“剛才我好像忘了問路。”莫知鴻直到走出這條街道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衝著一直不語的貓王說了一句。


    “隨你的便吧!”貓王說這話時看起來有點頹廢,奄奄然道:“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你們人類真讓我琢磨不透。”


    “如果喜歡她的話,直接說就是啊!”貓王說著說著語調又高了起來:“我這樣說還是含蓄的呢。”


    “看看我們老鼠,看誰順眼,就直接上了,雖然也得找個地洞再做事,可那也不是為了遮掩,而是怕你們人類打擾啊!”貓王一激動就有點不講理的味道:“哪像你們,就你剛才那表現,我看著都累得慌。”


    見莫知鴻沒有迴答,貓王氣勢洶洶道:“你敢和我說你不喜歡她?”


    “我不知道!”莫知鴻迴答的是實話,他始終覺得,這樣一段感情,是直接附身的那個叫莫知鴻的人的,雖然用了他的名,可莫知鴻卻無法連他的感情也當作是自己的,他始終還是覺得,自己是那個從硝煙彌漫的戰場中走出的戰士,不敢去奢望和試圖擁有這樣的感情,也不敢去搶奪這逝去者僅餘的殘念。


    “你表現得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貓王聽得出這是莫知鴻的真話,歎息道:“你現在居然還是說不知道。難以理解,實在是難以理解。”


    “不談這事了好不好?”莫知鴻用力舒展了一下雙臂,難得一次以請求的語氣向貓王說道:“我們還是想想怎麽迴去吧!”


    “隨便打輛車吧,到了點叫門衛給他錢,”貓王隻能將又一聲歎息壓在心中後沉聲道:“我想,既然我們拿到了入學證明,這點待遇,還是有的吧!”


    貓王給出了這個主意,莫知鴻也不做多想,抬手一揮,一輛米黃色的計程車停在了步行街的搭乘點上。


    司機從車窗探出腦袋,上下打量莫知鴻一眼,伸手攔住了正要拉開車門的莫知鴻。


    作為計程車的司機,眼力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練就的,不但得防範為了點點小錢打劫計程車的笨賊,還得注意著想做霸王車的悍客。


    此刻的莫知鴻雖然已經將手上的鮮血洗淨,但在地下的客車頂端粘上的那些拍不幹淨的積灰,已然將整個西服由黑色徹底變成了灰色,雖然眼睛上還戴著扮酷用的墨鏡,可加上胸口一朵白花,就像剛從墳地打滾迴來的探望者一般。


    看著這樣落魄的造型,司機就沒有再準備按照慣例,等到點以後再收錢。就連地點都沒問,先伸出手道:“先生,能將搭車錢出示一下嗎?”


    “不是到了點後再付錢的嗎?”莫知鴻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本來是這樣的,”司機一點也不含蓄的直接說道:“但我看您的樣子,好像拿不出錢來!”


    如果這時候,莫知鴻能夠從口袋裏掏出幾張大票,他完全有機會邊用鈔票抽著司機的臉,邊兇狠的給他迴話:“不就是錢嗎?你覺得這夠不夠?”


    那司機也肯定是陪著笑臉連聲道歉。


    可事實上,莫知鴻拿不出半毛錢,但他依舊選擇了兇狠的說話語氣。


    掏出今天已經被掏出無數次的那把飛鷹,莫知鴻的槍口一下對著司機一下晃開,然後蠻橫道:“你覺得這樣被槍對著的感覺,是不是更好點?”


    司機立刻換了一副臉孔,陪笑道:“沒問題了,您上來吧!”


    “你上不去了,”貓王怒火中燒道:“你以為這是地下嗎?這樣的京都重地,一天到晚都有無數的警察巡邏,在大街上掏槍,你想……”


    “立刻放下你的槍,”還沒等貓王把話說完,莫知鴻的側麵就有一個打扮得和普通人一般的警察拔槍瞄準了他:“公然在街道上持槍威脅普通民眾,你已經違反了聯盟法規第218條。”


    警察出現得很及時,倒不是因為城市裏的警察真的多到如此的地步,而是莫知鴻的身後,早已經綴上了跟蹤者。


    聯盟的街警都是兩個為一組的,在近兩年,應市民關於警哨影響正常作息的反映,所有街警淘汰了用警哨召喚定點巡查的龍騎警的這一方法。采用了兩人一組,一明一暗,明者先行警告,若遇到無法解決的強硬抵抗,再由暗處的警察用步話機申請援助的最新方法。


    地下出入口的附近,一般都有不隻一組的街警蹲守,莫知鴻這樣一身血出現的,自然後麵就綴上了一組,加上莫知鴻剛從地下出來,感覺並不敏銳,就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


    而其後,莫知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小花店,就是其後離開,也是失魂落魄,完全對後麵的跟蹤者沒有感覺。


    而貓王,在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去警惕周圍,在他看來,大街上的警力充沛,完全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的可能,疏忽大意的它,恰恰忘記了,對一身狼狽扮相的莫知鴻而言,最大的意外,就是警察。


    “把槍放下,把手舉過頭頂,雙手抱頭趴在車上。”


    莫知鴻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好像是警察的持槍者,持槍者很年輕,後一句話公事化的話,也比前一句話流利了很多,完全就是一副剛從警校出來的樣子。


    司機還是乖乖的不做聲,但眼中的戲謔卻是難以掩飾,雖然莫知鴻這時依舊用槍筆著他,可他剛才的緊張已然不複存在了。


    “聽到沒有?”警察雖然緊張,可氣勢仍在,怒喝道:“不要試圖反抗,否則我有權利將你擊斃。”


    “唉,”貓王歎氣道:“你還是聽他的話吧,他並不麻煩,但他們這樣的巡警隨時能唿叫來附近的龍騎警。當然,我不認為你打不過龍騎警,可那樣一鬧騰,樂子就大了。”


    “我其實很想看看龍騎警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莫知鴻這句話一出口,貓王的心就涼了半截。


    再一想,莫知鴻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樣的好奇,在以後的日子裏還有機會,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怎樣迴到趙家。


    莫知鴻抬起雙手,將槍仍在地上,雙手緩緩抱住腦袋,十指反扣在腦後,趴在了計程車上。


    那司機倒也反應快,趕忙開開另一邊車門,搶在了警察前麵撿起莫知鴻丟在地上的那把槍,罵罵咧咧道:“媽的,拿把破槍囂張什麽?”


    說著就握住槍管,要往莫知鴻腦袋上紮過去。


    莫知鴻眉頭一蹙,卻沒有想到該躲閃還是該反擊,隻好任由這一下往腦袋上砸過來。


    “誰叫你這麽做的?”砸往頭頂的槍卻被那年輕的警察攔了下來,生氣的對著司機道:“由著你們這麽亂來,還要法律幹什麽?”


    司機尷尬的陪著笑,將手中的槍遞給了警察後,低下了頭,用微乎其微的聲音罵了一句:“看大街的,囂張個屁,還和我講法律,老子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轉過身來吧,”見莫知鴻這般合作,警察的聲音也溫和了一些:“報上你的姓名,出示你的證件,還有,讓我看看你的持槍證。”


    “這下完了!”貓王痛苦道:“這都怪趙家辦事效率太慢啊!”


    說是說給莫知鴻辦一張持槍證明,但不知道是因為效率問題還是因為莫知鴻並沒有優秀的表現,趙月彪在圓桌上給出的承諾始終沒有被兌現。


    現在被警察問起,莫知鴻隻好聳聳肩膀道:“姓名:莫知鴻,至於其他證件,忘記帶出來了!”


    “放屁!”司機在旁邊聽得氣憤,張口就罵道:“要有你會忘記帶?”


    “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警察又對著司機喝了一句。


    把拿在手上的飛鷹仔細打量一下,那警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袋子將槍裝進去後,對莫知鴻道:“如果是無證持槍,你還違反了聯盟法規的第67條,無論怎樣,你都得跟我去一趟警局了。”


    這時候,從牆腳繞出來另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衝著這邊邁著方步的同時,老遠就和這邊打起招唿:“小孫,這麽快就搞定了啊?”


    “是啊,師兄”小孫提起裝了槍的紙帶揮了揮,對著那中年人道:“持槍威脅普通民眾,無證持槍,但當事人很配合。”


    “那是,”那師兄一過來就掏起了莫知鴻的口袋:“我們是人民的警察,不聽話想被多關幾天嗎?”


    “師兄,”小孫拉了拉師兄的手臂輕聲道:“隨意翻動民眾隨身物品,這樣不好吧?”


    “他還算是普通民眾?他是犯罪嫌疑人,”那師兄將小孫的手拉起後,放在一邊,正義凜然道:“我這是看看他口袋裏還有什麽危險品,這也是為了咱倆的安全啊,這是我當了那麽多年警察的經驗,你學著點。”


    從褲子口袋搜出一個袋子,那師兄不在意地拉大口袋的袋口,撥弄了兩下裏麵的種子,丟給小孫道:“把這個也放起來。”


    一把要拿掉莫知鴻眼睛上的墨鏡,那師兄橫聲道:“擺什麽造型,也不看看你那德行。”


    “我眼睛有病,”莫知鴻一閃腦袋後的前半句話,並沒有打消小胡師兄取下他眼鏡的目的,但後半句話卻是起到了關鍵作用:“會傳染。”


    趕忙轉了方向的手,從莫知鴻上衣口袋提出白花。不感興趣的師兄正準備丟在一邊,莫知鴻一把捏住他的手道:“這花我還要的!”


    “放開,”莫知鴻這一下下手不輕,那師兄怒喝的同時,連忙用反手去摸自己的配槍,這邊慌忙的對著小孫道:“小孫,幫忙啊!”


    “這貨看樣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殺了他算了,”貓王這時還在口袋裏,氣急敗壞道:“剛才拔那花兒的時候,你師父我屁股又被刺了一下。”


    小孫連忙拉住莫知鴻的手道:“先生,請放開吧,如果抗拒警察執行公務,你的罪行會加重的!”


    莫知鴻聞言放開了手,倒不是因為怕罪行加重,而是給了這個看起來不錯的新人警察一個薄麵。


    “該死的,”師兄一被鬆開手,就用那手把不方便掏出的配槍拔了出來,頂在莫知鴻胸前獰聲道:“你繼續狂啊!”


    “這貨和那個叫刀疤的小流氓蠻像的,”貓王嘲諷道:“他們是兄弟嗎?”


    “如果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莫知鴻冷聲和貓王說道:“我可能忍不了太久。”


    師兄這邊頂著莫知鴻胸口,那邊繼續去掏莫知鴻的胸袋,一手下去,掏出了一張黑色卡片。


    望著這張沒有署名的入學證明,警察師兄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過,麵向莫知鴻的目光中,也多了剛才沒有的奸詐。


    晃動手中的黑卡,小孫的師兄沉聲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我朋友送的!”莫知鴻的聲音中沒有半分起伏。


    “嘿,”那師兄譏諷道:“你這樣的人,還有人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是偷來的吧?”


    “誰送的,這和你無關,”莫知鴻想想,終是報出了趙家的名號:“你隻要負責保管好就是了,等下你可以通知趙家,就說一個叫莫知鴻的已經拿到入學證明了,他們自然會派人過來帶我出去的。”


    “你!”師兄不甘心地瞪了莫知鴻一眼,沒收到什麽效果之後,怒氣衝衝的把黑卡丟給小孫,再次伸進莫知鴻的胸袋。


    爪子再下,抓上來隻老鼠。


    看他實在不順眼的貓王盡管不敢用武者之術,卻還是用自己的利牙給了他一口。


    “哎呀!”那師兄看到老鼠後,驚嚇受了不少,再被咬上一口,直接就把貓王甩在了地下,一腳抬起,就往被甩在地下的貓王身上踏過去。


    貓王反應迅速,從咬人的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會碰到什麽情況,見一隻大腳踏下,哧溜一竄,繞到了莫知鴻背後的計程車下。


    莫知鴻伸手一攔,擋住繼續向前的師兄道:“那是我的寵物,警察先生,你嚇著它了!”


    “你沒看它咬了我嗎?”


    “我的寵物從來不咬人的,”莫知鴻平靜答道:“它也許隻是以為我在口袋裏放進了一根火腿肉。”


    “去你媽的火腿肉!”師兄抬手就是一巴掌,小孫沒來得急擋,但卻又被莫知鴻抓住了。


    “你的表現讓你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警察,”莫知鴻語氣開始轉冷:“我剛從地下城市上來,那裏的混混,都顯得比你要有素質得多。”


    “什麽?”師兄的眼睛裏幾乎都冒出了火星,咆哮道:“你居然敢這麽說我?你一個罪犯,敢這麽說我?”


    盡管語氣再兇,師兄也再沒有了諸如扇莫知鴻一巴掌這樣衝動的舉動,心中也為剛才的事慶幸不已:剛才那冒失的一下,幸好被這個叫莫知鴻的擋住,不然明天趙家要真的來人,還不知道怎麽收場。


    聽到趙家以後,饒有興趣站在一邊看事態發展的司機就已經鑽進了車子。苦於車上放著警察的證物袋,不然早就開車走了。


    那被稱作師兄的警察顯然搭慣了便車,順手敲敲計程車的車玻璃道:“警察征用一下你的車,送這個人去警局。”


    一臉苦惱和無奈的司機開了車門後,被那師兄瞪了一眼:“怎麽?你還不願意?剛才要不是我們,你估計都被搶劫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剛才在小孫麵前還敢小聲嘀咕的司機此刻連臉上都不敢再帶什麽不高興的表情,陪上笑臉點著頭發動了汽車:“那是,那是!”


    重新鑽迴老地方的貓王恨恨道:“傻子,剛才搭我們迴去,指不定還能拿到雙倍的車費呢!”


    當然,這話不用說,司機也已經明白。在警察麵前都能稱自己是趙家人的話,那便沒多少水分了,司機早在聽到莫知鴻說那話的同時就已經追悔莫及了。


    計程車走上交通道,一路上車流要比莫知鴻任何時刻看見得都少。外部嶄新,內部破舊不堪的計程車此刻也表現出了高於自己平時速度的速度,肆無忌憚的司機因為車上坐上了警察而左衝右突,展現著自己非凡的駕駛技能。


    遺憾的是,這樣的車輛設計得並不怎麽樣,沒拉開車窗的話,從則麵的玻璃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築的頂部,叫得莫知鴻這一路昏昏欲睡。


    已經是夜深人稀卻依舊燈火輝煌的建築下,計程車停了下來,魚貫而出的幾位站在了車旁。


    打個小盹的功夫,警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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