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我用力抱住頭,癱坐在地上,腦子呈半空白狀態,全無意識的喃喃念道:“他們不過才走了五天,怎麽會怎麽會就全部遇害了?我不相信我不信”雖說著不信,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父親仲武二娘三娘的音容笑貌都還在眼前,怎麽會就沒了呢?雕漆家如今隻剩下我孤身一人,可嚴格上來說,我亦不算是真正的雕漆家人,也就是說曾經盛極一時人丁興旺的雕漆首輔家滿門滅絕了。還記得第一次隨雕漆·奕歸家,三個姨娘、兩個兄長、一個嫂嫂滿滿一屋子人熱鬧無比,可不過才幾個月便物是人非全部歸於塵土,前後對比之強烈,我如何能夠不傷心?


    作為一個異世孤魂,我真的非常渴望親情。別人倒還罷了,雕漆·奕卻早已被我視為父親,而雕漆·仲武更是地球小弟活脫脫的翻版,他雖是哥哥但我一直當他比我小而護著寵著寶貝著。為了救他們我明知道雪無傷深惡痛絕後|宮參政,還是冒著撕破臉的風險闖金殿舌戰群臣,背棄諾言第三次和雪無傷分手,腿傷未愈忍著劇痛在寒風中站立了兩個多小時,甚至賭上一生的幸福同意與雪無傷成婚。我做了這麽多犧牲,我如此珍視的家人,卻就這樣沒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狠狠抹去滿臉的淚痕,咬牙站起。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要弄清父親他們是怎麽死的,我要給他們報仇!不能讓他們含冤枉死,無論兇手是誰,我都要他血債血還!


    雪無傷既然要瞞我,我若是去問他,他那性子十有八九會一口迴絕說絕無此事,即便是告訴了我實情,也百分百會徹查我從何處得到的消息,這樣就會牽連出北崖王後。我雖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是伊紗的生母,青狸僅存的親人,所以我不能害了她。那麽解鈴還須係鈴,我隻能去找北崖王後問個清楚了。


    我強忍悲痛對鏡整妝,事關重大不能讓別人看出我的異樣,對小六都沒有實言相告,隻說想出去走走便一個人出了門直奔慈康宮。


    “大王不是已免去了你的晨昏定省,雕漆小姐怎麽會忽然想起來看望我這個老太婆?”北崖王太後雖如此說,神色卻無半點驚詫,顯然口不對心。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眉眼高低一看即透。我立時便明白了夕顏即便不是北崖王太後派去報信,也是特意讓她聽見並料定會去給我通風。


    這樣到也好,可省去我許多唇舌,我幹脆開門見山的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王太後想必已經知道琥珀為何而來。”


    北崖王太後這才微微動容,審視的道:“不知為何,總覺得你和以前很是不同”


    我苦笑,“人總是要長大。”


    她皺眉,厭惡的道:“可無論你長成什麽樣子,我還是不喜歡,真不知道青狸看上了你什麽,竟然甘願為你拋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流落江湖做個布衣百姓。”


    提到青狸我不禁黯然,靜默半晌才找迴聲音,吸氣道:“太後既然肯告知我家人遇害的消息,不知清楚否我家人是因何遇害的,還請您不吝明示。”


    她冷笑,滿眼惡意的道:“你真想知道麽?”


    我心中隱覺不好,但還是點頭道:“當然,父母家人枉死,為人子女者怎能不弄個明白。”


    她笑意更濃,抬高下頜俯視我,道:“不後悔?”


    我斬釘截鐵的迴道:“不後悔!”


    “出來吧。”她合掌輕拍,立時從帷帳後走出一個白白淨淨的中年太監。


    “奴才見過雕漆小姐。”那太監躬身向我施禮,聲音也似曾相識。


    我微微凝神細想,馬上認出他便是我給雪無傷做麵片那夜為我引路的太監。


    “你不是勤政殿的太監麽,怎麽會在這裏?”


    那太監尖聲細氣的道:“雕漆小姐好眼力,奴才正是勤政殿的管事太監,王太後是奴才故主,所以過來請安。”


    我立時反應過來,這太監應該是北崖王太後安插在雪無傷身邊的奸細了。


    北崖王太後適時道:“都是明白人不用再說那些虛話,喬公公,告訴她你聽到了什麽。”


    “是”喬公公忙應道:“六天前,也就是雕漆首輔被流放的前一天,大王在勤政殿召見了幾名官差,奴才正好當值,端茶送水的時候聽見了幾句對話。大王說‘不管你們和雕漆·奕有什麽血海深仇,也不能在十日內動手’”


    我震驚,厲聲道:“你說什麽?你若敢胡說,我讓雪無傷殺了你!”


    喬公公忙躬身賭咒發誓道:“奴才絕對不敢胡說。奴才也怕聽錯,後來用心打聽了下,原來那幾名官差都是新從軍隊或各地府衙甄選上來的,的確個個都跟雕漆首輔有血海深仇””


    北崖王太後冷笑道:“雕漆·奕十七歲當官,從政三十一年,做了十二年的首輔,過手的人命何止千百?想找幾個他的仇家那還不容易。”


    這話不錯,“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父親為官三十多年,從小吏做起,就算是沒有錯判一案枉殺一人,那些被斬的惡人也是有兒女親人的,怎麽會沒有仇家?


    “十日內”我和雪無傷第十日大婚,他的意思已經非常明了,但我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你還聽見了什麽,說十日後要怎樣了嗎?”


    喬公公搖頭,“奴才就聽見了這一句話,大王很快就讓他們退下了。”


    “這一句已經足夠了。”北崖王太後幸災樂禍的笑道:“聽音知意,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而且我著暗部查過,他們非但不傻,還都是百裏挑一的精英,這著借刀殺人之計用得妙絕。”


    我用力搖頭,嘶聲道:“不可能,雪無傷不會如此對我,你們串通好了是不是?我不會信的!”


    北崖王太後譏笑道:“我入宮二十年,早已經明白了紙必然包不住火,怎會用這麽容易敗露的事情騙你,你若不信就自己去查證押送雕漆?奕他們的都是些什麽人。”


    我恍然想起,當初無論如何給那些官差錢他們都不收,我還覺得奇怪來著,而且那些官差的確一看就不是普通官差,個個健壯精悍,的確似經過精挑細選。


    “雪無傷雪無傷你算計得我好苦”我再站不住,也不管太後沒給我賜坐便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出去辦事了,更晚了,害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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