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戰時,為破解半神族擺下的九天十地乾坤混元大陣,魔門左右係魔主聯手煉製琥珀死魂,令其投於胡泊身上,用姹女功吸取守陣諸天神大將的精元。四天三夜混亂過後,琥珀惡靈被大神官設計打得魂飛魄散,胡泊卻珠胎暗結,半魔族退敗後,胡泊孤身遠走,懷孕6個月後,早產下一女,深棕色眸發,晶瑩剔透的眼睛,肌膚如雪,體質特殊,一如具體而微的胡泊。這長相的好處是保證不會認錯母親,壞處是看不出誰是父親。


    胡泊欣喜若狂,翻書查典,抱頭迴憶,兩世的才學俱不管用,折騰了十來天,還是隻耗出個小名曰“寶貝”,隨母姓胡,大名未定,生父不詳。


    胡寶貝聰慧非常,一歲識字,二歲誦文,三歲讀書千卷,詩詞歌賦過目不忘,粉雕玉琢麗質天生,見者無不喜歡讚歎,再加上其母胡泊教女無方,一味溺愛,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導致寶貝小小年紀便挑食、好色,非美貌男女不得近身,否則便嚎啕大哭,無休無止。


    胡泊雖下狠心管教過幾次,卻都因寶貝的神奇哭相半途而廢,因為胡泊自上而下俯視看來,首先躍入眼簾的飽滿額頭像極無堅·暗夜,再往下額上暴凸的青筋像綠野·穹天;鬢角細細密密的絨毛像熾金·刹;如峰雙眉一像雪之傷,一像雪無傷;纖長濃睫像紫冥·璿璣;斜挑眼角像烈火·炙焰;晶透眼瞳像婆娑·雙樹;眸中的繚繞水氣像暮靄·深藍;秀挺的鼻梁像水越·流銀;尖巧的下頜像千羽·疊紅;豐潤的嘴唇像歸海·月明;雪白牙齒像桑海·狼;沙啞的哭聲像撰玉·貔貅;特別修長的手指像北崖·青狸;淒怨的表情像迷迭·香


    無一不是銘記五內魂牽夢繞,珍之重之思之念之,眼中藏著心上掛著的人,手雖舉得老高卻那裏舍得拍下?懸在半空老半天,還是訕訕的自己放了下來。


    胡寶貝最擅察言觀色,見此哭得更加大聲,胡泊不舍之下隻好改責為哄,抱在懷裏心肝寶貝的亂叫一通,管教屢屢以失敗告終。


    胡寶貝精滑,幾次下來已明白胡泊愛她太甚,根本就拿她沒辦法,遂更加說一不二,嬌蠻任性,但好在天性善良,進退頗有分寸,所以倒也沒惹出什麽大事。隻是三歲後漸懂人事,奇怪小夥伴們人人都有父親,隻她沒有,問母親胡泊,胡泊總是推搪了事,寶貝非但沒被蒙混過去,反而更加激起“求知欲”,非要刨根問底。


    一日晚飯後,寶貝終於把胡泊問得急了,再加上胡泊吃飯時喝了兩杯藍莓酒,仗著酒意竟跟寶貝說了實話。人人都有父親寶貝當然也有,隻是媽媽也不知道你父親是誰,所以沒法告訴你。


    寶貝很失望,大眼睛裏已經泛起淚光,淒然問胡泊,難道她這輩子都不會有父親了麽?胡泊向來最怕寶貝哭,醉中出錯,說其實有備選人名單,且都是一時豪傑,無論那個是寶貝生父,都可足慰平生。


    寶貝趁機逼問出備選父親名單,竟有十幾個之多,其年紀尚小,也沒覺得有何不妥,反而因有得選擇而偷偷高興,準備相貌醜的不要,文采差的不要,武功低的不要,打罵她的不要,不順眼的不要


    胡泊提供的名字雖多,但都朗朗上口,動聽好記,寶貝又過耳不忘,均暗暗記於心間。


    是夜,寶貝趁胡泊酒醉熟睡,拿了積攢的壓歲錢,抱著球球騎上圓圓,去七色花花世界尋找爹爹去鳥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再說,七色諸國為尋找大戰時立下赫赫戰功,卻於勝利後神秘失蹤的胡泊,三年多來簡直就是人仰馬翻,不但各國的斥候探子滿天飛,且七色武術發源地破尖山莊,七色第一殺手集團狼窩、七色遊俠同盟、七竅玲瓏神兵閣、天衣無縫珍寶坊、烈火堡、黃金城池、迷迭穀,這幾個七色最頂尖的組織商家也是偵騎四出,甚至水精靈族、樹精靈族、沙精靈族也派出大批精良武士徹查七色的大海、森林、沙漠,更有黑市消息傳半魔族新任的東西南北四大魔王也都在找她,可就是遍尋不見。賞金已由三年前的百萬金幣,飆升為七色同盟國的半壁江山,和向那些組織及三大精靈族提出的任何條件。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時間,七色幾乎全民動員,人手一份胡泊畫像,隻要遇見女子,不分眸發眼色,不分年齡大小,不分醜美胖瘦,一律上前細細辨認。但胡泊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七色國都翻轉了一遍,卻還是不見她的蹤跡。


    日子久了,賞金再多也淡了下來,除了那些個真正放不開的,大家都已把叫胡泊的女子當成了傳說,最流行的一句話是:不要愛慕她,她隻是個傳說。


    事後好久,胡泊自己找出答案,那日她拿著自己的通緝告示,毫無形象的趴在美男堆裏拍床呱呱笑,“怪不得你們找不到我,你們看這畫像那裏像我?眼睛比我媚長,神情比我嬌柔,鼻梁比我高挺,嘴巴比我小巧,五官雖都隻是更完美一點,但加在一起就成了傾國傾城,與我這粗枝大葉的樣子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別說我混在荒狄女族中穿獸皮插野雞翎,便是照著這告示打扮,也未必有人能認得出來。”


    眾色男子平時天南地北難得一聚,本來各自成堆,抓緊時間說正經事,或商貿交易,或協調邊防,或征集糧草賑災,或合縱對外,或談崩宣戰


    反正表麵上沒人理會那自說自笑的女子,卻不知巧妙就在“表麵”兩字,實際上嘴裏沒有卻在心裏,眼中沒有卻在腦中。她的一大串話,字字都入了心入了腦,對他們來說一心二用純屬正常,明雖眼角餘光都懶得瞟過去,暗卻99.8%的心思都凝在那處,聽她一說不免好奇的瞄上幾眼,立時如醍醐灌頂,那畫像中的絕色麗人,與眼前這披頭散發手蹬腳刨的女子真的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便是毒入骨髓的他們,冷眼看過去,一時也不敢相認,更別說兩路旁人,那個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硬說這是同一個人?


    (一)狂爹爹綠野·穹天


    迴頭再說胡寶貝到七色花花世界尋父,一路走來有驚無險。倒不是說七色都是好人,沒人打壞主意想把這粉團似的小姑娘和四翼雪龍、七彩狐豬據為己有,而是球球奸猾圓圓強悍寶貝聰慧,見事不好球球便指揮圓圓連扇翅膀帶噴霜氣,現在的圓圓可非同以前,站起來足有一人來高,四翼伸開七八米長,拍動時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別說是壞人便是獅子老虎也一翅膀了事,噴出的霜氣森寒徹骨,可把生物瞬間動凝。球球則已“修煉成精”,除了不能幻化成人形,什麽人事都知道,什麽人話都聽得懂,什麽人表情都看得穿,小豆眼一骨碌便是一個鬼主意,見誰流露出貪婪的表情,便出聲警告寶貝小心,誰擼胳膊挽袖子想使壞,就指揮圓圓先下手為強。


    寶貝帶著這樣兩個保鏢,不欺負別人已是萬幸,誰還欺負得了她們?於是一路行來,除了不知道去那裏能找到爸爸,倒也逍遙暢意,有時玩著玩著就忘了自己的目的,一天就這樣胡混過去。隻是食物老不合胃口,難比胡泊為她精心準備的三餐,不由常常想念老媽,後悔沒有帶些心愛的點心出來,比如雙蓮酥、千層糕、雞油卷


    這日在圓圓背上看見個繁華所在,便降落地麵,找人詢問。瞄準了個在小巷裏屋簷下乘涼的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寶貝跑過去問道:“老爺爺,我想找紫冥·璿璣,您知道他在那裏麽?”


    那老頭瞅瞅寶貝,和藹笑道:“紫王自然在紫都,你怎跑來綠都找他?”


    “哦”寶貝有些失望,“那水越·流銀在麽?”


    老頭奇怪,“銀王當然不在,他在銀都。”


    寶貝皺眉,“那雪無傷雪之傷在這裏麽?”


    老頭開始鬱悶,“白王和大神官怎會在這裏,他們在白國”


    寶貝不死心的繼續問,“那烈火·炙焰在不在?千羽·疊紅哪,總該在了吧?”


    老頭惱怒,吹胡子瞪眼睛,“小姑娘你是在尋我老頭子開心吧?紅人向來與綠國是死敵,若這兩位祖宗都在綠都,那我們大概就亡國了”因炙焰和疊紅都是大戰時的民族英雄,所以雖是敵國,但人們仍習慣於用敬語尊稱。


    寶貝委屈,她雖聰明,但畢竟年紀小,詞匯量有限,那裏知道死敵、亡國是什麽意思?嚇得連退兩步,壓下轉身逃跑的念頭,倔強的把話說完,“那那我找北崖·青狸、暮靄·深藍、熾金·刹、無尖·暗夜、迷迭·香、饌玉·貔貅、綠野·穹天、歸海·月明、婆娑·雙樹、桑海·狼”


    老頭越聽越心驚,這些名字個個響當當擲地有聲,每一個都是大戰時的英雄,傳說中的人物,平常人們提及都要用敬語,小丫頭卻蹦豆子似的直唿其名,若非腦袋有問題,就真是大有來頭,再細看小姑娘眉目如畫器宇不凡,又帶有異獸雪龍狐豬,實在不像癡傻,那必是來曆非凡。


    老頭唯恐惹來事端,左右環顧,還好此處僻靜無人注意,忙打發這小祖宗道:“你說的這些人當中,隻大王綠野·穹天在此地,你由此向一直南走,便能看見一座巍峨廣闊的綠色宮殿,大王便住在那裏”他話音未落,寶貝已爬上圓圓騰空而起,轉瞬便不見蹤影。很多年之後,老頭才知道他是多麽榮幸,竟和七國公認的第一長公主說了這麽些話,因此真正含笑九泉。


    寶貝飛到綠王宮上空時,綠野·穹天正火大,隻是他此時已非當年的毛頭小子,震怒以拍桌子扔椅子的形式表現,做了數年的綠王,慣經風浪,百戰沙場,自然有種迫人氣勢無形威儀。隨隨便便坐在龍椅上,抿緊嘴唇皺起眉頭,已是駭人非常,底下臣子連唿吸都想屏住,以圖能徹底隱形。


    綠國現在繁榮安定,兵強馬壯,官吏清廉,太平盛世。眾臣子都知道大王發火的原因隻剩下一個,找不到那個“傳說”。自綠野·穹天登基以來,眾人就不斷上奏折說國不可一日無主也不可一日無後,請大王早日立後廣育子嗣,但綠野·穹天全當他們放屁,登基數年以來就選了一屆秀女充實後宮,但都是放養,不論醜俊封個頭銜擺著充數。王後影後都虛懸,等著胡泊來挑選或幹脆身兼二職,其實隻要她肯留在他身邊,把什麽貴妃影妃、昭儀、美人、常侍、答應等等等等都兼了,他也沒意見


    殿內寂靜,落針可聞,外麵忽傳來侍衛的唿叫聲,“天上飛的那是什麽東西?”


    “哎呀,不好了,有刺客”


    “快快,保護大王”


    綠野·穹天倏地站起,比所有人都快的搶先奔了出去,居然有刺客送上門來讓他瀉火,真是再好不過!他已憋了好久,無處發泄,握緊寶刀碧水寒,碧眸中翠芒閃爍,冰寒嗜血殺氣縱橫。所經之處大臣侍衛自動退避,心中暗暗為刺客捏了把汗。


    時間是最好的打磨器,把昔日的張揚狂野少年磨礪成沉穩威嚴的王者,褪下那層青澀,再難擋難遮爍爍寶光,灼灼其華。


    寶貝站在圓圓的背上,滿眼都是人,但綠野·穹天一出現,那些人便立時淡化為背景,便知道這就是媽媽所說的存在感了。


    殿外站著的人們見綠野·穹天走出,分成兩撥,一撥是太監宮女們唿啦啦拜倒,口唿大王金安,一拔是侍衛將士,把綠野·穹天團團圍住,急叫保護大王。


    綠野·穹天被他們擋住視線,心下煩躁,隨手抓起兩個緊張兮兮的幾乎踩到他腳的侍衛扔出老遠,拂袖道:“都給我滾開!”


    追隨多年,眾侍衛都深知自己主子的火爆脾氣,向來說一不二,聞言立時作鳥獸散,轉瞬間就剩綠野·穹天一人杵在中間,四外空出老大一片地,非常適合刺客鎖定目標。倒不是他們沒有赤膽忠心,而是他們若不閃,綠野·穹天一定會動手消清障礙,枉死在自己主子手裏實在是輕如鴻毛,不如當滾則滾。


    圓圓飛得太高,翅膀展開遮天蔽日的幾乎把寶貝完全擋住,致使綠野·穹天隻隱隱綽綽的看見幾縷隨風舞動的長發。雖覺得這四翼雪龍眼熟,但他正在氣頭上,又素來火爆,未及細想便大喝一聲,“什麽東西?下來受死!”


    寶貝小心肝不由狂跳,三成是嚇的,七成是遺傳於母親胡泊的花癡病發作,覺得這個叔叔真好看,雄姿英發俊美軒昂生平見所未見,若是嗓門再小點,做爹爹倒是很合心。拍拍圓圓的大頭,示意它飛低,衝綠野·穹天喊道:“綠野·穹天?”


    綠野·穹天看見抱著球球的寶貝時,心跳得比寶貝還厲害,那麽粗大的膽子都差點沒嚇暈過去。心中暗想,怪不得三年多來遍尋不見,原來是越長越小了,此事雖匪夷所思,但放在某人身上,什麽都順理成章,拿某人的口頭語“沒有最xx,隻有更xx。”來填空,就是“沒有最詭異,隻有更詭異。”看她現在的樣子也就兩三歲,自己倒不在乎陪著她重新成長,但十五六年後她正青春年少,自己卻四十多歲了,她若嫌棄自己老邁怎麽辦?


    想到此處,綠野·穹天汗都下來了,抖著嗓子叫道:“琥琥珀?”


    寶貝一愣,不滿的嘟嘴道:“我有那麽老麽?”心裏給這個備選爹爹降分,什麽眼力呀?橫看豎看左看右看她都比媽媽年輕貌美得多,他竟然能認錯,可見糊塗得緊,若真認他為父,說不定那天他再把她和別人弄混,上演真假寶貝,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綠野·穹天有些迴過味來,心中驚喜又不覺失望,“你不是琥珀?”


    寶貝點頭,鄙視的道:“當然不是,我是她女兒胡寶貝。”


    綠野·穹天半點沒懷疑,立時就信了,別說有球球圓圓輔證,就是沒有也隻要一眼便可看出這粉嫩嫩的小女娃與某人一定有關係,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


    “啊?”綠野·穹天握緊雙拳,額上青筋暴凸,雙腿竟然沒用的發軟,顫聲道:“那那你父親是誰?”


    寶貝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他,隨口道:“媽媽說可能是你”本來還要繼續背誦一大串人名,說也可能是他們,卻已被性急的綠野·穹天打斷。


    “我?琥珀真的說你可能是我的女兒?”聲音仍然顫抖,可此顫非彼顫,那是歡喜難抑激動莫名。自己竟然和她有了女兒,這種紐帶親緣難割難舍,她再逃也逃不脫是自己女兒母親這個身份。


    “我有女兒了,我有女兒了哈哈哈哈”綠野·穹天仰天大笑,伸出兩隻大手,眉開眼笑的向寶貝道:“寶貝下來,讓父王抱抱”


    幾名機靈奸滑的太監忙跪倒叩首,“拜見長公主,恭賀大王喜得貴女”餘下不機靈奸滑者被他們一忽悠,也紛紛跟著跪倒三唿,“拜見長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大王萬歲萬萬歲”


    綠野·穹天被他們叫得龍心大悅,碧眸爍爍放光,笑靨燦若驕陽。寶貝本來還在猶豫認不認這個爹爹,但見他笑容實在俊朗,不覺心動,眼睛呈心形霍霍幾跳,張開小手撲進了綠野·穹天懷裏,心裏暗想先抱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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