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


    承清宮。


    趙子維望著手中的傳信,邪魅的目光一沉,如玉般修長的手微微一用力,白紙便在他的手中變成碎末。


    他眼中橫現一絲狠厲之色,可惡!


    “慕容歌你心中果然是元祈重比一切。蘭玉目標在你的兵器廠,你卻無動於衷,與元祈一同迴夏國!不過是元祈做戲將你騙到身邊,你便是放下一切甘心追隨?朕,怎可如了元祈的意!”


    他望著手中已經成為碎片的紙,眼光狠厲無比。


    側頭看去,已經疊成一堆的奏折,每一個都是極其棘手之事。


    齊國,在這些人的手中,岌岌可危。若是他再想不出法子解決,便會麵臨最大的難題!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背後人是蘭玉,趙子盡,但他卻暫時沒有法子應對。


    蘭玉狡猾,不會給人可乘之機。否則,元祈不會在關鍵的時刻承受蘭玉的那一針。


    “皇上,不如休息一下。”梁欣欣端著一碗熱湯而來,站在門前望著趙子維關心的說道,然後未免惹趙子維厭惡,她隻是將熱湯交給了門前的宦官,然後福了福身離去。


    對於她而言,求的不過就是趙子維能夠麵對所有難題迎刃而解,莫要麵臨生命之憂。至於慕容歌,她想來想去,夏國太子若是無事的話,慕容歌自然不會有事。


    但,慕容歌此刻消失,就已經說明慕容歌已經有了選擇,她選擇了夏國太子。


    齊國宮內眾人皆知趙子維近日來情緒起起伏伏,甚是陰晴不定。她已經猜到了原因。


    趙子維抬起頭時,隻看到了梁欣欣離去的背影,他輕輕蹙起眉,對宦官命令道:“日後若無朕命令,不可讓人進禦書房。”


    “那這碗雞湯呢?”宦官立即戰戰兢兢的問道。


    “扔了!”趙子維寒聲命令道。


    慶林王府。


    元魚自從小產後,便是情緒一直低落,整日鮮少說話。趙子盡每日在外忙碌,甚少迴來。元魚得知後,隻是一笑而過。


    今日趙子盡竟然心情甚好,他親自來到房中陪她。


    元魚觸及到他臉上的笑言後,忍不住諷刺道:“慶林王何事如此高興?是因為妾小產了?”


    聞言,趙子盡擰了擰眉,立即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元魚,“不可理喻!”扔下一句無情話語,轉身離去。


    元魚瞧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自嘲一笑,“瞧你這般快樂,是因為慕容歌無事吧?又或者,你距離想要得到又近了一步?向來我失去的孩兒,你從未看在眼中!”


    站在門外的俊美身影,在聽到元魚的這番話後,不由得微僵了僵,眼底的猶豫一閃即逝,轉過身形,再次邁步進屋。


    元魚見趙子盡去而複返,先是微怔了下,旋即釋然,仍舊是用之前的語氣,譏諷道:“慶林王為何迴來?莫不是要對我這夏國六公主,表現一下應有的關心?”元魚一語道破,絲毫沒有給趙子盡留情麵。在她小產的這幾日,對於趙子盡的行為,她的心,早已傷透,且不報任何希望。她知道,他身上背負的很多,要得到的更多,她本不介意,她願全力幫他。隻是,他並不是真心待她。


    對於元魚的諷刺,趙子盡的黑眸暗了暗,腳下不停,徑直走到她的麵前,坐下。“既然已經小產,便安心調養吧,不要去想太多。本王已命人多給你準備些滋補的食物,您且好好養著,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看到元魚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嬌顏,趙子盡的黑瞳縮了縮,心中泛過一絲愧疚。


    “是麽?那妾要好好謝謝王爺。”元魚的語氣不變,不知是譏諷還是自嘲,道:“看來王爺今日的心情當真不錯,妾是要謝謝慕容歌還是太子哥哥元祁呢?”她自己清楚的很,她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顆棋子。若非,她是夏國六公主,是元祁的妹妹,趙子盡會納她為妃?自始至終,他心中除了權利,便是慕容歌。


    她為他,甘願付出所有,甚至可以付出自己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子。但,如今孩子沒了,她不但沒有在趙子盡的心中有那麽一絲的位置,更是如同被打入冷宮。妻子小產,丈夫盡然鮮有出現。


    她恨!恨自己,明知趙子盡的心中已再無位置,卻仍舊拚死一搏。她也恨趙子維,若非是他,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會就此夭折。


    “妾有些累了,王爺請便。”元魚生平第一次對趙子盡下逐客令,心中酸澀難忍,急忙別過頭去,看向它處。


    趙子盡聞言,幽深的眸子變幻了下,站起身,離去。


    齊國邊境,路邊茶棚處。


    多日來趕路,終於用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到了齊國邊境處。


    一路而來,慕容歌從百姓口中隱隱得知齊國朝廷上的變化,龍嶽山一事對趙子盡毫無影響,而趙子盡在暗中發展的極其迅速,甚至是隱有與趙子維抗衡之勢。


    趙子維此刻麵臨的局麵十分的棘手!並不容易解決。


    元祈瞧著元祈微微蹙起的兩眉,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他低聲道:“在擔心齊國皇上?”


    慕容歌自深思中迴神,看向元祈笑道:“太子與齊國皇上合謀,齊國皇上又何須擔心什麽。妾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


    風吹樹梢,元祈眸光微動,半闔的雙眸掩住了他眼中瞬間的暗光浮動,他笑道:“你身上是否有一個曾經本宮給你的一模一樣的小金魚?”說著,他從腰間荷包內拿出一個小金魚,還有一個小鴨子香皂擺在慕容歌的麵前。


    慕容歌輕輕蹙起了眉,元祈與趙子維之間絕非合謀那般簡單。究竟是什麽?元祈若不說,她不必追問。但是她卻想要知道。低頭看向桌子上的小金魚和小鴨子香皂,她忍不住促狹的看向他:“太子竟然留著?”說著她從腰間將小金魚拿出同樣放到了桌子上。


    雖然看上去兩個小金魚是一樣的,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在成色上,她在集市上買的金魚與他的相比,竟如同山寨。


    元祈見狀,微笑道:“慕容歌是否改向本宮解釋一下,這隻小鴨子為何意?”


    慕容歌原本並未多想,不過眼前光芒一現,她忽然想到當年她在香皂上動了一些手腳,在鴨子的身上刻了圓圓二字。慕容歌眨了眨眼,“陳年舊事,太子何必耿耿於懷。”


    圓圓,等同於元元。


    元祈眉梢微挑,“慕容歌,想蒙混過關?”


    “太子……想多了。”慕容歌嘴角抽了抽,幹笑兩聲道。想不到那麽細小的字體他也能夠發現,不過是個香皂,用來洗手的,誰還會觀察的那般仔細?她不該小瞧他。現在來翻舊賬了。


    “當年,兩具屍體,你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是從什麽時候?在你對本宮一番癡情表白過後就有了想法?慕容歌,日後不可再生離開本宮的想法。你知,本宮給你一次機會,萬萬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元祈神情淡淡的說道。他靠在椅子上,姿態說不出閑適淡雅,可他口出之言未免有幾分張張狂之意。


    慕容歌眼光一閃,其實這兩日來她雖然已經決定改造他,但是也偶爾抱著改造不成,隨時逃跑的想法,他竟有所察覺?


    既然如此,趁此機會,試探一二,她微笑道:“太子,妾善妒,所以,有了妒意,唯一的想法便是扭頭就跑。”


    元祈輕皺著眉,看向她,目光寵溺而輕柔,“慕容歌,你還真是調皮。”


    慕容歌眼光微微暗淡。


    午飯過後,錯過了最熱的日頭,繼續上路。


    待齊國邊境城門前,城門大關著,阻止任何人來迴進入。


    馬車上,慕容歌看向元祈,問道:“怎麽迴事?”一路而來,都是暢通無阻,怎的今日倒是被攔了路。


    馬車外傳來嘉傑的聲音,“稟告主公,城門守衛宣稱要親自見一見慕容側妃,才會打開城門。”


    聞言,慕容歌暗自詫異,邊境守門侍衛,為何事要見她?


    元祈看向慕容歌,微微一笑道:“無事。”接著對馬車外的嘉傑命令道,“告知他,本宮乃夏國太子。”


    “主公,城門守衛執意於此,毫無商量餘地。就算得知馬車內是主公,仍舊是沒有半分退卻之心。”嘉傑有些為難的稟告道。


    慕容歌心下疑惑,區區一個城門守衛,應該不會有如此大的膽量敢攔截夏國太子的馬車,而且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見她,定有蹊蹺。她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走到那擋在馬車前的城門守衛麵前,笑問:“我便是慕容歌。有何事?”


    那城門守衛聞言,上下看了一眼慕容歌,與畫像中的女子的確有三分相似,他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恭敬的交給慕容歌,“此物是有人讓卑職交給慕容側妃,請慕容側妃仔細觀看之。”


    慕容歌疑惑的從城門手中接過,帶著幾分狐疑之心猜開信封。


    一張寬大昂貴的宣紙上,隻是簡單的寫了幾行字。


    一切皆是棋局。


    無論是龍嶽山行刺,還是清妃成為今日的慕容側妃,皆是一盤精美的棋局。隻是棋局中人被蒙了雙眼。她手輕輕一顫。從龍嶽山半山腰的山洞中清醒,再找到元祈時,她便已經隱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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