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臉上掛著幾滴淚,驚愕的望著元祁,顫抖著將手鬆開。


    整潔平整的衣角留下一個濕濡的手印。見此,巧雲心猛地顫了一下,她竟然忘記現在是陰雨天,這下將太子的衣服弄髒了!難怪太子眼中會有厭惡之色!可此時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必須要讓太子妃安然無恙。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是奴婢膽大妄為,今晨得知太子妃為了奴婢的罪行而在芙蓉閣門前跪了大半夜一直到現在,奴婢這才恍然大悟,深知所犯大錯,還連累了太子妃!太子,請降罪。”


    林善雅動容的望著巧雲,巧雲對她忠心她向來清楚,隻是大禍臨頭,巧雲竟然將所有過錯都攬在身上,還是讓她意外!不過,她緊繃半夜的心稍安。她輕咬紅唇,看著巧雲道:“巧雲,你怎的會如此不知輕重?”


    巧雲迴頭看向林善雅,抹了一把眼淚,嘶聲痛哭,“太子妃,巧雲對不起您啊!”若非她不夠小心,怎會出了這等差錯!若是她能夠做到謹小慎微,今日必定又會是另一番情景,絕對不會將自己和太子妃陷入這等境地!


    她迴過頭又看向淺笑的慕容歌,心中恨意難平!果真是天生狐媚。


    “巧雲一番護主之情讓妾動容,隻是,據妾所知,太子妃也中了交頸歡。這太子妃今日卻能安然無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更何況,太子也是中了交頸歡。巧雲乃太子妃奴,今日是交頸歡,那麽明日之後呢?交頸歡會變成什麽?”慕容歌掃了一眼一臉恨意之色的巧雲,然後對元祁說道。


    元祁眼眸深沉,但是周身氣息冷冽而壓迫感十足,是他麵具帶的夠久,心思隱藏的夠深,竟然讓人實在是看不透他。


    巧雲慌張,她下意識的迴頭看向林善雅。關於這一點她也沒有想過,想不到慕容歌會冷靜的想到這一點!


    林善雅麵色僵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她快速的在腦海中走了一圈後,才緩緩說道:“妾的確是失責。畢竟巧雲是妾陪嫁婢女,她固然被一時嫉妒蒙蔽了心,做出了這等傻事,可也是情有可原。至於慕容管家所說的或者有更大的居心,卻是絕對不可能。”


    “是,奴婢隻是被嫉妒蒙了心。原本隻是想要給慕容歌一點兒顏色瞧瞧,卻不曾想不經意間將交頸歡掉入酒水之中。奴婢不是蓄意害太子與太子妃。”巧雲能夠跟在林善雅身邊一段時間,自然反應極快她立即說道。


    “那麽,中了交頸歡的太子妃怎麽會毫無異樣?”元祁嘴角輕輕勾起,似笑非笑的居高臨下的望著林善雅,沉聲問道。


    昨晚的事情,並非天衣無縫,而是錯漏百出。


    慕容歌低斂著眼眸,神情淡淡的,似乎在想些什麽,讓人也看不清。


    林善雅抬起頭麵色蒼白的望著元祁,任由著雨水拍打著她嬌嫩的臉頰。


    巧雲驚慌失措,眼珠子亂轉,顫抖著聲音結巴的迴道:“奴婢乃太子妃……之奴,自然……不能讓太子妃有事,將解藥……交給了太子妃。”


    林善雅靜默無聲,因為她忽然悲哀的發現,無論今日她說些什麽,都是錯。她又在這雨水的拍打中,頓時醒悟,她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在昨晚算計了他!他能看穿天下人,又怎會看不穿她!昨晚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太過愚蠢!


    慕容歌厲光掃向巧雲,聲音無起伏,可卻如一道利劍射過去,“既然準備了解藥,那麽,巧雲你是早就有預料太子妃會中交頸歡?既然如此,為何不將解藥交給太子?”


    “我……我……”巧雲頓時慌亂。這交頸歡其實並非是她準備的,而是太子妃從封國帶來的,是封國皇帝賜的,說是男人最愛此物,特意讓太子妃帶著,自然也有解藥。


    “太子,此事有蹊蹺之處。請太子還妾一個公道!”慕容歌屈膝向元祁說道。


    元祁迴頭掃了她一眼,見她如此恭謹有禮,她剛才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他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是黑暗如夜。


    “太子!一切皆是奴婢所為!”巧雲大驚失色,不停的磕頭說道。


    林善雅心中冷笑了一聲,看來這件事不會輕易的善了了。“此事本就是醜事,何必張揚?慕容管家乃歌姬出身,就算是沒有昨日之事,慕容管家仍舊是身經百戰,閱男無數,何必如此糾纏不清?”


    待她話落,幾人的耳邊隻剩下雨聲。


    不遠處在芙蓉閣院內院外忙著作活的下人個個錯愕的將視線在林善雅和慕容歌二人身上來迴轉換著。


    慕容歌曾經的經曆幾乎太子府內所有人都有耳聞,的確,慕容歌閱男無數,狐媚的功夫自然不錯,就算沒有交頸歡,慕容歌也並非是清白之軀。


    “放肆!”元祁輕聲怒斥。在其他人眼中,慕容歌是髒的,但是在他眼中,她仍舊如蓮花純淨。


    含怒的威嚴大顯,讓院子內外的所有人幾乎都要屈膝下跪。


    慕容歌神色未變,穿越而來也快要一年了,這段日子內發生的事情那樣多,經曆的也是那樣多,幾乎相同的嘲諷與目光,她初時還會有些影響,但現在卻是已經麻木了。


    “太子妃是想要通過這些話來隱藏什麽?”


    在這種極度的安靜當中,她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清晰而不容許任何人逃避的敲在了心頭上。


    “巧雲之錯,的確現在是沒有證據證明還有何人牽連其中。但是膽敢在太子府內下毒,巧雲膽大妄為,讓人膛目結舌!”她盯著林善雅寒聲道。她們都心知肚明,就算是證據證明昨晚之事全部都是林善雅所為,元祁也必定不會要了林善雅的性命!動了林善雅就會牽連甚多。所以林善雅此時才會在元祁麵前說出有恃無恐的話來。


    說白了,林善雅在芙蓉閣門前跪了大半夜,所求的不是想要元祁饒她一命,而是消除元祁心中的憤怒,企圖以此楚楚可憐的姿態來換取元祁又或者更多人乃至夏國皇宮的人動惻隱之心。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刮目相看,手段高明的計策!慕容歌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林善雅昨晚必定心煩而亂,斷然不會在短時間內想出這樣高明應對之策,若她沒有猜錯的話,定是林輕塵在背後為林善雅謀劃。


    所以,從她在屋子內見到林善雅跪在門外時,她便已經確定,即使不能要林善雅的性命,但也要她扒層皮!所以,巧雲,必定不能輕易放過。這是對林善雅最有用的震懾!


    “奴婢甘願受罰!”巧雲這會兒已經恢複了些麵色,她多少也清楚,太子妃絕對不會有事,隻要她咬緊牙齒,別說的過多,此事就會過去。


    “奴巧雲,拖出去……淩遲處死。”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慕容歌正向要如何添油加醋,讓元祁必須嚴懲此事,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下了必殺令!還是……淩遲。


    巧雲圓瞪雙目,麵色煞白,身體癱軟的跪坐在地上。淩遲處死,太子竟然是要她死!原本想不過就是二三十板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死!她失魂落魄的看向同樣驚詫失色的林善雅,勉強的扯出一笑。


    林善雅身體顫抖,嬌顏煞白的嚇人,“太子!不可。巧雲已經知錯,請太子饒了巧雲。”


    慕容歌輕輕的蹙起眉看著林善雅,莫非她不清楚,元祁一旦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更改。可是,她意外元祁的狠,他似乎也有幾分怒,否則那淩遲二字不會那般的冰冷而決絕。


    “至於,太子妃縱容巧雲犯下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禁足半月。”元祁將目光轉向林善雅,似乎並未聽見林善雅的請求,反而接著說道。


    禁足半月?還真是輕罰!


    林善雅在絕望痛苦之時,聽見了元祁的話後,心中陡然升起希望。隻是半月的禁足?


    “另外,太子妃去領十板子。”元祁又接著說道。


    林善雅失魂抬頭望著元祁,掙紮著站起,麵色蒼白的仿佛能夠看見臉上的細細的絨毛,十板子?!


    他可知,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受過如此侮辱?她身體肌膚如雪般晶瑩,如綢緞般細滑,沒有一個傷疤?


    “太子妃……”巧雲嚶嚀哭泣。她在懼怕,淩遲,是多麽殘忍的刑罰,她害怕那痛讓她無法承受。


    林善雅身形猛地一顫,她看了一眼巧雲。巧雲自小便是陪在她身邊,主仆之情深厚,況且,若是真讓巧雲死了,今日她便是敗的徹底!對她而言,這更是一生不可洗刷的侮辱!隨後看向元祁,道:“一個月後是父皇六十大壽。若是在此時行刑見血,著實晦氣。”


    以夏國皇帝要挾?慕容歌立即錦帕擦著眼角上不存在的眼淚,對元祁說道:“是啊,一個月後便是皇上大壽。自然不能見血,否則不吉利。妾鬥膽提議,不如賜鶴頂紅。”


    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鶴頂紅是無藥可解,致命劇毒。


    林善雅眼眸中憤怒與恨意同時顯現,袖子下的雙手已經緊緊握住,這一次,這一次,她竟然敗的如此慘烈!


    “準。”元祁漆黑不見底的眼眸掃了一眼假裝哭泣的慕容歌,冷聲道。


    話落,他便從她們麵前離開芙蓉閣。


    ------題外話------


    這三五天內舒歌都沒辦法更新多了,要去外地弄一下戶口,若是戶口的事情弄不好,會很麻煩。隻要有點事情就會碼字。能不斷更就不斷吧。希望親們能體諒一下哈!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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