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意?天空的徒弟,那個號稱青出於藍的本門第一藥師?”陳摶很是驚奇,“他的脾氣古怪是出了名的,你怎麽會和他有交情?”


    “師叔,淳意乃是小侄得俗家堂兄。他入門在我之先,我們是在門裏遇上才知道彼此都入了天青門的。”淳誌可不敢象淳風那麽隨便的對待陳摶,表現得必恭必敬。


    “那好啊!”淳風正發愁呢,這兩顆朱蘭好像是燙手的山芋,丟又舍不得丟,用又不能用,送人嘛,反而是害了人家。此時一聽淳誌有辦法,馬上把兩顆朱蘭交了過去。


    “好了,也耽誤得夠久了,再不走就遲了!”天璣在邊上催促著,眾人一笑起行。


    天璣、天璿和陳摶三人自然是禦氣飛行,而無心卻還沒有修到那一步,隻會陸地飛騰法。淳誌卻是飛劍給了淳風,結果自己倒飛不起來了。淳風玩心又起,將‘戲雲’放了出來,變得比上次更大,象一塊門板一般,三人坐在上麵倒也逍遙的很。


    不一刻,便已來到天青峰上。隻見往日冷清的大廳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淳風自進山門以來一直在道藏峰修行,沒見過幾個同門中人,此時一見,不由大感新鮮。


    底下眾人正在閑談呢,卻見空中飛來一塊大門板,心中一個個不由得嘀咕:“這是哪脈高人,居然修煉得如此獨特之法寶?”等到道藏諸人落定,淳風收起“戲雲”,這才恍然大悟。除了幾個前輩暗笑淳風此舉有些胡鬧之外,卻也沒有人說什麽。


    當即天璣和陳摶便帶著淳風四處拜見師門長輩。修真之人本就沒有什麽時間觀念,而派中各脈近千年來門戶之見日深,往來日少。雖為同門中人,等閑幾十年不見亦是常事。如此,六十年一屆的論道大會也就成了派中之人碰頭的最佳時機。一時間,“好久不見”、“近來可好”之聲不絕於耳。


    淳風年紀輕輕,輩份卻很高,加上由於天璿的口無遮攔,此時在天青門中已經是聲名遠播了。各脈中人對他是慕名已久,隻是一直不見其人。此時聽得天璣介紹,一些人便圍了上來。多是各脈中的年輕弟子,好奇心重,當然也有不服氣的,誰知道他們兩叔侄是不是自己在演戲啊?也來看看這個人是怎麽樣一張嘴臉。


    淳風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場麵?一時之間竟然慌了神,隻覺得手足無措,臉漲的通紅,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起來。這個模樣,看得邊上的天璣和陳摶苦笑不已,又不好拉著他走人,隻好在一旁幹著急。


    正鬱悶著呢,隻聽得大廳中一聲罄響,跟著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大會開始,各位請落座”聲音並不高,卻凝而不散,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淳風聽得真切,這個分明就是書上提到過的掌門一脈的獨門音功“桂華流瓦”。


    還在思索間,身子已經被人流帶進了大廳之中。舉目看去,大廳和那日來時又有很大不同。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幾個大字之下,擺放了一隻太師椅,椅子上坐著一個老道,須發皆白,道貌岸然的很有些氣勢。他身後是兩個年輕人,分別抱著拂塵和玉罄。再後麵便是幾十個弟子。看這個模樣,估計便是掌門一脈了。


    在掌門一脈的兩邊各排著三張椅子,從那邊一直排到門口。那上麵坐著什麽人不看也知道,全都是各脈的主事。正想看個明白呢,就聽見陳摶在叫喚,趕緊過去了:“師父,我還是到道藏那邊去吧!畢竟我是先在那邊入門的啊!”


    “嗬嗬,我剛才和你小雞師父說了,今天你就站在我這邊。我逍遙一脈人丁太單薄了,道藏雖然人少,好歹還有幾個撐門麵的,我這邊你要是不過來,我可就是一個光杆司令了!”陳摶嗬嗬笑了。“放心,你是以道藏和逍遙兩脈的名義參賽的,而且這邊前輩眾多,你能不能出場還是未知之數呢!用心聽就好了,看看能不能學到什麽東西。”


    “來,我給你說說這個大廳中各脈得情況吧!”陳摶開始逐步介紹。“坐在正中間的是掌門天風,他是我們這一輩中功力最深的,可惜名利心太重,要不早就升仙了。掌門一脈是本門中最強盛的一支,門下弟子足有幾千之眾。今日天風身後的那些人怕不就是他們得佼佼者。


    “坐在左邊第一個的那個矮矮的胖胖的小老頭乃是天師道的主事天陽。天師道是本門和塵世聯係得最緊的一脈,他們最擅場的便是畫符念咒,驅鬼除妖。這次派年輕弟子下山的建議便是他提出來的。這一脈不注重修心,雖說功法不錯,功夫很高的卻還隻有天陽一人。


    “坐在右手第一個的那個道姑,乃是天青門中除了天風和小雞之外公認的第三人。她是心宗的主事天惠,心宗也沒什麽厲害的道法,故她能混道今天這個地位可是一手一腳的幹出來的。為人尖酸刻薄,是個出名讓人頭疼的人物。”


    “那個白胡子老頭就是藥師一門的主事天空了。藥師一門從開派以來就是以製藥而聞名,天青門中的製藥第一高手總是出在藥師一脈。天空是本門公認的製藥天才,平生煉製出來的靈丹妙藥不知凡幾。而且由於靈藥之助,天空修煉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阻礙,雖然由於心魔的原因,他不敢用靈藥提升太多功力,但他的功力深不可測卻是事實。隻是平日從不顯山露水,所以派中弟子對他的評價也低了些。他們派中心法的特點是修為越深須眉越白,看他那個樣子,隻怕是不久便要升仙了!”


    聽到說起藥師一脈,淳風記起了淳誌所說的淳意,不由留心看了幾眼。隻見天空後麵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眉目之間很是冷峻,正皺著眉頭看著大廳中亂哄哄的人群。突然,好像感受到了淳風的目光似的,轉頭望了過來。與他的目光一觸,淳風隻覺得好像有兩道冰錐刺了過來一樣,點了點頭,趕緊移開了目光,心頭暗自奇怪,淳誌和他是堂兄弟,怎麽看起來差了這麽多?


    陳摶接著介紹最後一個主事。這是一個很有幾分劍仙味道的中年人,沒有穿道袍,一身青衫落磊。“此人乃是器宗的天道。器宗是我天青門中煉器大支,天道更是其中的宗師級的人物。隻是他現在已經不會輕易出手煉器,反倒是他的弟子淳德聲名日隆,這個煉器第一的名頭,怕是要落在淳德的頭上了。”


    還沒說完呢,又是一聲罄響,天風開口了:“各位同門,請肅靜,論道大會開始!”


    淳風一聽開始了,馬上站個筆直,聚精會神的聽著,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陳摶看見他這個樣子,樂了:“你幹嘛啊?這麽緊張幹什麽?嗬嗬,放心吧,他們最少還要說個把時辰的廢話,沒什麽聽頭的。”


    “啊?”淳風有些傻了,這是為什麽?


    “這些話也不是很沒有營養啦。隻是永遠也不可能得出答案的問題,真虧了他們可以每次都提出來吵。從多少代以前就開始吵起了,一直吵到現在,都幾千年了,他們不煩我都煩了。”陳摶有些苦笑。


    “什麽問題?”淳風的興趣被勾起來了,幾千年呢!什麽問題可以爭論這麽久?


    “嗬嗬,你自己聽吧,馬上就要開始了。”陳摶冷笑著說。


    這時天風已經將例行的客套話講完了,淳風剛好聽了個尾巴:“各位同門有什麽疑問或者是有什麽心得的話請提出來一起討論。”


    天風話音剛落,一個尖細的聲音便起來了:“本門功夫第一便強調‘修仙即是修心’。自上屆大會過後,我們心宗對於前輩們的修心心得又作了一次研究,結論便是‘修仙必先修心’!”說話的正是心宗主事天惠。


    “天惠師妹此言差矣!”天陽說話了,“修心固然重要,可是不學道術的話,修心有什麽意義呢?修仙,當然是要以修術為主啊!”


    “哈,修真是為了修仙,不修心連天劫都過不了,怎麽升仙?天陽,口口聲聲修術,你門中弟子也沒幾個高手啊!”


    “嗬嗬,天惠師妹想偏了。若是不修術,連天劫都看不到,又如何能夠升仙?”


    當下兩個人就在大廳上爭了起來。淳風看得實在好笑,注意看了一下在場的其他主事的表情,十有八九都是見怪不怪,隻有器宗的天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哈,他們兩宗都吵了那麽多年了還在吵,真是有韌性啊!”陳摶的語氣中滿是戲謔。


    淳風起先還認認真真地聽著,可是聽了一陣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轉過身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兩位,到了最後純粹的就是攻擊對方了,顯然是有些意氣用事。


    誰知道他這個哈欠一打,卻打出了一場風波來。


    在他左顧右盼的時候,天惠便已經注意到了他。看到他轉身,就有幾分不喜了,等到看見淳風居然打了個好大的哈欠,心頭不由一陣火起。她和陳摶向來不和,當下連天陽也不管了,怪聲怪氣的說道:“那是哪一脈的好弟子啊,長輩說話的時候你就是這種態度嗎?”


    一時間,淳風成了整個大廳的焦點。各脈弟子都望向淳風,有驚奇,有幸災樂禍,但更多的是憐憫。要知道,天惠的尖酸是有名的,誰要是得罪了她,那可是別想輕易脫身的。


    陳摶和道藏諸人卻是在心裏暗罵。他們知道這個老太婆是在借題發揮,但淳風剛才是有不對的地方,加上他們平時和天惠的關係都不是很好,卻也不好出麵來解釋。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淳風在心裏也是把天惠罵得要死,怎麽好死不死要對著他來?會場裏打哈欠的多了。偏偏剛才自己是有不對,連辯解都沒得辯解。情急之下,不管什麽開始亂說一通:“兩位師叔請見諒,小侄乃是道藏和逍遙門下的弟子淳風。剛才聆聽兩位師叔論道,感覺頗有體會。然而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不由掩麵長歎,望師叔見諒。”哈,謊還真的圓的好,他也不想想,打哈欠和掩麵長歎能一樣嗎?


    “哦?什麽問題,你說說看。”天陽倒是有些興趣了。


    淳風慢慢的踱了出去,居然背起了詩:“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話音一轉,突然曼聲吟道:“江畔誰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就此停了下來,微微一頓,長揖道:“晚輩日前讀書,偶然看見這樣一首詩。此詩中這兩句話困擾晚輩好久,今日聽見兩位師叔爭論,突然想起,不知二位師叔能否給弟子一個答案,淳風感激不盡。”


    此話一出,下麵就有人開始暗笑。“江畔誰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這兩個問題就象雞先生蛋還是蛋先生雞一樣,怎麽可能找得到答案?這個淳風,分明是在嘲諷天惠和天陽,說他們爭論的問題就和這個一樣無聊。


    陳摶和天璣一見淳風走了出去,便知道要糟。淳風是很有點驢脾氣的,若是惹急了他,他才不管你是什麽人呢!天惠和天陽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要不這兩個人也不會為了這個無聊的問題爭論了這麽久。雖然當著大廳中全部人的麵不會將淳風怎麽樣,以後的小鞋可是免不了的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果然,天惠剛剛聽完,就氣得滿臉通紅,指著淳風:“你好,好,”話都說不下去了。幾百年來,有誰敢這麽不給她麵子?而且居然是一個後輩。轉過身來,天惠對著陳摶和天璣道:“你們兩個厲害啊,教出了這麽個目無尊長的弟子!難怪逍遙和道藏兩脈人丁寥落了,你們教出的弟子都能翻天了!”感情她連帶著把帳算到了道藏和逍遙兩脈頭上。


    天璣和陳摶在心裏暗歎了一聲,如果沒有必要,他們可真的不願意惹上這個女人。現在人家都上門來了,隻能迎戰了:“嗬嗬,多謝天惠師妹關心。本門弟子一直便是很有出息,看事情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吧?至於本脈人丁,那是本脈私事,師妹就不要操心啦!”


    “你們”天惠氣得夠嗆,就要發飆。


    “夠了!”天風及時的表現了掌門的威嚴:“你們都退下去,這個問題我們不再討論了。各位同門還有什麽心得嗎?”


    天陽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狠狠地盯了淳風一眼,退了下去。天惠憤憤的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聲,也退下去了。至於淳風,早在天風話音剛落時就下去了。


    “淳風,你可捅了個大簍子啊!”陳摶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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