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與中土之間橫著一片廣袤無比的大草原,草原上住著以放牧為主的民族突厥族。突厥常年生活在大草原上,體內流著難以磨滅的狼性與野性,極具侵略性,卻又狡猾萬分,見得中原強大,便求和親,見得中原勢弱,便來侵擾。


    曆朝曆代都有皇帝派兵攻打,有的勇將甚至將突厥的老窩端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做到滅種滅族。突厥族便如那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不消百年,再次死灰複燃。


    兩族和平時期,曾有人提出,在邊境建安樂鎮,便於兩族交易,妄圖以中原之仁義禮孝同化突厥族,這樣便可以不廢兵力將突厥攻陷。隻是,他們不知道,狼始終是狼,狼學會了人類的東西,總是想方設法地來對付人類。


    那些安樂鎮除了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遷來移民,在和平時期將中原的技術傳到突厥,在戰亂時供突厥族搶掠之外,沒有起到半點用處。


    葉天腳下的小鎮以前就是扮演這樣一個角色。


    現在雖然不屬於戰亂年代,但是草原上突厥分子隱隱然有些不安分了,“馬賊”開始橫行,一步步地試探著中土皇朝的底線。


    不過,葉天知道馬賊橫行,殺人不眨眼,但卻不會殘殺,因為那不必要!


    可不是馬賊,又會是誰呢?


    況且,馬賊中也可能有那種變態!


    這卻又是一個謎題了!


    喝了一口劣酒,葉天微微咳嗽了一聲,緩步向著前方,漫無目的地走著。


    “那是”


    忽然,葉天看到前麵有些異樣。


    沒有半分猶豫,葉天快步跑了過去


    是三具屍體!


    葉天一眼就認出是三天前和他在一個酒館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是中年人,還有至少二十餘年的大好日子,此刻卻將生命永遠留在了這個廢棄的小鎮上,掩埋在荒涼的土地中。


    三個人都在喉嚨處有一個細小的切口,麵色都很平和,由此看來這三個人死的都很快,而殺他們的人絕對是一個人用刀的高手。


    血已經凝固,看來死了至少有半個小時了。


    葉天微微歎了一口氣,就地挖了個坑,將三人扔進去,草草埋了。


    “江湖弟子江湖老,在哪死去在哪埋!這命賤的社會啊!”葉天長歎一聲,收拾心情,繼續向著北方走去。


    亂葬崗。


    一群騎馬的人圍住了十來個人。那十來個人渾身浴血,顯然先前經曆過大戰。那十來個人當中赫然是中年掌櫃和領頭士兵以及手底下的一群士兵。


    士兵頭子是一位三十來歲,身著重甲的漢子,手中持著一杆長槍,雖然渾身有幾道傷口,但氣勢渾雄,哪有先前被中年掌櫃推倒的熊樣。


    那中年掌櫃則是一襲染血的麻袍,胸腹處都有些許傷痕,手中捏著一柄長刀,雙目之中,殺機大盛。


    重甲漢子和中年掌櫃背靠著背,戒備著周圍。


    重甲漢子嘿然笑道:“想不到我這個官居然要和你這個匪死在一起,或許,你無需去死,你隻要投靠那幫野狼,憑你這身本事,就能免去死罪。”


    中年掌櫃冷笑道:“孫狗腿,你不必激我!我嶽揚雖然生平殺人無數,做盡了壞事,卻也不屑於給畜生做狗!”


    重甲漢子沉默了下去。想他十七歲參軍,隨大將軍南征北戰,血氣方剛。然而,朝廷害死大將軍之後,自己為了家人性命,不得不投效王府之中,苟且偷生。


    這不是一個士兵的悲哀,而是一群士兵的悲哀。


    這也不隻是士兵的悲哀,而是國家的悲哀。


    “你們都想好了吧,是戰是降!”騎馬的人之中,一位首領樣子的突厥人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


    “降”這一字仿佛說到了重甲漢子的痛處!


    他大喝一聲,道:“降你老木,弟兄們跟著我殺,狠狠地殺!”


    說著,他一人當先,長槍直指在正對麵的突厥首領!


    跟隨在他身後的八位士兵仿佛吃了興奮劑一般,一並衝了起來,將生命置之身外!


    中年掌櫃心中苦笑,若非自己心中一時心起貪念,大意之下落入一群野狼的羅網之中。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晚了,能殺一隻是一隻吧。


    一念至此,中年掌櫃長刀揚起,衝入了突厥的士兵之中。


    突厥首領大喝一聲:“放箭!”


    本就拉滿的彎弓紛紛彈起,利箭“嗖嗖”的破空聲密集響起,不說千箭齊發,少說也有百來支利箭了。


    一波下去,十個人除了中年掌櫃和重甲漢子沒有中箭之外,其餘幾名士兵衝鋒號還沒有喊起,就奔赴黃泉去了。


    不過,好在突厥士兵已然沒有再次放箭的機會了!


    中年掌櫃和重甲漢子已然衝入了近前,殺向突厥士兵。


    重甲漢子見得八位子弟兵死在自己前麵,目眥欲裂,雙眼似要噴出火來,咆哮著,長槍帶著“哧哧”破空聲直刺突厥首領!


    突厥首領冷哼一聲,示意邊上士兵勿動,自己一拉韁繩,馬兒通意,竟是載著他向著旁邊一撤,避過了重甲漢子的長槍


    下一刻,一抹刀光閃過!


    重甲漢子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


    “那是,自己的腳為何離自己越來越遠”


    重甲漢子竟是被突厥首領一刀砍掉了腦袋!


    另一邊,中年掌櫃固然功夫不錯,一手快刀使得出神入化,奈何突厥士兵訓練有素,勇猛無比,且是十來個一起攻擊他,雖有突厥士兵在他手中受傷,但他自己身上也添了十數個傷口,竟也是漸漸不敵!


    那邊突厥首領剛剛殺掉重甲漢子,心中殺氣正濃,見得那中年掌櫃搖搖擺擺偏偏不倒,心頭火氣,策馬衝了過來,手中彎刀一揚


    下一刻,中年掌櫃的頭顱也滾落在地。


    突厥首領罵罵咧咧,忽而喝道:“給我搜一搜他們幾個的身子,剛才聽他們互相爭奪,想來是什麽寶貝!”


    底下士兵慌忙應道,開始在幾具死屍身上搜查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兵就在中年掌櫃身上搜到了一幅地圖,連忙跑來獻給首領。


    突厥首領一見那地圖,眼睛頓時笑眯了起來,一拍那士兵頭顱大笑道:“將這幅地圖獻給狼神大人,想必大人會很高興!”


    那士兵被拍得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也在一旁陪笑。


    突厥首領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迴轉!”說著便將那地圖揣進懷裏,一馬當先,向著北方疾奔而去。


    眾士兵也紛紛大笑著,緊隨而去!


    就在這群突厥士兵離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個人緩緩自南方走了過來。


    一襲古樸青衫,是葉天。


    葉天看到了十幾具的死屍,其中一顆頭顱赫然是自己見到過的領頭士兵,還有另一顆頭顱竟然是那個潦倒的中年掌櫃的。


    血還已經凝固,四周有蹄印,又有箭支,看來是遇到突厥騎兵了,不過這會兒也已經走遠了,莫說葉天無心為他們報仇,便是有心也報不了仇。


    葉天自語道:“我倒成了收屍工了。”


    說著話,他就地粗木注入真氣,開始了掘地工作!


    喀嚓


    不過須臾片刻,聽得一聲脆響


    一個白白的東西露出來,上麵布了幾道裂縫,顯然是剛才粗木敲打的。


    葉天陡然感覺心髒一陣猛跳,慌忙丟開粗木,彎下腰,連忙扒掉其餘地方的土,那個白白的東西終於完全顯露出來了


    骷髏頭!


    竟然是一個慘白慘白的骷髏頭!


    葉天覺得自己的唿吸開始沉重了起來。


    這是一個預感!


    他再度拿起粗木在周邊地域挖了起來


    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一具具死去多年骷髏再度重見天日


    葉天注意到,這些骷髏身上居然也有著無數的傷痕,這顯然不是死後被刻上去,定然是生前被傷到了骨頭裏


    他們生前都是被虐殺的!


    還有很多骷髏深埋在幽深的底下,縱然是葉天也無法令他們重見天日


    他們當中或許就有著這具身體的生身父母,有著這具身體的親人,可是他們現在都死了。


    一想到這裏,葉天心中就忍不住生起一股戾氣!


    究竟是誰這般殘忍,殺了這麽多人,而且是慘無人道的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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