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堂?”


    麵對童楠移來的質問,小廝連忙搖頭。


    童楠饒有心思的問:“我們泰安和鏢局初到貴寶地,不惹事也不怕事,不過這翡翠城有府衙罩著,光天化日貴堂就敢如此肆無忌憚麽。”


    看似退讓畏縮,實則試探底線。


    批文一事已經領教了黑金山莊那位雷厲風行的英姿,跺一跺腳這一十七縣、百萬戶都要顫三顫,屬實威風無比。


    不想再輕易惹茬子了,無論主動、被動都會給人家留下事多的印象,除非今後不打算幹了。


    申青不耐煩道:“少囉嗦,你是開鏢局的還是說書的,一套一套的煩不煩,小爺告訴你,這館我踢定了,你不接也得接。”


    “哦?”童楠眼光飄移看過圍過來的百姓,說道,“這麽說,是沒得商量了?”


    “少廢話,看拳。”


    說時遲那時快,音一落,申青上揚的八卦掌轟向童楠,欲瞄準了下巴,一擊即中頭骨必裂。


    童楠也不是吃素的,他速度是快,旁人看不清理所應當,己身修士具備的敏銳反應豈會生生吃他一招。


    太極掌不出童楠所料當即落空。


    霎時,童楠耳旁刮起掌風,緊接著申青藏在背後的左拳來襲,毫無征兆,正中童楠下懷。


    砰的悶響,承受巨大力道,童楠捂著肚子猛烈後退數步,將將穩住身形。


    申青甩著拳頭,皺眉道:“我讓你看拳,注意點兒……屮,凝元就是凝元,皮糙肉厚,疼死了。”


    後半句話聲雖小,童楠不至於聽不到。


    好家夥,他分明沒有半分修為,一拳打的自己氣血翻湧,童楠緊咬牙關費解滿懷。


    然當下的局麵不是索要答案的時候。


    看著外麵圍觀眾人紛紛後退的驚詫神色,這一刻童楠非常明白,隻能贏不能輸,否則鏢局正式開張之日必是恥辱關門之時。


    被一個尋常小子打的連連敗退,還怎麽贏得雇主信任,幹脆找地痞混混護鏢算了。


    童楠拿掉忍痛的手掌,唿出粗重鼻息站的筆挺,眉宇殺機積蓄已久,目光犀利。


    此情此景申青也不再耍混,看得出他氣的不輕,要動真格了。


    “閣下天賦異稟根骨驚奇,是我狗眼看人低了。”童楠眉頭旋即一擰,說,“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剛說完,原地已然不見童楠身影,移動速度之快驚的眾人瞠目結舌。


    童楠出現了,閃身到申青麵前,蓄力一拳裹挾灼熱氣息,隻見申青作勢抵擋……


    “天真。”童楠吐出兩個字。


    是啊,凝元修士的全力一擊怎能擋下。


    然而世事難料,出拳被申青抓住,分寸難進,童楠嚇的麵色變了幾變。


    “我你媽。”童楠情不自禁的罵出口。


    修士,一修身、二修心,適應各種情況下誘發的心性都能盡快冷靜乃基本功,再思考合適的對策。


    這邊罵完,童楠重新收拾心情,氣勢猛然一沉,真正的大戰一觸即發。


    百姓們則被逼的一退再退,狂咽唾沫。


    他們一言不合當場就打了起來。


    就在鏢局門口,氣勢洶洶驚天地泣鬼神,震的塵埃滿天飛揚,砰砰啪啪的骨頭撞骨頭,也不怕折了胳膊斷了腿。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小心翼翼湊熱鬧的隻知道那名青年人被追著打,壓的喘不過來氣;


    事實恰恰相反,被壓著打是不假,關鍵每一次鎮壓青年都結結實實抗住了,詭異如斯。


    “我屮,這年輕人。”


    “師兄你捏我一把,我沒看錯吧,他的對手可是凝元呐。”


    “丹藥堆砌的凝元修士罷了,根基不穩,再無突破可能,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凝元之境……嗯,那也是凝元啊。”


    築基和凝元的差距,前者剛剛學會凝聚罡氣,後者熟練運用罡氣的同時還可使用術法提升實力進而扭轉戰局。


    隻要罡氣足夠,使用的術法具備威懾力,十個築基修士亦能悉數擊殺。


    而青年呢,似乎築基都沒有,入門的鍛體境也不是,他全靠肉身與之抗衡。


    恐怖的,為之震驚。


    此刻童楠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去,本以為一招退敵輕輕鬆鬆,他的堅韌給自己上了一課,久攻不下暫且不論,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實屬離譜。


    “小子你找死,看招。狂雲襲!”


    申青聞聲張大雙目,目中的童楠揚起大手五指呈爪,抓取滾燙熱浪,指尖的氤氳似雲非霧。


    來了。


    幾乎一個瞬間,童楠一腳前踏踏碎腳下磚石,“狂雲襲”的剛猛直衝申青麵門。


    速度太快了,避之不及,轉眼申青被打飛了出去。


    “媽呀……”


    人群裏不知哪個喊了一嗓子,就看到倒飛過來的申青即將砸到人堆裏麵,紛紛慌張的四散逃離。


    短短數息,人群散是散開了,散了個空。


    隻見那青年人於高空之上旋轉雙腿,以扭轉之力進而傳送擰轉腰身,脊椎突然的暴動鳴響好似骨頭崩碎的詭異動靜,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他便借助己身釋放的暴躁力量盡數卸去一身力道。


    失去了狂雲襲的控製,青年人騰空翻轉俯身落地,單手將石板路砸了個大窟窿,死死扣緊地下泥土控製暴退的身軀。


    啐——


    他咬牙吐出一口半摻血水的唾沫,眼神轉而狠辣,死死盯住遠方作勢追擊的童楠。


    瞬息,隻一個瞬息,青年人喘都不喘的箭步猛衝,衝破了氣浪,他體內骨頭的暴鳴聽的人頭皮發麻。


    一拳,他隻擊發一拳,童楠憑靠危機意識躲過了,但他腦袋後的門框柱子就沒那麽好運了,攔腰折斷不說,半截化為了齏粉消散的無影無蹤。


    新裝的門麵,塌了一半,房頂磚石齊齊陷落。


    ——瘋子,這人是變態


    申青無暇顧及自己的表現在旁人眼中獲得了怎樣的評價,隻是接住他術法被打飛的時候,在空中找到了感覺。


    整根脊椎和兩扇肩胛骨找到了倒吊一夜的僵硬之感,那種發力的氣勢讓腦子變得狂躁,狂熱正在燃燒五髒六腑。


    是那杯不明液體引發的契機——灼燒身軀,再激發脊骨秘力。


    目下反推之,使得原本掌握的極致力量產生質變。


    “這館,我踢定了。”申青領會焰綰韻的用意,初嚐甜頭,癡意高漲一發不可收拾。


    童楠緊跟著一掌命中申青肩膀,欲捏住他進攻的步伐,哪料剛抓住骨頭,手指僅擠壓寸許力道便再難繼續。


    媽的,原來是硬骨頭。


    “狂妄小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怎麽說童楠也是凝元境的修士,會的可不隻一招狂雲襲。


    出門在外沒有一兩張保命的底牌怎敢闖蕩江湖,一般狹路相逢之人都會心照不宣的擺開陣勢,因為不清楚對方在將死之際會拿出何種殺招,最後嘴上談不攏才開始搏命拚殺。


    童楠全力一腳踹開申青的纏鬥,雙目炯炯有神,天靈的花白短發冒出森森白煙。


    狂放的氣勁持續拔高,陡然攀升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他的眼睛完全失去了黑色,眼白森寒,猩紅血管在眼角膨起,遠遠望去叫人心底生寒。


    “我滴媽,燃骨訣,什麽年頭了居然還有人能學會這個。”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強體法訣,這小子恐怕沒命咯。”


    “我看未必。”


    說話的是剛才那位身穿道袍的師兄,他緊緊盯著童楠施展狂躁力量支配的狂雲襲,白色氣浪轉變成血紅色。


    撕天裂地的威勢離老遠都感覺到了,一眾人都以為這師兄傻了,青年人就算反擊了一次可也隻是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真以為還能接住人家凝元修士的搏命之法。


    童楠衝了上去,雙手翻湧血紅光芒無懼任何疼痛,發誓要將申青撕的稀巴爛,一雪前恥。


    近了。


    又近了。


    更近一步。


    在場之人無不屏氣凝神,看那名青年人像傻子一般呆愣不動,似任命了,等待即將到來的絞刑。


    最終他還是沒動,不是受傷也不是倒退,都不是。輪到下麵的人傻眼呆愣了。


    任鐵拳砸身,他自巋然不動,裸露衣服的手掌、脖子、麵門全然染上古銅顏色,表皮蔓延的猩紅裂隙似岩漿般散發恐怖高溫。


    一切的改變隻在一個瞬間,誰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申青,身上的血色線條縱橫交織錯綜複雜,隱藏光芒汩汩流動,不像血管勝似血管,肌膚比磐岩更堅。


    申青的致命死穴太陽穴硬生生挨了童楠兩拳狂雲襲,仍一動不動寸步不離,耳朵、鼻子、嘴角一齊噴吐熱息。


    “哈……”


    隨著申青的一聲悶聲沉吟,他眼中的狂熱帶動五官逐漸猙獰,全身骨頭劈啪鳴響,宛如一尊降世兇獸。


    “你瘋了嗎,愣什麽,還不快走!!”師兄站遠處大吼。


    喊給童楠聽的。


    童楠的表情和底下的人的表現不遑多讓,馬上迴過神來,可惜為時已晚。


    申青動了,快到留下殘影的直擊刺拳,輕描淡寫的擊中童楠的下腹。


    起初沒什麽感覺,轉瞬間,刺拳勁力穿透腸胃直達後背,脊椎抖動著崩散向四麵八方,肌肉下到處都是橫、豎疙瘩。


    所謂刺拳講究輕快迅捷,所以他尚未發力呢,童楠睜著欲裂的虎目悉數明了,眼睛恢複正常變得無比清澈。隨後無盡的恐懼開始紮根並野蠻生長,直到一顆心冰涼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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