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幫林文濤把東西搬到宿舍後,沒多久父親便匆匆離去了。


    原本林文濤想去送父親,不過父親不讓他送。


    站在窗口看著父親離開體校大門,然後走到街上的背影,林文濤有些暗自神傷。


    兩房一廳的宿舍裏原本住了五人,林文濤入住後,宿舍裏就住了六人。


    他對他們說:“我叫林文濤,以後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一舍友說:“多多指教沒問題,但你也沒有什麽表示表示嗎?”


    林文濤把事先準備好的辣條,巧克力,果凍,等一些小零食分發給五人。


    五人也沒客氣,都接受了新舍友的糖衣炮彈。


    一時間,宿舍裏所有人都在‘吧唧’著嘴。


    那一刻,他感覺和他們仿佛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他問:“體校裏的老師,都好說話吧?”


    舍友告訴林文濤說:“其他老師都好說話,唯有教練‘黑旋風’是暴脾氣。”


    他說:“黑旋風李逵?”


    他們說:“我們學校的黑旋風不叫李逵,我們學校的黑旋風叫李根。”


    他說:“黑旋風是怎地個暴脾氣?能不能和小弟說說?”


    他們說:“來日方長,你很快就會知道黑旋風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了?”


    他問:“既然他是暴脾氣,那一定有人被他打過吧?”


    他們說:“那是當然,很多人都被打過?”


    他問:“那麽你們當中,有沒有誰被他打過?”


    他們說:“我們當中到沒有誰,被黑旋風打過?”


    他問:“因為李根暴脾氣,他動不動就打人,所以你們背地裏叫他‘黑旋風’?”


    他們說:“李根本人也黑,叫他黑旋風名副其實。”


    第二天在球場上的時候,林文濤就見到了黑旋風,四十出頭的黑旋風身材勻稱,剪了一個寸頭的他,皮膚確實黝黑,他那膚色比吉克雋逸的膚色還黑一些。


    隻是讓林文濤很不明白,黑旋風為什麽會把一根拐棍拿在手裏?


    要知道,腿腳不方便的朋友,才會使用拐棍,而黑旋風奔跑起來都虎虎生風。


    去吃午飯時,林文濤悄悄問人:“為什麽黑旋風在訓練場上會拿一根拐棍?”


    人說:“拐棍是黑旋風的武器,在訓練場上,誰出差錯,他就用拐棍揍誰?”


    “用拐棍打人?真的!還是假的!”林文濤驚唿。


    “你以為我騙你?”


    “校長對黑旋風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校長和黑旋風是親戚。”


    新生當然要和教練交談一下。


    在辦公室裏,黑旋風對林文濤說:“你在我手下,一起都得從新開始,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如何。”


    林文濤說:“那是當然,以後還請教練多多指點。”


    黑旋風說:“我不管你是什麽因緣際會來這裏,隻要半年後,你達不到我的訓練要求,你從哪裏來,就迴哪裏去。”


    林文濤說:“我相信我以後可以到達你的訓練要求。”


    黑旋風說:“有人說你某些方麵是天才,不過在我這裏,可不會有什麽天才,在我這裏隻有努力訓練的人。”


    林文濤說:“馬拉多納是天才,梅西是天才,我在哪個方麵都不是天才。”


    黑旋風說:“你怎麽板著臉和我說話?是不是心裏看我不爽?”


    林文濤笑著說:“我有點緊張。”


    黑旋風:“為什麽緊張?足球運動員容易緊張可不是什麽好事?”


    林文濤:“在球場上踢球時,我從來不緊張。”


    “你剛來,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關於我的什麽?”黑旋風看向林文濤。


    “沒有人跟我說,關於你的什麽。”林文濤避開黑旋風的眼神。


    “你先迴去吧。”黑旋風擺了擺手。


    林文濤頭也不迴的走掉。


    宿舍裏,他們問他:“今天黑旋風把你叫去辦公室,他對你都說了些什麽?”


    “他說,隻要半年之後,我達不到他的訓練要求,我就要被辭退……以前有人被黑旋風辭退過嗎?”


    他們說:“沒有。”


    日上杆頭。


    林文濤和他們在球場上踢球;是隊內分組對抗賽。


    7人對7人。


    對抗賽已經開始,黑旋風拿著拐棍在場邊大喊大叫著。


    皮球在空中高速向自己飛來,那一刻,因為皮球太快,林文濤眼裏隻能注意足球,而沒有半點功夫觀察周圍的人。


    然後他把一個對方球員撞了一個四腳朝天。


    不一會兒,當皮球不在自己能夠觸及的區域範圍的時候,林文濤對剛剛那位,被自己撞到懷裏,摔了一個四腳朝天的人說:“帥哥,對不起。”


    黑旋風聽到了林文濤跟人道歉聲音,他吹停了對抗賽。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眾人齊刷刷看著黑旋風。


    黑旋風走到林文濤麵前大聲說:“你為什麽跟別人道歉?”


    “有什麽問題?”黑旋風的話,讓林文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問題大了,我告訴你!……足球場就是戰場,對方人員都是敵人,你怎麽可以和敵人道歉?跟敵人道歉!說明你心態已經輸了!”黑旋風眼裏有殺氣。


    林文濤當然不認同黑旋風的話,不過他可不敢反駁:“那剛才我什麽也不用說就對了?”


    黑旋風說:“當他四腳朝天那一刻!你完全可以衝過去嘲諷他,說他是垃圾,是菜鳥!一碰就倒的人趕緊迴家睡覺去吧!”


    “還能如此嘲諷別人?”林文濤脫口而出問。


    黑旋風咆哮:“有些人被嘲諷心態會炸!會惱火!會崩!這個時候他會犯錯!會容易主動申請紅黃牌!敵人不能控製情緒了!你的取勝機會也就來了!懂了嗎!”


    林文濤被黑旋風噴了一臉的口水:“比如06世界杯決賽加時賽時的齊達內?”


    黑旋風放低聲音:“你其實根本不蠢嘛。”


    林文濤說:“行,那以後我不會在球場上,和對方球員道歉。”


    黑旋風冷冷說:“既然你剛才做錯事情了,那我就要處罰你。”


    林文濤一驚:“這都要被處罰?”


    黑旋風說:“你現在蹲下,然後把屁股抬起來。”


    林文濤看向其他人,他希望這個時候,有人可以站出來幫自己說句話,然而沒有幫他說話。


    林文濤對黑旋風說:“你是打算用手裏的拐棍,打我屁股?”


    “答對了!”


    林文濤撒腿就跑。


    “其他人,給我把這小子抓迴來。”黑旋風大聲說。


    眾人一擁而上,把林文濤給“五花大綁”送到黑旋風麵前。


    隻見黑旋風操起拐杖對著林文濤的屁股就是;一下,兩下,三下。


    “救命呀!殺人啦!快報警啊!”林文濤喊破喉嚨。


    當然了,這一天,黑旋風並沒有真的用拐杖,用力把林文濤的屁股,他隻是裝模作樣輕輕打了三下。


    梅西帶領阿根廷獲得世界杯冠軍的第三天,母親給林文濤打來電話。


    接通電話,林文濤立刻說:“媽,想我了呀?”


    母親:“不想,我才不想你。”


    林文濤:“那你為什麽給我打電話?”


    “兒子啊,我問你……你們體校是不是有一位教練叫‘黑旋風’?”


    林文濤:“你怎麽知道我們體校的黑旋風。”


    母親;“我上網查的……我在百度輸入你們學校的名稱,發現有很多信息,帖子,都是關於這個黑旋風教練的。”


    “你在網上都看見黑旋風的什麽信息的和帖子了?來,跟我說說。”林文濤有點好奇。


    母親:“網上說這黑旋風是一個變態佬,他動不動會拿拐棍體罰學生,很多學生都被他打過……網上說此人騙婚,拐賣婦女兒童……網上說此人曾經打死過人,因為有關係,才不用坐牢……網上說他被人戴綠帽子,他現在的兒子不是親生的……網上說黑旋風吃裏扒外……網上說黑旋風在傍晚的時候,喜歡在你們體校旁邊的一個小公園裸奔……網上還說……”


    “你就別‘網上說了’‘網上說了’!那些都是黑粉發的帖子……怎麽能信?”林文濤聽到母親越說越離譜,就趕緊打斷母親的話。


    母親:“這麽說來,網上說的關於黑旋風的新聞都是假的?”


    林文濤:“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如果有一條是真的,他怎麽可能當教練?他怎麽可能還繼續做人?”


    “所謂無風不起浪,如果他本人一點問題都沒有?怎麽可能有那多人,在網上造他的謠?”


    “媽,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就說這些東西,我就掛電話了?”


    “你真的沒有被黑旋風用拐棍打過?”


    “我沒有被他用拐棍打過。”


    “我告訴你,我已經在網上看見黑旋風手拿拐棍的照片了……你倒是告訴我,雙腿沒有問題的他,為什麽會把一根拐棍拿在手裏?”


    “那條法律規定,身體正常的人,不能拿拐棍?”


    “你剛去,應該不可能這麽快了解黑旋風,總而言之,你以後在他麵前,無論說話,還是做事情,都需要小心謹慎。”


    “媽,我要掛電話了。”


    “你要掛什麽電話?……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


    “和你說話可以,但是不能聊黑旋風。”


    “大前天,你的偶像梅西,如願以償拿了世界杯,你高興吧?”


    “我當然高興壞了。”


    “怎樣?還習慣在江海市的生活嗎。”


    “沒有什麽不習慣,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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