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嗬嗬笑了兩聲就不再提這件事了,而是取笑起了周宏文:“周兄,明兒小弟我可得瞧瞧新嫂子什麽模樣,據說長的還不賴,周兄有福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周宏文滿臉通紅,神色尷尬,指了一件事情轉身就走。


    王公子摸著下巴:“都要取妻了還這麽害臊,唉!”


    齊靖迴到家中,跟齊顧氏還有雲瑤打過招唿就去尋齊老牛。


    彼時齊老牛正在看人圍著一口大鍋炸魚,齊靖把他拽到後院輕聲道:“爹,姐夫的才學是好的,要是家中無事拖累恐怕早就考上秀才了。”


    齊老牛一聽樂了:“這敢情好,你姐姐進了門辛苦一點,等到你姐夫考中,你姐姐就算苦臼來了。”


    齊靖卻有幾分擔憂:“我不怕姐夫考不中,就怕他考中了嫌棄姐姐,爹沒去過長安因此不知道,每一迴長安城內開科取士,那些考中的舉子丟棄糟糠之妻的可不少,就拿咱們這兒的父母官說吧,方知縣雖說沒拋下正妻不管,可你看看他寵妾滅妻,嫌棄親女,做的都是些什麽糟心事。”


    一番話說的齊老牛也沉默下來,蹲在地上半晌不說話,最終咬牙沉聲道:“各人有各命,你姐姐就看上周書生了,非得走這條道,她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咱們能怎麽著,往後啊,是好是歹還得看她自己了。”


    齊靖也跟著蹲下,爺倆湊到一處小聲嘀咕著,齊靖壓低聲音:“反正我不管怎麽著,我姐姐要是吃了虧,我叫他周家不得安寧。”


    齊老牛拍拍齊靖的肩膀:“你看顧一點也是好的。可也不能太過份了。”


    齊靖點了點頭,之後父子倆就默不作聲。


    等到有人找時,齊老牛和齊靖才散開各自做事。


    齊家一通的忙活,到成親那天早上,一家子又早早起身,齊顧氏專請了好的梳頭娘子給齊金枝梳頭,又請了村子裏最手巧的婦人給她妝扮。


    那婦人來了拿了粉往齊金枝臉上一陣狠撲。齊金枝長的黑。撲上粉更加難看,撲了厚厚一層還是遮不住本來的顏色,倒像是黑土地上下了一層霜。看著別扭極了。


    莫說別人,就是她自己也看不過去,直接拿著粉撲扔了,又重新洗了臉。隻抹了香脂塗了點口脂,下剩的什麽都不弄。倒是比化起妝來還好看點。


    雲瑤又捧了大紅的嫁衣過來,齊金枝起身穿了,她長的又高,身材又好。(.無彈窗廣告)穿上嫁衣完全撐了起來,尤其是那高聳的****,叫雲瑤看了更加自卑。


    齊金枝穿好衣服束好腰帶。挺胸收腹往那一站,還真有幾分氣勢。


    齊顧氏看了開始抹淚:“往後去了別人家裏把脾氣收一收。好好伺侯公婆,對你夫婿也好點,別叫人說咱們齊家沒家教。”


    “哎。”齊金枝答應一聲,眼圈也紅了:“我走了娘也好好保重,你一年大似一年,該好好保養的,往後有什麽活就叫銀竹幾個做去,你能歇歇就歇歇吧。”


    齊顧氏眼淚流的更兇了,雲瑤一瞧趕緊過去挽了齊顧氏的胳膊:“娘,我整天聽人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呆會兒大姐上轎走了,咱們要不要跟後頭潑點水。”


    “作死的。”齊顧氏當下也顧不得哭了,立馬擰了雲瑤就訓:“哪裏跟著新娘子後頭潑水的,倒叫人笑話。”


    雲瑤朝齊金枝使個眼色,齊金枝看齊顧氏神采奕奕的訓雲瑤,當下覺得好笑,那不舍的心情也淡了。


    一會兒就聽外頭傳來喜樂,齊顧氏趕緊給齊金枝蓋上蓋頭,不多時,齊靖就進了屋,他對雲瑤笑了笑,又對齊顧氏道:“娘,姐夫在外頭等著呢,叫姐姐趕緊上轎吧。”


    隨後,齊靖彎腰把齊金枝背在背上一步步踏出屋門。


    雲瑤看齊顧氏眼睛又紅了,趕緊追問:“娘,真不潑水麽?”


    氣的齊顧氏咬牙:“潑什麽潑,你是不是恨不得你大姐走了就再不迴來。”


    “哪能呢。”雲瑤嗬嗬笑了兩聲,低頭對著手指:“我這不是覺得大喜的日子要是總哭不吉利麽。”


    齊顧氏一噎,隨後歎了一聲:“難為你了。”


    娘倆個出了屋子,就看著齊金枝已經上了轎,周宏文過來作別,齊顧氏叮囑一句:“成了家立了業就和早先不一樣了,以後啊,碰著了事兩口子商量著來,好好過日子。”


    周宏文答應著,又想說話,還是齊顧氏看著時辰到了催他趕緊走。


    花轎出了家門,齊顧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雲瑤手忙腳亂的安慰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哄著齊顧氏破涕為笑。


    眼瞧著好些賓客上門,齊顧氏也就顧不上悲傷,開始忙的腳不沾地的招唿賓朋。


    雲瑤也跟著齊顧氏忙,不過她忙的也沒什麽章法,無非就是個無事忙,瞎轉悠罷了,隻要叫人看不到她閑著也就是了。


    齊金枝這邊坐著轎子晃晃悠悠到了周家,有人扶她從轎子裏出來,又邁過火盆進了院子,沒走多遠進屋坐下,齊金枝盤腿坐在炕上,耳邊聽著好些個婦人孩子說笑的聲音,她也跟著會心一笑。


    聽著一個女孩子爽利的招唿大夥:“大家西屋坐,我嫂子可是新媳婦,你們這麽瞧著難免要害臊的。”


    又是一陣哄笑聲,之後沒多久一屋子人走的一個不剩,齊金枝坐在炕上等著,聽著先前那個女子笑著過來:“嫂子餓了沒,我給你拿幾塊點心先墊著。”


    齊金枝點了點頭,很矜持的沒有說話。


    那個女子果然拿了幾塊點心塞到齊金枝手上,還笑著介紹自己:“我可是你正經忻子,閨名叫秀英,我姐姐叫淑英,嫂子是見過的。大約也知道她的稟性為人,我雖不及我姐姐柔順,可也不是拿尖要強的,嫂子以後就知道了。”


    齊金枝聽著這話心裏有幾分好笑,隻說這位忻子嘴上說不是拿尖要強,可這麽急著介紹哪裏就不是存了幾分要強的心思。


    “妹妹好。”她開口笑著打了一聲招唿。


    周秀英立馬就樂了:“得,嫂子先吃點東西。我去外頭瞅瞅一會兒再過來。嫂子想要吃什麽用什麽的隻管跟我言語一聲。”


    說完,這位秀英姑娘快步離開,齊金枝聽著屋裏沒人了掀開蓋頭瞅了兩眼。把屋裏的擺設看在眼裏,心裏知道周家真是窮的快要家徒四壁了,滿心開始打算要怎麽著把這日子過起來。


    她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早上起的又早。這會兒一個人閑坐,沒多少功夫眼皮子就開始打起架來。又不大會兒功夫,齊金枝已經歪在被子上睡著了。


    這一覺是睡的真沉,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頭都已經安靜下來。齊金枝掀開蓋頭一瞅,竟然是黃昏時分。


    她還沒來得及慌張,聽著外頭傳來腳步聲。趕緊把蓋頭放下,齊金枝正襟危坐。


    門吱呀被打開。一個人站在床前似乎帶著幾分緊張,搓了搓手拿過秤杆子把蓋頭挑了起來:“娘子……”


    齊金枝一抬頭,就跟眼前的男人對個正頭,兩個人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你……”齊金枝看著眼前雖說瘦弱,可卻很俊秀白淨的男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宏文看著齊金枝,這心情就是晴轉多雲,說不出來的糟糕,他自聽妹妹提及齊家大娘子長的好之後,就開始滿心期待這門婚事,尤其是要娶親的時候,心底裏是高興的,是欣喜的。


    隻是,誰來告訴他,說好了的好看的小娘子呢?眼前這五大三粗的女人是哪個?


    “你?”周宏文想說什麽,稍後想到齊家送來的那些個嫁妝,瞬間就明白了,齊家大娘子要是真長的好,人家會這麽上趕著,還送來這麽些個嫁妝,就自家那一窮二白的樣子,尋常的姑娘誰肯嫁他?也就是這位齊大娘子長的不好才如此吧。


    周宏文頹然放下手來,雖說失望,可是,真要叫他說出些刻薄的話來他也是說不出來的,叫他給齊金枝難堪,他也忍不下心來。


    罷,周宏文閉了閉眼睛,親都已經成了,媳婦也娶進家門了還能怎麽著?不認也得認了。


    “什麽?”齊金枝抬頭看著周宏文,想聽聽他有什麽話。


    周宏文強笑一聲:“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給你端碗飯吧。”


    “好。”齊金枝還真餓了,當下也不客氣:“多端點,一碗飯哪夠我吃。”


    周宏文滿心的沮喪出了門,進廚房一瞧,周淑英和周秀英正在收拾東西,周宏文拉住周秀英:“你那時候看著的是你嫂子?怎麽和你說的不一樣?”


    周秀英愣了瞬間:“怎麽不一樣了?”


    “長的吧。”周宏文真不知道怎麽形容才好了:“反正不咋滴。”


    周秀英就有點搞不明白了:“怎麽可能啊,那個老大爺分明就指給我了,我……不會是花田裏有兩個人吧?正好嫂子那時候蹲著的?”


    周宏文想了想:“許是吧,算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這親事成了,說明我就該娶這麽一媳婦。”


    周秀英卻有點不甘心:“我去瞧瞧嫂子,要真長的……”


    周宏文一把拉過她:“你想怎麽著,那是你嫂子,就算長的不好也是你嫂子,你可別瞎吵吵叫她心裏難受。”


    聽周宏文這麽一說,周秀英明白周宏文是認了命了,當下雖說替他不甘委屈,可是,正主都不說什麽了,她還能怎麽著。


    周宏文和周秀英說完話,又看向周淑英:“大姐,你整些飯菜我給她端過去,這一整天了她還水米沒沾呢。”


    “哎!”周淑英答應一聲,一邊熱飯,一邊還挺擔憂:“弟啊,人都討進家門了也不能怎麽著,咱們隻能認了,待明兒我和她說說話,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心性,要是人好,咱們也別嫌棄人家長的醜,居家過日子主要還是看老實本份能幹,長的好賴倒是其次了。”


    “大姐放心,我心裏有數。”周宏文想笑,可到底心情不算多好:“她沒嫌棄我窮,我要嫌棄她醜,我成什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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