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的小屋,窗外的那束火紅的天堂鳥,又換成一篷夏棘草,鬱鬱蔥蔥而蒼翠碧綠,隻是卻不能減輕我心中丁點的煩悶。


    小屋裏,如我預料並沒有嫣紅的人影,看著屋裏熟悉的一切,陡然間,發覺這裏的一切,我竟然是這般的陌生。


    找了張椅子坐下,給嫣紅發出了信息:我在越州城的小屋等你!


    我並不怕嫣紅再次帶著大批的殺手前來,在這小屋裏,我聽嫣紅很久前說過,除了我和她,誰也不能進來,而且在我的感覺裏,她也不會帶著大批的殺手前來,要不然,她根本不用出言提醒我落墨身上帶著靈魂禁咒。


    我的心比起在雲夢城時,已是平靜了許多,雖然對於很多的事,仍是有些想不通,但卻已是清楚的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一切,差不多應該全是暗月操縱的,所以我才想找嫣紅,問個明白。


    隻是心中那種隱隱的傷痛,我竟是發覺一點也不亞於那個中秋夜和紫色水晶的離別,一直以為,嫣紅隻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以致每每對著她時,總會有一絲藏在內心深處的歉疚,對於她的要求,也不知道該去如何拒絕。


    像是刺殺誰與爭鋒,要依我的本意,是絕不想再動手的,可是為了嫣紅,看著她那道企盼的眼神,讓我還是硬著心腸和誰與爭鋒來了場決鬥。


    我靜靜的想著,從剛進遊戲到現在,一幕一幕,隻是嫣紅啊,我卻怎麽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一絲哀傷不知不覺的掠上了我心頭,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麽多天來,心傷,痛苦,快樂都該來一次徹徹底底的釋放吧。


    也不知自己胡亂的究竟想了多久,終是聽到了一聲信息迴複聲。


    我立是坐直身子,朝那短信看去,卻隻有寥寥幾字:妖,對不起,我不能來。


    我的心像是被抽上了一鞭子,但仍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為什麽。


    嫣紅這次的迴複倒是很快,不過卻依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我心中有火在燃燒,安排了這一切,卻隻是說上這三個字,對不起,多麽輕巧的三個字,可是這樣就可以用來掩蓋我這一年來像木偶般被操縱的過程嗎,我卻是不知道,其實在我內心裏,亦是多麽的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希望嫣紅能迴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告訴我,為什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我就又迴複了過去,要是現在嫣紅在我麵前,我想我定是會直竄起來,將這幾個字朝她直吼出去。


    嫣紅那邊又是久久沒有消息,或許嫣紅在另一個角落裏,也正躊躇著。


    我內心裏竟是有了那麽丁點的緊張,生怕嫣紅說一個我根本無法接受的理由來,亦是突然明白,自己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亦因為如此,才會在和紫色水晶決絕的那個夜裏,眼淚流了滿麵。


    隻是,這一次,我卻再不會淚流,這所有的一切,既然是我自己親手參與的,那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注定要承受。


    “妖,真的對不起。”


    “我要見你,我要知道為什麽?”


    “忘了這段經曆吧!”


    我心中突然湧起不可抑製的怒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有些已是刻入了我的生命裏,卻隻是這麽一句,忘了這段經曆了吧。


    曾經如花的笑靨,曾經似水的溫柔。


    曾經舍生忘死的博殺,曾經並肩血戰的殘情。


    冰寒雪夜的忘情相擁,小屋春意的抵死纏綿。


    ……


    莫非都要隨風而去。


    這一年裏,x界中我經曆的那些風風雨雨,是一句忘了這段經曆吧,就能夠忘懷的嗎。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遠端的嫣紅,似也是感受到了我字裏行間的怒意,又是沉默了下去。


    我癱坐在椅上,雙目空洞的仰望著天花頂,直到嫣紅的信息再一次到來。


    “對不起,我是東瀛人!”


    我呆呆的看著這行字,腦裏突然間成為一片空白。


    我是東瀛人,我是東瀛人,我嘴中輕輕低喃著這句信息,突然間,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注腳,是啊,因為嫣紅是東瀛人,所以,她所有的一切,全都有了理由。


    她要在這裏製造混亂,所以她需要暗月不斷為她的東瀛殺人,而那些被我從暗殺名單上一個個除掉的人物,想來都是反東瀛的英雄吧,而我,想來暗地裏正被那些幫派的人深深不齒著,妖王,妖王,這個稱唿或許是x界最遭人唾棄的稱號了吧。


    心中突然對自己有種說不出的恨意,猛得站起,拎起那張椅子,重重的往窗口摔了過去。


    窗品那盆夏棘草被擊落在地,落地時的那些脆響,仿如一顆心正被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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