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軒想用錢把那夏布的方子買下來,這樣一來,也就一勞永逸了。


    桑玉自是不會同意。


    在她看來,那夏布的方子雖然算不得什麽,可對這古代來說,也是無價的存在。


    三五十兩銀子算什麽?


    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錢。那點兒錢她還不看在眼裏。


    見李浩軒生氣,桑玉也不退步,隻輕輕的搖著頭說道,“李公子,你會錯我的意了。確實,一百兩銀子對鄉下人來說,已經夠多了。可是,我並不打算要把那方子賣了。”


    李浩軒聽她這樣一說,不由得心裏一緊,看向桑玉的眼裏也帶了審視了。


    “林家娘子不打算把那夏布的方子賣給我,那又意欲何為呢?”


    他原以為桑玉一個鄉下婦人,稍微給她幾個錢,就能糊弄過去。隻沒想到人家也有幾分的心機在。


    桑玉其實並沒有什麽好的想法,這件事對她來說也很突然的。低頭沉思,自己如今是沒有錢開店的,便是開店,也隻有在這萬山鎮上,這幾個月人們對夏布的接受程度來看,想來就是開了店也是很難有些轉機的。


    看這李公子,談吐穿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若是能借著他的關係,想來把夏布推出去也是更容易的。


    怎麽也比自己親自來弄要容易得多了。


    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我願意把夏布的織布方子告訴你,可我不要你的錢,不用你的錢來買。如果我的夏布賺了錢,我要五成的利潤。”


    李浩軒以為是他聽錯了。


    剛桑玉說不要錢,他心裏就猛然一沉。原來竟是要五成的利潤呢。


    五成的利潤?


    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十二升的夏布還就那麽一小塊子就買了五百兩,你這至少也是十四升的了。還這麽大一匹,怎麽說也得千兩銀子。


    如今,所有的紡織世家都在想著辦法織那夏布,想買夏布的人也多得很。有的勳貴,更是一擲千金,就為了買一匹夏布。可是,卻沒有人能織得出來。


    若是他真的把那夏布的方子拿到手了,想也知道他們李家會有多風光。


    隻是,卻沒有想到桑玉會要那麽多的利潤。


    五成的利潤?


    得分出去多少錢呀。


    李浩軒光是想想,就覺得肉疼得很。


    桑玉見他那緊皺的眉頭。心裏也在打鼓。其實,她也是胡亂說的,電視不是都說的五五分成嗎?


    若是那李公子不同意。她這夏布可怎麽辦呢?


    果然,李浩軒還是覺得五分太多了,問桑玉能不能少一些。


    桑玉低頭沉思,李浩軒靠著椅背,輕搖著扇子。可能是覺得熱吧,又有些緊張,額頭都出汗水了。


    “林娘子,你要想想,你這夏布在這萬山鎮也就這樣子了,若是跟我合作了。不出半年,你這夏布就能全國聞名了,到時候買的人自然就很多。五成。確實是太多了。你隻是出方子,而我,又要出材料,又要出人工,還要出鋪子。”


    李浩軒是個生意人。他想的自然就要多許多。不光要衡量利潤,還要考慮從中會花去多少的成本費用。


    若是按著五五分成來算的話。他還要出去一應的成本,算下來,最多也就三成的利潤了。而桑玉,不需要任何的成本,甚至不需要操一點心,就能得到五分的利潤。


    李浩軒抬眸望著桑玉,桑玉也垂眸沉思。


    李浩軒說的也確實是對的,自己在這萬山鎮擺這麽久的攤子,並沒有起到多明顯的效果,而且,自己也是暫時不能離開萬山鎮的,若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隻怕這輩子這夏布就這樣了。


    想了許久,終於退讓一步。


    說隻要三成的利潤就好。


    三成,自然是好的。(.)雖然有些多,可往後的利潤也是很多的。想來,父親也是會同意的。


    隻是,李浩軒又加了一條,合作期間,桑玉是不能把這夏布的方子賣給別人的。


    自來就是物以稀為貴嘛。若是別家也賣這夏布,賺的錢自然就少了。李浩軒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的。


    桑玉點點頭,她也是明白這一行的規矩的。自然不會再告訴第二家這夏布的方子。想了想,還是讓李浩軒寫一個合同算了。俗話說,口說無憑嘛。


    李浩軒有些吃驚的看著桑玉,但還是讓弦子去準備文房四寶。寫好之後,便拿給桑玉看,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畢竟,一個鄉下婦人,哪裏會認得什麽字呀。哪知桑玉一下子接過去,便細細的看了起來。遇到不明白的,還會問李浩軒。


    最後,兩人又把那合同重新寫了一份。合同上約定,分成月結,李浩軒每月會把桑玉該得的三成利潤差人送到桑玉的手裏。又給了桑玉一塊玉牌,那玉牌上幾朵牡丹花纏繞著圍城一個半圈,那圈中赫然寫著個李字。


    隻說,桑玉若是有事找他,拿著這個玉牌到錦繡樓就可以了,自然會有人通知他。


    桑玉並沒有推辭,隻接過放入荷包中。


    隻,桑玉那夏布卻不是隻要有了方子就可以的。要知道,她的方子跟李家工坊裏用的都是大同小異的,而有的東西,是不會寫入方子中去的。


    隻讓李浩軒從家裏找幾個會織布的來,她自當教他們做。


    李浩軒聽了這話,自然高興。有了方子不一定織得出來,便是能,也要花一定的時日去摸索,桑玉願意親自教,這就不一樣了。


    桑玉又把自己的地址跟他說了,想著已經坐了好久,便要告辭了。


    李浩軒送她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林娘子可會打絡子?便是那種並蒂花開的絡子。”


    桑玉不知道他怎麽會這樣問,不過還是迴道,“自然是會的。”


    李浩軒又問。“那福記繡坊的絡子,可是林娘子教的法子?”


    福記繡坊,便是邢娘子的店鋪。


    桑玉也不隱瞞,想著兩人如今已經是合作的關係了,再說,那也沒有什麽值得瞞的。


    “自然是的。”


    如此,李浩軒卻是不再問了。把桑玉送出門,葉雨葉飛已經在等著了。見桑玉出來,好似鬆了一口氣。拉著桑玉左看右看,見沒有什麽差錯。才真的把心放進肚子裏。


    李浩軒自然快馬加鞭的傳話迴去,把跟桑玉合作的事情跟李榮興匯報一聲,又叫他趕緊的從工坊裏挑選出大師傅出來。


    李榮興接到信。雖然覺得桑玉要占三分的利潤有些多了,可如今已經商定了。算了一下,後麵的利潤也是極多的,再說,這夏布他們研究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成。如今現成的方子,人家還願意教,還說不會教給別家。自己這就是獨一份的。便冒著烈日,親自去了趟工坊,親手挑選了五位大師傅出來。連細軟都沒有收拾,就讓人送去了萬山鎮。


    俗話說。時間就是金錢呀。


    早些學會了織那夏布,就能早些賺錢嘛。


    晚間,屋裏實在悶熱得很。桑玉穿著一件夏布做成的睡衣,手拿著一柄蒲扇,坐在院子裏納涼。晚風習習,倒也涼快。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子多不勝數。中間銀白的星河,閃閃點點。快兩個月了。也不知道林大山在那軍隊裏怎麽樣了,還要多久才能迴來呢。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夏布這樣的境遇,會不會也很高興呢。


    原以為自己會很不習慣他不在身邊,卻一轉眼,兩個月就過去了。他走時,蠶才剛出來,如今,都已經接成蠶繭了。可是,他還沒有迴來。


    若不是有葉雨跟葉飛在身邊,隻怕她也不會覺得日子過得這樣快吧。


    想到葉雨葉飛,桑玉不由得有些擔心,萬一林大山迴來,看見他們不高興怎麽辦?


    可又一想,應該不會的。


    葉雨哄著葉飛睡著,一出來,就看到桑玉坐在院子裏,仰望著漫天的星空,似乎在想著什麽。


    她也不打擾,就在門口靜靜的看著。


    此時,林大山在做什麽呢?


    他訓練完,吃了飯,洗了澡便迴了房間裏。房間裏,並沒有跟從前那樣很多人訓練完在聊天,如今,隨著訓練的時間往後麵推,好多人都被送迴了老家,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原先這屋子裏住了二十多個人,如今,也就隻有八個了。


    他進來的時候,屋子裏有兩個人正準備出去,那兩人朝他一笑,便出去了,林大山知道他們是去了哪裏。


    這裏正經的軍隊,軍隊裏的士兵平日裏都是不允許迴家的,也隻有在特定的時間才能迴家去看看,所以,除了有較為豐厚的月錢領之外,軍隊裏還有紅帳。


    所謂紅帳,說得明確一點,就是軍妓。


    軍妓也是許多人住在一起的,隻因著那軍妓住的帳子是紅色的,便因此得名。軍妓也是有高低等級的,長官用的自然跟士兵用的不一樣。


    他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軍隊中是有紅帳的,後來,也不記得是哪天了,同屋的兩個人一迴來就一臉神秘的笑,後來被大家問急了,才說去了紅帳。


    後來,去的人就多了。本就單身在外,身邊又沒有媳婦兒在,自然就難忍了。


    林大山一個人躺在床上,腦子裏滿是桑玉,想得他身子都疼了,又想起那天他在紅帳中所做的事情,更是覺得整個身子都要爆炸了。


    低吼一聲,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掀開簾子就往外麵走去。


    不遠處,那紅色的帳子映著明亮的燈火,耀眼異常,似乎在向人發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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