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桑玉依舊跟葉雨葉飛在鎮上擺攤子,如今到了夏天,他們的夏布也好賣了些,桑玉本想把那夏布染上色,也能賣得多些,可家裏並沒有那麽多的工具,林大山也沒有在家。(.)況且,買那染料的錢也很貴,如今,她一匹夏布才賣十幾文錢,根本就賺不迴來的。


    所以,也就隻有那純白的顏色。


    這顏色是不太吉利的,用來做衣裳的很少,便是那做帳子的,也不多。


    倒是有些人家裏老了人,買來做孝布。雖說那純白的棉布要便宜許多,可跟桑玉這一匹也就十幾文的價錢相比,也是貴的。


    今天生意還不錯,賣了五六匹出去,也就隻剩了一匹了。


    等到快中午,鎮上來趕集的人也都散了,桑玉把錢在口袋裏裝好,便跟葉雨葉飛收拾東西準備迴去了。


    “請問,還有夏布賣嗎?”


    桑玉正在低頭收拾東西,就聽見有人問夏布。


    她忙點頭道,“還有還有的。”


    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身著銀白袍子手執紙扇的年輕男子正淡笑著望著她。


    桑玉有一瞬間的愣神,那童子見桑玉直呆呆的望著,心下不滿,又想到那些市場纏著他家公子的女子,便出口喝斥道,“有就拿出來唄,看什麽看。”


    桑玉本來還對那年輕男子有點兒好印象,畢竟,她平日裏見得最多的就是小林村的漢子,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古色古香還帶著點兒儒雅氣質的男子呢。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卻被人罵。


    當即臉上也收了笑容,“葉雨,把最後剩的那一匹夏布拿過來。”扭頭朝葉雨說道,葉雨瞪了那小童一眼,便把剛包起來的夏布又拿了出來,遞到桑玉的手裏。


    “諾。這是最後一匹了,二十文錢。”


    那公子也沒有接,紙扇輕輕的搖了兩搖,朝那小童示意,“弦子,付錢。(.)”


    那個叫弦子的小童一把接過桑玉手裏的布,從荷包裏掏出二十文錢,嘴裏嘟噥道,“不過是塊麻布,還要二十文錢。”


    那公子也不多言。就帶著那小童離開了。


    桑玉手裏最後一匹夏布賣了出去,多了二十文錢,中午。又買了些肉,才帶著葉雨葉飛迴去。


    路上,葉雨有些好奇的問桑玉。


    “小姐,咱家的夏布一向都是賣十五文錢的,怎的剛才要收那公子二十文呢?”


    桑玉看了她一眼。笑道,“看他們那穿著,就跟咱們平日裏見到的不一樣,想來,人家也是不在乎那二十文的。”


    真正的情況是,她心裏不爽。就要多收人家五文錢。


    李浩軒迴了客棧,便拿著剛買來的那布細細的摸索了,便放在一邊。佇立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樣子。


    身邊赫然站著的,就是剛才那個叫弦子的小童。


    李浩軒本是談了生意路過這萬山鎮,幾日前從街上過的時候,就看到有鄉下婦人手裏抱著這純白的布匹。他便以為是棉布,隻覺得這棉布有些奇怪。走近了細細一看。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棉布,棉布質軟,卻是不透風的,夏天穿著也是極熱的。倒是有些像是麻布。


    可麻布自來粗鄙,哪有這樣精細的。他李家那麽多優秀的繡工,研究了二十多年都沒有織出這樣的布來,怎麽可能在這樣一個小鎮上出現。


    要知道,就光是那紡線,都是極難的。若是處理不好,那線紡得不均勻,就很容易從中間斷開的。織成的布也是粗糙得很的。


    可那布,平整光滑。李浩軒甚至有些懷疑他自己的眼光了。忙把那婦人叫住,問她這布是哪裏來的。


    那婦人哪裏見過這樣氣質的公子,便是那村裏地主家的少爺,也跟這公子差了不止一分半分呀。


    忙笑道,“是在一個小娘子那裏買來的。”


    心頭也冒起了粉紅色的泡泡,有種君生我已老的感覺。想起家裏女兒已經十四歲了,若是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也好啊。


    李浩軒提出想看看那布料,那婦人也完全沒有一點的疑問,把那布遞給李浩軒,李浩軒接到手裏,手指細細的摸索著布的紋理,那入手的感覺,分明就是麻布。


    那弦子見狀,隻當是自家少爺對這布起了興趣,便問那婦人那賣布的小娘子在哪兒。


    那婦人也是第一次買夏布,便指著那不遠處說道,“就在那兒,不過,隻怕那小娘子已經迴家了。我也是聽著村裏人說這布便宜,就去買的。剛去的時候,她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想來是要迴家去了。”


    果不其然,當李浩軒帶著弦子趕到的時候,那塊兒已經沒有人了。


    這幾天裏,他一直在街上遊蕩,就是為了找到織那麻布的人。


    不過,桑玉一向擺攤都是不定時的,就算是趕集,她也不一定就會來。


    李浩軒雖然沒有找到桑玉,卻是收獲了萬山鎮不少曼妙少女的芳心,當然,那不曼妙的少女,自然也對他芳心一片。


    鎮上好多人家都在打聽,這白衣翩翩的佳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不過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是讓他等到了。卻不成想到,賣布的女子是那般的年輕,看著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那夏布的工藝,沒有幾十年的技術是織不出來的。李浩軒便想著定是那小娘子家裏年長的人織出來,讓她拿了鎮上來賣的。


    也就沒有多言。便買了布就迴來了。


    此時正在沉思,就聽見弦子抱怨道,“公子,那萬家小姐有來了,說是想邀請公子去喝茶呢。”


    李浩軒一聽,當即眉頭就皺起來了,滿臉都是厭惡。


    他原是不願意引起轟動的,隻為了找那夏布,又怕弦子粗心,漏過了那賣布的人。才不得不親自去找的。


    有一天,居然收到了這萬山鎮鎮長的請帖,說是邀請他到家裏一聚。


    他本是不願意驚動任何人的,來了這萬山鎮也沒有去拜訪鎮長。如今人家都親自派人來下了請帖了,還能不去?


    當天晚上他就帶著禮物去了。


    不成想,那鎮長卻是想把女兒嫁給他的。還叫了那萬映蓉來給他敬茶。


    那萬映蓉是鎮長唯一的女兒,自來就是那手中的珍寶,萬般不舍得的。直把那萬映蓉養出了個刁蠻任性的性子來。隻她雖然任性刁蠻,可也是一個長成的少女了。見了那容貌氣質皆不一般的李浩軒來,就難免春心泛濫了。


    平日裏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鎮長大小姐。竟也頭一迴羞怯了一番。才把那茶敬完,一張臉都紅透了。


    一扭頭就害羞的跑了。


    那萬鎮長見狀,隻笑道女兒大了。不由人了。


    這話裏的意思,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


    李浩軒心裏厭煩,隻臉上卻是淡笑著。他是生意人,早就習慣了隱藏自己真實的感受了。便是因著好處,也不能隨意的跟人翻臉。


    卻說那萬映蓉本身長得花容月貌的。自來她心就高,萬鎮長也不舍得把她隨意的嫁一個人,再者來說,這萬山鎮,就他家最大了,還有誰能配得上他萬家唯一的千金呀。


    這萬映蓉的親事。也有些麻煩了。


    可是,如今來了個李浩軒,要知道。李家雖然是商人,可家裏卻是家財萬貫的,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又是皇榜欽封的皇商,負責那皇宮裏貴人們的衣裳布料。


    這李浩軒更是李家的嫡長子,才二十歲。就確定了他繼承人的身份。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雖還沒有正式的接管李家。可由他開的商鋪,已經在大月國小有名氣了。


    若是自己女兒能嫁給他,從此,銀子,還是夢嗎?


    他雖然貴為萬山鎮的鎮長,可這窮鄉僻野的,能撈多少的銀錢呀,他這一輩子撈的錢,指不定還不如人家李浩軒身上的一塊玉呢。


    隻李浩軒是什麽人,便是在京中,也是有許多女子追逐的,他到現在還沒有娶親,難道就能看上你一個偏遠小鎮上的姑娘了?你是鎮長的女兒那又怎樣,到了京裏連個商戶人家的女兒都比不上。要你何用?


    隻是雙方都沒有說破,吃了飯,李浩軒就告辭了。


    以後,隔三差五的,萬鎮長就邀請李浩軒去家裏做客吃飯,甚至還說讓李浩軒直接就住在府裏,也比住客棧好。


    李浩軒心頭冷笑,若是住在了你的府裏,他便是長了滿身的嘴,都說不清楚了。到時候,便是不願意娶那萬映蓉,也得娶了。


    去了幾次,便沒有去過。隻理由還是要找好的,他是做生意的,千萬不能得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


    萬鎮長本是想著請那李浩軒來家裏住,自己再做點兒手腳,讓那李浩軒跟自己的寶貝女兒成了事,這婚事自然也是跑不掉的。便是不能做正妻,做個妾也是可以的,李家那麽大,財產更是數都數不清,也總比在鎮上找個人家強吧。


    隻沒有想到,那李浩軒連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如此,也沒有辦法了。


    那萬映蓉早就把一片春心交付給了李浩軒,當然,是單方麵的。李浩軒可是連看都看不上的。


    李浩軒不來家裏,萬映蓉就見不帶他,見不到,就隻有發脾氣了。她性子本就刁蠻,家裏的丫鬟都怕她,稍她一不高興,摔盤子砸東西還是輕的。


    服侍她的丫鬟,不到三個月就要換的。便是去洗衣裳,也比服侍這刁蠻的大小姐來得強。


    萬映蓉脾氣不好,沒有人敢說她,都忌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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