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領著王氏跟另一個桑玉不認識的婦人進來,桑玉本就對王氏厭惡至極,又見那婦人是跟王氏一起來的,必定是王氏認識的,連王氏她都沒有打招唿,更別說跟那不認識的了。


    隻看了王氏一眼,便把那臉撇向一邊,並不說話。


    王氏被自己的兒媳婦兒如此對待,心裏氣憤到了極點。雖然她同樣的不喜歡那桑玉,可在她心裏,外人麵前,桑玉還是要給自己幾分麵子的,畢竟自己是長輩,所謂子不言母過,她便是做得過分了些,那做媳婦兒的也隻能受著。


    嘴裏馬上就指責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好歹我也是你婆婆,你不說平常裏孝順我就是了,現在我來了,你竟然連一聲問候都沒有,更別說搬椅子倒茶了。老大,你看,這就是你要死要活要娶的女人,如此對你老娘,你都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王氏批鬥完桑玉,又把目標轉向林大山。若是以前,林大山必定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可是,才不久他才看了何大家裏的是非,心裏竟也清明了一些,就覺得是王氏又在無理找茬了,心裏升起了點點不滿,臉上也不耐煩起來。


    “娘,你今天來有事嗎?”


    王氏見林大山並沒有要教訓桑玉的意思,隻問她來做什麽,那臉上的神色她看得一清二楚,心裏突然一酸,在她還沒有弄清那到底是什麽原因時,心裏就被怒火占據了。


    自己居然被兒子嫌棄了。


    王氏心裏越想越不舒服,胸腔裏像是有什麽馬上要爆炸出來。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看著林大山的眼睛裏麵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好你個不孝子,我可是你老娘,竟然這麽對我說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那狐狸精給你吃了什麽迷藥。竟然讓你連血脈至親都不要了。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在你一生下來的時候就在尿盆裏溺死,也省得你今天為個女人來傷我的心。”


    王氏看桑玉不順眼,可她更看林大山對桑玉好不順眼。所以,每次隻要她跟桑玉對上,必定是要吵架的。


    桑玉其實也厭煩了這樣的日子,難不成她是跟王氏的八字不合。若是可以,她也希望過一些簡單安靜的生活,希望王氏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孫氏以前隻是聽王氏提過林大山娶了媳婦兒,還是個病得死活不知的媳婦兒。就是因為當初死活不知。王氏又舍不得彩禮錢,又想把林大山分出去,便讓桑玉給林大山做了媳婦兒。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外甥媳婦兒,原本以為必定是個醜陋殘缺的女人,要麽就是癡傻的呆兒,卻沒想到居然是個十五六歲花兒一樣的少女,竟是比自己最小的女兒看著還要年輕美麗。


    心裏又是感歎。自家這木訥的外甥走了什麽好運氣,居然得了個這麽好看的媳婦兒。


    又見著婆媳倆不對付,便想到王氏才給自己的說的林大山被拿捏住的話,心裏也信了大半。又詫異桑玉到底是怎麽把林大山的心籠絡到自己手裏的,看著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麽有那麽大的本事。連王氏都鬥不過。要知道,那王氏活了這麽大半輩子,早就練成了人精了。更是林大山的親娘,在桑玉出現之前,那林大山可是最聽王氏的話的,便是王氏不給他娶媳婦兒,林大山也從未說過什麽。該做的事情卻是一樣都沒有落下。


    此刻見兩人要吵起來,孫氏忙打著圓場。“這是要做什麽,才剛還說得好好的,咋就要吵起來了呢。大山,還不快些勸著些你娘跟你媳婦兒,你媳婦兒也是的,哪裏有跟婆婆吵架的,這不是亂了套了嗎?”


    孫氏說的也在理,至少,在她的世界中,理,便是這樣的。可桑玉不一樣,她本來就跟王氏又嫌隙,又去林家大鬧過一場,如今,兩人根本就是兩看兩相厭的。隻怕一輩子都是這樣的相處法了。聽到一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婦人這麽指責自己,桑玉臉上頓時就不高興了,嘴裏冷冷的說道,“你又是誰,我們的家事,關你什麽事,要你在這裏插嘴做什麽。”


    那孫氏頓時臉上一陣尷尬,卻忘了,她這才是第一次來,又沒有人介紹,桑玉自然就不知道她是誰了。心裏卻有些埋怨桑玉不會做人,連話都不會說。


    桑玉跟王氏一對上,便是一場戰爭,林大山根本就顧及不到別的,聽到桑玉這般說,才想起旁邊還站著個人,忙解釋道,“桑玉,這是我大舅母。大舅母,這是桑玉。”


    就這般簡單的介紹,雙方都清楚了對方的身份。桑玉更是心裏冷笑,直接把那孫氏跟王氏化作了一起。


    也不叫人,隻把臉撇向一邊,她可做不到跟不喜歡的人笑臉相迎。


    孫氏原本是想著桑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會向自己恭敬行禮,可桑玉一點表示都沒有。她氣得差點沒一口氣上來,又想向王氏那樣說幾句酸話。可她今天本就是來找林大山去幫忙的,總不能把人都得罪了,聽王氏說,林大山最是聽那桑玉的話了。再說了,她也不經常來,下次再有事,隻管換別的人來了,反正,她是不再來的。還來做什麽,難道來看別人的臉色的嗎?


    臉上也隻淡笑道,“原來是外甥媳婦兒,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差點兒自家人都不認識自家人了。唉,這原本也是我的錯,竟是讓你們婆媳倆生了嫌隙了。”頓了頓,見沒人理她,孫氏臉色尷尬起來,卻還是繼續說道,“這次來找大外甥,是想著家裏的穀子也到了收獲的時候了,隻家裏人手不夠,便想著讓大外甥去幫著收一下,反正大外甥家裏也沒有種糧食,閑著也是閑著。你外婆還說,這麽久沒有見你,想念得很呢。”


    原來是這樣的事,所以才會突然到來。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桑玉心頭冷笑,那林大山原本張口想答應,就感覺一道冷光直向自己射來,當即就住了口。


    桑玉看了林大山一眼,見他知曉了自己的意思,桑玉放心下來,便把目光看向孫氏,臉上的笑容燦爛起來。


    “原來是大舅母呀,果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大舅母。若有無禮之處,還請大舅母別跟我小女孩兒計較。”


    那孫氏咋一聽桑玉說話突然客氣起來,又想著她剛才對王氏那樣。心裏不覺得意起來,覺得自己比王氏更得人心一些。也客套起來,心裏想著若是把桑玉哄好了,以後自家要林大山幫忙,不是更容易些嗎?


    臉上越發的慈祥起來。


    桑玉看著孫氏的嘴臉。卻不覺得她是真心對自己這麽好的。臉上卻有些為難了,“大舅母,原本外祖家裏有事,大山哥是該去幫忙的,隻我們家裏也沒有什麽糧食了,大山哥這些天便接了些活幹。賺些銀子錢,也能買些糧食熬到過年。怕是沒有時間去幫你收穀子了。哎,這可怎麽是好呢?”


    說完。還一臉愁苦的樣子。小眉頭皺的真真的。


    那孫氏臉上一僵,也不好看了。


    隻聽得桑玉一聲嬌笑,眉眼之間盡是明媚,“我才忘了。大舅母家裏缺人手,我大山哥雖然走不開。可婆婆家裏的穀子已經收迴來了,要別的沒有。要勞力,還沒有嗎?大舅母真是急糊塗了。”


    那孫氏一聽,眼睛都亮起來了。是啊,都是自己習以為常了,往年都是林大山來給自己幫忙,自己也習慣他了,便隻想著他,卻是忘了林家還有幾個外甥的,都早已經是長大成人了。


    那王氏聽桑玉這麽一說,嘴裏馬上大聲的反對道,“那怎麽可以?”她那幾個孩子可都是金尊玉貴的,她自個兒都還舍不得使喚呢,哪裏還能讓別人使喚呀。


    孫氏正想著問問王氏的意見,還沒來得及問,眼睛才看向王氏,那王氏連一絲餘地都沒有,就拒絕了。頓時,孫氏的臉上也不好看了。


    眼看著馬上就要吃中午飯了,桑玉早飯吃得少,肚子早餓了。偏王氏還賴在這兒。


    那孫氏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又跟桑玉一會兒話,便說要迴去了,本桑玉就不願跟她囉嗦,她要迴去,迴去便是。自己也不會留。


    那王氏自然是跟孫氏一起走的,走的時候,王氏嘴裏還不停的抱怨,怎麽林大山不答應了。


    桑玉聽到,臉上諷刺的笑著,那你怎麽不答應讓你家的兒子去幫忙呢。


    那孫氏也沒在王氏家裏吃飯,隻說家裏的活緊著呢,她得趕緊趕迴去。


    迴去之後,便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直把那王氏的老娘氣得連拍了好幾下桌子,手都拍疼了。


    王家的老爺子倒是明理的,雖說收穀子是家裏的事情,出嫁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你也不能做得這樣明顯不是。


    他世世代代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可農民也有自尊心。當即拍了桌子,說自家的事情自家做,沒得涎著臉去麻煩別人的。王家人本來就多,隻是這些年被林大山幫著便懶散了很多,如今老爺子都發話了,哪裏還能那麽散漫的,都打起精神,每天天不亮的就去田裏,才用了五天,就把穀子都收迴來了。


    隻是,卻對王氏不再那麽親了。


    當然,王氏自己是不知道的。她現在也頭疼得很呀。


    這些天,三兒子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竟是鬧著要分家出去單過。這三兒子雖然不若二兒子跟小兒子得她的寵愛,可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不好嗎,偏要分出去,冷冷清清的有什麽好的。定是他那媳婦兒鬧的。


    一想起張氏,王氏就直皺眉頭,這些天,不光是老三不正常,就連那張氏,也變得怪怪的,要說哪裏怪,王氏也說不出來,隻是心裏有一種感覺,就是覺得怪怪的。


    林老頭兒原本以為老三是說笑的,畢竟在村裏,父母尚在就分家的話。是會被笑話的。況且,父母年紀大了,總是希望兒孫們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多好。便也不往心裏去,隻是讓老三把精力放在莊稼上,別跟老大似的,盡鬧些事情出來。


    在林老頭兒心裏,林大山如今也是麻煩的代言詞了。隻林大山那麽老實巴交的一個人,被貼上這樣一個標簽。也委屈的很那。


    那林大有也並不是很想分家,若說那天,他確實心裏氣憤極了。又被自己媳婦兒一威脅,當天晚上就去跟林老頭兒說了。林老頭兒當然不會同意,而林大有自己,也有些猶豫了。


    迴到房間後,張氏看他那樣子。心裏邊清楚明白了。隻覺得心裏酸澀得很,又心疼女兒。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後來,林大有又提過兩次,都無疾而終了。本以為是分不成家了,卻沒想到居然發生了一件事情。


    王氏的娘家自個兒收完了家裏的糧食,全家人都累翻了。雖說糧食是自己家裏的。可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埋怨王氏,那麽多的外甥,竟然舍不得差一個過來幫忙。


    那王氏想著很久沒有迴娘家了。便提了十幾個雞蛋,迴去看看。


    卻沒成想家裏任誰都對她沒個好臉色看,就是說話,也都帶著三分的刺。


    王氏在娘家裏受了氣,氣唿唿的迴到家裏。這天又熱,她走了一路。口都渴死了。便拿了水壺倒水喝,那知那水壺裏竟一點兒水都沒有了。王氏心裏的火氣又漲了幾分。


    朝著屋裏喊了幾聲張氏,沒有聽到有人迴答,嘴裏便大聲的罵道,“好吃懶做的懶婆娘,下不出蛋的母雞,成天跑得連人影子都沒有,老娘想喝口水都不得。”


    口中的話難聽之極。


    正巧張氏的兩個女兒林春風跟林春雨正從外麵迴來,一迴來就聽到祖母在罵自己娘親,兩個小女孩兒原本就怕王氏,聽到王氏罵自己親娘,也忘了害怕,忘了張氏平日裏的囑咐,當即就反駁道,“娘親才沒有偷懶呢,娘親才不是好吃懶做呢。”


    王氏本就在氣頭上,在家裏又從來都是女王一樣的存在,哪裏容得下別人反對,心裏就更加的不舒服了。


    氣勢洶洶的大步走出去,扯著林春風的小包子頭,一隻手使勁的掐著她的小臉,把林春風的臉的掐得變形了。隻疼得小丫頭眼淚直往下掉,嘴裏求饒的話也說不清楚了。


    林春雨見姐姐被祖母打,她本來就還小,才三歲多,平日裏又最是害怕王氏了。當即就哇哇大哭起來。王氏聽到哭聲,心裏更覺生氣,又因著都是兩個女孩子,她一向重男輕女,又重銀錢,想著兩個女孩子不光沒什麽用,以後還得賠出去一大筆的嫁妝,心裏更是恨極了她倆,手下更是不留情,直把林春風的臉掐得緋紅。嘴裏還不停的兇著林春雨,罵她是喪門星,成天價的都隻知道哭,哭哭啼啼的,長大了也是個狐狸精。一說到狐狸精,王氏自然就想到了桑玉,她如今是最恨桑玉了,恨不得食其肉挫其骨。隻把那手下的林春風當成了桑玉,她恨得眼睛都紅了,死死的拽林春風的頭發,見她哭鬧不休,一張臉煞是可憐,當即就一巴掌扇過去。


    可憐那林春風小小年紀,才一個月不到,便被自己的親親祖母打了兩次。她本就小,小孩兒對於記憶深刻的事情,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王氏那一巴掌,隻把林春風的親情全都打掉了。


    王氏打了林春風不說,就連那林春雨也沒有漏掉。


    張氏原本是去把家裏的稻草圍著樹紮成一堆,又不放心兩個女兒,便都帶了去。眼看著馬上就要完了,便叫了兩個女兒準備迴去了。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村裏的人,就閑聊了兩句,小孩子本就不喜歡大人閑聊,又不感興趣,就鬧著要先迴家。張氏想,反正離家也不遠了,也就放心的讓她們先迴去。


    沒過一會兒,隱隱約約聽到有哭聲,她心猛地跳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便笑自己多疑。又繼續聊了一會兒才迴家。


    還沒有走到家,就聽見從院子裏傳來一陣陣傷心的哭聲,張氏心裏一咯噔,便知不好,馬上甩著兩條腿往家裏跑。


    一把把院門推開,就看到王氏正在院子裏打自己的兩個女兒,女兒頭上的包子頭都散掉了,她用碎布給女兒綁的頭花也被王氏踩在腳下,兩個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偏那王氏還不解氣,又朝林春風的臉上扇了兩下。


    這下,張氏不願意了。她大吼一聲,衝上前去,一把把王氏推開,騎在王氏身上,瘋了似的朝她身上打。那王氏哪裏知道張氏會突然迴來,又哪裏知道張氏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大婆婆。一個沒注意,便被張氏得了手。她身上挨了張氏好多下,又被張氏壓在下麵,翻不了身,心裏又急又氣,粗著嗓子一邊躲一邊罵道,“張氏,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打老娘,信不信老娘休了你。”見張氏絲毫沒有被嚇住的感覺,自己身上有痛,便朝屋內吼道,“陳氏李氏,你們還不出來幫忙,窩在屋裏幹什麽。張氏瘋了,竟然敢打老娘。你們還不快出來。”


    那陳氏原本就靠著門看熱鬧,隻是王氏並沒有看見。陳氏心裏也被扭曲了。拈著笑站在門口,不管是誰被打,她心裏都是舒服的,特別是看著王氏被張氏壓得還不了手,陳氏心裏更是有一種變態的爽,聽見王氏叫她,她也看熱鬧夠了,也正好練練手,說不定,還能親手掐王氏兩把呢。


    也不客氣,應了一聲,就小跑著過來了,那李氏跟在陳氏身後,也跑過來了。


    陳氏李氏一來,戰事立即迴轉,陳氏也趁亂掐了好幾下王氏,隻聽得王氏疼得直罵張氏,陳氏心裏偷著笑,嘴角卻抿得緊緊的。


    張氏寡不敵眾,以一敵三,沒過一會兒便被三人又抓又撓的,那王氏更是可惡,直接騎在張氏的身上,朝她的臉上左右開弓,直把張氏的臉抽成了豬頭樣。


    張氏頭發都散亂了,亂七八糟的貼在臉上,嘴角都被王氏扇出了血,看著狼狽得很。


    林春風跟林春雨見自己親娘被欺負,也顧不得疼痛,衝上前去要保護娘親。


    陳氏跟李氏都是心狠的,即便是兩個小孩子,也引不起她們絲毫的同情心,張氏見兩個孩子馬上要被陳氏李氏打,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把王氏從身上推開,迅速的爬起來,把連個孩子死死的摟在懷裏,陳氏李氏的拳頭隻往張氏的身上來,兩個孩子卻沒有受到傷害了。


    林大有從外麵迴來,他想著這家興許是分不成了,可是又憐兩個女兒被打,就從鎮上買了些酥糖塊迴來,才走到院子外麵,先是一愣,手裏包著糖的油紙布也掉在地上了,他卻顧不得什麽,飛一般的衝了進去。


    他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等到把王氏拉開,看著被圍在中間的人頭發散亂,身上的衣裳都撕破了,裸露的皮膚上全都是紅色的傷,林大有怎麽也不肯相信。


    他嘴皮子動了動,發出細弱蚊聲的聲音,“二妹?二妹?”


    他真心希望,那狼狽不堪坐在地上的人不是他媳婦兒。


    可注定是要他失望了。


    張氏緊緊的抱著兩個女兒,聽到耳朵旁傳來細弱的聲音,那聲音裏滿是心痛,可她心裏卻是再也沒有感覺了,似乎麻木一片。


    慢慢的抬起頭,眼睛直直的看向林大有,那眼睛裏,不再有平時的溫柔,滿滿的,都是寒冷。


    林大有心頭一顫,這,還是他的媳婦兒嗎?


    林春風從張氏的懷裏露出個頭,看見林大有,張了張嘴,卻是連哭都不敢了。小小的臉上滿是手指印,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看得林大有心裏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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