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本來還有些得意的令狐衝忽然搖頭苦笑起來。


    看到令狐衝的模樣,周圍的師弟們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們心裏麵也都清楚令狐衝為什麽會這樣,但此時誰還能多說什麽呢?隻能沉默著看著令狐衝。


    但他們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令狐衝有些不悅起來。當即沉下臉來道:“都看什麽?趕緊練功去!”


    眾人立即一哄而散,唯有令狐衝的好兄弟陸大有沒有走,還站在一旁不說話。


    令狐衝雖有脾氣但是也不好對陸大有發作,隻是道:“大有,你也練功去吧。”


    陸大有道:“大師哥......”


    陸大有剛要開口,令狐衝便見一道身影忽然從屋簷後閃了出來,從其身後點住了陸大有的穴道,然後隨手一拍,陸大有便睜著眼睛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等到陸大有已經癱倒在地,令狐衝這才看清那身影的模樣,不禁詫異的叫道:“田伯光?”


    但見來者三十來歲一個漢子,長得兇神惡煞,腰間係著一口快刀,左手提著一壇用麻繩捆好的大酒壇。看那壇子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可田伯光卻提著它飛身從屋簷而下輕而易舉的點住了陸大有的穴道,可見其輕功之高明。


    令狐衝也素知田伯光這人要是論武功可能算不得一流,但是論輕功在江湖上卻是數一數二。田伯光在江湖作惡十多年,江湖正道多次糾集人手卻傷不得他分毫,就是因為他的輕功極高,尋常人追他不上。


    田伯光見令狐衝神色詫異,自己卻是哈哈大笑:“令狐兄,別來無恙?小弟專門在長安謫仙酒樓地窖之中取來一壇一百三十年的陳酒,想來和令狐兄喝個痛快。”


    令狐衝雖然幾個月沒有喝酒,酒癮早就想要發作了,但還是強忍著先看了一眼田伯光,又瞅了瞅他手裏提著的酒壇,心想:田伯光突然到華山來無事獻殷勤必然有所圖謀,可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獨闖華山?難道他知道師父師娘此時並不在華山?如此說來,他之前是故意在陝北和陝東做了兩件案子引走了師父師娘。


    令狐衝想到這兒心中一驚,卻不知田伯光引走師父師娘來華山所為何事,當下也隻能先笑道:“田兄遠道過訪,當真是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


    田伯光莫名其妙的感慨道:“我自己都意想不到會有一天來華山,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取了一壇一百三十年的陳酒想和令狐兄喝個痛快,不知道令狐兄給不給小弟這個麵子?”


    田伯光年紀要比令狐衝大上八九歲,但卻要自稱小弟,和最初在衡陽時候的狂妄截然不同,這讓令狐衝更是懷疑田伯光必有所圖。但此時師父師娘皆不在華山,而田伯光想要對付令狐衝也不是什麽難事,沒必要拐彎抹角的做事。


    令狐衝心一橫,正好自己酒癮也犯了,還管他田伯光來做什麽?當下便準備先和田伯光喝上三大碗解解酒癮,等喝完了酒再翻臉也不遲。


    令狐衝不知從哪裏取出來兩個酒碗,遞給田伯光。田伯光見令狐衝如此爽快,也不廢話,一掌拍開了酒壇的泥封,一陣醇美絕倫的酒香從酒壇之中直投出來。


    田伯光提起酒壇給令狐衝倒了一碗,令狐衝不假思索的接過一飲而盡,大聲讚道:“好酒!”


    這壇酒本就是謫仙樓的好酒,尋常人聞到了尚且有些心馳神往,更別說酒鬼令狐衝了,隻是聞一聞、嚐一嚐便有些神魂顛倒了。但令狐衝心裏麵的算計倒也是不少,一邊喝著酒香一邊還在思索著怎麽對付田伯光。


    田伯光不知道令狐衝最擅長腦補、心思甚多,當下見令狐衝大喜,還以為自己“那件事情”有的辦,立即又給令狐衝倒了一碗酒:“來來來,令狐兄再飲一杯。”


    但令狐衝隻是接過酒碗卻不再喝,問他:“田兄你提著四五十斤重的美酒上華山總不會隻是為了請我喝酒吧?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田伯光笑道:“請令狐兄猜上一猜。”


    令狐衝心裏罵道:我若不是武功不如你,早就用劍在你這淫賊身上刺穿幾十個窟窿了,還讓我猜上一猜?你真以為我和你是朋友了?


    於是令狐衝幹脆利落的說道:“不猜!你願意說就說,不說就請迴吧!”


    田伯光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心性機敏。見令狐衝突然變臉,知道令狐衝不想和自己作表麵朋友了。他當即也不廢話了,把酒壇往地上一放,說道:“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這次來是想請令狐兄隨我走上一趟。”


    令狐衝又幹脆利落的說道:“不去!”


    田伯光怔了一怔,聲音已變的不悅起來,道:“令狐衝,你先聽我說完,這件事情田某並不是要為難你,而是對你有很大的好處。”


    令狐衝把手中的酒碗一扔,啪嚓一聲摔了個粉碎,道:“田伯光,你在江湖作惡多端,聲名狼藉。不管這件事情對我有什麽好處,我令狐衝也絕不和你狼狽為奸。”


    田伯光大笑:“好一個絕不,既然你令狐衝是君子劍嶽不群的得意大弟子,當初在衡陽迴燕樓又何必要和老子共飲?還有在群玉院之時,你和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


    令狐衝心中一震,嗬斥道:“田伯光,你口中放幹淨些!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令狐衝可要拔劍了!”


    友誼的小船被掀翻,田伯光也不裝了,露出了一副兇狠的模樣:“令狐衝,老子帶酒上華山是給你麵子。你師父嶽不群現在還在幾百裏外的陝北,不是我田伯光狂妄,你們華山派這些弟子所有人齊上都不是我的對手。你最好想清楚了,你是自願隨我下山還是要我用這些人來威脅你跟我下山?”


    田伯光說著,忽然淫邪的嘿嘿一笑:“你們華山派雖然弟子不多,但是女弟子倒也有些頗具姿色的,我這一路上來可見了不少......”


    田伯光話未說完,令狐衝已喝道:“你敢!”


    田伯光笑道:“我敢不敢都在於令狐兄,反正我田伯光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說句難聽話,就算是今天我屠了華山派又如何?令狐兄,我之所以沒有對華山派弟子動手,隻是因為我把你當作朋友,其中的利害你可想清楚了?”


    令狐衝聽著田伯光的話,自己也忽然沉默了。


    本來如果隻有令狐衝一個人,哪怕就是令狐衝送了一條命也絕不會屈服於田伯光。但是現在田伯光卻拿出華山派弟子的性命和清譽來要挾令狐衝,令狐衝便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事了。萬一激怒了田伯光,自己丟了性命不是大事,可若是華山派一眾師兄弟跟著喪了命、丟了清白,那可是令狐衝的罪過了。


    看見令狐衝一陣沉默,田伯光倒是得意起來,知道令狐衝已絕不會再和自己較勁了,反倒也不著急了,坐在柴院的板凳上自斟自飲起來。


    田伯光本以為令狐衝很快就會老老實實的跟自己下山,可令狐衝一沉默便是半晌。田伯光的酒都喝了七八碗了,令狐衝還在沉默。


    田伯光實在忍不住了,把自己手裏的酒碗也朝著地上一摔,啪嚓一聲摔成了粉碎,冷冷道:“令狐衝,你師父嶽不群如今遠在陝北,你就算是拖個七天七夜也沒有人來救你的!”


    然而令田伯光和令狐衝都沒想到的是,田伯光剛剛說完這句話,身後就忽然傳來唰的一聲響,一把利劍已刺向田伯光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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