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巴掌打出來,時倦是徹底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素質的提高。


    手速如閃電,一連串的聲響‘啪’地就甩了出來,老者連反應都來不及,人已坐在了地上。


    老者滿臉的不敢置信。


    我?在玄廟?挨打了?


    麵前的少年一抖袍服,惡行惡相。


    “把東西交出來。”


    老者怒道:“你打劫?”


    少年更怒:“我打你!”


    說完把老者按在地上這一頓搜刮,終於在他身上搜出了剛才那位少婦交給他的錦囊。


    順手打開一瞧,裏麵倒無旁物,僅有一枚琥珀色的鳳形玉墜,質地通透,入手頓覺心平氣和,竟具有安神之效。


    羽州以鳳為尊,玉佩雕鳳是尋常事,但如此質地的黃玉仍是罕見。時倦家中豪富,也沒見過這樣的玉石。舉凡如此特異之物,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時倦登時心中明了。


    ——這不是普通玉佩。


    當然他想到的不是大有來曆,而是大大滴值錢。


    想到這更生氣了。


    又跺了老頭兩腳,踩得他嗷嗚亂叫。


    “居然連那麽漂亮的小娘子也敢騙,你不知道你家公子是偉大的紳士嗎?”


    老者掙紮著扶牆站起,指著時倦恨恨地道。


    “豎子欺吾老無力,居然膽敢……”


    “敢你個頭。”


    作勢要再打,老者隻得把剩下的話吞了迴去。


    “你還騙了人家姑娘什麽,自己交代。”


    “老夫是為她排憂解難,什麽騙人!”


    “排憂解難,收人家玉佩幹什麽,還約人家小娘子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你還說不是騙財騙色?”


    “簡直荒謬!這是栽贓!誣陷!侮辱老夫的人格!”


    時倦無言,獨自打開錦囊,驚喜道。


    “誒,這裏頭還有五千兩銀票呢。”


    老頭湊了過來:“真的?給我康康……啊喲!你怎麽又打!”


    時倦收起錦囊,吹吹拳頭上的灰。


    “聽見銀票兩個字,眼睛亮得夜裏能當燈籠點,還說自己不是騙子。”


    “你你你,欺人太甚!你有本事別走。”


    哎喲,想搖人?


    時倦一腳把他踩地上,冷冷一笑:“你要是大叫,咱們就比比看,是你兄弟們來得快,還是我把你從這丟下去快。”


    老者嘟嘟囔囔,但還真是不敢叫。他‘兄弟們’來的當然是快,但肯定沒有他掉下去快。


    時倦左右看看,見角落有條繩索,像是工事遺留下來的,直接拎著老頭走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少年郎,老夫勸你好自為之,剛才是我大意了,沒有閃,你敢再對老夫無禮,小心我唔!!唔唔唔!!”


    時倦將老頭直接把繩索捆縛,不知為何手法無比純熟——常哥……老二次元了——又撕下老者的半幅袖子,用水囊潑濕了塞進了他嘴巴裏。


    “哼,一把年紀了不學好,還做這種坑蒙拐騙的事。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碰到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丟下狠話的少年將他丟在空無一人的殿宇內,大模廝樣地離開了去,老者正不知如何是好,不一會兒少年居然又繞了迴來。一副思考不透的模樣。


    老者頓時明悟,暗自好笑。


    ——哼,無知小子,以為這地方誰都能亂闖麽?沒我通行令牌在身,還想隨便來去?不過他是怎麽闖進來的……罷了,好好在這待到有人來擒你,讓老夫報我這一頓之仇……喂,你繞就繞,翻老夫兜幹什麽?喂喂喂!別別,別拿啊!我今天就帶了兩塊令牌,你拿了連我也出不去啊!住手!!!


    時倦翻到了通行令牌,再去嚐試,果然就出去了。


    他左右始終走不出去,疑心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迷陣。一想又覺理所應當,那老騙子在這裏騙財騙色,安能沒有提防?那這老東西身上應該有能出去的法器,否則豈不是作繭自縛?迴憶剛才好像在他身上看見過令牌,果然一翻就是。


    走出大殿之後,迴頭再看,這哪裏是什麽閑置的空殿,雖無人看守,卻極為宏偉,雖然空空蕩蕩,不知供奉著誰,但諸般禮器一應具全,按規模來看,比聖人殿還要莊嚴幾分。


    時倦本來對祭祀一竅不通,也不在意,但腳一踏出殿宇,那種將他追得衝進空殿的奇異心慌感覺又再度襲來,令他莫名其妙,身體本能就又想立刻迴去。


    隻是這次他比較能控製得住,沒被本能驅使著胡亂行動。說也奇怪,這次的感覺仍是異常清晰,卻並不令他慌亂。他能保留著相當的空明去細察異狀的來源。


    他放緩了腳步,仔細琢磨著這種感覺。


    忽地,沒有任何預兆地,一幅畫麵出現在他腦海裏,那是某種鋒銳之物緊貼後腦,即將出手的畫麵。


    ——殺機!


    他嚇了一跳,走快了幾步,隻是那種感覺始終甩不開。但忽強忽弱,似乎隨著他的步伐走動而變化。


    之前雖然也有這樣的感覺,但卻無餘裕仔細感受,自己這是怎麽了。


    他忽然想到一物。


    ——莫不是那枚玉佩?


    剛才拿到那枚玉佩之後,他一直覺得氣定神閑,腦筋仿佛也靈光不少。要在平時,他也沒這麽快注意到通行令牌的事。


    他不由好生慶幸,要不是他見義勇為,出手相助,說不定現在還察覺不出異樣來。


    這果然是件寶物。


    那老騙子,也太可惡了!該再補上幾拳的。


    這件寶物應該拿去還那位姐姐,隻是我不認識她……他們好像約了這個月十五再見,那會兒再迴來還她好了。


    現在麽……時倦來到人多之處,這裏那種危險的感覺最為淡薄,他假裝頭疼般閉上眼睛,按揉眉心,在此時念出暗語,進入了時之間。


    他知道不能停留太久,越短越好,立刻衝去翻出今天的《九月初九》。


    時倦將周圍的環境細節放大,一一讀取異狀。


    人的感官非常神奇,僅僅是一瞥一聞,所得到的信息量其實極大,隻是無法分層描述出來。


    時之間的日記,卻能將這一層隔閡打消,令他可以直接觀測到身周平時難以察覺的細節。


    “有了。”


    他清楚看見的是,從他進入聖人殿內,即刻有人目光片刻不離其身,懷中藏有機弩。


    時倦瞠大雙目。


    弩?


    這……是打算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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