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微吹送,嘯聲卻漸漸弱去,久不見人蹤影,眾人都極是迷惘,韋一笑、楊逍以及空聞、空智等正邪高手都不敢妄動,以免出現突發狀況,被打的措手不及。


    放眼望去,光明頂上鮮血四散流開,匯成涓涓細流,地上血汙一片。


    殷野王長刀所指,所向無敵,即便是鮮於通也隻得暫避其鋒芒。


    但見他手中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往前狠狠一劈,三顆麵目猙獰的人頭隨著鮮血飆飛衝起老高。 鮮於通心頭一痛,這是他悉心培養三年的親信弟子。


    望著培養的華山派心腹漸漸被明教兵眾殺死,縱是鮮於通之心狠手辣,也是不免肉痛。 經此一戰,他勢必不會再在華山派呆下去,而這些人,將會成為他在另一個地方的發展基礎。


    想到這裏,鮮於通麵色一狠,眼中陰霾一閃而過,將腰間折扇取出,按準機括,身子一縱,便要躍向殷野王處。


    擒賊先擒王,自古至今,這辦法一向極為有效。


    可就在半空中,鮮於通眼角瞥到一道曼妙白影閃過,正覺奇怪,卻忽覺身子仿佛被突然抽空了一般,丹田猛然間空空如也,身子一軟,登時掉落在地。


    這道白影身法極快,又是突然出現,一眾遠觀的高手都是眼前一花,定睛看時,這道白影已經將整個廝殺場給繞了一圈,而後飄然退去。


    她來匆匆去匆匆。 光明頂上一眾高手卻不敢去追,隻一個個呆在原地,屏息而立。 皆因這場麵實在太過詭異,白影所過之地,無論事先口含解藥的明教弟子,抑或是鮮於通一方人士,都是搖搖晃晃。俄頃便軟倒在地。


    一時間,這場上諸人。 又恢複了數千人共枕同席地壯觀場麵。 手中兵器掉落,砸在不知何人身上,便聽得“哎喲、哎喲”的唿痛聲不絕於耳。


    即便以殷野王內力之高深,也是撐不住多久,便迷迷糊糊,轟然一跤坐倒在地。


    胡青牛大是駭異,驚恐間竟是忘了屏息。 吸了一大口涼氣,臉色竟由驚恐轉為不可思議:“悲酥清風!悲酥清風!這世間竟還有人能製出悲酥清風!”


    自西夏國滅亡之後,一品堂高手自焚殉國,“悲酥清風”藥方便隻餘殘篇,輾轉江湖間,偶然為明教高手所得,贈與蝶穀醫仙。


    胡青牛專攻醫道,脈理一項極精極專。 堪稱繼往開來,舉世無雙。 藥理一項雖有攻涉,但相對來說,卻要弱上許多。


    但“悲酥清風”乃是宋時最頂尖的幾樣藥物之一,藥方之妙,委實是研習醫道者所不能拒絕之物。 胡青牛這些年與妻子分居兩地。 閑暇時便對著這“悲酥清風”藥方仔細研究,忽忽八年皆無所得。


    終在第九年頭上,他從這殘篇中研習出一種能令人散功的藥粉,“悲酥清風”乃是氣體,無人能抗,中者立倒;而這藥粉卻是固態,亦且微有清香,功力稍高者便能逼出體外。


    饒是如此,胡青牛卻認為,自己能從這不到數十字的殘篇中研出這能令人散功的藥物來。 已經是曠古爍今的醫術了。


    胡某人命名之為“逍遙散”。 以之遊戲之作。 適意逍遙而成之。 以此醫術放眼江湖,有自傲自負之情。 油然而生。


    他於武功一道雖然天賦不強,尋常也略顯猥瑣。 但對於醫術,卻是當真有不勝自傲之情藏於胸中。


    你可以辱其人,卻不能辱其醫術。


    這便是蝶穀醫仙胡青牛。


    但這時,他地自信卻仿佛一瞬間被擊潰,看見這個耗費自己八個年頭的神妙藥方再現人間,如何不教這位醫仙目瞪口呆,震驚失色。


    胡青牛隻唿得這聲,便軟倒在地,唿唿喘氣,連說話都微微犯難。


    一旁地楊逍潛運內功,屏住唿吸,運力將胡青牛提過一旁。


    場中的唿痛聲漸漸弱去,俄頃便是一片寂靜。


    還站著的高手個個屏住一口內息,誰也不敢發聲出氣吸氣,生怕這一口氣吸進,自己便落得功力盡失之境。


    但這不唿不吸哪裏是常人能做的?最先是幾個昆侖弟子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登時軟倒。 而後又有許多少林、昆侖兩派的弟子紛紛倒地。


    蔡子峰內功相較來說,尚是淺薄,過得約莫兩刻鍾,他終是忍不住大唿一口氣,當即便覺丹田陡然被什麽給抽空一般,登時軟倒在地。


    白觀和嶽肅功力原本相差不大,但白觀的“先天功”有先天優勢,內力雖然不深,一口內息卻是綿綿泊泊,悠悠然然。 嶽肅在蔡子峰倒下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雙頰都給憋得通紅,終是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氣。


    但這口氣一吸入,嶽肅正準備轟然倒地,卻忽覺渾身並無不適,肌肉也無酸軟之態。 他忍不住又深吸幾口氣,頓覺肺腑一陣澄澈,渾身有力。


    嶽肅忍不住大聲笑道:“這藥勁兒給過去啦!”


    正道明教兩方人馬聽得這聲,見嶽肅的確安然無事,都是狠狠地吸了兩口氣。


    這一時間,這碩大的光明頂上,隻聽得唿唿喘氣聲此起彼伏,場麵煞是壯觀。


    胡青牛仿佛恢複了一點氣力,虛弱道:“原來這‘悲酥清風’還未如原方一般厲害,這製藥之人也未必如何高明了。 所謂‘無色無臭,藥飄三裏,千每必毒,三刻不散’,嘿嘿,這時不過兩刻半鍾,藥力便已悠然散去。 嘖嘖,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終是難成大器。 ”


    卻聽得一聲冷哼道:“這麽說來,你胡青牛的亂七八糟的‘逍遙散’,就是大器嘍?”


    周顛乃是一莽漢,陡然間聽出這聲音所在,便要縱身上前,將那人抓出。


    隻是他方一躍出,便被殷天正給攔住,卻見殷天正搖了搖頭,旁邊彭和尚肅然道:“她有辦法能製住場中所有人,便自有辦法能擒你周顛,不想死的,給我迴來!”


    周顛一怔,細想的確如此,當即恨恨罷手。


    這聲音甚粗,人聽在耳朵裏,心中便陡然升起一股冰冷的感覺,胡青牛卻恍若不覺,他渾身不能動,隻閉著眼睛,搖著腦袋笑道:“我以‘逍遙’命之,自是遊戲之作,如何能當真。 雖然我亦無把握說能完全複原‘悲酥清風’神方,但究竟會比你這方子來得久些。 ”


    那聲音嗤笑道:“胡青牛,你以為我用了多久時間製出這方子?嘿嘿,我不過用了忽忽三個月時光,便成此藥方。 比之你的八年九年,嘖嘖…”


    胡青牛心頭一沉,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厲聲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欺我不知麽?你怎麽可能知道‘悲酥清風’的殘篇所言?”


    那人依舊粗著嗓子,嘿然道:“‘所謂悲者,心頭無力;所謂酥者,手足無力。 故而藥之道,先於攻心,後於攻體……’”


    胡青牛臉色又是一變,他努力想抬起手來,卻始終不能,隻得望著聲音傳出方向的那數棵大樹一塊兒,聲音顫抖,喃喃道:“你、你是何人?”


    最邊上一棵大樹轉出一人,臉上蒙布,黑衣束身,身材窈窕,卻是一名中年女子。


    胡青牛顫聲道:“難、難姑,是你麽?”


    王難姑冷冷道:“你連我聲音都認不出了,哼,想必這些年過得很得意吧,胡大夫,胡大醫仙!”這話卻是未在粗著嗓子在說話了,她扯下臉上蒙住的麵巾,lou出一張清秀卻略顯蒼老的臉,隻把胡青牛給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給直了,半晌也說不出話。


    胡青牛身子無力,努力想要站起,卻是半分也動彈不得,他顫抖著聲音說道:“難姑,我…我…”他曾無數次想過兩人相逢,卻是未曾料到會在這種情形下,抑且也沒想到自己會連話都說不大出。


    卻聽王難姑冷笑道:“胡大醫仙,你知我素來不打誑語,這‘悲酥清風’我的確隻用了三月時光完成。 這‘藥方’麽,你當年也未示之於我,如今我製出這酥人筋骨,傷人心神地神藥,你有何話說麽?”


    胡青牛見王難姑一臉冰冷,渾然沒有半分眷戀夫妻之情的樣子,心頭一痛,當即淒然無語。


    ps:今天失落在某個小縣,估摸著會在網吧包夜。 還有一章或幾章就要看狀態了,嗬嗬,微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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