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文綠竹和謝必誠走得飛快,壓根不聽他的。謝必誠離開病房之前,還迴頭看他一眼,衝他翹了翹嘴角,這才帶上門離開。


    “謝四你個臭不要臉的!”葉思吾暴怒,手一揮,把右手邊桌子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


    可是人已經走了,他這時說什麽都沒用了。


    不過一想到文綠竹一想到他、看到他,就會把“便溺”這個詞和他放在一塊,葉思吾差點氣暈過去。


    他半躺在床上生氣,唿吸粗重,根本無法冷靜下來。這時有陪護進來想幫忙收拾東西,也被他趕出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剛才謝必誠保鏢送來的花籃上,怔怔出神。


    文綠竹對謝必誠一定是非常信任的,她都看不見了,剛才挽著謝必誠的手臂出去,可還是走得飛快。如果不是相信有謝必誠在身邊,她肯定不會摔倒,怎麽可能健步如飛呢。


    還有,謝必誠一句話,文綠竹就相信了,連他大聲分辯,文綠竹都沒有絲毫懷疑。


    這樣的信任,他這輩子就不用妄想了。


    不說他不是文綠竹心裏喜歡的人,就說他過去對文綠竹做的,文綠竹對他估計連一分一毫的信任都不會有。


    這麽想著,葉思吾覺得很沒意思。


    文綠竹和謝必誠迴到家裏,把好消息跟家裏分享之後,又打電話給文綠柳和文誌遠幾人,等到晚間了,還專門打電話迴娘家告訴文爸爸和文媽媽。


    大家得知她正在好轉,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又過幾日,文誌遠帶著周福寧來到謝宅。


    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出去會友了,隻有文綠竹和謝必誠在家。


    短暫寒暄過後,文誌遠高興地說道,“鳳鎮包括我們村那一帶成立野生動物保護區已經落實了,爸媽打電話跟我說,讓我迴去幫幫忙。他們說你現在要養傷,不好管這事,因此沒跟你說。可我卻知道,這也是你的一番心血,因此專門來跟你說一聲。”


    “那就好。”文綠竹高興地說道。


    文誌遠點點頭,又道,“我來還想問你,你對我們這保護區有什麽安排或者要求嗎?如果有,我迴去了,順便安排了。畢竟桃花寮乃至鳳鎮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因為你。”


    文綠竹想了想,笑道,


    “安排倒說不上,我想著,在山間路邊還有田野邊這些,多種些月季茶花和菊花等,讓村子裏盡量多些花。唔……樹木也多種吧,既然成立保護區,環境怎麽說也要好。另外……我想不用我說,估計隨文件來的,都會規定了咱們不能上山砍柴了吧?”


    “是,山林都不許砍伐了。不過屬於地方野生動物保護區,會照顧群眾生產生活上的問題,草還是可以砍迴來燒的。不過不能砍伐樹木,都換成煤氣這支出估計就高了。”文誌遠點點頭,語氣略有些沉重。


    這是民生問題,如果解決得不好,這野生動物保護區估計還會受村民埋怨。


    謝必誠把學好的鴨梨遞給文綠竹,說道,


    “等界碑確定下來,遊人進保護區就得給錢,在村裏的消費也不會低,這些收益有部分是迴饋到村民手上的,足夠村民用上煤氣了。另外,派什麽工作人員去,對保護區的保護都不及原住民,因此最後會由村民承擔保護區的看護和管理工作,這也有收入,總之村民的生活不用擔心。”


    文誌遠眼睛一亮,“如果當真是這樣就好辦了。”


    文綠竹點點頭,又問,“區域範圍確定了嗎?”


    “確定了,很大一片,下麵還有幾個村子都被包括在內,小龍坑和狀元山也屬於,總之很大一片。”文誌遠高興地說道。


    文綠竹笑道,“那就好。”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既然圈定了範圍,那肯定請專家勘探過,我們那些沉香木沒有被發現吧?”


    “我請了人去勘探的,發現了也不會說出來。”謝必誠迴道。


    文綠竹高興地說道,“那真是謝謝你了。”


    文誌遠又坐著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並準備迴南方去了。


    文誌遠迴南方之後,文綠竹繼續在家養病。


    這時已經到了初冬時節,寒冷得很。


    和天氣的嚴寒不同,文綠竹的心情卻很好。她的眼睛已經漸漸看得見了,隻是現在朦朦朧朧,跟高度近視似的。


    夫妻二人就此專門去看過李醫生,得知這屬於正常的,便沒有再擔心。


    時間倏忽而過。


    這日是星期六,豆豆菜菜和墩墩都沒有課,又因為外頭下起了小雪,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太憐惜他們,免了上興趣班,讓三小得以在家裏玩。


    自從文綠竹看不見之後,謝必誠便成日在家裏辦公,因此三小在家這一天,家裏熱鬧極了。


    文綠竹起來之後,陪著三小玩了會兒遊戲,便自己迴房休息去了。


    她現在視物越來越清晰了,已經不需要人攙扶,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


    午覺醒來,文綠竹覺得神清氣爽,便在被窩裏蹭了蹭,才慢慢睜開眼起床。


    這眼一睜開,她嚇了一跳,連忙又重新閉起眼睛,並將眼睛狠狠地眯起來,這才又試探性地張開眼。


    房中有些陰暗,可是櫃子、桌子,凳子,乃至放在床頭櫃的一株植物,都能看得見。


    文綠竹盯著房間看了很久,然後重新閉上眼睛,又過了許久,她瞬間坐起來,幾步過去,抖著手開了燈。


    燈一開,房中如同白晝。


    文綠竹緩緩轉動視線看向房中的景物,她轉得很慢很慢,每一處都認真看了很久,然後眼睛一下就濕了。


    她果然看見了,像沒有出事之前那樣,看一切都顯得那麽清晰,那麽明亮。


    文綠竹伸手捂住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不是夢吧,希望這不是夢。”


    被掐的手臂很疼,痛感真實。


    文綠竹深吸一口氣,再度睜開了眼睛。


    房間內的一切還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提示著她,她真的看到了。


    文綠竹連忙走到窗前,把放下來的窗簾拉開。


    窗外還在下著小雪,細細白白的雪花落在枯樹上,落在假山上,落在地上,已經累積了薄薄的一層。


    文綠竹推開窗簾,冷風一下灌了進來。


    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寒冷,隻是貪婪地盯著外麵的小雪看。看著看著,她又伸出手去,接了雪花到手上,認真地看著。


    她在屋中跳起來,然後又飛快地拉開門,想衝下去告訴謝必誠,她看見了,她沒有失明,視力和過去一樣!


    可是才拉開門,她又停住了。


    如果隻是暫時好了,如果過一會兒她又看不見了,那該怎麽辦?


    不如等到確定一直能看見,再不會看不見再告訴謝必誠。


    這時謝必誠正好上來,他在一樓陪父母和孩子說話下棋,眼見到文綠竹午覺後起床的時間了,文綠竹還沒下去,便上來看看。


    “你這是做什麽?怎麽拉著房門發呆?”謝必誠見文綠竹呆呆地站在那裏,心中一急,便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摸上文綠竹的手,感覺到她雙手有些冰冷,更加擔心了,一把攬住文綠竹進了房,坐在床上,擔心地問,“這是怎麽啦?哪裏不舒服麽?”


    說著,把文綠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讓自己的手暖和著她的手。


    文綠竹搖搖頭,看向謝必誠,看得很認真,看他丹鳳眼內的擔憂,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翹起來,“我心裏高興,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高興?難以置信?”謝必誠丹鳳眼看向文綠竹,然後落在她明亮的杏眼上,心中一動,臉上帶上了激動,抖著聲音問,“你、你現在看見了?”


    文綠竹杏眼和謝必誠的丹鳳眼對視,滿目都是歡喜和激動,“嗯,看見了,像以前一樣,看什麽都是清清楚楚的。連視力都沒有退化……可是……”她頓了頓,“可是我又怕,過一會兒,又會看不見了。”


    謝必誠握著文綠竹的雙手放在自己胸前,俊臉上滿是笑意,“你看見了,自然就是好了,怎麽可能會看不見呢。”


    “可我——啊……”文綠竹想說,可我就是怕這隻是上天在跟自己開玩笑。可是還沒說完話,就被謝必誠抱了起來,在房中歡快地左右跳動。


    “哈哈哈,你看見了……哈哈哈……”謝必誠暢快地大笑起來。


    聽著謝必誠暢快的笑聲,文綠竹抱住謝必誠,也跟著笑起來。


    是啊,她看見了,她沒有失明!


    兩人傻子一樣,在房中笑了好一會兒,文綠竹才拍著謝必誠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快放我下來,我要去告訴豆豆菜菜,告訴爸媽,我還要打電話告訴我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文綠竹高興地叫道。


    謝必誠抱著她不鬆手,笑道,“我抱你下去——”說完,抱著文綠竹大踏步走向樓下。


    他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多,抱起一六五的文綠竹自然不費勁。


    文綠竹連忙掙紮,口中叫道,“快放我下來,爸媽都在樓下呢。你這樣抱我下去成什麽樣子了?”


    “沒事。”謝必誠說著,把文綠竹抱緊了,加快了腳步。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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