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杜如晦都點頭,雖然隻是一時之策,頗為取巧,但的的確確是個好主意。


    李世民眨眨眼,“這應該不是諸公……”


    房玄齡嗬嗬一笑,“殿下慧眼,乃是懷仁獻策。”


    淩敬點點頭,“適才與玄齡、克明商議過了,雖然取巧,但或許能拖延時日。”


    “那是自然。”李世民再次陷入沉思。


    這幾日李世民連續召集幕僚在天策府內密議,大家都確認李善的判斷很可能是真相,裴世矩暗施手段將蘇定方調迴了長安,這也意味著,東宮或者裴世矩有可能隨時動手……雖然左右千牛衛是個阻礙,但如果東宮下定了決心,也不是沒有成功可能的。


    最關鍵的是,裴世矩實在沒有多少時間了。


    當然了,長期跟著李世民的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都有些疑惑,因為太子李建成還沒有到要起事的地步,畢竟李淵短時間內是不會易儲的,東宮看起來搖搖欲墜,但距離塌陷還有一段距離。


    裴世矩用什麽理由能勸得動太子舉兵呢?


    李善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在這時候如果出現什麽意外的話,或許能打亂裴世矩的謀劃……在沒有握著主動權的時候,打亂節製,對秦王來說,不是什麽壞事。


    所以,李善才提出了請李淵提前出長安避暑,反正李淵每年的夏天都是要出宮避暑的,這樣一來,就能人為的將兩邊切割開。


    因為李淵夏天出宮避暑的話,太子李建成是要留下監國的,而東宮若要起事,第一件事是襲殺李世民,而第二件事就是要控製住李淵……不然的話,李淵兒子多了去,就算是嫡子也不止這兩個呢。


    李建成被留在長安監國,那幾乎就沒有動手的可能了,而且這一次與曆史上不一樣,估計他手中也沒什麽實際權力了,原因很簡單,去年天台山事件還曆曆在目呢,李淵又不像魚兒一樣隻有幾秒鍾的記憶力。


    這個計策能影響很多很多,最有趣的是時間很恰當,現在是五月份,天氣已經漸漸炎熱起來,往年李淵在五月中旬到五月底之間初長安避暑,比如去年就是五月底啟程去仁壽宮。


    而且李淵一旦出長安避暑,一去就是至少兩個月,如果李世民再施些手段,說不定李淵要拖到中秋之後才迴長安呢……任憑裴世矩有什麽樣的謀劃,都很難成功。


    李世民看似在沉思這個計策的優劣,實則在心裏讚歎,李懷仁這心思真不知道是怎麽練成的,堪稱是七竅玲瓏心啊,自己與三胡陪著父親出宮避暑,留下太子坐鎮長安。


    裴世矩就算有千般計策,也沒有施展的餘地了……人都不在宮城內,你還能怎麽樣?


    除非太子一心謀反,在京兆舉兵,攻打……應該是坊州的仁智宮,但李世民相信,都不用自己親自出馬,隨便派幾個將領出麵就能輕輕鬆鬆的平叛,而且駐紮在京兆的大軍沒有兵符是不太可能聽令於太子的。


    事實上,如果李淵出宮避暑的話,李世民是盼著太子舉兵的……到那時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即使太子沒有舉兵的話,幾個月下來,很多事情都會發生變化,至少能打亂裴世矩的節奏,要知道隻要能維係下去,局勢對自己是越來越好的,對太子隻可能是越來越壞的。


    “懷仁啊懷仁。”李世民看向淩敬,“淩公迴去告知懷仁,他日還需懷仁。”


    “無需養晦韜光,無需自汙名聲,無需深居簡出,孤敢用他!”


    淩敬珍重拜下,“殿下心胸,闊如四海,青史之上,必有明君之譽。”


    “淩公請起。”李世民挽起淩敬,笑著說:“不過欲請父親出長安避暑,首要解決的是眾將封賞,還請懷仁下次上朝勿要缺席,父親必會召至兩儀殿議事。”


    “是。”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呢,都用不著等下次早朝了,李淵都已經派人去傳召了,還是讓李善很糟心的兩儀殿議事。


    討論商議了細節之後,淩敬迴了尚書省,等到放衙了再迴家,直接去了李宅。


    “秦王殿下也認可?”李善刻意的轉開腦袋不對著淩敬,而是盯著被夕陽投下光線所籠罩的小湖,似乎有金線在湖麵上閃爍跳動。


    “房玄齡還笑言,你作詩需推敲,但此等事卻是心思敏捷。”淩敬笑吟吟的說,今天大家在承乾殿商議良久,都覺得李善這條建言很有操作性,而且一定能打東宮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幾天前李善在想出這個辦法之後,猶豫了很久,因為他並不清楚這件事會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李善早就不相信曆史上所謂的楊文幹事件在史書上的描繪了,後世在這件事上的疑竇主要是集中在幕後指使到底是太子李建成還是秦王李世民?


    從事後處置的結果來看,東宮、天策府都有主要的屬官被流放,但相對來說,東宮受損更重,丟了王珪、韋挺兩個重要的謀臣、心腹,而李世民隻丟了個杜淹,這位在天策府的地位很一般,至少遠遠比不上其侄兒杜如晦。


    但關鍵是,事後太子獲得了李淵的諒解,李淵對東宮支持的立場並沒有發生大的變化。


    雖然是父子,但更是君臣,這種事都能夠諒解?


    為了皇位,太子就不會對父皇動手?


    想必李淵不會不記得戰國初年的沙丘之變,趙武靈王硬生生被兩個兒子餓死在了沙丘行宮內。


    這也是後世認為楊文幹事件幕後的主謀有可能是李世民的主要原因,很可能是李淵發現了這件事中有秦王一脈的插手,隻是不方便公開,更不方便記錄在史書上。


    但現在李善自然不會這麽看,因為他可以肯定齊王在這件事中很可能扮演了一個非常關鍵,但不為人知的角色。


    李元吉他到底想幹什麽?


    封倫到底扮演了個什麽樣的角色?


    封倫不許楊文幹晉升隴州總管,無非是需要楊文幹留在坊州,但坊州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曆史的走向會沿襲它原本的軌跡嗎?


    還是會發生不可測的偏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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