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字號嗣王……魏王?”


    李善無語了,自己哪裏胖了?!


    “已經是最好的字號了。”平陽公主皺眉道:“若非你立下大功,父親必然是留於親王。”


    “多謝陛下。”李善想了想,“其實嗣王也未必就是單字號,還是邯鄲吧。”


    “此乃父親之賜,你以為是在與你商量嗎?”平陽公主沒好氣哼道:“突厥使離間計,你又自解兵權迴京,若不厚賜,朝野上下皆有異議!”


    李善苦著臉看向李淵,“伯父,披掛金甲入京,已然夠招搖的了。”


    李淵笑吟吟道:“若是邯鄲嗣王,那就要晉職了,難道懷仁有意吏部?”


    “小侄不是已經出任司農卿了嗎?”李善對此很是無所謂,“此次若非棉甲,隻怕難下蕭關,或去軍器監……少府也不錯!”


    “少府?!”平陽公主哼了聲,“左手做了棉甲,高價賣給右手?”


    “三姐,這等事如何能說笑?”李善正色道:“棉甲可抵利箭,也能防禦鐵矛、長刀劈刺,比鐵甲要輕得多,還能保暖,於戰陣大有益處,他日征伐草原,掃蕩漠北,必有大用。”


    平陽公主有些好奇,細細問了幾句,一旁的李淵卻將話題扯了迴來,“懷仁可想好了?”


    李善揉著眉心道:“但聽伯父吩咐,不過小侄尚年少,而且即將成婚,還望修養些時日。”


    “那便是魏王了,稍後讓中書擬詔,行冊封之禮。”李淵一錘定音,“暫時先領司農卿,迎親後再定奪,不過若有十六衛出缺,即刻補上。”


    李善對此還算滿意,自己放棄兵權迴京,如果李淵刻意籠絡,反而會讓自己惴惴不安,十六衛大將軍在非戰時隻是虛職,並無實際兵權,至於冊封嗣王,那是涇州一戰之後就已經定下的,這麽看來,李淵對自己還算信任,至少在表麵看來是這樣的。


    不過李善也提高了警惕,從裴寂、陳叔達、淩敬、魏征同時出迎,而且召見自己並無太子、秦王在場來看,李淵也在試探自己的政治立場。


    因為從明麵上來看,自己是不涉奪嫡之爭的,沒有偏向太子、秦王任何一方……天台山一戰之前,李淵對李善這位嫡係的立場是放心的,現在卻要試探,其實這是好事。


    如果李淵依舊維護太子,那就沒有必要試探李善,現在很可能是怕李善被東宮拉攏……畢竟李善出任靈州道行軍總管是裴世矩舉薦的,而繼任者蘇定方是太子李建成舉薦的。


    沒有意外的話,李世民很快就能入主東宮了,不過李善很確定,一定會有意外的,隻是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以什麽樣的方式拉開序幕。


    李善離開蕭關的時候曾經吩咐過蘇定方,盡量在軍中籠絡人心,因為在戰事落幕之後,他希望將曲四郎、侯洪濤以及大批的基層舊部甚至張仲堅調迴長安,以備不測。


    “時辰差不多了。”李淵指了指李善身上破損的衣裳,“平陽不是準備了嘛,換上衣裳,這便去淩煙閣。”


    此刻淩煙閣內外人頭湧動,大量宮人、內侍在準備酒宴,也有些官員已經提前抵達,今日淩煙閣設宴,李淵遍召朝中重臣,隻有門下省侍中裴世矩托病未至。


    太子李建成來的差不多是最早的,正在與韋挺笑著向王君昊詢問原州戰事,一旁的劉黑兒還有些發傻,怔怔的站在那兒,似乎還沒迴過神來……剛剛抵達這座在草原上也極富盛名的長安城,就進入了這座宏偉的太極宮,劉黑兒以仰望的姿態看著所有的一切。


    秦王李世民是來的差不多是最晚的了,畢竟從去年十月就開始正式行使尚書令的權柄,每天需要處理的事務千頭萬緒,身邊的魏征、房玄齡、淩敬等人如今都已經在六部任職。


    “拜見陛下。”


    “拜見陛下。”


    群臣向漫步而來的李淵行禮,最後麵的劉黑兒偷眼瞥了眼,遠遠看見李善正站在唐皇的身側,嘴角帶笑,神情輕鬆……劉黑兒提著的心登時落下了,來長安的途中,他偶爾聽說了李善有可能是因為流言蜚語才自請迴京,此刻才放下心來。


    “今日為懷仁接風洗塵,更是使懷仁誇功。”李淵坐在上首,笑道:“懷仁身邊親衛,盡多俊傑,可一一上前。”


    太子李建成惋惜道:“懷仁門下,趙國公蘇定方、維揚縣公張仲堅最為了得,可惜未有迴京。”


    李善眉頭一挑,不過李淵對這句話不太在乎,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在乎,雖然李善曾經對李淵說過,蘇定方非李家的家將,而是大唐的將軍……但事實上,就是李淵、李世民也將蘇定方、張仲堅視為李善門下,這就是世家門閥時代的特征。


    “王君昊朕是記得的。”李淵端起酒盞,示意李善遞過去,“長隨懷仁身側,破陣驍勇,此次也隨懷仁三日兩夜破蕭關。”


    “謝陛下。”王君昊上前行禮,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此次迴京,李善將稍有職位的親衛舊部都留給了蘇定方,帶迴來的人不多,除了蘇定方,也就有爵位在身的周二郎與跟著李善很久的範十一、齊老三上前,最後一個是劉黑兒。


    李淵略為沉吟,歎道:“朕已允懷仁所請,許稽胡一族內附,許互市,還望勿要首鼠兩端。”


    “陛下,梁賊無量,更無仁無義,故劉黑兒才憤而歸附,除夕之夜破蕭關,便是劉黑兒持旗首入城池。”李善輕聲道:“臣自蕭關啟程,稽胡頭領劉女匿成連破梁軍,當不會反複。”


    去年稽胡依附梁師都,大敗李神符,甚至還跟著梁洛仁一路殺到仁壽宮,李淵怎麽可能不恨,隻是稽胡如今歸降,而且如今在靈州為唐軍先鋒,無論如何也隻能釋然。


    李淵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李善,這種話如何能輕易的說出口……鬼知道突厥南下,這些胡人會不會趁火打劫!


    但李善也是無可奈何,最為自己倚重的蘇定方、張仲堅短時間內趕不迴來,王君昊其人勇則勇矣,可惜無謀,倒是劉黑兒堪當重任,自己總要為其說幾句話,縱然冒些風險也值得。


    果然劉黑兒感激涕零,雙膝跪下,高舉酒盞,“必不負郎君,必不負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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