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出了靜室。


    呂仲來到水榭休息,正好於鳳兒也在。


    他下意識凝了一道移星換鬥印,就想要輕點在於鳳兒的額頭上,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這行為有些不妥。


    想將手抽迴來。


    怎料,後者竟主動迎了上來。


    等法印融入神魂,於鳳兒才後知後覺的摸了摸額頭,發現自己體內多了些東西,也不知道想到什麽,臉刷一下紅了起來,小聲問道:


    “夫君,方才是什麽?”


    呂仲服了這婆娘,問都不問就靠過來,就自己不怕對她不利?默歎了一口氣,他耐心將此印的作用,給詳細解釋了一番。


    “啊,這樣話,夫君會不會?”於鳳兒驚唿一聲。


    呂仲知道她想的是什麽,估計是怕法印隻能對一人生效,輕撫著她的頭道:“想什麽呢。放心吧,我並不會受影響。”


    隨後跟於鳳兒閑聊起來。


    許是適應了環境變化,南蠻那邊逐漸平靜下來。


    盡管每日還是大量死人,可上從到下都開始習以為常,雖然不知道這正不正常,但生死有命的的觀念,已然是深入人心。


    受此影響,多子多福的說法,開始在南蠻各地流行起來。


    兩人聊到這裏,於鳳兒看了眼自己不爭氣的肚子,頓時就是雙眼微紅,忍不住要流出淚來。


    “女人,怎麽到了結丹期還是這樣?”


    呂仲心中大感無奈,隻好耐心開解起來。


    一開解,便是第二天早上。


    從悄然床上起來,呂仲看了眼酣睡的於鳳兒,才將衣袍穿好,又清潔了一番,才轉身出了臥室。


    今天他準備去長春仙城。


    為了結嬰,光有水霓給的嬰氣跟結嬰仙引還不夠,如果想要以目前的資質結嬰,呂仲還需要找到更多的辦法,以提升成功率。


    為此,他準備參加南蠻修仙界最大的交易會——乾南盛會。


    此盛會由三萬年前的乾南真君倡議發起,能讓矛盾重重的七宗達成基本共識,在應對彼時蠻族之亂時起過大作用。


    起初隻是南蠻七宗的一個交流渠道,後來就逐漸發展成了交易會,約定好每個百年舉行一次,由七宗輪流舉辦。


    加之七宗默契立下的約定,盛會舉行期間隻交易,仇恨恩怨暫時擱置。


    故而不論是道門派係,還是其他的南蠻宗門,乃至是修為有成的散修,全都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盛會,常常參加以互通有無。


    每逢盛會召開時,都能流出不少的好東西。


    各種寶物、珍稀材料層出不窮。


    上一屆的乾南盛會,更是出現了一件靈寶,不止轟動了南蠻,就連東海那邊也聽到了消息,為此還引發過不少騷亂。


    “百年前,好像是長春穀跟道門開戰的時候。”呂仲迴想起這段記憶,忍不住懷疑此戰發生的原因,是否跟當年靈寶現世有關。


    “想要知道事情真相,恐怕得到元嬰才行。”


    不同境界,能接觸到的信息,有時候真是天差地別。


    事實上,若不是水霓前陣子來信時,有提到過“乾南盛會”這迴事,恐怕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南蠻竟還有這種得到了結丹期修為,才有資格參加的交易會。


    一路掠海飛行。


    途中解決幾隻擋路的邪祟。


    很快,呂仲便到了長春仙城。


    這一天剛好也是長春域大拍賣會舉行的日子。


    趁著拍賣會還沒開始,有不少的修士支起了攤位,擺出提前準備好的貨物,倒也真有其他的修士來詢價。


    若是雙方談攏了,就能達成一筆交易。


    原本稍顯冷清的長春仙城,開始變得熙熙攘攘起來,好似要驅除往日的陰霾,重新迴到舊時繁華熱鬧的日子。


    “殺人啦,邪祟殺人啦!”


    忽然,有人大喊。


    卻是一隻水流組成的邪祟,騰地從石板縫隙鑽了出來,黃濁腥臭的水流聚攏成人形,卷住了躲避不及的一名修士。


    水流翻湧,三兩下就將人卷成了血水。


    成功吞了個人,它身形從原本的三尺,一下暴漲至近丈。


    正待水形邪祟有所動作,想要再撲向一旁嚇傻的攤主時,幾道法術落在了水形邪祟身上。


    緊接著,是更多的法器。


    能讓一遇事就袖手旁觀的修士,願意主動卷入麻煩,聯合起來對付它,可見各人心中對邪祟的恨意之甚。


    自枯潮亂起,不止是凡人死傷慘重,就連修士也無法例外。


    尤其是低階散修,他們手頭本就拮據,如今還要專門抽出錢財,去購買驅邪符保命,以至於一個個修為停滯不前。


    邪祟的出現,無異於毀人道途。


    怎叫眾人不恨?


    可惜的是,尋常的五行法術及法器,對邪祟雖說也有效果,但作用非常一般,甚至不如一張驅邪符傷害來得大。


    許是眾人都忘了帶,竟一時無法解決這邪祟。


    待水形邪祟身軀一扭,放出的汙濁水針立刻傷到好幾名修士。旋即它又化作人形,張開了水流構成的大口,想要將傷者吞進去絞殺。


    就在這時,有雷光極速襲來。


    隻聽得“轟”的一聲雷響。


    原本還不可一世水形邪祟,驟然炸作了水花,死得不能再死。


    緊接著,一枚指頭大的雙尾螺旋晶落下。


    呂仲將它攝來,仔細打量了幾眼,才收入儲物戒中,沒看一旁眾修士的驚愕表情,轉身繼續朝長春大街走去。


    很快來到長春大街,這裏的人流更加密集。


    以前不知道乾南盛會的時候,呂仲以為那些結丹修士,都是為了參與長春域大拍賣會而來的,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專程為乾南盛會而來的意圖更多,大拍賣會估計隻是順帶參與而已。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道熟悉人影。


    不是水霓還是誰?


    哪怕是換了身樸素衣裝,容貌也發生了巨大改變,但身上的氣息卻是絲毫未變,讓習慣靠氣息辨人的呂仲,一下就認了出來。


    水霓此刻站在街中心,彷佛就是專門在等呂仲一般,見到他望過來,還嫵媚的朝這邊澹澹一笑。


    旁邊有修士注意到這一幕,不禁為仙子般的水霓一陣心動,可一感應兩人深不見底的氣息,彷佛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頓時一個個臉色大變起來,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敢看,飛也似的快步離開。


    那模樣,像是生怕招惹麻煩上身一般!


    “我早該想到的!乾南盛會這事,絕對是她故意提起的。”呂仲心中腹誹一句,暗想元嬰老怪果然個個心機深沉,令自己一不注意就著了道。


    想歸想,但他還是朝水霓走了過去。


    水霓自然而然的,將呂仲的手挽住,還刻意用胸脯蹭了蹭,彷佛是要逗呂仲出醜一般。


    誰料,呂仲絲毫不客氣,狠抓了幾把。


    行,你一向大膽是吧。


    那我就不要臉了!


    看是結丹真人的臉皮重要,還是你這元嬰老怪害怕當街出醜。


    “啊?”水霓嬌叫一聲,連忙拍開了那隻大手,極少見的羞澀起來,還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又忍不住左右看了幾眼。


    好在沒有能認出她的人。


    半晌,水霓撩起略有些散亂的發絲,埋怨似的傳音道:“好徒兒,你就是這對待師尊的?”


    “那是你先算計徒弟在先!”呂仲白了她一眼。


    水霓自知理虧,抿了抿嘴唇,幹脆就摟緊了他的手臂,也不再說話,就好似普通道侶一般,兩人開始逛起街來。


    繁華如長春大街,街邊也有不少小吃攤。


    水霓一會要吃這個,一會又要吃那個,靈石好似流水般花出去,眨眼間過萬也毫不在乎。


    都是珍稀靈材做成的。


    放在其他地方,定然是宴請貴客的主菜食材,但在這裏俱都成了靈食小吃,專出售給有閑情逸致的高階修士,或是有背景的修士享用。


    呂仲陪著,也吃了個遍。


    將一串玉鱗蟒肉送入口中,水霓胡亂嚼了幾口就咽下,不顧形象的用衣袖抹去油漬,忽然歎氣道:“可惜為師這次要去跟那幾個老東西開會,事關消弭邪祟,根本借故推脫不得,否則定要陪著呂仲徒兒你,好好的過完這次盛會。”


    “下次會有機會的。”呂仲應道,隨手掐了道清潔術,射在了她臉上。


    “輕點!”水霓都囔道。


    哪有這樣將法術往人臉上射的?


    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元嬰修士,她嚴重懷疑呂仲是故意的,這徒弟平時對待於鳳兒時,可不是這般態度。


    走到一座平平無奇的樓閣前。


    水霓恢複到往日那副威嚴模樣,轉身對著呂仲說道:“為師要去開會了,徒兒你若要參與交易會,直接到前麵那座百丈玉樓即可,帶著好東西的都會聚在那裏,街上其他地方也別跑了,都是垃圾。”


    呂仲正想說些什麽時,忽然臉色一怔,麵無表情朝一側望去。


    他所看方向,隨著一陣喃喃誦經聲,旗幡如雲招展擺動,一隊道士簇擁著華蓋玉輦,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在向這裏緩緩走來。


    而此刻隊伍中,有一人正在死死盯著呂仲。


    是李悟真。


    一連敗在呂仲手下兩次,已使他道心蒙了塵。


    剛突破到結丹後期,修為便再也停滯不前,除非解決呂仲這個心魔,否則他的道途將止步於此。


    這時華蓋下,一道目光輕飄飄落在呂仲身上。


    明明隻是視線投來,卻好似一座大山壓在身上一般,令他感到無比巨大壓力,渾身骨骼不斷作響,陷進地麵一尺有餘。


    “雲衍老頭!”水霓一聲大喝,擋在了呂仲身前。


    隨著一層法力包裹在身,呂仲的身上壓力頓如潮水般消去,他這時發現自己毛孔處竟有血珠溢出,不由對元嬰跟結丹修士間的實力差距,有了更加深入的認知。


    與此同時,腦海中響起水霓傳音。


    跟往日相比,多了幾分凝重。


    “好徒兒,站在我身後不要出來。雲衍老道修煉有道家真言秘術,光憑氣勢就能將結丹修士硬生生鎮殺,一切由我來應付。”


    呂仲張了張口,本想說自己扛得住。


    他修煉了蠻祖吞天訣,加之剛剛成就星源靈體,論體魄已是超過大部分妖獸,區區元嬰氣勢而已,哪裏可能鎮殺得了自己?


    想了想,決定還是乖乖站著。


    “又不是熱血話本的男主角,還是按照一貫的作風,老實苟著好了。”想到這裏,呂仲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玉輦華蓋下。


    一名須發潔白,身穿紫色八卦道袍,頭戴蓮花寶冠的枯瘦老道,此刻輕抬起發皺眼皮,彷若不在意的掃了眼呂仲,而後轉過目光去,輕笑著對水霓道:“原來是水道友!上次交手的時候,道友的法術可是教貧道吃驚不小,今日有幸再得相見,不若再切磋切磋?”


    水霓聞言,隻是冷冷一笑,反言相譏道:“切磋就切磋,不過等會是要處於下風,可莫要再拉著徒子徒孫來,替你擋槍!”


    拉徒弟墊背,是雲衍的一大黑料。


    普通修士不敢提,她水霓可不用畏懼什麽。


    “好你個婦人,果然舌尖嘴利!”雲衍老道猛一甩手中拂塵,聲調憑空高了幾分,能讓元嬰真君說出這番話,顯然是被真正踩到了痛腳。


    呂仲在一旁平靜看著。


    對李悟真投來的仇恨目光,來了個視若未見。


    敗家之犬而已。


    “換做是別的時候,貧道定要再試試道友身手,可惜……”雲衍老道話鋒一轉,卻是將目光投向呂仲,撚須道:“可惜今日是乾南之會,貧道無論如何也得給萬木道友一個麵子,不若這樣,由你我徒弟代切磋?


    放心,本道不會使陰險心計,隻是讓他們兩人代師出手而已。”


    聽到這話,呂仲哪還不明白。


    雲衍說這麽多冠冕堂皇的話,好似跟萬木真君是至交一般。


    實際上,擺明就是針對自己而來。


    究其原因,便也隻有李悟真了。


    “天才就是好,竟能引得元嬰老怪親自出麵,幫助其化解道心之厄!”呂仲想到這裏,不由看了護犢子的水霓一眼,心中頓暖。


    這師尊更不錯!


    見水霓要拒絕雲衍的要求,他連忙傳音過去。


    都到這時候了,還苟什麽苟。


    該莽才是!


    狠狠打臉雲衍的臉,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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