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仲有一點不解。


    似這般好事,顯然是上層圈子的不傳之秘,否則他也不至於收不到半點消息。按道理說素心該找同門一同進入,而並非是他這麽個外人。


    沒有隱瞞,呂仲將疑惑道出。


    素心略一搖頭,解釋道:


    “世事變化無常,把鍾敲響後的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哪怕如華瓊宗,也是因此受影響不小,宗內一部分人已是向諸惡靠攏,是為激進派,並因此獲益不淺。而我素心,乃是保守派別,目前已是勢單力孤。”


    她話到一半,驀然歎了口氣,一臉的愁苦之色,道:“當然,此事還有另一重原因,這卻是出在我身上。道友可想過修為如我,已是達煉虛之境,亦有被師門逼婚的煩惱。”


    逼婚?


    這倒稀奇了。


    不過呂仲雖然好奇,卻並未追問。


    反倒是素心道姑,似乎找到了傾訴對象,大倒起苦水來。


    “此事說來,擺脫不了利益交換。”


    華瓊宗的激進派與保守派之爭,保守派目前正嚴重落於下風,因此整合內部實力,將力量統合在一起,就成了必要之事。


    而聯姻,是互信的最好手段。


    憑心而論,此事對她也是大有好處。


    可保未來成就合體之境。


    隻不過,一向要強的素心更想靠自己的手,來實現這一目標,而並非是借助外力,更不要說是借助聯姻。


    聽完素心傾訴,呂仲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同時也想到,此番若跟對方一道,去參與碧空靈境的靈物爭奪,隻怕少不了來自華瓊宗保守派的麻煩。


    “機緣需在劫中取。”


    對此,他做好心理準備後,倒是覺得無所謂。


    “道友覺得如何?可願跟素心一道,去那碧空靈境一趟?”素心道姑說到這裏,麵露出期盼表情。


    不摻雜半點個人感情。


    若論當下最合適的合作對象,曾在北央樞機院敲鍾之事,及北雲軍抗擊諸惡入侵過程中,有過出色表現,且無絲毫劣跡,能讓人放心交出後背的金光子,無疑是她的最佳選擇。


    甚至乎,素心覺得此人,比同門更值得信賴。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主動找上門來。


    對此,呂仲給出了肯定答複。


    “如此機緣,我自該抓住機會,當是過去!可眼下第三樞機院出世在即,我恐參與碧空靈境靈物爭奪,二者會產生衝突。”


    “這個道友盡管放心!”


    見呂仲答應同行,素心再笑,顯得很是開心,當即解釋道:


    “據我所知,那第三樞機院出世,已有了確定時間,是在三百年之後,並不會耽誤道友正事。而且,到時華瓊宗必然參與,而我無疑也在其中,若是有機會,你我不妨再聯手?”


    “期待有這麽一天。既然沒問題,那就這樣說定了。”


    呂仲點點頭,笑著迴道。


    接下來,兩人繼續閑聊了一陣,倍感話題投機,便開始了一番交流,從之後可能遇上的碧落宗試煉,再到眼下風元界的局勢,漸漸地又談及域外發生的種種奇事,乃至於交流修行感悟。


    如此就是數月,直到雙方盡興,這才結束。


    “十年後,就是碧空靈境開啟之時,望道友能準時赴約。”


    素心臨告辭前,不忘留下這番話。


    ......


    送走對方,呂仲轉身迴到靜室。


    此刻的心情,格外輕鬆。


    隨後平複心境,將雙目一閉,也不繼續煉化天元,服用丹藥,就這樣靜悄悄,閉目養神起來。


    本以為,十年就這樣平靜過去。


    可就在半年後,竟又有客人找上門。


    是葉磐鹽。


    呂仲自不會將葉磐鹽拒之門外,二人很快來到待客廳,依舊奉上靈茶,同時他也不著痕跡的,打量起來人現況。


    相較於之前,葉磐鹽的修為也有了精進。


    十分驚人的程度!


    短短時間不見,他竟從煉虛中期,一下突破到了煉虛後期,而且氣息十分平穩,並不像是莽撞突破,叫呂仲疑惑不已。


    再觀察那黃金樹印記,光芒較初時收斂不少,卻暗藏著更加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賜福的力量?


    呂仲不由將葉磐鹽的異常突破,跟黃金樹賜福聯係到一起。


    另一邊,風塵仆仆的葉磐鹽,這時將手一抬,把一方粗糙石盒放到桌上,語氣疲憊說道:


    “盒中之物,是之後我你進入第三樞機院的安全保障,其名為‘遺蛻法像’,可借此避過樞機院的大部分禁製。實話說,遺蛻法像有強弱之分,視其黃金光澤而定,較好的那個在我身上,希望道友對此不要介懷。”


    葉磐鹽的話語,任誰都能聽出充滿了真誠之意。


    “哪裏哪裏,是我該感謝道友才對!”呂仲看也未看,就將桌上石盒收下,同時也未去問遺蛻法像的來源,隻問該問的道:“關於此法像,到底該如何使用,還請道友詳細介紹一二。”


    “當然,這東西如果不了解,反倒要受其害。”葉磐鹽這時,牛飲了一杯靈茶,才介紹起來。


    “這遺蛻法像,乃是一活物,具體來曆我這裏不便多說,當然也不違道友底線就是。若要使用,開始當以神氣煉化,並時刻喂養,一旦中斷,則必叫法像心生叛意。這點是最需要注意的。待煉化完成,就可以驅策為我等助力,以神念控製即可。借助遺蛻法像,第三樞機院的大半禁製,都可以無視。”


    “然而,我們也並非高枕無憂。”


    他說到這裏,麵色變得凝重:“第三樞機院,乃是道盟一等一的秘地,地位僅次於第一第二樞機,是以防範手段,並不止一重。在沒有典獄仙匙的情況下,裏麵的守衛將是我們行動的最大阻礙。”


    “到時具體會遇上什麽,我現在也無法給出準信,隻能見機行事。”


    “不過這點,其實並不是我最擔心之事。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眼下仙道中有人跟諸惡同流合汙,也要插手到此事中來。諸惡從來不值得信任,這是早就證明過無數次的事實,所以第三樞機院絕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所以,還請道友屆時,能助我掃清一切阻礙!”


    “沒問題!”呂仲爽快道。


    同時,他在心裏補了一句,僅限同境界對手。


    不過呂仲也不覺得,葉磐鹽會無腦到,去越階挑戰強大對手。對方如此說,想來是有所依仗。


    “嗯,那我就放心了!”


    葉磐鹽點點頭,站起身來。


    “那我就不打擾了,道友多保重,告辭!”


    .....


    將葉磐鹽送走,呂仲重新迴到靜室。


    緊接著,手一翻將石盒取出。


    輕輕揭開,裏麵赫然躺著一塊人形之物,看起來像是樹根扭曲而成,頗為怪異,然其散發的澹澹金光,給人感覺卻格外親切。


    仔細觀察可看到,這法像的頭頂天靈蓋位置,有著一條細微不可察的裂縫,像是曾經有什麽東西,從裏麵鑽了出來。


    或許,這就是它名字中,帶著“遺蛻”二字的原因。


    左右無事,呂仲幹脆煉化起它來。


    正如葉磐鹽所言,這遺蛻法像是一活物,一有神氣渡入,立刻就舒展身體,並舒服得呻吟出來。隨著神氣不斷渡入,其散發金光越盛,但很快煉化就結束,給人以一種戛然而止的感覺。


    仔細檢查發現,是法像本身缺陷所致。


    以至於,遺蛻法像金光強盛到某個程度,就會止步不前。


    至於原因。


    呂仲足足觀察了好一陣,才發現問題所在,其外觀看似完整,可一旦將視角切換至元神視界,就會看到法像已支離破碎。


    能不傷形,隻毀壞其神。


    呂仲自認做不到,不由更加好奇葉磐鹽,到底是從哪裏獲得此物。


    未在此事上糾結太久。他這時開始思索著,是否存在將遺蛻法像修複的可能,好為之後的第三樞機院之行,添多一重保障。


    】


    借助灰霧空間,一番實驗還真有了眉目。


    他發現,天元混合神氣,竟能修複法像的損壞。


    不過很快,呂仲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


    發現這種修複方法,隻是起效一段時間而已,遺蛻法像上似乎還有異種力量殘留,仍在持續不斷地造成破壞。


    在沒有將這種力量祛除之前,輸送再多的天元跟神氣也是無用。


    “難怪如此簡單的方法,對遺蛻法像更了解的葉磐鹽,卻並未告知於我。”呂仲想到這裏,心中卻不感失落。


    他能猜到葉磐鹽不說出來的原因,是因為此法極耗天元。


    方才隻是短短數息,耗去的天元就價值十數元晶,若一直持續下去,那代價恐怕連合體期修士,也是難以承受。


    “這是旁人擔心的事,我卻不同......”


    呂仲自忖財大氣粗,身上還有不少天元儲備,為了自身的安全保障,在接下來的第三樞機院之行中,就算多耗些天元也無所謂。


    “不行,還得多做一手準備。”


    當即,他站起身來。


    準備進入虛界,找雜素們借一借天元。


    常言道有備無患。


    更多的天元,就意味更高的安全性。


    如何取舍,不難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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