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其詳。”


    呂仲拱手請教道。


    “道友不必如此客氣,這是應該的。”


    步雲道姑擺擺手,沒有繼續賣關子:“傳說這萬山山脈,曾是昔日大能鬥法塑造的,原本我對此也是不信,直到這一次......北邊忽有神異顯現,我好奇之中前去探查,正好見得天地之間有虛像浮現,是太古時候鬥法的殘影。”


    說到這裏,她是一臉感歎:“道友沒見到,不知道那虛像的宏偉,簡直超越了言語能描述的極限,而此次虛像還透露了一個信息,據說是跟太古道庭秘境有關。”


    太古時代的道庭,是跟如今黃金樹相等的勢力。


    聽到是與太古道庭有關,呂仲也是想到不少相關信息。


    凡是與之相關的信息,都有不少的價值。


    事物,雖並非越古老越好。


    可總有例外,開天辟地時代後建立的道庭,其傳承定有不俗之處,值得後人進行借鑒與參考。


    據說那時的修士,常用咒而並非法,咒術威力奇大,似乎神通法術就是由咒術簡化來,隻是因其掌握難度極大,非天生神人難以掌握,才會在後來被進行解析跟簡化,一步步演化為術法。


    術法,即是如今的法術。


    聽步雲道姑這麽一說,呂仲也不禁來了興趣。


    如今破碎戰爭如火如荼,已有漫延整個仙界的趨勢,道庭的出世並非什麽偶然,說不定還有其殘餘在推動。


    “黃金道宮就是為此而來?”呂仲猜道。


    “正是。”


    步雲道姑點點頭,接著道:“若說破碎戰爭,是家宅內鬥,那麽道庭就是真正的生死大敵,不怪乎原本休養生息的黃金道宮,也在這時突然加入大戰,除卻試探長春道宮之外,或許還有這一重原因。”


    好吧。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呂仲如此感覺,又聽得步雲道姑繼續說道:


    “不過,北邊離我們這裏,足有億裏之遙,且聽說道庭秘境乃是在地下。或許...對我們而言,這並非是什麽危機,反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有機會不若你我共同下去一探?”


    “多謝道友邀請,我還是算了。”


    呂仲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


    道庭秘境,裏麵固然是機遇重重,可他如今不缺機遇,隻缺修煉成長的時間。


    至少到金仙前都是如此。


    “道友可真是耐得住寂寞。”


    步雲道姑見呂仲婉拒,半真假的笑道。


    等送走她,呂仲折返迴斫雷山。


    接下來,果然是如此女所言,也不知長春道宮跟黃金道宮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麽協議,北邊固然鬧得天翻地覆,可除了萬山山脈小部分遭受波及,其餘地方仍舊是太平。


    ......


    數年後。


    呂仲現身萬山山脈某處。


    卻是來采靈物的。


    蓋因近來諸位化身銷售不順,靈寰貨物積壓不少,反哺迴來的資源也少了許多。


    隻借助仙脈修煉,速度委實過於磨人。


    索性,他就出來尋找資源。


    眼下這萬方山,就是一處出產“方解精”的奇地,此物奇異,非真仙以上修士不可見,同時對仙寶大有作用,可起到進一步提純,增幅仙寶威能的作用。


    也因此,一粒可抵仙玉一千。


    隨著高度的降低,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炫光,硬生生穿透萬山迷霧衍射出來,看得呂仲元神稍稍有些刺痛。


    嚐試放出神識,結果卻是泥牛入海。


    隻能照情報所屬,光憑元神世界進行搜尋。


    眼前所見頓時大為不同,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這時受方解精影響,而此寶就藏在炫光之中。


    呂仲看得眼痛,這時忽然伸手一抄。


    手中頓時多了一芝麻粒光點。


    “方解精,就是小了些。”


    這麽一粒,隻值一枚仙玉。


    “難怪此地無人前來,低階修士尋不到,真仙以上則是不屑尋,方才我為了尋得這枚方解精,所消耗的法力跟神識,等同價值早已經超過了這點收獲。”


    呂仲左右看了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一計。


    左手銀光一閃,打到身前炫光中。


    有趣的一幕發生,原本攪動不定的炫光,這時忽然慢下來,直視終於是不那麽難受。


    看了一陣,呂仲又伸手一攝。


    果然又是一粒方解精。


    這粒比先前的大了不少,卻也是十分有限。


    “那這樣呢......”


    他心中再次浮現一個大膽想法,這時一甩手,將十數道化身放出來,並將元神視界進行共享。


    這下,效率一下子提升許多。


    才不過三五時辰工夫,竟搜集得價值近千仙玉的方解精。


    不過這時候,化身們都是累得不行。


    呂仲也不苛待,當即就又換了一批出來,且數量較之前翻了數番,達到了他所能庇護的上限。


    身處萬方山炫光之中,無論是身體還是神魂,都會不斷受到影響。


    唯有以大法力相護,才能安然無恙。


    很快,又是價值數千仙玉的方解精被找到。


    “倒是個生財的好辦法。”


    就在呂仲走神間,前方炫光忽然炸開。


    五色繽紛中,有一道光影一閃。


    赫然是一條形如真龍,卻生得雙翼的怪蛟。


    怪蛟氣息隱隱達到真仙級數,此時卻是滿目兇厲煞氣,儼然不似具有神誌的樣子,隻是察覺到大量方解精聚集,便循著氣息趕來,朝著所在方位就噴出一股玄光。


    與一般玄光不同,怪蛟所噴出的不僅穿透力極強,更帶著消解萬物的特殊效果。


    滋啦!


    呂仲閃身躲避,玄光打在他原來地上,瞬間消出不見底黑洞。


    “萬方山沒人來的另一重原因,則是有這怪蛟。”


    他口中喃喃,卻要一試這怪蛟的實力。


    虛空一道灰線閃爍,繼而化作一張巨網,將此地炫光分割成一格格,劈頭蓋臉就朝下方蓋去。


    殊不料,怪蛟半點不怯。


    它搖頭擺尾,口中吐出玄光更甚。


    轟隆一聲!


    呂仲就看到灰網被破,臉上不由露出絲意外之色,要知道他這手段可是虛空之力凝結,是可以被稱為“最強之矛”的。


    見怪蛟唿嘯撲來,他再次閃身躲開。


    “我明白了!”


    盯著那玄光,呂仲這時明白了原因。


    “這是傳說中的毀滅法則!”


    之所以說是傳說,皆因作為至尊法則之一的毀滅之道,已經在仙界消失極久,是為天道律法所不容之物。


    天道黃金樹,追求的始終永恆。


    而毀滅,顯然與之背道而馳。


    黃金樹尚且連命定之死,都不願意放手與生靈共享,又怎麽賜予自由的毀滅?


    “北麵的道庭,這裏的毀滅法則。”


    呂仲一次次避開怪蛟攻擊,同時心中若有所思起來。


    怪蛟在此出現,隻怕是與此有關。


    甚至乎——此地極可能是道庭秘境的一處入口。


    一猜到這裏,他心中就生出許多想法。


    “掌握著如此隱秘入口,或許我也可以嚐試著,從中謀取些許利益?”


    “並非需要本尊探索,化身也是可以的。”


    呂仲很快做出決定。


    不過,在正式開始探索前,還得將眼前這條掌握了毀滅法則之力的怪蛟先解決才是。


    當即他兩手合十,掌間多出一條晶鏈。


    正是禁法玄晶鏈!


    此仙器雖未進行煉化,卻也有足夠的禁法效果,對付真仙毫無作用,但如果是欺負這條無智怪蛟,說不定有奇效。


    呂仲用法力拘束成鏈,硬生生捆綁到怪蛟身上後,它口中噴出的毀滅玄光果然銳減,被他以虛空之力輕鬆壓過,待到一陣灰光閃過,已是被分解成碎塊。


    伸手一攝,他從屍塊中找到一枚元神。


    隱約可以看到,內裏正有一條小怪蛟沉睡著。


    “也算是一大收獲。”


    呂仲滿意收下,然後再次放出化身,讓他們一邊收集方解精,一邊尋找通往道庭秘境的入口。


    ......


    轉眼間,就是百年過去。


    在此期間,呂仲於萬方山尋寶,獲得了不下萬枚仙玉的收獲,連怪蛟都斬殺了不止一條。


    隻是後麵的怪蛟實力,都遠不如前麵那條。


    而關於通往道庭秘境的入口。


    卻是遲遲未發現。


    若不是他一直都在堅信,定有秘境入口在萬方山,還不斷有怪蛟無端出現,隻怕會堅持不下去。


    就這樣,呂仲過起了搜尋靈物,閉關修煉的生活。


    日子開始變得兩點一線。


    期間化身們售賣資源的業績,一直都是起起伏伏,好在他已經有了新的收入來源,才不叫修為提升難以為繼。


    如此又過去數甲子。


    仙界局勢,仍舊是愈演愈烈。


    被戰火波及的地方,可以說是與日俱增,對於真仙以上存在而言,這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無論他們遷徙往何處,總有被波及的一天。


    反倒是壽減的凡人,則是對此毫無所覺。


    他們短暫的一生,遠遠不如一場戰役的持續時間,正如同夏蟲不可語冰一般,這場席卷仙界的頂級戰爭,於凡人而言雖身處其中,卻經常又是毫不相幹。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這一日。


    呂仲終於有了發現。


    他找到了秘境入口所在,卻是一直被法則之力波動,若非這日恰巧有怪蛟在麵前出現,隻怕仍是要被蒙在鼓裏。


    “是因果,它倒轉了我的認知。”


    從這點來看,黃金道宮的確涉入了此秘境。


    名為“因果之力”的法則力量,就是最好的例證。


    就如同之前的計劃,呂仲派遣化身前去探索。


    .....


    一入秘境,恍若隔世。


    如同置身太古時代。


    呂仲控製化身,好奇打量著周圍一切。


    隻見頭頂上,運轉的都是太古星辰,它們並非似現在的仙界,被黃金樹的光輝所掩蓋著,而是一顆顆都散發著璀璨光芒。


    傳說在太古時候,每一顆星辰都有其代表。


    “如此看來,這些星辰都是虛假的。”


    呂仲收迴目光,看向前方乃至更遠處。


    目之所及,都是高低不齊的宏偉遺跡,或是處於深穀之中,或是在高山之上。


    出現這種情況,倒也不難解釋。


    “應該是被大法力,硬生生打散了所致。”


    化身收斂氣息,開始朝前方探索。


    ......


    與此同時。


    斫雷山有客來訪。


    是步雲道姑。


    “斫雷道友,許久不見。”


    她微笑著行了一禮,感應到呂仲略有增強的氣息,目中笑意更濃:“我此番前來,是有一物要售予道友。且看。”


    步雲道姑說著,翻手亮出一物。


    是塊銀光閃閃的圓盤。


    “這是?”


    呂仲有些不確定道。


    就在方才,遠在道庭的化身,探索到了一處大殿前,那裏正好有著一個相同大小的凹槽。


    他不覺得這事除了巧合,還能有什麽解釋。


    “這是一塊咒法圓盤。”


    步雲道姑慢慢解釋:“憑此,可以學會上麵所記載的咒法,好比眼前這一塊,就能學會名為‘解離咒’的咒術,據說此術與早已失傳的毀滅法則,有著不小的關係。”


    “毀滅法則?你我皆知在天道律法之下,不可能悟出此道。”


    呂仲微微一笑:“不可否認,在下的確對這塊圓盤非常感興趣,以後若有類似物品,也可以拿過來出售,但如果是要讓我當冤大頭,道友隻怕還是想多了。”


    “那...一萬仙玉?”


    “五百。”


    “五千!”


    “五百。”呂仲依舊道。


    “成交......”


    步雲道姑歎了口氣,沒有繼續糾結下去,換做是別處,別人隻願意給出四百的價錢。


    皆因解離咒術聽起來唬人,實則能掌握者寥寥無幾。


    畢竟這可是太古時代的咒術。


    學不會的東西,隻能提供點參考價值。


    是以,價格才會如此之低。


    錢貨兩訖,呂仲沒留步雲道姑用宴,隻是簡單寒暄幾句後,就端起茶盞送客。


    等到對方遠去,他這才打量起桌上圓盤。


    “到底有什麽聯係呢?”


    另一邊,化身忽往懷中一掏,頓時摸出本尊傳送過來的圓盤,將之往大殿凹陷處一按,嚴絲合縫。


    預想不到的一幕發生。


    伴隨著大殿生出一股輝光,那塊圓盤同時崩解消失,湧現出一枚枚玄奇字符,先是跟輝光匯聚在一起,而後兩者合二為一,將化身結實包裹在其中。


    與此同時,腦海中竟莫名多了許多記憶,可以用瀚如煙海來形容,竟俱都是解離咒的內容。


    “原來...是這作用!”


    呂仲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得有些發愣。


    完全沒想到,那圓盤的作用並非是什麽“玉簡”,其實是一個灌頂所用的工具,專解決咒術難以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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