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鳩山東山腳下一道清泉緩緩流出。


    而今這山經曆了過多的開采破壞,草木雖然不少,卻也不多了。


    這時正值清晨,東邊極遠之處那輪紅彤彤的大圓太陽露出半麵,卻足以將這個世界照亮。


    韓越拖著疲憊的身體踏足泉水邊上,返身瞧著天空,氣喘籲籲。他的眼睛裏閃著綠幽幽的光芒,如果不從他的黑白視線裏看,自看不到他所望方向那一隻霧氣大鳥,和鳥背上的蘿莉。


    現在距韓越和姚聽寒分離,已有整整一天兩夜。


    當時姚聽寒撥通陰間電話,叫人前來,邊開車去追,哪知一轉彎,卻失去了韓越蹤影。她找了整整一晚,到陰間眾人來了,分散同尋,卻已經找韓越不到,至此韓越和眾人徹底分離。


    這其實卻隻能怪韓越。他因害怕避閃精衛追殺時造成的聲響引起無意看到之人的注意,先前在日記本上寫下話時,最後有一條便是令他在逃跑時所過之處沒人看見。


    於是姚聽寒一眾人的走在了似乎是陰錯陽差的道路上,和韓越恰好錯過。


    這一天來,韓越隻身引著精衛逃跑,不住避閃精衛進攻,才發現在這種緊急突然的情況下,他連日記本都來不及打開,他的異能成為了廢材雞肋,沒有絲毫作用。


    ……不,有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把所有人都從他的世界裏給期望得消失掉了……期望不斷地應驗,異能不斷地實現,他的精神疲累無比,腦中昏昏沉沉,又空又脹。


    幸好他在陰間裏這麽長時間的鍛煉終於起了作用,他先前在西街那宅院前對付黑影時,也沒費多大力氣,這時隻需一路逃跑閃避,不費什麽大勁兒,雖然現在已疲憊不堪,但這一天兩夜,他竟然也堅持過來了。


    但這般漫無目的地逃著,終究不是辦法。韓越想起姚聽寒在五一假期時和他說的話,上次收取精衛時,那精衛逃向的方向,是發鳩山上它的父親為它建靈湫陵廟的地方,那麽去那裏的話,應該能影響到這個強大靈魂,以使自己趁機逃脫吧?


    ……不管怎麽樣,也該試一試……


    曾經那陵廟,正建在這東山腳下,而現在卻已完全被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那山殘破了,那草木稀少了,那泉乜嘢稍微渾濁了點,小了,潛了,而靈湫廟,卻徹底消失了。


    韓越聽過傳說,靈湫廟是在這裏,卻也不敢確信,這時停下腳步,仰頭望著精衛,心情忐忑至極。


    ……希望能有作用。


    天空裏那精衛沐浴在晨光裏,霧氣構成的身體似被清晨射出的陽光穿透了,白色裏湧現出淡金來。蘿莉身體霧氣的眼睛卻終於不再盯著韓越,而是望著這東山裏的某一處,靜靜立在鳥背上。


    霧氣鳥輕輕地扇動著翅膀,這兩夜一天裏不曾斷過的啼叫這時卻也息下了。


    成功了……這精衛的意識,終於被吸引走了。


    可是是什麽吸引的它?難道曾經建在此處的,竟然還能遺留下氣息,讓精衛感覺得到麽?


    韓越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他須抓緊時機,趕快逃離。


    我該保險一點……這個時候,精衛的注意力可不能朝我這裏來。韓越想著,小心翼翼打開日記本,不使其發出半點聲音,捏著筆在本上寫下了期望。


    合上本,他抬眼又看了眼精衛,踮著腳步小心翼翼朝山外退去。


    眼睛突然猛一下模糊,腦中更昏……期望該實現了吧……


    他悄悄撤後,心裏慶幸。


    “想走麽?”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韓越心裏一驚,猛地尋聲迴頭,隻見一個頗是帥氣的長發青年負手而立,微笑看他。


    這青年西裝革履,一身黑色裏露出白色的襯衣領子,領口敞開著,鎖骨明顯。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身灰色運動服,女的卻著高領風衣,將身體緊緊掩住,頭發與半張臉收進衣領裏,雙手插著兜,頗是神秘怪異,令韓越想到《火影》裏那個渾身裝蟲子的家夥。


    “你們是什麽人?”韓越登時警惕起來,神經繃緊,他努力忍著腦中疲勞空脹的感覺,使自己不露半點虛弱。


    那青年抬手指了指韓越握著玉淨瓶的手,說道:“我們是來找你要這個東西……的人。”他說話很是隨性,語句裏那一頓,卻給人感覺很是怪異。


    韓越頓時一怔,玉淨瓶本是姚聽寒所有,這些人突然出現,就直指玉淨瓶,莫非……他突然又想到姚聽寒五一假期時所說的話……前後不過一天多而已,他們憑著精衛所散的能量氣息,竟然就找上門來了!?


    他很是不安地猜測著,手上不自覺用力握緊,指節上的血色被擠壓開去,變得發白。


    “你們是來找姚聽寒的吧?”他錯開雙腳,腰上微弓,邊問。


    那三個人神色都半點不變。長發青年點頭應道:“是的。”繼而忽然伸出一隻手,在韓越麵前攤開手掌,“那麽,可以把玉淨瓶交給我,並帶我們去找姚聽寒麽?”


    “做夢!”韓越斬釘截鐵地迴答,身體驟然後撤。


    把青年卻絲毫不惱,一步踏前,就將韓越後撤拉遠的距離踏了過去,他一伸手,就要奪韓越手中瓶子。


    韓越忙將持玉淨瓶的手向後一縮,拿著日記本的手橫格身前,將青年的手就勢擋住。


    那青年卻順勢把手翻轉,向著韓越腕間一推,把手推了過去,順勢刁腕用力。韓越便覺手上腕上一痛,力氣便如水流逝,半點使不上來,眼睜睜地看著日記本離手,落入青年掌中。


    “還我!”韓越心裏一急,玉淨瓶往兜裏一揣,就錯步而上,去奪日記本。那可是他異能的根本,豈能有失?


    卻不想那青年不急不緩地向後一躍,他身後兩人邊兩步上前,猛一下就拿住了韓越雙手,順勢一扣,彎肘將韓越的手鎖在背後。韓越頓覺胳膊劇痛,痛唿出聲,卻立馬住嘴,咬牙切齒地盯著麵前青年。


    鎖住韓越的那男子從韓越口袋裏掏了玉淨瓶出來,朝著那青年一拋,青年伸手接住,卻看也不看,晃了晃日記本,搖了搖頭,“你與那怨靈追逃良久,已經疲累,想從我手上逃跑,千難萬難,別做無謂的掙紮了。”


    “哼!”韓越憤憤地哼了一聲,扭頭不語。


    “我見你先前即便是急欲逃跑,也要在這本子上寫些什麽,很好奇呢。”青年說著,翻開了日記本,瀏覽那內容。一頁一頁翻看下來,他眼睛猛地睜大,抬頭看著韓越,忽然笑了,“很有趣的異能呢。”


    “哼!”韓越依舊如是迴應。


    “跟著我混怎麽樣?”那青年又說。


    “哼!”韓越開啟複讀式迴應。


    “也罷。”那青年聳聳肩,又晃了晃日記本,“其實你搞錯了一件事情呢。”說時,他忽然將日記本打開,兩隻手捏著折頁處。


    “呲啦——”


    日記本從中分開。


    “你幹什麽!?”韓越一聲驚叫,頓時心裏一空,一股絕望之情漫上心頭。


    “你的異能,並不需要這什麽日記本。”那青年看著韓越一副絕望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異能者使用異能時所用的媒介,是為了讓自己與這世界的法則和能量溝通,這個日記本,隻是個很普通的本子,很顯然起不到這麽大的作用。”


    “哼!”韓越喘著粗氣,依舊複讀,心裏憤恨難以抑製,浮現臉上。


    “還不信麽?”那青年很是無語地搖搖頭,揉了揉額頭,說道,“好吧,那你想想,如果這樣一個日記本是你的異能媒介的話,你現在這麽年輕,到老到死前你不斷使用異能,它終有用完的一天,那時你又該怎麽辦呢?”


    韓越頓時一愣,卻終究生著悶氣,黑著臉不說話。


    “據我所知,異能者的異能媒介,可沒有像這個日記本一樣,能夠用盡的呢。”那青年又說,“所以說,你的異能應該是不用媒介的。你用這日記本,應該是為了把你的期望詳細化,邏輯化,隻有這樣,你的期望才能實現。


    韓越默然,心裏憤恨卻終究難以一下消除,且說這三人已經把他玉淨瓶奪去,他怎麽能有了好臉色?


    好半晌——


    “如果這樣的話……”韓越猛地轉頭,洋溢著怒火的雙眼瞪視那青年,“我的異能如果是這樣來實現,那麽,就讓精衛現在注意到我們,有你們來幫我抵擋精衛的進攻吧!”


    “哦?”那青年訝然眨了眨眼,“你這倒是個好想法。精衛……嗬,我卻搞不懂,你們要躲著我們,為什麽還要找這樣一個存在千年怨靈的地方呢?”


    “哼!”韓越依舊撇開頭去複讀。


    “精衛——”


    霧氣鳥猛然尖聲高唳。


    四個人都尋聲抬頭而看,隻見那蘿莉精衛站在霧氣鳥的鳥背上,斜舉著胳膊,微曲著手指指向他們。


    “精衛——”


    霧氣鳥又是一聲高啼,猛地扇動翅膀,朝著四個人俯衝而下。


    四人一時都是目瞪口呆。


    “異能……成功了!?”韓越滿麵驚色,低聲喃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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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時間問題,今後章節發布改為下午五點至八點間


    抱歉抱歉


    另,我果然悲劇麽,為什麽群沒人進呢


    群號158537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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