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是被餓醒的。


    當他睜開眼看著空氣裏浮動的灰塵,感受著腦子裏昏沉散盡後的舒服清明時,就聽肚子裏咕嚕嚕地叫喚,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腹背相貼。


    真是難受啊……


    他胳膊支著床坐起身來,空曠簡陋的宿舍裏就他一個人,窗戶玻璃隨著一點微風輕輕地搖晃,吱呀吱呀地響。他突然想到了eva,記得有一個場景是碇真嗣戰鬥結束受傷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的……貌似淩波麗進來過的……如果我的異能能把這樣的幻想也實現,那該多好。


    “呦,你醒啦!”他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循聲看去,姚聽寒正俏生生地站在那裏,娃娃臉上笑顏如花,擠進門裏的陽光整個攤開在她背後,令她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耀眼無比,氣場十足。


    “還真是令人失望呐……”韓越暗自吐槽,點了點頭,問道:“那個……精衛呢?被消滅了麽?”


    “沒有。隻是把它封印了而已。”姚聽寒說著走進門來,“我們可沒那本事把它殺死。”


    不知為何,韓越竟然暗鬆了口氣,他下了床來,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沒換,精衛像前那場奇異的大戰壓榨出他太多的汗,他現在隻覺衣服粘在身上,粘乎乎的難受之極。


    咕嚕咕嚕……


    肚子又叫了。姚聽寒撲哧笑出聲來,韓越很無語地撇了撇嘴,他有些尷尬,吸了吸幹癟的腹不說話。


    就聽姚聽寒說:“你昏迷了一整天,也該餓著了。走啦走啦,去食堂吃飯。”


    “一整天?”韓越訝然睜大眼睛。他跟著姚聽寒出了宿舍,抬起頭來,那扭曲的天空裏再沒有了那詭異迫人的氣息,模糊地太陽已經略有丁點兒偏西,正是炙烤大地極為熾烈的時候,看來已過中午。


    “是的。”姚聽寒蹦到了韓越身前,兩隻手伸進牛仔褲的口袋裏,邊退著走路,邊說:“你使用異能過度,昏迷一天,很正常的。”她依舊在眯眼笑著,似乎解決了精衛的事件使她壓力一下子小了,這一張輕鬆至極的笑靨令韓越想起了在公園看書消夏初次與其見麵時的場景。


    這個娃娃臉女孩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吧……韓越瞧著姚聽寒的笑,不覺間就被其愉悅的心情感染了,他也跟著笑了笑,說道:“我快餓死啦。先去食堂再說吧。”


    “好的。”姚聽寒眨了眨晶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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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很簡單,三個大饅頭,一碟尖椒土豆絲,一碗稀飯。但韓越吃得很是津津有味。強烈的饑餓感控製了他一貫以來的味覺喜好,他大口咀嚼狼吞虎咽,絲毫顧不得坐在對麵的姚聽寒支著下巴露出一副看卓別林默片似的笑容。


    到他終於吃得有些飽了,才放下筷子,問姚聽寒道:“那麽,精衛的事情就解決了吧?”


    “應該是的。”姚聽寒說著,從鼓囊囊的口袋裏取出白色小瓷瓶,“有玉淨瓶來封印精衛的靈魂,很保險的。”


    “玉淨瓶?”韓越瞧著那瓶子愣了一下,他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一個普普通通的高考落榜生忽然就進入了異能的世界,然後傳說中的陰間出現了,再然後本來以為隻存在於神話故事裏的精衛見識過了,而今姚聽寒手裏那個神奇小瓶子又變成了觀音大士的玉淨瓶。他感覺這個世界完全跳出了他的想象範圍。


    “是的,很有用的法寶呢。”姚聽寒晃了晃瓷瓶,衝著韓越眯眼微笑,“它可以收納靈魂,還能控製人呢。”


    韓越登時想起了在家裏時姚聽寒握著瓶子在他額頭上的那一點,他就變得如同人偶一般,被姚聽寒操控著離開了家……還有,他大前天也是被姚聽寒拿著瓷瓶一點,強製開啟天眼的。“還真是一個有用的法寶。”韓越撇了撇嘴,瞧著那瓷瓶很是怨念。


    姚聽寒似乎看出了韓越的想法,不由低聲淺笑。韓越心裏尷尬,強自鎮定地再次撇嘴,轉移話題道:“你先前說,使用異能過度的話,就會昏迷,是怎麽迴事?”


    姚聽寒也似知他心思,便隨著他話題迴答道:“其實很容易理解的,我們的異能都是通過自身的意念改變這個世界的原有規則,來實現本不可能出現的操控效果的。唔……可以這麽來打比方,我們的精神力,是一個杠杆,而規則,就是我們需要用杠杆撬動的事物。撬動杠杆總是要使勁兒的,而你就是使勁兒過多,脫力昏倒了。”


    “貌似我也沒做什麽吧?你們一直在和精衛鬥著,我看著一個個都筋疲力盡了,怎麽還沒事?偏偏我隻用了兩三次異能,就暈了一整天?”韓越忍不住問。


    “嘿!”姚聽寒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你又沒經過鍛煉,哪裏能和我們比。再說每個人的異能效果都是不同的,像我們控製風啊火呀之類,都是死物而已,你卻不一樣,我看了你的日記本,你可是操控了精衛呢,那可是有自己思維的靈魂,自然要耗費更大的精神力。”


    “操控……”韓越怔了一怔,忽然搖頭歎道:“還真是像夜神月的死亡筆記呢,如果我直接寫某人死亡,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你可以試一試。”姚聽寒笑說。


    “算了吧。”韓越搖頭苦笑,“萬一真殺了人,那可不好。我可不是能把自己當成高人一等的裁決者的夜神月。”


    姚聽寒嘿嘿笑了笑,又說:“不過你可別得意,如果你的異能真是這樣的話,說強也強,說弱也弱。”


    “唔,我能想得到。”韓越點了點頭,“我的異能沒有直接的效果……”他說著,不由想起那蘿莉精衛俯衝下來那一刻,頓時心悸,暗自吐了口氣,還真是令人感覺無力啊。


    姚聽寒不再說話,她拇指摩挲著瓷瓶,亮晶晶的眼眸瞧著那瓶口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麽。韓越一時無事,卻也跟著姚聽寒瞧那瓷瓶發起愣來。


    “杠杆?一根杠杆能撬動人的思維,還真不可思議呢。”不知過了多久,韓越突然長吸口氣,低聲呢喃。


    “不對,你的異能並不能影響人的思維。”門口處突然有人說話。韓越霍然一驚,扭頭看去,隻見靳隨雲懶懶散散地踱著步子,走了過來。這猥瑣男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滿桌的狼藉,苦笑歎道:“看來我來遲了。”


    姚聽寒驚醒過來,瞧見靳隨雲模樣,不由笑道:“韓越剛醒,正餓得慌,就連著你那份全吃了,你也別怪怨,怨就怨你起床起得太遲吧。”


    “久餓的人一下子哪能吃這麽多。”靳隨雲低聲抱怨。


    “可是他要吃,咱也不能不讓他吃嘛。”姚聽寒聳了聳肩。韓越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這麽說,自己倒像是個吃嘴精……


    “算啦算啦,我去煮包泡麵。”靳隨雲擺了擺手,起身進了食堂小屋。


    韓越目送他消失在小屋門口,轉頭問姚聽寒道:“為什麽靳隨雲說我的異能並不是影響人的思維?”


    “不是麽?”姚聽寒怔了一下,“這我就不知道了。負責研究你異能的是靳隨雲,我對於你的異能,不過是猜測而已。等一下你問他。”韓越點了點頭。


    兩人又沉默下來。


    廚房小屋裏丁玲咣當,該是靳隨雲開關櫃子取放鍋碗的響動。忙活了有五分鍾左右,靳隨雲才端著碗筷出來。他依舊在韓越邊坐下,放在桌上的碗裏冒著騰騰熱氣,韓越深吸了下鼻子,是紅燒牛肉味的。


    哧溜哧溜……


    他吃得很香,韓越和姚聽寒看著都不由眼饞,相視聳肩而笑。


    “你為什麽說我的異能不能影響人的思維呢?”韓越忍不住把問姚聽寒的話再一次問了出來。


    靳隨雲咽下嘴裏泡麵,說道:“很顯然的,你的異能效果,從一開始就不是靠影響人的思維來實現的。”韓越憶起自己前前後後使用過的異能,從一開始的失憶事件,到後來使靳隨雲摳鼻流血,再到招來出租車,確實和影響人的思維無關。但是他在精衛前使用的那三個異能太為重要,對姚聽寒產生了誤導,才是她往影響思維這個方向想去。


    “如果這樣的話,還有什麽東西,比人的思維更難撬動,令韓越隻使用區區幾次異能就精神力虛脫了?”姚聽寒如是問。


    就聽靳隨雲說道:“比思維更難撬動的事物有很多,其中有一項很符合韓越的異能,不過卻實在不可思議。”


    “是什麽?”姚聽寒問。韓越亦豎起了耳朵,等待答案。


    靳隨雲卻賣著關子,端起碗喝了口湯,吧喳兩下嘴,轉頭對韓越道:“你一直拿你的異能和夜神月的死亡筆記相比,其實我覺得並不適合。真要拿個動漫人物做比喻的話,偉大的團長大人涼宮春日倒是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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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青伊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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