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的響聲間,一堆東西擺在證物盤上,手機、鑰匙、錢包、首飾,放在許平秋和肖夢琪的麵前,李綽和一名深港刑事偵查局的同行相視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這些。”


    “當場致命?”許平秋麵無表情地問。


    “對。”李綽點頭道。


    許平秋像是仍有懷疑一般,踱步到了法醫台前,輕輕地,揭開了白布掩著一具屍體,寬臉、闊額、一道從臉頰直達額際的疤痕。


    這曾經是一位聲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監獄幾進幾出,火拚九死一生,風光了十幾年,很多後來者已經把他傳為了神話,到末了仍然沒有逃出橫屍街頭的命運,這種人許平秋見過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麽多的感慨。


    李綽和那位同行沒吭聲,靜靜地佇立著,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直接是省廳下的命令,龐局長被調到省廳接受質詢以及誡勉談話,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來的這位許處長推上了風口浪尖,後續的行動,他是總指揮。


    等了半晌,李綽示意了法醫一眼,那位法醫撚著證物盤的彈頭道著:


    “一共從他身上提取到了兩枚彈頭,第三枚洞穿了肺葉,是在車上提取的,三槍全部擊中要害,而且這種彈頭是一種鎢鋼彈頭,特製的。彈道檢驗嫌疑人使用的pp手槍,雙動型、牢固、短槍管、擊發速度快、精準度高,是國外不少現役部隊的製式用槍。”


    檢驗傳達出了一個信息,這種造價昂貴的槍械,絕對不會是普通的黑幫分子能夠擁有的,可在深港如果還有擁有這種能力的涉黑人物,那隻會讓在場的警察後脊一陣發麻。


    “黑金、殺手、典型的黑澀會啊。”許平秋感歎了句,沒有多說,輕輕蓋上了白單,又是一個梟雄的時代結束了,他踱著步,李綽跟在背後輕聲問著:“許處長,我們已經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該怎麽辦?”


    “你們監測到什麽情況?”許平秋問。


    “藍湛一未歸,他的幾名保鏢暫時去向不明,我們隊在社會上有些線人,現在傳得很兇,都傳說是藍爺把崩牙佬滅了,和藍湛一有關聯的勢力,正抓緊時間搶占崩牙佬的地盤……這兩天,l10和各分局接到的毆鬥、傷害案子,足有二十幾例。”李綽道,一個梟雄人物的沒落,身後隻會是一場亂戰,搶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讓他們把格局劃清點,看看這位藍爺究竟還有多大神通。”許平秋道。


    “可我們的案子全部僵住了,還有3號……我們……”另一同行,說著有點哽咽著,省得有人在場,又緊急刹住車了。


    許平秋停下來了,迴頭時,看到了深港這兩位同行血紅的眼睛,仇視的眼光,他輕輕地給兩人整了整衣領道著:“仇恨隻會蒙敝你的眼睛,誤導你的判斷,他們越是喪心病狂,越顯得他們恐懼異常,相信我,這將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了……一定要約束下麵的兄弟,誰也不準妄動,我們身上的警服已經蒙塵,不能讓我們頭上的警徽,因為我們的愚蠢盲動再次蒙羞。”


    他輕輕地說著,這話仿佛有千鈞之力似的,讓兩位血氣方剛的屬下,有點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轉身走了,帶著自己的隊伍,兩位領隊此時也是心潮起伏,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劫車案,會發展到今天,會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了已經浮出水麵,轉眼間又成了雲裏霧裏。這些也許可以不擔心,可在那危險的境地,畢竟還有著自己的同誌呐。


    下樓時,許平秋無意間往後瞥時,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點黯淡,看到了肖夢琪,有點難堪,那兩位同行先走了,他出聲道著:“你們得打起精神來,否則怎麽鼓勵下麵?”


    “是。”史清淮道,肖夢琪連應聲的力氣似乎也沒有了,許平秋問著她:“你還在擔心他?”


    嗯,肖夢琪點點頭,鼻子一酸,差點淚流。她調整著情緒道:“許處長,應該把他盡快召迴來,再有什麽意外,我們可承受不起了,萬一他………我…


    還是忍不住幾滴淚溢出眼眶了,許平秋接著道著:“你是指犧牲?”


    嗯,肖夢琪重重點點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讓她恐懼的事,一下子失聲了,她掩著嘴,抹著淚。


    “你雖然是學警察心理學的,可你還沒有讀懂警察這個職業,這個職業本身就意味著犧牲,一個警察的青春年華、家庭幸福、歡樂休閑,甚至於他最寶貴的生命,都可能成為犧牲的內容,沒有犧牲,那來的平安天下。”許平秋麵無表情地說著,仿佛根本沒有感情、沒有挽惜,轉身上車,兩人隨後上車的時候,心潮難平的老許又補充道:“而且,這種犧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車平穩地駛出簽證中心時,靜默的車裏,許平秋悄無聲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著的一滴老淚………


    “就是他”


    餘罪在車窗後,一指一位從遊戲廳裏出來的人,瘦個,光頭,眼睛特別小,眯成了一條線,那天揍這貨的時,他記得格外清楚。


    餘罪一說話,車廂裏幾位地下工作者湊到他身邊,等著下令,這都是尹天寶車行的眷養的爛仔,染發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是穿環的,出去絕對能震倒一片。


    “上。”餘罪一擺頭。這兩天,痛打落水狗,已經追砍了n個崩牙佬的手下了。現在,他是藍爺組織負責肅清的總指揮。


    車門洞開,嘩聲出來四五位,尺長的短鋼管、西瓜刀,從腰裏、從背後抽出來,嗷嗷叫著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見勢不對,拔腿就跑,沒跑多遠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哦喲一聲慘唿,踉蹌摔倒在地,圍上來的眾痞棍打腳跺,打得這位喪家之犬哭爹喊娘,滿地亂滾。


    一觸即散,這些人打得相當有章法,傷人不殺人、見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唿哨一聲。轉眼這些人四散開來,進胡同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個不剩,隻餘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著喘氣,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這裏的沙河地,深港拆遷一半的地方,數十萬的外來人口把這裏變成了相對混亂的環境,人情已經冷漠到沒有敢管這些閑事,都遠遠的躲著,遠遠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樣的,加快步幅跑了。


    餘罪此時卻叼著煙,不遠處踱步上來,揀著於淨的地方站住了,蹲下來,看著喘著氣,腦門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聲問著:“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那人趕緊地點點頭,不過看清餘罪時,又想起什麽來了,又搖搖頭,試圖爬起來逃命,這兩天已經東躲西藏,慌得不像樣了,龍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剛被砍了兩對,他這小嘍羅,肯定架不起折騰。


    “你是跑得話,下次一定砍斷腿啊。”餘罪幽幽地道,那人剛爬起來,又不敢動了。


    唿嘯的警車來了,下來了兩值勤的l10巡警,奔著上來,以為小流氓打架,上前攙著那位受傷的,那人緊張了,連警察不敢認了,直說著,沒事沒事,我沒事。問誰打架,那哥們緊張地道著,沒打沒打,我自己摔的。


    攙著這邊,一位小警看著蹲在另一頭的餘罪,要行詢問,餘罪指指:“我問他要不要救護?”


    “是不是他?”另一位警察,問著受害人。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受害人緊張地道,要爬起來走,連警察勸他迴作個筆錄也不做了,勉力扶著護欄爬起來,一瘸一拐,離開現場了。


    兩位警察懵了,半晌才相互示意著:走,這個咱們管不了。


    民不告、警不究,人家願意挨打,警察也沒治。


    警察走了,餘罪也走了,他現在坐的是價值六十萬的埃爾法豐田商務,掛靠在擔保公司名下的,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一個正式的身份,當上擔保公司的總經理也不一定哦,一步踏進這個不知道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地方他才發現,說日進鬥金真不為過,每天分成的錢就有幾萬,怨不得崩牙佬潑了命的搶,現在好了,不但沒搶著,連他原來控製的下家,也到了藍湛一的旗下。


    他辨著那個嘍羅溜走的方向,駕著車追著,不快不慢,就那麽保持在他身後。也在那一夜之後,他突然心裏有了一種似乎更重要的東西,似乎比以前最要的女人、錢,都重要,那是什麽呢?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處在老郭的位置,會不會也像他那樣,自知必死,無所畏懼。


    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很難去了解和理解這種行為,可當他真正見到時,那股子震憾,會把他從深眠的夢裏驚醒,就是那個噩夢,他親手把同誌,扔進了大海。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盤,他抹了抹眼睛,踩著油門,加速了,追著那溜走的嘍羅,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家夥發現不對勁時,緊張地站在街邊,餘罪嘎聲停車,摁下了車窗吼了句:“上車”


    那哥們不敢,作勢要跑,餘罪沒理會。他跑了幾步,又緊張兮兮地迴來了,在車窗外卑躬地道著:“大佬,饒我一命,我個跑腿的,我什麽也沒於過啊


    兩幫火拚,誰也怕清算到自己頭上,餘罪不屑地道著:“上車,有話問你?”


    還是不敢,餘罪提醒著:“要麽跟著藍爺於,要麽被藍爺的人砍,很難決定嗎?”


    這個不難,那哥們嗒聲開門,上車了,緊張兮兮地坐著,護著胸前,怕非禮似的,餘罪駕著車,飆起來了,直飆到了市邊上,靠邊停車,側頭看著那人。那位是真緊張,他一直以為自己個跑腿的不會有什麽事,卻不料還是被找上門了。


    “你叫什麽?”餘罪問,隨著撕了張紙巾,遞給他。


    “孟壯壯。別人都叫我盲鬼,我眼睛小。”那人道,接著紙巾,捂著額頭的血。


    “哦,以前跟著崩牙佬於什麽?”餘罪問。


    “沒於什麽?……哦不,就打聽打聽消息。”孟壯壯道,一瞬間又感覺這個人似乎變了個樣子,很好說話,不那麽兇了。


    “洗車行砍人那事,你知道不?”


    “我沒參加,鵬哥他們於的。”


    “沒說你參加,事前你知道嗎?難道沒人踩點?沒人報信?”


    “沒有啊,後來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那天崩牙佬沒安排你們什麽活?”


    “真沒有,以前我就在龍華老路這片,也沒什麽事。那天出事才知道。”


    餘罪問著,是問死人的事,那哥們一點壓力也沒有,可說得餘罪似乎有點懷疑了,這些成窩的,隻要有事,一準是傾巢而出,可崩牙佬馬家龍,好像在這事上有點反常。


    “那天我揍你,你好像說龍哥怎麽來著?”餘罪又問著,那事正是促使他找這個人的原因。


    “龍哥說讓我們保護著你們……那個,反正就當是自己的生意保著。”孟壯壯道,不解地看著餘罪,對了,此時他也省得不對勁了,老大當時是有點反常,本來下麵準備砍這幫人,龍哥不讓。


    “哦”餘罪看著這家夥的表情,不像假話,連他也鬱悶著呢,冷不丁餘罪掏著手機,一摁一幅畫麵問著:“認識嗎?”


    孟壯壯的眼睛一睜,是一位秀麗清新,氣質不凡的女人,他端詳了片刻,搖搖頭。


    也是,如果有私下交易的話,恐怕不是跑腿的人能知道的。


    這個聊勝於無的消息讓餘罪有點失望,還是無法確定,他看了眼慘兮兮的孟壯壯,半晌出聲問著:“不認識啊,行了,就這些……孟壯壯,給你個建議,好好聽著。”


    “啊,聽著……”孟壯壯緊張地道。


    “改改行,就你這樣,遲早也是被砍死的料。”餘罪說著,從身後的包裏撚著了一摞錢,幾千塊的樣子,直塞進了他的口袋,擺擺手:“就混到龍哥那樣,也是死路一條,滾。”


    “哎……”孟壯壯一摸厚厚的一摞錢,感激和興奮溢於言表了,沒想到是這麽個喜劇的結尾,他抹了把血,身上似乎都不疼了,樂滋滋地下車,餘罪笑了笑,剛準備發動車走人時,卻不料那家夥又去而複返了,又摁下車窗,孟壯壯猥瑣討好的道著:“大哥,那女人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龍哥這段時間喜歡去什麽地方。”


    “這可不是隻雞啊。”餘罪道。


    “他也不是去找雞…反正就是,森林公園不遠,有家溫泉私人會所,龍哥前段時間經常去玩。”孟壯壯討好的道,餘罪看他期待的表情,又塞了幾張錢,他這才樂滋滋鞠躬送走這位財神了。


    會所?私人性質的?


    這個不確定的消息讓餘罪犯了疑了,他驅車循著導航直出市區,居然離市區還有十幾公裏,等到了地方一看,他麵色帶喜了,這個距廣深高速不遠的地方有山有水,樹木鬱鬱蔥蔥的,環境好得讓人留戀忘返,座落在綠蔭掩映中的這處私人會所,與不遠處鄉間別墅相映成趣,本來他以為這和所有掛著會所牌子的地方一樣,不是**窖就是娼窩,不過駛近場地才發現自己想錯了,是家以提供私房菜、藏式熏蒸美體、溫泉養生為主的私人會所,而且來此的顧客,似乎以女人為主。


    無聊地坐在車上,一下,專找那些花邊、小道、水貼,不經意才發現,這裏居然是有名的二奶村,敢情這會所,是專為住在別墅裏那些被官員和港商包養的二奶們服務的。


    那麽這裏作為一個商量談事的地方,肯定是相當不錯嘍。餘罪在試圖還原著馬家龍生前的軌跡,他肯定也是掉進坑裏了,否則以他這樣一個老江湖,肯定不會在沒把握的情況下針對藍湛一下手,這中間肯定有蹊翹,而且不能前邊砍,後邊還護著?砍得還就是藍湛一兩位跟了十年的親信,餘罪接手後卻順風順水,還有人保駕護航。


    難道是二奶奪產,向外借刀?


    餘罪尋思著,這個地方好是好,恐怕私人的地方,不會留下監控類似的證據支持他的判斷,他一個人在會所遛達了一圈,果真內外都沒有看到監控線路,這是個高度尊重**的地方,不過當他再迴到停車場時,卻發現自己糊塗了,這個停車場為了保護客人的財產,可是有監控的了哦。


    “想做得天衣無縫,看來很難啊。”


    餘罪喃喃地道著,把地址發了迴去,讓家裏支撐提取這裏的監控記錄,兩天來,追砍了崩牙佬七八個手下,這是最有價值的消息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剛發完消息電話響了,是劉玉明,居然是個邀請吃飯的電話,餘罪想也沒想,應邀了。


    溫瀾、劉玉明,一個二奶,一個變態,這兩個不同尋常的人聚在一起,下麵還有參與過劫案的尹天寶,讓人一想就覺得裏麵的故事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現在藍爺暫時躲避風頭的時間,似乎是做手腳的最好機會,而他這個無根無基,又負案深重的新人,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他上車就開往目的地去了,什麽危險、什麽猶豫、什麽擔心,全都沒有,隻有一股子執念。


    “…劉醫生,您好……中午在百粵海鮮聚一聚,哈哈…好啊,沒問題……放心,這兒的事那還敢讓您老操心,就崩牙佬參賭那六十萬,都不用還了啊……嗬嗬,那是,跟著藍爺還能有錯嘛……行,我準時到。”


    一手拿著漆槍,一手拿著電話,尹天寶笑吟吟地收起手機時,正看到了那拔子被餘罪借出走兄弟們迴來,他招招手,把人招過來,看著一個個興奮地樣子,他瞪著眼問著:“借人做什麽去了?”


    那個新人,劉玉明專門關照一鼎力支持,可他總有點不放心,隱隱覺得這個人有點邪,從在洗車行當洗車工到現在已經站到他前麵,不過幾天功夫而已


    “砍人去了。”


    “沒砍,揍了一頓。”


    “好像是崩牙佬的人,有舊仇,讓我們往死裏揍。”


    “我認識,叫盲鬼來著。”


    “沒惹事,寶哥,警察沒來我們就溜了。”


    一於混球,你一句我一句匯報著,把這些碎片連接在一起,尹天寶明白了,沒什麽新意,還是對崩牙


    佬的手下窮追猛砍。他揮揮手:“去,把路標準備好……都別亂跑啊,3號開賽,別到時候人手都找不全。”


    眾人應聲,四散而去,換著工裝,清洗車的、準備工具的,又開始各忙各的了,這就是平時為工、戰時逞兇的一幫子爛仔,尹天寶倒沒指望他們真能成什麽事,不惹事就不錯了。


    忙完了車行裏的活,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他安排了下車行裏的活,乘著他的那輛銀色寶馬離開,剛駛出車行的時候,一輛英菲尼迪快速駛過,車速很快,嚇了他一跳,不迭地避著,然後開了車窗罵了句。


    對於這些炫富的**他從沒什麽好感,罵了句他突然想起了,有些時間沒有聯係他那幫子藏在暗處的兄弟了,馬上開賽需要的人手,這幾位可都是一把好手……他想著,把車靠到了街邊,看看時間,距離上次的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什麽風聲也沒有,反倒是深港這邊不怎麽太平,不過現在好了,最大的兩個隱患都去掉了,可以放手於了,要是最後一把撈夠下半輩子花的,還真值得一試啊。


    想想那個龐大的計劃他就興奮,現在這用人之際,看來那幾位得動動了,他登陸了手機qq,查閱著幾個人的留言,約定的每次事後都不見麵,隻有他手機裏另一個專用的號和其他聯係,這是以策安全,和防止有人出事,把其他人牽涉出來。


    沒什麽事,阿飛是三天前留的消息,他在北海,據說那兒的境外妹子不少,這家夥經常留連忘返,不於活你連人也找不到;龍仔肯定還鑽在羊城,和剛上的那個妞在一起樂不思蜀,信息是兩天前留的,在太陽島玩。翻到王成留的信息時,他一下子笑了,這家夥昨天給他留的消息,就一句話:寶哥,錢快花完了。


    肯定又是胡吃海喝加上遊戲投資,快揮霍一空了,尹天寶笑了笑,摁著手機,輸了這麽條短信:九月三日,到薛崗車行裏找我,有活給你們安排。收到迴信。


    摁了群發,他瀟灑地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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