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楊大帥府外,飛雪漫天,門口已經是張燈結彩有了節日的喜慶氣氛。


    “大年三十了!”門房老徐感歎一聲,清掃著門前積雪,轉身迴頭,卻見大帥楊煥豪正立在門口看了遠處發呆。又這麽早起,還是去散步?”老徐問。這幾天楊大帥總是天蒙蒙亮就立到門口眺望遠處發呆。起先老徐還以為老爺是在等人,可什麽貴客值得老爺這麽尊貴的身子立在寒風裏守候。後來才聽老爺說,不過是想出來透口氣,散散步。不僅是淩晨,就是晚上老爺也會在門口站站。


    “老爺,這大少爺快迴來了吧?該過年了。”老徐邊掃地邊問。這些天平日不苟言笑的楊大帥也愛同他聊天,而且扯的都是些家常小事。饒有興致的聽老徐從孫子的調皮說到兒子的能幹和女兒的孝順。


    “他?軍裏那麽多事,軍人還是以事業為重。要我,就不讓他迴來,天南地北的。就是你們太太,婦人,就是這麽麻煩,少見幾眼就不停念叨兒子。”


    楊煥豪大帥悵然的折返迴房間,靠在暖榻上闔眼養神,覺得渾身的筋骨如散架般的酸痛,就大聲喊了句:“三兒,三兒,來給我捏捏背。”


    喊了幾聲,五姨太才應聲進來:“老爺,不舒服啊?那我去給你喊玉秋過來幫你捶捶揉揉。”


    楊煥豪這才睜開眼,恍悟到三姨太早已帶了四兒子漢濤去了美國,自己叫順了口就不免脫口而出了。


    瞟了五姨太一眼,楊煥豪失落的搖搖頭。


    “那,老爺何不趁了現在去滄浪汀泡個澡。再讓那小青子給你搓搓背舒坦一下?”五姨太建議說,她知dào


    老爺近來總在誇那個日本人新開的“滄浪汀”浴堂不錯,幾個小夥計搓澡按摩的手法都極好。


    楊大帥搖搖手:“不用了。給我端杯茶來。”


    五姨太應聲去吩咐下人端來一杯鐵觀音,楊大帥放到鼻子邊嗅了嗅。就順手將茶杯放到一旁,擺擺手吩咐:“你下去吧。”


    五姨太勉強的笑笑問:“老爺,這茶有什麽不合適地,我去給你換。”


    楊煥豪閉目養神不再理她,五姨太踟躇的立了一陣走開了。


    偏房裏。二姨太關切的問:“怎麽?老爺又不高興了?”


    “我這笨手笨腳地,哪裏有三姐姐伺候的周到.,更新最快.要找人給他捏背他又不用了,要喝茶倒給了他,他就放在了一旁。”


    “喔,你是不是忘記給老爺換那福建地孫老爺新捎來的茶葉了?”二太太一句提醒,五姨太也恍然大悟的自嘲般笑笑:“你看我,怎麽就忘記了呢?”


    二太太說:“也難怪老爺惦記著三妹妹,三妹妹在的時候,什麽時候不是把老爺伺候得周周到到。大姐就說。旁的不算,就她拿老爺地事比自己的事都仔細的這份盡心盡li


    ,老爺多寵寵她也是應該的。”


    “這不都大年三十了。美國那地方就這麽遠?比外蒙古還遠嗎?怎麽還不見三姐姐和四少爺迴來過年呀?”


    聽了五姨太不經意的問,二太太低聲說:“昨天三妹妹捎了家信迴來》序v文學凳敲攔茄筧擻植還泄慕凇d潛叩牡昶搪蚵艉鴕爬鐧那家蚶恚仙鮮諧≌業氖焙頡沸騰文學運退納僖諛潛呶弦19徘=衲昃馱詮飩土恕!?


    “啊?過年也不迴來了?”五姨太聽得詫異,在外鄉孤魂野鬼般地多寂寞呀。


    “老爺看了信什麽也沒說,三妹妹倒是捎來張照片,四少爺看起來胖了些,比先前也顯得壯實了。”


    五姨太嘀咕說:“往年過節,一大早少爺們就去放炮,晚上挑個燈籠四下跑,一年裏就這麽幾天老爺開恩許他們兄弟瘋玩兒。讓人看了就喜氣,子孫繞堂的讓人羨慕。今年怕是冷情了,二少爺不在了,四少爺走了,怎的大少爺軍務那麽忙也不迴來呢?”“五妹妹,你小心了說話,沒見老爺這幾天失魂落魄地往門外跑,你還看不出個端倪。”二姨太一句叮囑,五姨太嘟囔了說:“也就我們姐妹說幾句體己話,這大少爺在家的日子,隔三叉五地就被老爺一頓好打。落了是我,也不敢進這個家門。現在翅膀都硬了,軍隊裏那麽風光,就是不迴家,怕老爺也不能跑去大草原擒了他迴來。這籠子裏地鳥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你還指望他自己飛迴來?”


    五姨太一句牢騷話,二姨太反愣愣的落下淚。


    “二姐姐,這每年正月十五那天,大太太都去寶光寺燒香。不然,姐姐也隨了去,給燕榮超度一下。”二姨太掩淚搖搖頭。其實,她心裏在感念遠在外地飄零地那隱姓埋名的女兒燕榮,那活人要當桌人去祭奠是種何等的悲哀。


    “唉!”二太太又是一聲長歎:“先些年,七爺在的時候,那家裏更是熱鬧。七爺的嘴裏滿是笑話,過年了帶了一群侄兒在院子裏瘋。有一次,他拿了顆爆竹偷偷摔在了老爺腳前的地下,驚得老爺跳了起來,一不留神退那一步恰從台階踩空,就把腳給拐傷了。那家裏上下都埋怨七爺呀,好在那次老爺心情出奇的好,換了往日非要暴打七爺一頓了,那迴就笑罵了句怎麽這麽大了還調皮!,便同沒事人一樣不再追究七爺了。”


    “那迴小夫人心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護理老爺真是盡心呢。要說小妹妹的心也確實在老爺身上。這現在想來,一個個的做鬼的做鬼,離家的離家,剩下我們這些半死不活地,就這麽混日子吧。”


    “啐啐。不吉利,大過年呢。”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砰”的一聲爆竹響。就在窗根上,震得窗欞亂顫。


    五姨太心撲騰騰亂跳了湊到門口喊了句:“誰呀!”


    就聽一陣銀鈴般咯咯的笑聲。幾個孩童地背影跑出去,跑在後麵那個穿綢緞夾襖的踩了雪地摔了個馬趴,咧咧地哭了起來。


    “哎呀,乖乖,小乖兒你這是跑得什麽?”五姨太和二姨太忙出去哄抱起摔得一身積雪的小乖兒。


    楊大帥正在養神。這閉目養神的習慣還是當年他追隨袁大帥時培養的。閉目後睜開眼的那一霎那,目光灼人如利劍般地威懾奪魂。


    “大哥。”顧夫子推門進來,“我去打了個電話催問了一下,於遠驥已經到了北平,漢辰先他幾天出來,應該在迴家的路上了。”


    楊煥豪嗬嗬的冷笑兩聲:“那畜生,迴不迴來由他去吧,哪個記惦他?不迴來也免得你我兄弟見了他生氣。”“大哥。”顧無疾聲音含了嗔怪,但還是耐心的說:“這孩子好不容易迴來一次。這些個月風餐露宿在荒郊野外也吃盡了苦。就是有再多的不是,漢辰也快是孩子的爹了,大哥就是再怪他。也不急在春節這幾天。”


    楊煥豪苦笑了搖頭。


    “大哥,前些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那莊家的肘腋之變怎麽生的。莊督軍那兒子是不該去納那個妓女做小妾,可莊督軍也不該把個三十多歲的兒子那麽吊打。這倒好。一步錯步步錯,父子反目兵戎相見了。兒子造反兵敗自殺了,死前還把自己地幾個兒子都崩了,說是讓他老子斷子絕孫。你說這


    楊煥豪當然明白顧無疾的意思,怕他強硬的手段會逼得漢辰遲早同小七一樣一去不返。


    “小於子來信時說,龍官兒上個月在草原還吐了迴血,尋了個大夫看過倒是見好。這迴迴家,讓他娘給他補養補養吧。”楊煥豪所答非所問地一句話,顧夫子釋懷的笑笑,知dào


    楊大哥多少聽進去了他地勸告。如果楊大哥同漢辰地關係再這麽發展下去,今日的社會形式在大喊“自由”“民主”,年輕人早已非比他們年輕時不敢越禮法半步地謹慎了。楊家不允許再出第二個小七了,因為漢辰已經是家中惟一可以依靠的男兒。


    “都是讓那些該殺的舞文弄墨的酸腐文人把好好的風氣給帶壞了。攛掇了學生娃去鬧學運,自己在後麵讓孩子們去喊了反對zf不說,還發些什麽狗屁不通的文章!”楊煥豪哼哼的罵了幾句,翻出一本從漢辰屋裏搜來的《新青年》雜誌,翻開一頁給顧夫子指點說:“你且看看,多麽混賬的言語。”


    文章是《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顧夫子不由掃視了幾行,上麵寫:“我不曾教你生我。並且給我的是一種什麽日子?我不要他!你拿迴去罷!”


    “父子之間沒有恩,這說得是什麽屁話!”楊煥豪斥罵說。


    忽然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胡管家人還沒進來,就已經大聲在喊:“老爺,老爺,大少爺迴來了。”


    楊煥豪倏然從榻上躍起,又鎮靜的坐迴榻邊:“喊什麽喊,還有沒有規矩。”


    門口傳來漢辰跺腳抖積雪的聲音,隨即門簾一挑,漢辰一身戎裝帶了室外積雪的寒氣進了屋。飛揚的眉宇,輪廓分明的五官,幾個月不見顯得愈發的挺拔英俊。楊煥豪正在貪婪的打量著兒子,漢辰卻已是持著一臉溫和的笑屈膝跪倒叩頭。


    “父帥,師父,漢辰迴來了。”漢辰恭恭敬敬的給父親和師父磕頭叩拜。


    “嗯,迴來了?”楊煥豪斂住神色,換上一臉的不屑,沉了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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