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司令部開會,駐守黑山口一帶的趙師長和駐守嘉寧關的李軍長爭執不下,竟然對罵起來。


    一個說:“趙瘋子,你那黑山口最肥,守了鐵路還有煤礦,誰不知dào


    你們吃的肥的流油。前些天你家老媽子把老家的一頭瘦豬仔帶去了黑山口你家裏,這一個月不到都養成腦滿腸肥的大母豬了。”


    聽李軍長指桑罵槐,趙師長平素就鄙薄這個從歐陽東部隊歸順來的大老粗。


    趙師長挺著便便大腹拍案而起,絲毫不顧漢辰的在場。


    “李二杆子,你看上老子這塊駐地眼紅,誰讓你圖了個名分當軍長呢?你那軍比我這特編師要多領多少軍餉?戴了烏龜帽子還惦記著學母豬跑,你還來叫喚!”


    漢辰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蹲,二人仍然爭執不休。


    顯然,這放肆的舉動在父帥在場時都是不曾有過的。


    自從父帥將腰間的手槍遞給他,宣bu


    他代理龍城軍政大權時,這些平素躲在暗地裏的老人們開始躍躍欲試粉墨登場了。家裏有三叔帶了些宗族的人不時來騷擾撈油水,龍城又有這些人在觀風而動。


    漢辰掏出槍向房頂放了兩槍,全場肅靜。


    槍扔到桌上,眾人心裏一顫。


    “有誰想試試?老帥倒了,立的規矩可還戳在這裏沒倒!”漢辰厲聲說。


    趙、李二位才互相瞪了對方做下。


    事情的起因都因為軍餉的發放。


    龍城例行了多年的發餉的規矩如今有人提出異議,趙師長鬧得最兇,因為他的兵力多於師的編製,卻不成為軍的規模。平日又想占了師級的優勢收了黑山口的沃土,又羨慕別的軍餉銀拿得多。


    “既然二位都有異議,都覺得不公。也好辦。”漢辰說:“那就你們二位互換位置,趙師長去接管嘉寧關,黑山口的部隊由李軍長管。”


    趙師長立kè


    躥了起來,瞪了眼洋洋得yi


    的李軍長說:“少帥,憑什麽讓我老趙去帶兵移防嘉寧關,便宜了老李名利雙收。”


    漢辰抬眼看看趙師長,又掃視眾人一圈說:“我說過是換防嗎?是你們兩個換。這樣趙師長升官當軍長,接手李軍長在嘉寧關的軍隊,李軍長也如願以償,得了黑山口的地,不過就變為了師長而已。”


    眾人竊笑,這當然是兒戲。趙、李二人連忙反口推辭。


    這些糾纏已經不是一次了,自漢辰接管以來,屢屢有這類推翻先前的規矩的事發生。


    起因是漢辰看到一些陋習和不合時宜的東西在逐步修改,而這些人就鑽了空子開始從中牟利。


    漢辰抬手喊了肖參謀說:“我看這些時候龍城的軍規荒置的太多,肖參謀就帶了在座的將官們重新溫習一遍吧。若有疑義,再拿出來看。”


    漢辰起身說:“老帥臥床時交了這把槍在漢辰手上。想諸位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迴到府裏,漢辰先迴到他的跨院去換衣服,準bèi


    給父親去問安。


    卻發xiàn


    亮兒的奶媽張媽猶猶豫豫的同嫻如說話。


    “張媽,不是來的時候說好的月錢和假期嗎?”


    “大少奶奶最仁慈,先時那規矩不是大太太定的嗎。很多都是按老理定的,你看別的府裏的老媽子、乳娘的月錢都長了一成,再說亮兒少爺這些年,我也沒少盡心的帶。上次亮兒少爺出疹子,看我連迴家探望的假都沒歇就留下了。少奶奶是個慈悲人,看就當心疼我這老婆子對亮兒少爺這份盡心盡li


    ,隻把我的這份錢調上去吧。”


    嫻如溫婉的口氣追問:“是外麵所有人家的都調了月錢嗎?怎麽沒聽儲家姑奶奶迴來提到。”


    漢辰想,嫻如畢竟不似昔日的軟弱,拿了自己私房錢去填補這些無底洞。


    張媽打個躬說:“少奶奶,你看,我就問了那火燭鋪的卓老板家的奶媽子和三老爺家的媽子,她們說是長了。”


    “龍城有多少大戶人家?”嫻如笑盈盈的問:“你這兩家就囊括了所有?”


    嫻如又淡然的說:“怕你也是聽了誤傳,誰先長下人的月錢,三老爺也不會搶這個先的。再說,我給你的月錢調了,其他的下人怎麽辦?那些別的府裏的媽子怕也會拿了楊家當個借口去跟炙家討價錢了。”


    漢辰進屋,張媽忙閉了嘴。


    漢辰冷冷的看了張媽一眼說:“張媽,你現在可以收拾東西找個合適人家去了。勞你把亮兒奶這麽大,他也不用人帶了。再者楊家宅子大,腹中空,別累了你發財的路子。”


    嫻如張張嘴剛要說話,張媽已經噗通跪下磕頭說:“大少爺,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一說,行不行的還不是看少奶奶和少爺你嗎?”


    漢辰沒有理會她,隻吩咐嫻如說:“讓賬房把她的錢算算清楚,另外多給她兩塊銀元的車馬費。”


    漢辰轉身離去,張媽捶腿大哭。


    及至漢辰從父親房裏稟告過一天的情況迴來時,張媽還挎了包裹摟了亮兒哭。


    漢辰皺起眉,嫻如忙扯了漢辰去書房央告說:“張媽是不對,她貪小便宜的性子早就有,不過你不常在家,不曾留意。可亮兒從小就吃她的奶長大,依靠她慣了,怕一時離不得。龍弟,生亮兒時,我的奶水都給了乖兒吃了,睡覺都有乖兒賴在一旁,亮兒都靠了張媽。對亮兒來說,張媽怕就是半個娘了,你就留下張媽,嚇嚇她就罷了。”


    漢辰搖頭堅決說:“過去是可以,但眼前不行!”


    張媽摟了亮兒,摸著亮兒的小臉說:“亮兒少爺,日後沒了奶娘在跟前,你可要聽話懂事。小叔的東西你不要去搶,小叔玩你的東西咱們亮兒最大方,就給他玩,不要哭鼻子。明年奶娘來看亮兒,亮兒可要長得比門外那株梅樹苗高些。”


    亮兒似乎知dào


    了張媽要遠走,摟了張媽的腿哭了不放。


    “奶娘去哪裏,亮兒不要奶娘走!”


    “亮兒,天不早了。”嫻如抽噎著規勸,偷偷將一個布包包著的錢塞給張媽,拉過亮兒。


    亮兒還在哭鬧,漢辰喝了一聲:“亮兒!過來!”


    亮兒抽噎的看了父親一眼,哭著又撲到張媽懷裏。


    漢辰上前,一把抓起亮兒,照了屁股狠踢一腳,夾了亮兒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兩巴掌。聲音清脆響亮,亮兒立時斷了聲,許久才大哭出來。


    “明瀚!”嫻如驚叫著。


    張媽衝過去心疼的摟了亮兒拍哄著他,將嫻如塞給她的那包錢掖到亮兒懷裏,轉身跑了。


    子卿來了,漢辰落寞的心情似乎看到些歡樂,索性扔開一切煩心事到腦後,拉了子卿去姐夫儲忠良開的那家“滄浪汀”去泡澡。


    水汽的氤氳蒸騰,漢辰和子卿貼坐著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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