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肅之和山璞兩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真是太開心啦!山璞要當爹了,對於一個目前家族人口為二的男人來說,這是一件喜大普奔的大好事,他的開心是很好理解的。


    於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就投到了顏肅之的身上,你就是要添個外孫,高興成這樣,你沒毛病吧?眾人驚訝之餘,也要感歎一聲,這個中二病對他閨女還真是不一般。


    葉琛猶記得自己的責任,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小娘子如今這般,不利於行,那麽……誰人去截擊城外守軍?”


    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


    不但葉琛想到了,隻要頭腦不是特別發熱的人,都想到了。顏神佑自己也急得團團轉:“怎麽偏在這個時候出這麽個事兒了呢?它怎麽就不晚半年再來呢?”


    薑氏原本就不想她再出去冒險了的,此時正開心,聽女兒說這不著調的話,薑氏想抽她,不過考慮到她現在情況特殊,又默默地收迴了拳頭。強壓了壓火氣,沉聲道:“又胡說八道了!兒女緣是天注定的,豈能由你胡來?!你與我老實留在家裏安胎,生下孩子,比什麽都要緊。”


    顏神佑張了張嘴巴,最後頹然道:“阿娘不知道,這迴的事兒,是頂頂要緊的。”


    薑氏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麽要緊的事兒,你這個樣子都是不成的,會誤事兒。不拘是什麽事兒,如今咱們這裏人材也是不少了,好歹找個人替你一替。旁的事都能替,生孩子得你自己來。”


    顏神佑:“……”總覺得她娘越來變得越奇怪了,記得小時候她娘很斯的,怎麽現在越來越有大媽的趨勢了呢?


    薑氏看她有點發怔的樣子,十分不放心,當即拍板:“你那家裏,現在也沒個人照看,原本阿婉還能與你就個伴兒,現在她也去吳郡了。我看你就迴來住吧,家裏人多,熱鬧,我與你阿婆也好看著你,不看著你,我是不放心的。”不知道你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楚氏看這母女倆拌了一迴嘴,對顏神佑道:“且搬迴來住罷,離你的州府也近,你覺得悶了,也好過去解解悶兒。”在楚氏心裏,孫女兒想忙事業,她也支持。不過一旦有了孩子,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卻是首要任務了。


    顏神佑見兩尊大佛壓下來,自己這個樣子,也確實不適合長途行軍。圍攻京城這樣的事情,準備得幾十天,發動隻在一瞬,但是後續就不好說了。搞不好拖上幾個月,阮梅迴救及時,無功而返也是有可能的。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遺憾過後,隻好認命。


    薑氏與楚氏都放下心來。


    顏肅之那裏也飛快地有了決斷,先派人把顏神佑叫過去,一屋子的大男人跟三姑六婆似的說“恭喜”。山璞彎著個腰,扶著老婆的胳膊,活似大內總管,把老婆小心翼翼地扶進了廳裏坐下。


    顏肅之越看閨女越覺得開心,語氣更是柔和了八檔,輕聲道:“覺得怎麽樣啊?”


    這種“盼孫子的婆婆”的語氣!顏神佑嘴角一抽:“也沒什麽。”然後就接收到了大家看女壯士一樣的目光,弄得她分外地不自在。


    顏肅之對盧慎使了個眼色,盧慎不得頂上,也是十分小心地對顏神佑道:“您這身體要休養,那您那一路兵?”


    顏神佑看到對麵坐的鬱陶,便先向這位能人請教。


    鬱陶道:“原本霍白最佳,隻是他要鎮守荊州,不能輕動。所以,玄衣之內,有無幹材?”


    顏神佑有點苦惱地道:“幾個千戶聽命行事,似乎都還不錯。隻是不曾獨當一麵過,這個……”


    鬱陶道:“聽命就好。且有丞相壓陣,倒不至於生事。”他知道玄衣是顏家的私兵,便也不強作主張。隻提出建議,讓玄衣的幾個千戶去試一試手。不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顏神佑聽他這麽說,又想起被勸說放手的事兒了。心裏略有忐忑,還是同意了鬱陶的建議,十分鄭重地對顏肅之道:“又要讓阿爹受累了。”


    顏肅之這個蠢外公還沉浸在自己長輩份兒的喜悅之中,很開心地道:“不累不累,家裏就交給你啦。不對,你在家也不要累著了。”


    顏神佑翻了一個白眼:“關在家裏才像是要做牢呢,我活動活動,反而心情好。還有方尚書他們在,我又能累到哪裏去啦?”


    “對對對,你說得對。”顏肅之是一點原則也沒有,這時候天大地大,孕婦最大。你說啥就是啥。


    葉琛十分看不下去,不得不出言打斷:“則此事便如此了?”


    顏肅之拍板決定,就這樣了。


    葉琛想而又想,還是提議:“六郎也漸長成,可以相幫小娘子。”


    顏肅之道:“正是!怎麽能忘了他呢?他還有李先生在教著!李先生也是能人!”這下可放心啦,閨女在家不會太累了。


    於是,顏肅之就這麽開開心心地揪著一步三迴頭的女婿上路了。路過臨安,又揪上了孫女婿,一行人在顏家堡駐屯。在葉琛的提醒之下,他又捍著鼻子祭了一迴顏啟。跪也不好好跪,嘴上還在嘟囔道:“您老最疼的都已經給您送過去陪著您了,開心不開心呐?”


    別人也沒聽到他在說什麽,隻以為他是在跟死了的親爹聊天兒。想到顏啟打仗也是一把好手的,也有人在想,這是要請神上身嗎?


    不得不說,顏家因為顏神佑好幾次裝神弄鬼兒的,整個家族都有那麽一絲神秘的色彩。


    祭完了顏啟,再開軍事會議。鬱陶臨走之前,又將顏家塢堡看了一迴,實地考查了當時顏神佑姐妹倆大破阮梅的戰場。他的眼光很老辣,迴來就對顏肅之道:“我知道你們父子並不那麽親密,可他用兵,真是眼光獨到。要不是他選址選得好,阮梅也沒那麽容易敗的。”


    顏肅之這些年也頗打了幾場仗,自然也能看得出,哼哼唧唧地承認了。


    鬱陶話鋒一轉:“火藥是怎麽一迴事?”


    顏肅之:=囗=!合著這才是重點是吧?


    對呀,前麵繞了這麽大一圈兒,就是為了這個。鬱陶道:“先前與二娘在揚州做交割時,聞聽得阮賊也做出一些來了,隻是不如咱們的好使?這一迴,帶來了沒有?”


    這是部隊大佬們常幹的勾當——爭軍需。


    不但軍需要爭,駐防地要爭,新兵源要爭,凡是與戰爭資源有關的,沒有這些人不爭的。鬱陶的部隊,有顏神佑坐鎮昂州,補給一類是不需要擔心的。上一迴繳獲的軍械,大半也都給了他。他別的不缺了,就開始琢磨著新手段了。


    顏肅之苦著臉道:“那玩兒不好配,弄不好就在自己營裏炸了,我都不敢多帶啊!現使現配的。”


    鬱陶本來就長得尖嘴猴腮,不像是個好人,這會兒“嘿嘿”一笑,雙臂一抱,更像是一個老流氓了。蹲那兒跟顏肅之死掐。


    顏肅之沒掐過他,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有人在無賴技能上完虐他!沒辦法,鬱陶有相貌猥瑣加成,還有幾十年的土匪經驗。顏肅之不得不咬牙分出了一批火藥給他,再三表示:“現使現配,不然炸了營,樂子可就大了!”


    鬱陶搶到了東西,十分開心地一擺手:“這還用說?”


    顏肅之:“……”怎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鬱陶才不管他鬱悶不鬱悶呢,搶到了火藥,還挖了兩個工兵,又盯上了戰馬。死活又從顏肅之手裏摳了兩百匹馬走。這也是他能搶到的極限了,再要搶,顏肅之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兒,滾著滾著,他就不起來了,死活不給。


    鬱陶也沒辦法了,知道南方缺馬,這些還是當初從常恢手裏搶來的呢。攏共就那麽多,也不可能全給了他。鬱陶見好就收,開開心心地帶著物資奔迴揚州去了。修整三日,便命征船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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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山璞的計劃裏,鬱陶是佯動,應該做出聲勢來,吸引部分兵力的。鬱陶卻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做戲做全戲,開始還搞了個假戲真作。他引兵突襲了河北岸的一座縣城,半天就將城池拿下。


    稍作修整,第二天再下一城,這一迴,就故意放出幾個殘兵,讓他們去京城報急。第三天,卻又派人偽裝是去報急的,道是還有其他縣城被悄悄地拿下了。


    留守京城的是常恢,水平其實並不差,奈何遇上了更厲害的鬱老頭兒。鬱陶這是實打,並不是花架子,並不愁他不上當。常恢無奈,隻得派兵增援。此時河北岸的秋收也進入尾聲了,各縣的秋糧先匯到縣城,再打包,把應上繳國庫的份額給運到京郊敖倉裏去。


    再讓鬱陶這麽搞下去,對阮梅方的補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常恢反應算快的,一麵增援,一麵跟阮梅匯報去。同時,下令加快各地進繳秋糧的速度。這樣的處理不能說是愚蠢了,隻可惜有心算無心,還是著了道兒。


    常恢心裏,不是沒想過為什麽隻攻些小城搶糧,而不是直接到京城這裏來幹筆大的。隻是與大多數人一樣,他也很相信京城的城防。到了京城才知道,以前看過的城那都不能算作城,京城這樣堅固的城牆,又有這麽多兵警惕,腦筋正常的人,都不會在沒有成全準備的時候來進攻。


    南朝的情況他也不是不知道,人少,又失了京城的補給,皇帝還死了,正亂著。哪有心思在這時候攻打京城呢?不但他是這麽想的,連阮梅、陸橋都是這麽想的。不然阮梅也不至於這麽放心在地外麵玩耍了。


    要的就是你想不到!


    常恢這一道加速繳糧的命令,恰幫了山璞的大忙。顏肅之在顏家塢裏感歎:“老將出馬,不同凡響。”的時候,山璞已經帶隊開始收了。他們運的糧,也是真糧。


    此地鄰近顏家堡,與顏家堡素有來往,當地士紳與顏家多有聯係,十分配合。舊縣令已殉國,新來的縣令卻是阮梅任命的,富戶們吃了這新令的苦,心中是十分不滿的。顏肅之使人去聯係,也不要他們做什麽裏應外合的勾當,隻要他們答應新縣令的條件,應承下部分繳糧的任務即可。


    送糧的人,自然是山璞這裏安排的了。富戶們十分不放心,唯恐顏肅之一迴失了手,他們要倒黴。顏肅之便許他們來投。富戶這才歡喜答應,將一應手續辦齊。阮梅這裏的製度,有許多是隨心所欲地改了,總體卻是沒辦法大改的,誰也不能憑空就這麽造出一套製度來,是以框架還是前朝的框架。運糧得地方官發出憑,沿途才不會攔截,京城收拾才有依據。


    於是命銀環領了六百餘人,往京城去送糧。


    因運糧,便走不快,到得京城時,已過冬至。阮梅的“大陳國”典章不全,正經冬至是個大節日,正常皇帝都該祭天的,阮梅還在外麵玩耍。是以京城這裏,倒顯得十分平靜。


    銀環等人繳了糧,對守糧官合了數目。往內裏搬運的時候,又暗暗記了地形。運完糧,照例是可以閑逛一逛京城的。派人送出了敖倉的地圖之後,銀環等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與此同時,顏肅之也分派妥當。自己坐陣中軍,指揮著玄衣打頭,昂州兵跟進,好拖住駐紮在城外的阮軍(包括守糧的士卒)。另一部,李今堅持要參與攻城,顏肅之也答應了。命他與山璞各領本部兵馬,裏應外合,好去攻城。


    夜間行軍比較麻煩,須得在太陽落山之前便悄悄進入了預定區域埋伏。信號卻很好打,真要開始打的時候,放個信號彈就行了,這樣看得很清楚。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京城裏,經過阮軍的洗劫,天才擦黑,無論士庶,便都關門迴家了。正方便了銀環等人行事。這些人手裏有京城的地圖,發現京城的布局比昂州城也大不太多,心裏便不怎麽慌。白天借著要買些稀罕物迴家過年的由頭四下一逛,已經把路線給確定。


    銀環更留心,打聽了西門守軍住址之所在,留了人手在那裏,預備放火。


    漏下三刻,坊門已閉。連巡夜人的腳步都開始拖遝的時候,銀環等人行動了。京城有數個城門,他們選擇了西麵,借著夜色悄悄地摸了過去。山民這邊的風格就是打空襲,不多時,已經放倒了一片。在守軍察覺出不對的時候,便有人在城中放火,一時鑼聲四起,京城一片混亂。


    常恢治軍頗嚴,西門之守軍並不輕動。隻是人總有私心,一聽說自己新搶的宅子失火,值夜的校尉便有些魂不守舍,悄悄派人去救火,銀環等人趁機打開了城門。


    城門將開未開之時,銀環便放出了信號彈。等李今與山璞等人趕到了,門也開了。


    混戰,這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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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恢在睡夢之中被驚醒!


    阮梅占了皇宮居住,陸橋就搶了柴丞相府。常恢現在,住的是鬱陶家裏。鬱陶家很大,等他接到消息套上盔甲,扳鞍上馬要去宮城那裏登高觀察情勢的時候,最先被坑的西門已經落到李今手裏了。


    山璞見西門已下,命人敲鑼打鼓地大聲喊:“丞相領兵,光複京城,爾等還要助賊嗎?”除此之外,還有喊“阮賊謀逆,傷害士庶,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的。


    正喊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穿著破爛長袍的人:“不要喊啦,快來,我知道常恢住哪兒,跟我走!”


    山璞不認識他,李今卻認識,這不是京中舊識的某人麽?


    帶路黨也出現了。抱著李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可算盼到你們來啦!對了,現在城裏是常恢留守,叫他們喊常恢已經跑了!”


    最壞不過帶路黨!


    城外麵,顏肅之坐鎮,先放火把敖倉外圍一個草料場給燒了。火光衝天,城外駐軍手忙腳亂,不知道是救城裏好,還是救城外好。京城重要,糧草難道就不重要了嗎?這個時候,定力稍差一差的人,就得慌。反正,不能幹等著,不管救哪一頭兒,總得先行動!


    於是兵分兩路,副將領兵去草料場,主將率軍去援救京師。


    才列隊出門兒,城牆的影子還沒看到呢,暗地裏落下一陣箭雨——被伏擊了。


    主將當機立斷:“撤!”他聽說過玄衣的大名,跟常恢交流交流就知道了,這些人最壞了,就喜歡搞夜襲!跟他們拚,那就是上當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些人原就是四處征戰的,也沒個固定的窩,跑路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與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四門守將。常恢畢竟地位更高些,看得也更明白,不管怎麽樣,一箭不發就跑,在阮梅那裏說不過去。至少,他得把京城燒上一燒。比如,至少把皇宮給燒了,不得他沒法兒見阮梅。


    這是個陰損的招數。皇宮不止是皇帝一家住的地方,還有寶庫,以及更寶貴的典籍和檔案等等。


    一把火,宮殿沒了,檔案也燒去了大半。好在這會兒檔案都是竹木簡,燒得比紙張慢得多了。隻有一條壞處,燒得慢,但是火很旺,撲救起來相當麻煩。城裏又是一團糟,山璞見這樣子不行,命人喊:“王師克複京城,良民百姓休要混亂!閉門休出!”


    正喊著呢,京城百姓居然扛著掃把也出來參戰了。李今與山璞開始還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了。那位破衣爛衫的舊相識樂了:“京城久受朝廷恩澤,怎麽會從賊呢?阮賊以為小恩小惠就能拉攏得了百姓了?嘿嘿。”


    原來,阮梅與陸橋是比較傾向於提拔寒士的,這是一件好事。隻不過他們忘了,治國一個係統工程。縱容士卒進城先劫掠的時候,就注定他們短時間內沒辦法搞定人心了。所謂殺完搶完就封刀……慣於不勞而獲、投機取巧的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便收手?


    搶慣了的,橫慣了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就有禮了起來呢?


    是以封刀之後,殺戮是少了,可欺壓並不曾少。鬧得百姓也對他們有了意見,隻是百姓的忍耐度很高,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主動反擊就是了。現在有了打頭的,那還不跟著一齊上麽?


    山璞和李今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扛著掃把的大叔大媽往前衝……


    ————————————————————————————————


    顏肅之在外麵也有點鬱悶,這一點也不像是傳說中阮梅的軍隊呀!怎麽就全跑了呢?


    因為主心骨不在呀!


    能跑的,可不就都跑了嗎?阮梅是造反起家的,中途還坑了一迴老板,什麽忠孝仁義都沒辦法拿出來說,指望他的手下有多麽堅定的意誌,想也不太可能。一見情勢不妙,哪裏還能再打得下去?


    況且,打的又是突襲,黑夜裏也辨不清敵我。遠遠的京城已經冒起火光,可見是保不住了。那還打什麽?保存實力比較重要。


    城裏的常恢帶人往外跑,李今和山璞也不敢狠攔,他們的目的是京城,而且京城現在亂成一鍋粥,常恢還放了一把大火,他們得趕緊組織人手救火去。城外,顏肅之也麵臨了同樣的情況,他比較鬱悶的是,敖倉那邊的火是他放的,現在他又得去救……


    一直折騰到天亮,太陽升起,城裏的火已經撲得差不多了,也是燒得差不多了。城外隻好搞個隔離帶,別讓糧食也被燒沒了,草料什麽的,先除它燒吧……


    李今對著燒得殘缺不全的皇宮一套大哭,山璞忙著命人先宣傳王師北上,安撫人心。然後扯著李今去迎顏肅之進城。


    顏肅之正望著燒得了灰渣渣的草料發呆,見女婿和侄女婿過來了,突然就冒出來一句:“倒好積肥,來年種田。”


    山璞&李今:“……”


    李今原本還含著兩泡熱淚,要跟顏肅之哭訴一下迴到京城的傷感啥啥的,聽他這麽一說,整個人都不好了,幹脆就閉了嘴。


    山璞小聲匯報了他已經命人安民一類,顏肅之道:“很好,命人張榜,使各司其職,錄下舊族名冊,發原宅安置。去宮裏,收繳典籍檔案……”


    山璞道:“去看了,反賊逃躥前放了一把火。”


    顏肅之:“媽的!”一擺手,“算啦,先清清周邊殘餘,請大將軍移防京師。傳訊臨安,請移梓宮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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