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話在生物遺傳學上來說,是普遍規律。要在人類性格、能力、成就方麵來說,那就不一定準確了。但是,既然流傳了開來,就說明還是有準的時候。雖然也有虎父犬子的情況,但是在必要的時候,還真就是老子英雄兒好漢的。


    比如,現在。


    比如,一個中二病養出了一個小變態。


    計劃得相當不錯的海賊軍師一定沒有聽過一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最大的變數就是這個小變態。


    歸義方麵自打頭一迴遭了海賊之後,就推行了嚴厲的政策,其中一條就是保密、歸義的消息不得外傳。


    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的預警辦法,顏家的錢袋子在海邊,想也知道,不止是已經開發了的鹽田,其他沿海地區它也缺不了放哨的人呀!再者因上迴有村子遭了難,是以沿海的村寨都經過了整修,至少外圍是壘起了高牆或者木柵。


    最讓海賊想不到的,當屬顏神佑把她家玄衣軍的訓練營給擺到離海邊不遠的地方了。


    本來歸義西邊是已經開發得比較不錯的地方,當然是已經有了人了,顏家初到的時候,塢堡都是建在縣城以東幾十裏的地方,鹽田也在東麵,——本來就計劃著向東發展的。兵力的部署肯定要往東邊傾斜。


    再者,西邊空地已經不多了,閑雜人等倒挺多,本著“軍事重地,閑人免進”的原則,顏神佑就提議將這營地建在了東邊——這樣離昂州新城也比到歸義舊城更近些。新城建設,大家都懂的,一應的配套設施都是離舊城略遠的,這裏麵,也包括了新建的馬場。


    都在東邊。


    而因為上一次遭了海賊,沿海都很警醒。海賊軍師選在天剛擦黑的時候登陸,為的就是能看清海岸。是啦,調虎離山之計用得挺好的,大年夜嘛,兵也調走了,民又都在過年,不可能很快組織起抵抗。千算萬算,隻有有一個不好——大年夜。


    什麽叫大年夜呢,就是大年二十九或者三十,這是個什麽意思呢?意思是說,這一天是月末,沒月亮!夜晚沒有什麽光源。靠岸是需要時間的,上了岸之後,天就黑了,就得點起燈籠火把來了。


    好了,具體情況介紹完了。


    海賊方麵呢,以為“突然出現在村莊外麵的火把與海賊”是相當有震攝力的,將普通百姓嚇傻之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先搶一點補給,看村子裏萬一有騾馬,還能補充一下,加快行軍速度。


    等到了之後就傻眼了,確切地說,他們人還沒到呢,就被放哨的給發現了。當時村子圍牆外麵的大門就給關上了!然後就放了信號。


    大過年的,本來就有燃放煙花爆竹之類的傳統。煙花還是顏神佑閑來無事給改良的(……),本來她想搞個火藥啥的,放炮炸山,弄點石頭過來砌新城的城牆來的。後來才發現,現在這裏的山林木茂盛,她下不去手,這些東西放著也是白放。就招唿了匠人,改良起配方來。其中還有一種,就有點像信號彈了。


    尤其適合夜晚來放。狼煙在歸義這地方,還真不是很好搞的東西,尤其是晚上,倒不如這個方便了。


    沒星沒月的晚上,純天然無汙染的夜空,也沒有什麽燈火,超顯眼的。就隻見一片絢爛的煙火當中,一顆紅色的小光球從下而上,直衝雲霄,遠遠的,一站傳一站頃刻便傳到了歸城這裏。


    紅色,急警。


    ————————————————————————————————


    漫天的警報升起的時候,歸義這邊也是聚作一處的。顏肅之雖然帶著人走了,剩下的人,該過的年還是得過的。顏神佑就又當了一次她爹的代表,領著她弟招唿客人。這一次呢,阿婉作為她哥的代表,是出現在前廳的,於是萬綠眾中,就冒出這兩個丫頭來了。


    因顏肅之去剿海賊,弄得大家頗為緊張,為安定人心計,這個新年,顏神佑就要讓它過得熱鬧一點。城裏掛了好多燈籠,煙火也準備好了,準備要放的時候,城門上守城的士卒遠遠地看到別處先放了起來。定晴一看,臥槽!急警!


    急得差點從城門樓子上跳下來!


    報到衙門的時候,顏神佑已經要開始致祝酒辭了。


    聽了這個消息,顏淵之手一鬆,杯子掉了。他哥剛帶人走啊!這滿家的老弱婦孺的,咋辦?!不對!部曲還在離城好幾十裏開外呢!這不坑爹呢嗎?還好,顏肅之走的時候,並未將所有兵馬帶走,父子、兄弟俱在的留其一,獨子不征。將這些人召集起來,正好守城。


    正要說話時,阿婉已經站出來了。


    由於是代兄出席,她的位置比顏淵之還要高那麽一點點。聽了就將酒杯一扔:“阿壽姐,怎麽打?”


    顏淵之:=皿=!你這樣真的好嗎?


    顏神佑道:“不急。”


    丁號是被留在歸義的,當時就說:“隻恐我們中計了。這怕是調虎離山之計。”


    調虎離山?在座的一聽即明。


    顏神佑冷笑道:“他得想得美!管叫他有來無迴。”還好,城裏她隨時保持了五百玄衣隨身帶著。又問警報的方位,得知方向,火速下令集合,隨她先往營地,再率兵去馳援。海邊村寨能放得出警報,就代表還能撐得信一時半會兒的。現在有了良馬,不消半日,即可抵達。


    低下頭,對六郎道:“六郎在這裏,招待諸賢過年,好不好?”


    六郎想了想,仰著個大頭,對顏神佑道:“嗯,阿娘那邊有我。阿姐早去早迴。”


    顏淵之:“……”喂,你托付錯人了吧?當你叔我是死人呐?!


    顏神佑即刻下令:“放警報罷,令各處塢堡各自堅守。召集城內壯丁守城。阿婉,我另有事托付於你。”


    顏淵之心道,這才對嘛,將母、弟托付給山民,海賊來了,往山裏跑,也就是了。


    豈料他侄女兒卻說:“帶上你的人,去新城,給我穩住了!不能讓他們炸營!”新城工地上,精壯勞力數以萬計——這個數字現在已經上升到了接近兩萬,這要是受了刺激反了營,破壞力顏神佑是不敢想的。


    阿婉一怔,大聲道:“好!”


    顏神佑道:“他們要是不亂,你也不要過於嚴苛。眼下穩定第一,咱們得撐到他們去桑亭迴來。”


    阿婉道:“放心,阿郎教過我了。”


    “呃?哦,嗯!等下,先取馬與你,路上小心,帶足了人手。”


    “好。”


    阿婉的常識也是山璞抽空教的,顏肅之點兵往桑亭去,是父子、兄弟隻留其一,阿婉相當不解。且不說山民群毆,通常是傾巢而出了。便是山下,戰爭激烈一點,就會五丁抽三,即,家裏有五個男人,就得有三個去上戰場。餘下兩個也不得閑,不止是種田這麽簡單,還有徭役征發,負責運糧啦、當差啦、修城牆啦……壓力是相當大的。弄得婦女不得不頂上去,種田女人包了。


    如果家裏沒有五丁怎麽辦?按同樣的比例來!這隻是官方的規定,實際操作中,大家懂的,逼急了肯定不止這個數。


    阿婉就不明白了,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懂就問是個好習慣。


    山璞不得不給妹妹講了仁義道德,講了明開化,實在不行就拿現實舉例:“我開始有不懂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你看,他們這樣做,就過得很好。慢慢的,你就懂了。人畢竟是人,有血有肉,有心有肺。也不能全把奴隸當牲畜來看的,你看乳母她們,對我們就很好的。”


    阿婉慢慢聽著,好像明白了一些。此番聽顏神佑又額外叮囑,一瞬打通了任督二脈,明白了,她哥帶走了不少人,以她手上的這些人,要光憑暴力去壓製近兩萬的俘虜,難。如果換一種角度去思考,那就容易得多了。


    行了,帶點酒、帶點吃的,跟大家開個篝火晚會吧!告訴他們:勞動改造完畢之後,就都是自己人了,提前給你們慶功。哦,對了,可以分田地喲,安頓下來幫你們找家人喲。壞人是你們以前的頭人,他們害我爹娘,可你們是無辜的呀……現在幹活,當是為了換取土地而付的首付款了嘛。


    阿婉好像明白了什麽,取了馬,拿了酒食,帶著三千人,奔去跟俘虜們開晚會去了。


    顏神佑這才對顏淵之道:“留在歸義的士卒這會兒已經開始集結了,此城便交與叔父了。”


    顏淵之大急:“你呢?”打死他都不信顏神佑會閑著!


    果然,顏神佑微微一笑:“我得去告訴他們,下輩子記著了,我不是軟柿子。”


    下輩子下輩子下輩子……


    顏淵之:……媽蛋!你要去幹嘛?


    當然是去砍人啦!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距守城卒看到煙火警報還不到一刻鍾,歸義的信號彈也發出去了,連發了七發。保證周圍的人都能看得見,顏神佑說話時,阿竹已經取了臂繩來了。說完話,阿竹就給她綁臂繩,六妞等客女在她的眼色下悄悄退去,現在已經迴來了。打扮都換了,個個紅綃包頭,腰挎長刀,一身軟甲,皮靴,手裏還捧著顏神佑的佩劍弓囊軟甲。


    顏神佑道:“玄衣集合了麽?”


    六妞道:“已經在府門外了。”


    “哦,四叔,那我不見阿娘了,別招她哭。”


    顏淵之和丁號等人一齊出來相送。


    出得門來,五百玄衣靜默無聲,隻有眼睛是活的,跟著顏神佑的腳步而動。


    凡京中來的人,眼下固知顏神佑是有些幹材的,從權之下,聽她的也沒問題。但是,在看到歸義舊人的表現之後,他們都在懷疑一個問題:聽就聽了,可你們為什麽這麽像鵪鶉一樣的老實?


    現在,他們徹底明白了。五百人無一聲咳嗽,連唿吸都仿佛是隱藏的,好似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口子,從地下亡靈國度踏霧升起了這麽一群似人而非人的人形物。隔著老遠,好像都能看到黑甲往下滴出的血。


    徐昭啃了啃指甲,他是新手,薑雲也是,這兩位表哥雖然都在歸義,但是與顏神佑見麵的時間並不多。但這並不妨礙顏神佑給徐昭造成心理陰影,從小到大,顏神佑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坑爹的是她還是個女孩子。好容易長大了,自己也當官兒了,才發現這丫頭簡直不是人。有你這麽管事兒的麽?寫教程教男人怎麽當官兒?坑爹的是……章程寫得特別仔細,還尼瑪十分實用!


    從京城到歸義那麽一路,徐昭是目睹過父女倆一起訓隨行部曲的,那個時候,隻覺得部曲有些沉悶。他的注意力在山璞那裏,而旁人的注意力都在規劃自己將來的工作生涯上了。眼下一看,一下子從頭冰到了腳。


    再看顏神佑,什麽廢話也沒有,取了塊黑巾覆麵。她一動,玄衣們也動了,齊刷刷也將頭盔上的麵罩拉了下來。五百人如一人。她走,他們也走,仿佛傀儡一般。


    這些兵是徐昭他表妹帶出來的,兵且如此,一手締造這麽一群惡靈的人,她會是個什麽人呢?


    徐昭不知道。他隻知道,如果不是聽到了腳步聲,他還以為他表妹帶了一群鬼!


    摔!這日子沒法過了!媽媽,你要不要也過來?我覺得這裏比較安全。


    徐昭正在發感慨,就聽到一個小胖子在說:“守城的迴去守城,沒事做的迴來繼續吃年酒。阿昭哥你沒城,陪我阿娘和四娘玩罷。諸位,請。”


    大家一迴頭,就看到一個紅漆的冬瓜站在門檻兒前對他們招手。還說:“阿昭哥,不許讓我娘知道。”


    徐昭:“……”md!


    顏淵之:“……”md!他也被嚇壞了,愣是沒攔得住侄女兒,就這麽活活看著顏神佑帶著人跑掉了!——就算攔,他也是攔不住了。顏神佑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上迴阿花她們村子的事兒,恨得牙癢癢,這會兒她是不肯聽勸的。


    更有丁號,一伸手,就把顏淵之給拉住了:“這個時候,州府不能不管百姓。”


    費這麽大勁,將顏肅之與山璞都調走了,所謀肯定不小。沿海那些小村寨,怕很難扛住。如果放任不管,過了沿海一帶,奔到新城那裏,嘿嘿,近兩萬的俘虜。工地還有許多器械!尼瑪建城的設備也是攻城的良器呀!如果把他們煽動起來了,又有器械,這麽多人,你以為歸義守得住嗎?


    整個昂州就沒一處城能在那樣的器械下存活下來的!送信?行啊,送到了,顏肅之再趕迴來,黃花菜都涼了!要是海賊再聰明一點,來個圍點打援,大家就可以一起去死了。必須得自己將這事兒給解決了。


    你是成年人,可部曲你領不動,別人誰都領不動!她不去,誰去?


    這些話,丁號一個字也沒說,不是因為他結巴,說出來費力。而是不能說,說出來了,就要亂人心。現在隻求這位小娘子真像他猜的那樣,會殺人。


    ————————————————————————————————


    顏神佑一路都要急瘋了!


    丁號想到的,她都想到了。所以先派阿婉去穩定局勢,阿婉能不能穩定得住,她心裏還打著鼓呢。如果阿婉穩定不了局勢,那就是她將阿婉送到一群隨時會暴動的敵人那裏加菜!真出了意外,她是沒辦法跟山璞交待的。


    可是,不讓阿婉去又不行。第一,他們同族,習慣相同,心理上很能理解,一件事情讓阿婉去做,比讓別人去做更容易收到效果。第二,顏神佑這裏分不出人手來到新城去鎮壓可能出現的暴動了,昂州軍方的人還得守城,隻有阿婉手裏有山璞留下來的部分精壯可以用。


    顏神佑已經不敢去想薑氏聽到消息的時候是個什麽反應了,她隻想著,萬一失敗了,她死了,薑氏沒看到她走,心裏會好受一點。薑氏還懷著孩子呢!經不得嚇。死也要將這群海賊給拖住了。


    何況,她未必就會死!


    上百裏的地,顏神佑跑得很快,顧不得愛惜馬力了,隻要趕得到營盤和馬場,馬有,人也有!


    到了地頭上,顏神佑命隨行的人歇息:“去歇息一陣兒,套車,將那些家什帶上,你們去海邊,他們必有船,砸沉它們!”作為軍地重地,攻城與守城的器械必然是有的。比如拋石機一類。用來架在岸上去幹掉登陸的船隻,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營盤內,玄衣軍早已整軍列隊,等候通知了。海邊的信號彈升空,營盤的哨兵一眼就看到了,然後敲響了警鍾。原本準備過年喝點小酒的,幸而還沒開餐。於是千戶下令,飽食、披甲、列隊,等通知。


    顏神佑到了,一點也不意外。這樣的規矩,是她定下來,要是做不到,她才該哭了。


    換馬,點兵!傾巢而出!營盤也不管了!打贏了,營盤依舊是自己的。打輸了,要這地方何用?!


    堂內,幾十根牛油蠟燭點著,一幅大地圖掛在牆上,已經用小紅旗標出了出事地點。內裏一個封千戶道:“就是這裏,還是上次那個村子。現在已經過了些時辰了,怕他們撐不住!”(因是顏家私兵,不好以朝廷之校尉等官職分等級,顏神佑索性拿了千戶、百戶等稱唿了。)


    另一個戴千戶道:“撐不住還好,能拖延些時日,怕隻怕海賊久攻不下,棄此處而奔他處,擾亂全境!”是的,肯定是海邊受過難的村子防守做得好,內陸地區,除了土豪們的塢堡,一般村莊都不如。


    顏神佑心裏咯噔一下,她想的不止是村莊,還有新城工地!


    當即道:“上馬!”


    經過發展,眼下這裏倒有四千餘人之眾。顏家沒用五丁抽三之製,而是一戶出一人,但是如果戶內壯丁多,也有出兩個的。眼下戶口有三千來戶,又有分家的,是以披甲之士超過四千。除開留下的五百人,其餘近四千人皆嚴裝,背弓攜弩,馬上拴槍、腰間懸刀。


    黑壓壓一片,在黢黑的夜裏,幾乎要看不到人了。遠遠隻見除了開頭一、二十豔紅衣裳的女人,身後跟著無數馬匹,各種毛色的馬上……木!有!人!


    身後,是五百人在一個千戶、五個百戶的帶領下,直撲海邊。


    馬跑得快、車走得慢,兩個隊伍漸漸拉開了距離。


    顏神佑趕到的時候,村子的大門就快要被打破了。


    能撐這麽久,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海賊上岸,不曾攜帶重型的攻城設備——即使帶得了,登陸的時候往岸上搬也很吃力。以為拿了弓箭、火油等即可,了不起搬幾根木頭——這是準備攻城的時候用的。反正,精兵已經被帶走了嘛。


    村裏人恨海賊入骨,更是在過除夕。各家通常是灶火經夜不熄的,連一年忙到頭的女人們,也事先做了大鍋的菜,想吃就取一鍋來,水也是燒了大鍋熱的,或溫酒、或取來喝。這二年收成又不錯,稅又少,各種吃食大大豐富了。


    聽說來攻城的,各家灶上大鍋一揭,熱水往大木桶裏一倒,男人們扛起桶來就奔到牆頭上往下倒,然後就留在牆頭上扛起扁擔往下拍。孩子們燒火,女人們運送熱水、石塊。最後木頭井欄都拆了當滾木來使。


    是以撐到了現在。


    可也快撐不住了。


    就在此時,就見到海賊身後冒出了一群幽靈來。


    海賊攻城,還燒著火把。學過物理的同學如果還沒把知識都還給老師,就應該記得,人眼能看到物體,跟眼睛在不在光線裏無關,與要看的物體有沒有被光線照到有關。海賊舉著火把,正方便玄衣軍放箭。


    玄衣軍的箭法,是顏家拿箭喂出來的。半弧形散開,擴大打擊麵,又是突襲,開始用的是勁弩,三輪射罷,海賊方麵還沒迴過神兒來。扭頭一看,臥槽!除了紅衣女鬼和馬啥都沒有!


    #當時我就驚呆了#


    出海的人一般都比較迷信的,馬上開始跑。玄衣控馬上前,繼續追著打。火力壓製什麽的,真心爽!


    走得近了,這才有眼尖的大嚎:“是人啊,不是鬼!”


    顏神佑滿頭黑線,恨恨地道:“給我打!”說完,麵無表情地舉起了手裏的弩。


    海賊人不少,比上迴多多了,將人家村子團團圍住,鐵桶一樣。背麵已經有海賊攀了上來,舉刀砍傷了幾人,卻聽村裏鑼響:“救兵來啦!”


    擦!白爬了!爬進去出不來就坑爹了。


    再往下跑。


    顏神佑這邊,玄衣照半弧形散開的,清完了一麵,開始移動著去清理下一麵。移動間,隊形並不怎麽變——沒經衝殺,十分完好的隊形。


    黑夜裏,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海賊軍師當機立斷:“不要跟他們硬拚!將火把拋進裏麵,趁他們救火的功夫,走!去詐開城門!說是遭了海賊的百姓,要進城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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