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靜姝與她兩姨表妹不對付,爭執推搡間,把來勸架的顏希真給推了。顏神佑為搶救堂姐,被糊到熏籠上。


    冷不防這顏靜姝的表妹大叫一聲,說是顏靜姝把堂姐推火盆裏去了。這事情就鬧大了。童聲尖而高,內容又說得驚悚,由不得人不在意。


    顏希真與顏神佑兩個正在暈頭脹腦,一個是擔心沒堂妹受傷,另一個是在瘋狂吐槽且眼睛被火苗一映,再看正常的東西都有點花。猛一聽這位表妹的尖叫,姐妹倆恨不得掐死這個亂神!——這倆小東西想弄死的不是堂妹顏靜姝,而是這個亂叫的家夥。


    顏希真原是想意思意思說顏靜姝兩句,然後迴家之後再稟告長輩,該怎麽收場聽家長的。不管自家鬧成什麽樣,在外麵是不能鬧的,會被外人看笑話。此時小蘿莉還不知道,顏家那點家事,外麵基本上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顏神佑想的卻是:這事兒嚷出去,丟的是她們幾個的臉。再生氣也得迴家裏再算賬去。


    想到這裏,她恨不得爬起來拍鬧鍾一樣一巴掌把那位“親戚”拍成靜音。可不行,她一邊是堂姐,一邊是阿琴,兩個人都把著她,往她臉上看。


    顏神佑連忙說:“我沒燙著。”臉被兩人捧著看,嘴都擠變形了,聲音也含含糊糊的。


    本來嘛,此時取暖基本就靠屋裏燒個炭盆,熏籠的一個作用就是防止炭盆旁的人被火燎到的。小孩子淘氣,常會出事故,小朋友紮堆的地方,自然要常備這種東西。鬱家這裏是用了極結實的熏籠,能坐在上麵取暖的那種。還是木製的,打磨得十分光滑,一根毛刺兒都沒有。


    有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被湯到。顏神佑的臉沒掉到火盆裏,保住了。隻是因為連鼻子都撞了,被撞出一點眼淚,顯得特別可憐。


    那邊“親戚”還在刺激著顏靜姝:“無故就推人,你真沒教養!把人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顏靜姝開始覺得害怕,被仇人一說,脾氣又迴來了:“推一下又怎麽了?她們是紙糊的嗎?又不會死!”說著,又過來推了一下……


    顏神佑:


    她這迴再顧不得堂姐和阿琴了,掙脫了這倆,就想把那一對兒表姐妹給暴打一頓!顏希真追著要拉她:“你別動,臉上都印出印兒來了……”


    顏神佑一摸臉,有點硌手——熏籠的格子比較密,是為了防止小孩子伸手進去的,細且密的格子,猛力推壓上去,就壓了半臉的花紋。


    表妹還添了一句:“人都倒了,你又多推一下,生怕她們掉不進去是嗎?你推別人,你嫉妒人家比你好,你真是壞種!”不用說,這些也都是她娘平時灌輸的。


    顏靜姝已經被她表妹氣壞了,顏希真和阿琴又眼帶指責地看著她。顏靜姝特別激憤地道:“你才是壞種,她們也不是好人!都是壞種!最愛裝好人!她們才是最壞了!她們全家都壞!就會欺負我們家!燒著了才好!都燒了好才!”同樣不須多言,這些也是耳濡目染了趙氏平日的詛咒。


    那邊鬱小娘子眼見勸解不得,連忙叫人:“去請夫人們來,別驚動別人了。”這也是個明白孩子呢。


    顏神佑這才生氣了,她就算不跟顏靜姝這小丫頭計較,可這小丫頭說的話,那是誰教的呢?她願意相信顏靜姝大概不明白這些話的含義,可跟她說這些話的人,心裏必然是明白的。


    顏神佑的腦子裏,一瞬間就想到了三房給的那兩匹剪過的提花綢,又想起了吳家的事情,還想起了久遠的許多往事,包括趙氏嘲諷薑氏。包括被阿圓洗腦了無數次的“讓官”事件。讓了個官兒,三房都不領情,還要這麽欺負人。


    這要讓三房再度得勢,那還了得?!再搞一個吳表妹事件,顏神佑得氣吐血。


    顏神佑的思緒飛得遠了。


    顏希真已是相當懂事了,恨恨地大聲道:“都住嘴!”


    再看鬱小娘子,鬱小娘子已經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她別過臉去,嘴裏還說:“哎呀,怎麽還不來人呢?”


    人很快就來了。


    薑氏是親自跑了來的,陪同來的還有鬱成的妻子尤氏——這個尤氏跟顏神佑的二舅媽是本家。四下是許多出頭探腦的人,顏神佑先前恐外人聽到了丟人,如今打定了主意,卻隻盼著人人都聽到了那位表妹喊話才好。


    薑氏到了,撈過女兒來上下一看,看到顏神佑對她眨了眨眼睛,不由一怔。鬱成的妻子已經說了:“先將她們帶過去,慢慢說罷。”


    那邊蔡氏已經準備好了一間僻靜的屋子,為的便是不張揚。兩人將幾個小姑娘帶了過去,顏神佑的手被薑氏攥得緊緊的,她的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


    到得靜室,幾家長輩都在,事情牽著三家的人,連鬱小娘子作為證人,都出現了,她的長輩自然也是在的。


    也是顏家三房運氣不好,不是遇到豬隊友,就是遇到神補刀。


    作為顏靜姝她表妹,說出來不利於自己表姐的證詞,可信度是相當高的。這小姑娘也發揮得相當“出色”,一口咬定:“是靜姝推她兩個阿姊,都推到火盆上去了,人都推倒了,她還要接著推。她還說……還說……還說她們該死!”


    蔡氏看看楚氏:“阿嫂?”


    楚氏卻又問了顏希真:“是這樣嗎?”


    人的記憶,是自帶ps功能的,通常會往對自己有利、省事兒的方向去修改,並且給自己下心理暗示。無論是阿琴還是顏希真,意誌再堅定,這會兒也都有點懵了。一聽問,就直點頭。楚氏又問顏神佑:“是這樣嗎?”


    顏神佑:……她在裝雕塑,這小壞蛋在醞釀感情呢。心裏還想,這表妹怎麽看著跟三房的怨仇更深似的。


    薑氏擔心得不行,雖然顏神佑先前衝她擠眼睛,像是有什麽想法似的,可看她這什麽呆愣愣的樣子,委實放心不下。楚氏也驚了一下:“這是怎麽了?”


    蔡氏道:“莫不是嚇著了?去熬碗安神湯來。”


    聽到“安神湯”三個字,顏神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個湯的味道真不怎麽美妙!


    楚氏卻又問鬱小娘子:“方才你聽到的,也是這樣嗎?”


    鬱小娘子並非是個沒主意的小姑娘,然則畢竟年幼,見旁人都這樣說,一時她也有些糊塗了。遲疑地點了點頭:“我就看到三娘推了大娘和二娘。”至於說的什麽話,她並不學,總覺得並不是什麽好話,最好不要從她嘴裏說出來。


    又問隨從之仆婦,答得也是大同小異,不外是女孩子口角,將姐姐們推倒。由於顏神佑去搶救顏希真的事情描述起來比較複雜,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簡述。挨個兒問完,安神湯也來了。


    顏神佑被灌了一碗安神湯,一抹嘴,生生被苦得想哭,滿麵懊喪。


    顏靜姝此時才真正害怕了起來,又要哭鬧。顏老娘亦在場,恨得指著顏靜姝破口大罵:“真是孽種……”


    楚氏當機立斷,打斷了顏老娘的話:“她們都嚇壞了,將她們都帶迴家去!阿家也該迴去吃藥了。”顏老娘一直病著,這個借口尋得十分合理。


    蔡氏巴不得顏家的事不要在她鬱家處理,十分配合地開辟了快速通道,將這一家人……連同著趙家人也給請走了。趙忠原本就在孝中,過來磕個頭就走的,然他的兒女卻存了私心,想多些交際,這才多留了一陣兒,這就留出事兒來了。如今是不走也得走了。


    薑氏一腔憤懣,打定主意這迴一定不能放過三房。柴氏也是生氣,她大房又沒有中二病,也沒主動招惹過三房,三房這平日裏都跟孩子灌輸了些什麽?!她已想到了,利字當頭,三房欲謀大利,最大的絆腳石不是二房,卻是大房。


    薑氏已經遞了眼色,阿方悄沒聲兒地溜出去找蔣氏去了。


    讓薑氏沒想到的是,楚豐也收到了消息。顏、楚、薑、趙四家人在蔡氏的安排下,分撥悄悄離開了。走不多遠,又往顏家會合了去。蔡氏還使了一個當時在場的侍婢乘輛小車,跟了來當個人證,好提供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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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家的車上,顏希真小聲地對柴氏道:“阿娘,我想起來了,三妹原是要推的我,二妹來為我擋住了……”


    柴氏連忙道:“什麽?!噤聲!三房真是狼子野心!”這會兒不能再亂了,不過柴氏卻將這筆賬記下了,留待日後。


    事實上,這事兒已經不用柴氏出手了。


    迴到了驃騎府,顏肅之就先暴走了:“這tm都是要做什麽?能tm消停一天嗎?”多有趣,平常最鬧騰的人先開炮了。


    楚氏冷冷地道:“你急的什麽?先看孩子!”在場的要麽是顏家人,要麽是舅家人,趙忠算是“通家之好”,都聚到一處,倒也不算不合適。於是都到了正廳裏坐著,楚氏又命將顏平之夫婦帶來。


    顏平之夫妻兩個,顏平之是心裏懷恨,卻要思考如何翻身,這趙氏自夭折了兒子,且還沒走出陰影,猶在指天咒地。被叫來時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人一到齊,楚氏也沒客氣,隻管提問了口供。證詞在鬱家已經問過一迴,經過這一路,所有人心裏又都排了一遍詞兒,說得越發簡潔而又分明。都說:“是三娘推的二娘。”


    楚氏一拍身前的案幾:“丟人丟到家外麵去了!你們怎麽教的孩子?!”


    顏平之不敢迴話,趙氏十分憔悴地抬頭,眼睛亮得有些瘮人:“何必裝腔作勢?我如今失勢,你們想怎麽誣陷便怎麽誣陷!”


    楚氏也不理她,隻管將她姐和她外甥女兒請了來說話。對上她姐那仿佛淬了毒的眼睛,趙氏心頭一突。她外甥女兒卻又說了一迴:“就是顏靜姝做的!她還要她姐姐們全家都死。”這孩子也是一路上重新整理了發言稿。


    趙氏合身而上:“我撕了你的爛嘴!”


    楚氏喝道:“攔下她!”幾個侍女一齊上前攔下了趙氏,順手還給她嘴裏塞了條手絹。


    楚氏還要對趙氏的姐姐道歉:“見笑了。”趙氏現在還是顏家的媳婦,就算她對親姐姐動手,也要算到顏家頭上。


    她姐姐倒是十分大度:“您太客氣了,我這妹子……唉……”說完就領了閨女退下了,還在趙忠耳邊道:“阿爹,阿妹瘋了,怎麽能……教孩子當著鬱家人說那些話?”


    薑戎看了這一場好戲,此時才冷冷地道:“府上何日能不生事?”


    蔣氏卻已對楚氏道:“我來看看孩子。”


    楚氏一張臉也冷得嚇人,對蔣氏卻還禮貌:“請。”蔣氏便與楚氏坐一張榻上。


    顏神佑被楚氏安放在自己身側,此時才作清醒狀,順手就抱著楚氏的腰,又拉著蔣氏的手,淚眼汪汪地仰著小臉兒,可憐巴巴地道:“阿婆要是我死了,是不是三叔就不生阿爹的氣,嫌阿爹讓官給他做了?”


    她倒是冤有頭債有主,不跟無民事行為能力人計較,她劍指顏平之去了。這與楚氏、薑氏不動顏平之,卻遠程直擊顏啟是一個道理。不拍蒼蠅,隻打老虎。


    這話說得有點沒頭沒尾,然而在場的卻都聽懂了。趙忠被他另一個閨女一拉袖子,死勸活勸:“阿爹要為一個女兒結幾家仇人?闔家上下,可全指望阿爹了。”生生把趙忠給拖住了。


    那邊蔣氏已經“我可憐的兒啊”地摟著顏神佑掉眼淚了,楚氏也跟著哭,薑氏也跟著哭。顏神佑心裏升起一股愧疚來,楚氏不好說,薑氏與蔣氏倒是真心疼她的,如今害她們這般難過,真是不孝。


    楚豐歎道:“升米恩,鬥米仇,”看一眼顏啟,“你說怎麽辦罷?”


    顏啟道:“小孩子家,又懂什麽?且大娘二娘又不曾傷著,孩子們都嚇著了,叫三娘陪個不事。一家人,如何說兩家話?”


    蔣氏氣得手一抖,顏神佑趁機便說:“外婆,我冷,我要迴家……”她從來也沒指望過顏啟能明白事理,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也不剩什麽愧疚了。


    楚氏冷靜地點點頭:“去罷。”


    顏神佑張口就來:“阿舅……”小聲音還帶著顫兒。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薑戎,透露出“陪我一起去吧”的信息。


    楚氏道:“二郎陪著一道送迴去罷。”總有一種有什麽奇怪的事情要發生的感覺。


    二房撤退了,柴氏也稟過楚氏,攜著兒女迴去了。四房那裏,鬱氏指著娘家送來的證人,請示道:“話已問明,我將他們打發迴去。”也得到了允許,趁機把丈夫給偷渡了出來。


    廳內就隻剩下楚氏、顏啟、顏孝之與三房諸人並楚豐、趙忠等人了。楚氏這迴卻是毫不含糊,對趙忠道:“這樣的兒媳婦,我是要不起了,我也教不了了。你帶迴去,慢慢教罷。”


    趙忠再蠢,也知道出嫁的閨女不能接迴家。更有另一個女兒在他耳邊攛掇:“阿爹,我還有好幾個妹子沒出門子呢,接一個迴來,旁的就不要想嫁人啦。”


    一番理論之下,客人都迴去了。趙氏居然也留在了府裏,並不曾被趙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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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顏神佑一行人等迴到二房,蔣氏和薑氏還要張羅著給顏神佑洗臉、換衣服,哪知這小東西往她舅跟前一跪:“阿舅,阿舅,救救我們一家吧。”


    薑戎嚇了一跳:“快起來,有阿舅在,誰敢動你?”


    顏神佑爬起來就抱她舅的大腿:“阿舅幫我個忙唄。”


    薑戎實在受不了這麽個不正常的外甥女兒,低頭彎腰,小聲說:“你要阿舅做什麽?”順手把顏神佑給撈起來抱著了。


    顏神佑坐在薑戎的胳膊上,與他平視,道:“幫忙上個奏本唄……我爹為顯得讓職與弟是對的,狂行自汙近十載。如今看來,是讓錯了,可不能使一個不孝不恭、忘恩負義的人坑了國家。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薑戎手一抖,差點把顏神佑給摔下來。驚疑地看看蔣氏,再看看妹妹、妹夫,這仨全跟被點了穴似的。合著這是這小東西自己想出來的啊?薑戎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手上抱了個會走動的大殺器,小心翼翼將顏神佑放到榻上,半蹲著跟外甥女兒說話:“你說什麽?”


    “阿舅救救我吧……”


    顏神佑這也是豁出去了。這屋裏的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不介意提前暴露自己的“智商”。再者,她一直十分擔心將來不久國家會有一場大動亂,她得早早表現出更匹配的“見識”來,才能早早勸說長輩們為即將到來的動亂作準備。


    薑戎:……臥槽!臥槽!臥槽!他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辦法相當好啊!可是……這該是你想出來的嗎?你一個小朋友,現在不應該受到驚嚇嚎啕大哭嗎?


    到底是自己的閨女,薑氏迴魂最快,白著一張臉,薅過閨女就說:“誰教的你這些?你小孩子家要想這麽多做什麽?為人當直道行,不可弄險,不能賣弄陰謀!”


    顏神佑這迴是鐵了心要搞掉三房了,特別認真地說:“隻要三叔的怨恨一日不消,我這條命就是揀來的,早晚要被他收迴去。不如放手一搏。打蛇不死反成仇,他們滿心怨恨呢。今天的事兒,我不怨三妹妹,她還小,不懂事兒。可教她的人,是有罪的。”


    薑氏呆掉了,萬萬沒想到閨女已經不正常到這般地步了。怔了一怔,當場就哭了:“是我無能啊,不能護著你,倒叫你變成如今這模樣了。”


    顏神佑被她一引,也跟著哭了,抽抽答答地道:“沒事兒,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咱靠自己也行的。”


    薑戎快要愁死了,這樣個妹子,這樣個外甥女兒,就在顏肅之眼前哭,顏肅之這個不正常的人會是什麽反應呢?他偷眼看顏肅之。


    中二病被雷劈了,媽-的!原來最兇殘的這個在這兒啊?!


    顏神佑這計劃,隻要做了,就是把她爹捧成個好人。顏中二以往再混賬、做的事再出格,也是裝瘋賣傻隻為給偏心的顏啟圓謊,顯得顏平之比他好,比他更合適當官兒。“自汙”一詞,用得十分之妙。折子一上,顏肅之就算是當場毆打顏啟,都能被圓迴一半兒來——這都是對父親的目的深刻的領會呀。誰叫他前十幾年表現太好,而顏啟表現太差呢?


    至於顏肅之到底是不是個真?忍辱含垢自汙以全父親願望的好人,已經不重要了。他再作,都是好人了。


    後半截就更妙了,今天在鬱家的事兒正熱乎呢。壽宴多熱鬧呀,人多麽地多呀,目擊的人、打聽的人肯定不少。輿論風向十分之順。尤其這“忘恩負義”四字,直擊顏平之道德的缺失,甩都甩不掉——顏肅之先前還因為提花綢的事大鬧過他一場呢。


    中二病這種病,患病和痊愈都隻在一瞬間。


    “靠自己”三個字戳到了顏中二的暴點,仿佛一支煙花,在他腦子裏炸開了,然後……顏中二他好了!


    忽然就覺得這往昔十年自己過得真是豬狗不如,迴憶起這十年來的情景,不由悔恨交加。他這近十年來的所作所為,跟他爹又有什麽不同呢?除了沒弄個寵妾迴家,其他的……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了啊!居然也逼得妻女“靠自己”了嗎?想一想,還真tmd是啊!


    往事曆曆在目,中二悔不當初。


    然後薑戎就看到他妹夫動了,往他外甥女那兒走了。薑戎十分緊張,全身肌肉都繃緊了,隻要顏肅之動作不對,他就要撲上去製止。防止顏肅之揍顏神佑。


    沒想到顏肅之半跪在閨女麵前,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神佑啊,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不用找你阿舅幫忙。你還有阿爹呢,你阿爹還沒死呢。”


    顏神佑:(⊙o⊙)!這又是什麽情況啊?


    薑氏也止住了眼淚,怔怔地看著顏肅之,總覺得他有哪裏跟以前不一樣了。


    然後就見顏肅之有點忐忑,又有點失望地看著她們,沒等到迴音。顏肅之失落地站起身,拿袖子一抹臉,對著蔣氏和薑戎各一拜,十分鄭重地道:“十年一場大夢,以往是我不好,從今而後,洗心革麵,再不胡鬧了。丫頭方才說的事,我來辦。舅兄且不消動手,看我的手段。”


    眾人:……


    顏神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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