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二一句話,砸懵了所有在場女性!包括那個讓他星星眼流口水的兩歲萌蘿莉。


    顏神佑傻了,特別想問問他:大哥,你老婆還沒娶,兒子在哪兒啊?現在娶,現生,也得比我小三歲好嗎?萬一頭胎生個女兒,等你兒子生出來,年紀差得更多好嗎?到時候……沒有共同語言怎麽辦?


    可顏中二還很哈皮地點頭了:“甚好!甚好!”


    薑氏是被巨大的喜悅給衝擊了的,唐儀雖然不靠譜,可他是唐家的人。又因為他不靠譜,給兒子訂下顏神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今顏肅之又“有令名”,倒也勉強能配得上了。


    世家有時候並不像傳說中那樣的苛刻與不近人情,並非僅憑姓氏定關係的。如果有一個人,比如顏肅之,在價值取向上與他們頗為一致,又做過許多件好事。當然,長相也很加分。爹雖然是腦殘片的忠實消費者,但是卻是實權人物。那麽,接受他入圈,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看有土鱉被排斥了,不是這土鱉沒有過人之處,就是世家已經墮落到隻認得姓氏了。


    但是,薑氏還是壓抑著情緒問了一句:“不知唐郎家長輩如何看?”


    唐儀果斷答道:“弟妹不用擔心,我的兒子我做主!從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的閨女,我放心!”說完,他扯了顏病友頭上一支簪子當迴禮,“這個歸我兒子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


    打死顏神佑也想不到,自己就是過一個兩周歲的生日,就憑空添了一位公爹。這位公爹連老婆都還沒娶,就想讓她當兒媳婦。她真心覺得,又被她爹給坑了一迴。跟中二病是講不通道理的,顏神佑放棄了跟她爹理論,再去看她娘,發現她娘居然十分開心、十分激動。


    親娘哎~您閨女才兩歲,還有,您女婿他媽,還在嶽母家裏養著呢。


    可薑氏是真心的樂意,對阿圓使了個眼色,阿圓就俯下了身子,在顏神佑耳朵邊兒上攛掇:“小娘子,再給唐郎君行個禮去。”


    =囗=!顏神佑一臉便秘地上前衝唐儀又拜了一拜,唐儀頗為開心,連連說:“好孩子。”還伸手摸了摸萌蘿莉的小腦袋,十分之愛不釋手。他的腦袋裏,已經幻想出小蘿莉長大了,嫁給他兒子,生出好多萌萌的蘿莉正太出來了~\\(≧▽≦)/~


    臨走,他還特別鄭重地對薑氏道:“弟妹,我家新婦就拜托你了。”


    因為唐儀這一抽風,顏神佑開始被她娘特訓。不是說以前教得不用心,眼下是特別地用心。第二日上,薑氏開始教顏神佑背關係圖。先背的是五服,次背九族。


    顏神佑背得相當認真,然後突然就發現:如果哪一天,他爹犯抽想造反,全家上下都逃不掉的。此時沒有誅九族的說法,卻有夷三族之刑。她就相當疑惑了,把她爹搞成這麽個抽風模樣兒,家裏就不怕受他禍害嗎?還有她祖母,十分奇異地,眼睜睜看著她三叔被她祖父養歪了,也不管嗎?那也是兒子啊!當兒子的犯了重罪,當媽的也要受連累好嗎?


    完全看不懂……


    當然,這些目前也不需要她看,她隻需要學習功課就好了。年紀還小,針線什麽的且不學,就學些化課。看著薑氏紡線、織布,偶爾自己也轉一轉紡車。


    薑氏對女兒的要求卻日漸嚴格了起來,不但是化課,她連體育課都準備好了。此外還有許多時興的小遊戲,看那樣子,如果不是女兒年紀還太小,她都想一起教了。幸虧她的理智還在,隻讓阿方去準備,並沒有即時就開課。


    至於婚姻之事,薑氏還是請唐儀先保密的,為了閨女,她不得不拿顏啟出來擋一迴槍:“被阿翁知道了,恐有話說。到時候連累到神佑就不好了。”到底是親媽,她也考慮到了唐儀的兒子還是不見影的事兒,萬一年齡差太大,倒不相配了。若婚約傳得沸沸揚揚,於顏神佑倒是不利。


    事關他“兒媳婦”,唐儀果斷答應了:“就這樣!”


    病友都點頭了,顏肅之也隻好哼唧一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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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神佑學得快,薑氏也急切,卻不曾硬壓著她,倒是時不時念叨幾句:“與阿娘說的不大一樣。”並且與阿圓討論,顏神佑是不是睡得太少,會不會長不高。


    薑家那頭,薑氏也借著九月裏母親做壽的機會,迴去悄與蔣氏說了。蔣氏臉上的笑意不曾止住:“好好,這般我便放心了。早年請了那位仙師與你算了一卦,你的後福是盡有的。婚事雖有不諧,如今看來,女婿也不是扶不上牆的。”


    薑氏麵皮一抽。


    蔣氏又說:“神佑再大些,便要教她譜係之學了。旁的且放一放,這個頂要緊。”


    薑氏應道:“是。”


    自此,薑氏除開必要交際,便將所有心思,都放於女兒身上。顏神佑也乖,很不用她費心。顏肅之依舊四處閑晃,然而此時他比先前要受歡迎多了,常有人請他。他昔日之師友同窗也想與他說話,可惜他比較心虛——霍老先生現在每天都被皇帝刷日常,快被皇帝刷瘋了——都躲了。


    直到過年。


    這一年的年夜飯,薑氏吃得頗爽。蓋因趙氏連生兩個女兒,有些憋氣,不太好張揚。更因顏神佑虎視眈眈,就盯著她的嘴巴,手邊還放著一盤膠牙餳。趙氏僵笑著問她:“你看我做甚哩?”


    顏神佑答得飛快:“我看嬸嬸生得好。”


    趙氏:“……”md!


    顏啟吃夠了二兒子發瘋的苦頭,這一年過年倒不曾借機發揮。顏肅之看大家憋屈了,他也就開心了。一麵自斟自飲,一麵想:明年阿唐便要成婚了,到時候生了兒子,正好比丫頭小三歲。十分般配,嗯,十分般配。


    由於今年沒有鬧事兒的,哪怕氣氛不夠熱烈,顏家這團圓飯吃得也還算不錯。


    正在顏孝之帶著弟弟們給父母祝酒上壽的時候,毫無預兆地,地震了!


    薑氏順手就把閨女撈懷裏護著了,那邊柴氏等人亦如是。


    地震很快就停止了,可這個飯,也吃不下去了。


    楚氏頗為鎮定地發令:“都到外麵去!”


    顏啟反應也不慢:“人呢!都叫齊了,點點人數,不許亂跑。亂者斬!”


    顏肅之揉一揉臉,聽他大哥說:“阿爹,還請更衣備馬,恐宮中相召。”


    顏孝之說得不錯,大過年的地震,哪怕放年假了,皇帝也得把人拎迴來商議對策。顏孝之是中書舍人,顏啟是車騎將軍,都是比較重要的人物,自然要入宮的。楚氏聽了,當即拍板:“都準備著,家裏有我。”一麵發出命令去,取了庫裏圍幕來,就在廳前的空地上圍了個帳篷出來,全家大小都進去避風。


    不多時,宮裏飛騎而出,傳令入宮。顏啟與顏孝之隨使而去,顏神佑聽著楚氏一道道命令發下去,清點人數、封閉大門、盤查損失、安排守衛……一樣一樣,絲毫不亂。


    其中這“安排守衛”一樣,吸引了她的注意。按道理說,顏啟開府,有護衛、前麵是他的府衙,有值班的僚屬。這些人是直屬顏啟的,然而此時,楚氏的命令卻暢行無阻。甚至於護衛們聽到夫人發令,居然有幾個人發出了明顯的出氣的聲音。


    再凝神一看,他們又站直了。更坑爹的是,他們連一個眼角,也沒分給顏平之。


    這是……要被架空的節奏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顏啟在,這些人會聽顏啟的,一旦顏啟的命令沒有到達,這些人就會聽楚氏的,而不是其他的什麽人。哪怕要聽繼承人的,默認的繼承人,大約也是楚氏親生的兒子,最大可能是長子顏孝之。而不是顏啟最疼愛的顏平之。而值班的僚屬,恐怕……現在也不大想聽顏啟的。


    發現了這個驚人的事實,顏神佑默,給顏啟點了無數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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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的影響很大,顏神佑知道的並不多,隻是偶爾聽阿圓八卦一迴:“外麵這鼓樂,是穎川王出鎮了罷?”


    因為地震的關係,各種封建迷信活動也展開了,最後居然有一種聲音占據了上風:國家不穩,需要身份相當的出鎮四方。


    接著,穎川王上書,請出京,他的四個弟弟、也是皇帝的四個弟弟跟著上書請求出京。皇帝自是不答應的,還好好安撫了他們一番。


    無奈弟弟們的眼睛裏都透著“哥,我們明白的”這樣的意思,皇帝啥話都說不出來,很想把造謠的人揪出來打!


    皇帝冤呐!這真不是他的意思好嗎?弟弟們要不老實,放眼皮子底下觀察是最好的,不乖了可以直接砍。放到千裏之外,想砍都不方便好嗎?更不要說,藩王出鎮,身份貴重,在當地拉幫結派,那就是對中央的一大威脅。


    沒兒子的時候覺得弟弟好,有了兒子,又想幹掉弟弟了。這就是皇帝這貨的思維了。哪怕不弄死,至少,也得調.教得老實了才行呐!


    再不答應,穎川王一張老實的臉,都憋成紫茄子了,差一點就要撞死在禦階之下。皇帝雖然弄死了哀太子和臨川王,現在卻擔不了逼死弟弟的“好”名聲了。隻得放人。放也不是白白放的,是派了盯梢的去的,五個人,一個不拉,全送去了好哥哥愛的關懷。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前頭放走了五個弟弟,迴頭想給老禍害送元宵吃的時候才發現,老禍害不!見!了!


    皇帝: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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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有多麽地憋屈,顏神佑完全不知道,她隻知道,她舅舅三年孝期將滿,要重新當官兒去了。被打扮得香噴噴的,穿著朱紅的衣裳,顏神佑被抱上牛車,跟著爹娘去舅舅家玩去了。


    薑戎出孝,做官是必須的,他相當樂意做個武職。他嶽父還說他有誌氣,範嶽父手眼通天,相當愛護女婿。迴去朝他嶽父通了個氣兒,給薑戎安了個宣威將軍。官製這東西,並不總是固定的,而是會時有變動。哪怕是同一朝代,開國之初與中後期,也不盡相同。本朝如今的製度,宣威將軍是雜號將軍,非但比不上顏啟、趙忠,連四征將軍、四鎮將軍都比不上。


    然而,卻是武職。並且,薑家養兵,蓄部曲,單薑戎手下的這些人,自丙寅之亂後就挑選來與薑戎相處,養了二十多年了。這些都是累代忠誠,也隻聽薑戎的。


    不要以為武職就是粗鄙,就要瞧不起,就得離得遠一點。槍杆子裏出政權,是在哪裏都通行的一句話。從來沒有武力保駕護行的世家,都已經衰落了或者是正在衰落著。看得透的都握著權利不放,看不透的就早早裝逼等著挨雷劈。


    是以聽說女婿要走武職,範嶽父是相當開心的。甚至在琢磨著,等皇帝立了太子,趁機湊個熱鬧,讓女婿再升一升,四鎮將軍裏挑一個給女婿做一做。


    薑戎接到了任命書,鬆了好大一口氣,看誰都順眼。那個無賴妹夫也成了好人,隨他喝得爛醉,還跟他一玩投壺遊戲,然後又玩摔跤。出乎意料地,這個醉貓還能跟他打個平手,這讓薑戎十分開心。哪怕顏啟不在乎這個兒子,以顏肅之的本事,他又起複了,使一使力,也能給他弄個差不多的官兒。就等顏肅之的腦子轉過這個彎兒了。


    薑戎沒想到的是,等待的日子過得相當地漫長,他等到外甥女兒整五歲了,妹夫還是沒有恢複正常的意思。不但沒有正常一點,還在家裏大鬧一場,擺明了跟他三弟成了仇人,誰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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