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塔內部。


    兩個身影正在一條半坍塌狀態的走廊中艱難前進著。


    遊走在能量塔內部的暴怒蟲群不僅衝垮了層層防線,還順便將掛載在能量塔上的許多違章建築進行了拆除處置&ash;&ash;那些都是為了充分利用能量塔的能源輸出係統而不斷搭建、擴建的各類建築:


    流水線工廠、零件製造車間、兵工廠、食物製造廠、植物園、恆溫牧場、自動化生育基地、主蒸汽鍋爐等等等等


    塔頂開始一路向下直到塔底,越往下掛載的各類建築也就越多,經過數十年的改造、搭建和擴建,這些違章搭建的體量已經龐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早就超過了能量塔本身的體積,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且臃腫的鋼鐵怪物。


    大團大團的金屬、混凝土建築就像過度增生的肉瘤般層層疊疊掛在能量塔外部,一刻不停、貪婪地汲取著能量塔輸出的每一分營養(電力)。


    而今天,麵臨切除時必然免不了忍受陣痛。


    現在,能量塔內半數以上的通道都已經因為建築拆除而崩塌,想從塔底找出一條能進入能量塔內部的路並不容易。


    長庚,你真的要相信那個超凡生物的話嗎?


    不然呢?我們有其他的選擇嗎?


    魯長庚瞥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去努力將一塊巨石推到一邊,順著縫隙擠了進去。


    剛剛你也看到了,哪怕在極近距離內附魔子彈的槍擊也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傷害。我們沒有威懾他的武力&ash;&ash;至少不借助收容物的狀態下沒有


    他艱難地鑽進了狹窄、逼仄的通道裏,清掃著前方的碎石廢墟:而根據紅燈軍團和心靈瘟疫的表現,這家夥的危害級別至少也能達到荒原夢魘,甚至還可能上升到末日新星的評價


    跟在後麵的老範還有些不願承認事實:可是如果使用收容物的話,單對單狀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代價。


    魯長庚打斷了他。


    使用收容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即便我們付得起代價,也不能完全保證殺死那個超凡生物後紅燈軍團會不會受到影響。


    他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同事:你想想看,現在的紅燈軍團就是一群瘋子集團,有一個尚且還有理智的人領導著這群瘋子把他們當槍使;可如果這個領袖突然死了會發生什麽事?


    老範愣了愣,他皺著眉思索了一下,隨即表情變得後怕起來:你是說,他們會變成一群徹底的瘋子


    對啊一群有人領導的瘋子和群龍無首的瘋子會造成的危害是完全不同的。魯長庚緩緩道,前者很可怕,但行動軌跡至少有跡可循;隻要有理智,就會有目的,有目的就能進行針對,我們需要對付的敵人隻有這群瘋子背後的操縱者;而後者是真正的混亂,我們將會在未來麵對各種各樣的瘋子


    他緩緩描繪出一幅地獄繪圖。


    無數狂熱的瘋子將會做出各種各樣瘋狂的行為,沒有緣由,沒有目的,隻是純粹為了找樂子而進行各種破壞活動


    純粹的混沌。


    就像小醜劇團一樣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就讓老範不由打了個寒顫,莫名聯想到了曾經存在過一個十分相似的團體。


    可是荒野裏還有蟲子和骨人,這裏又是夜半球,環境極寒。即便陷入混亂,他們在荒野裏也生存不了多久吧?但很快他又搖搖頭,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事態會糟到魯長庚描繪的那種程度。


    魯長庚隻是瞥了他一眼,隨即把注意力繼續放到清理廢墟上來,不緊不慢地道。


    你看了之前的戰鬥後,真覺得荒野裏的那些蟲子、骨人能對他們產生威脅嗎?


    那些手裏拿著腐蝕槍,背著削鐵如泥的大鐮刀,進退有序,令行禁止,完全特化了軍團戰鬥能力的蟲子都打不過,你覺得荒野上那些野蟲子打得過?


    老範無言以對:


    更何況剛剛你也聽到了,那個超凡生物背後還有一個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我們就算用收容物解決了他,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那我們隻能按照他說得做?老範有些不甘心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魯長庚歎了口氣,他隻是要我們救幾個人,而且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問問那個混賬董事長


    前他無法接受夜之城每日上演,被大多數人都認作習以為常的悲劇循環,無法接受貴族理所當然對底層人民的壓迫和剝削,無法接受家族理念,同時也不被家族理解的他,在成年禮之後就攜帶裝備和連殳離開了這座令他窒息的城市,跨越晨昏邊界來到了物產豐富的晝半球。


    在流浪的那十年裏,他仿佛是為了將記憶中漆黑寒冷的城市從腦海中驅除般一樣,作為一個旅行者在晝半球各處都留下了腳印,從用垃圾堆起防護網的小村莊到被機關所庇護的大型城市,從如今已被綠植覆蓋的荒廢都市到一望無際的黃土沙漠


    他認識了許多人,也見證過許多事。


    可見識的越多,那個漆黑、寒冷的城市,城市中底層工人那些麻木不仁的臉,那些高高在上奢靡而墮落的貴族在記憶中就變得越發清晰。


    <r前,已經認識過許多人,見證過許多事的他終於鼓起勇氣踏上了歸鄉之旅,他想要改變這樣的城市,想要打破底層工人身上的沉重枷鎖。


    他雄心壯誌,誓要改變這樣錯誤的家鄉。


    可是在看到潤土也被折磨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和其他工人也用尊敬而恐懼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看到治安官越發變本加厲笑嘻嘻打死一個不小心踩到他們鞋子的工人時,看到壓榨攫取著工人們血汗的吸血鬼們仍舊過著奢靡的生活以後


    他懷疑了。


    懷疑自己能不能改變這座城市。


    他迷茫了。


    迷茫自己迴來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然後,他失敗了。


    他的彷徨,他的呐喊,全都化作了無用功,悄無聲息地沉沒在了這座城市中,甚至沒有激起一點波浪。


    魯長庚緩緩走在前麵,突然聽到前方拐角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是誰?!


    他的警示讓老範瞬間緊張起來,兩人分別從懷中抽出了袖珍手槍指向聲響傳來的方向。


    前方拐角處是一片抹不開的陰影,很快,一個人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


    陰影逐漸褪下,他身材高大,魁梧壯碩的身軀上布滿了大大小小尚未痊愈的新傷和舊疤,以及那張兇神惡煞的模樣。


    第一獵人。


    不用自報家門,光是這張兇神惡煞的臉,以及身上這份跨越無數戰場練就的氣勢,就足以讓兩人判斷出他的身份。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很擔心他們能不能成功?


    眺望著能量塔方向的潤土從走神中驚醒,有些手足無措地點點頭:是


    放心吧,他們是晝半球派來的精英,這點小事難不倒他們的。倒不如說要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們也別做調查員了,趁早改行比較好思潮化身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意識完全沉浸在隻有投影出來的操作麵板上。


    投影光幕被分割成了數個窗口,同時投射出了幾個不同戰場的畫麵,其中最大的一幅畫麵是當前夜之城內各地戰況的投影&ash;&ash;以能量塔為中心,代表紅燈軍團的紅色光點如螞蟻般遊走在夜


    之城的大街小巷中,將所有通向外界的關卡要道都被封鎖起來,而代表敵軍的黑潮則一波一波地衝向標注紅***塊的陣地


    潮水被不斷消滅、吞噬,紅色光點也偶有熄滅的時候,但很快就會被補上並且反推迴去,雙方就這樣在前線不斷拉鋸,以一條延綿出去的狹長戰線呈現在思潮化身眼前。


    無數大隊、中隊、小隊組成的戰鬥單位正在這條戰線上來迴拉鋸,組成一條犬牙交錯的前線戰場,而這場戰爭的兩個指揮官都躲在幕後控製著手底下的士兵交戰。


    再這樣下去不行啊思潮化身咬著手指,眉頭緊鎖注視著沙盤投影,一旁的潤土疑惑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能量輸出效率太慢了。思潮化身道,這場戰鬥是有時間限製的,看到投影左下角那個倒計時沒有?還有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了。


    潤土看著這些圖畫還是很懵懂:啊?是要堅持到倒計時結束嗎?


    是倒計時結束咱們都得玩完思潮化身沒好氣道,準確來說是你們都得完蛋,父親大人會保護好母親大人的,而我也可以隨時下潛到心靈之海規避術式生效,但你們可跑不掉.


    拖到現在紅燈軍團輸出的能量也才消耗符文陣的循環能量三分之一,而且每分每秒似乎還有外部能源注入,再這樣下去溶解之愛就會生效了


    溶解之愛潤土張了張嘴,他記得這個名詞,這是個非常恐怖的魔法陣,能夠把魔法陣內的一切物質都給溶解成像沙子一樣的小顆粒&ash;&ash;前不久眼前這個小孩還跟他們解釋過這個名詞的,那怎麽辦?有沒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覺得能幫得上什麽忙?思潮化身翻翻白眼。


    潤土一時語塞:額我會一些機械修理,從老孟手裏學過一點能讓線路過載燒斷的接線技巧,會使用投槍還會


    算了算了,別想那麽多了,重要的任務就交給那些調查員去完成吧不等他說完,思潮化身就揮手打斷了他,我去解決這事吧,你就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說話之間,思潮化身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等等!你準備去哪?


    去砍了對麵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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