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第一百二十一章亂煞山


    “你又是誰?”年輕人聽見他言語,問道。


    “閣下竟然不認得我?”來人麵色詫異之極,訝然道。似乎這個年輕人不認得他,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年輕人再度將來人看了一遍,搖頭道:“在下眼拙,認不出尊駕的身份,還請尊駕說出自己的身份,免得生出來諸般的不快來。若是在下有失禮之處,還望尊駕海涵。”


    他是真的不認得這個蒙著眼罩的年輕人,雖然來人看起來不過是凝煞三重頂峰的修為,但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撞上踢不得的鐵板。手段實力不過是評判一個人的小標準而已,若是來人身後站著一個與自己門派相熟的大門派,那就要仔細的衡量其中的分寸。


    “不認得啊,好說好說。”來人擺擺手.笑嗬嗬的低聲道:“在下名叫”


    一句話還沒說完,隻見半空中一道黑煙炸開,濃鬱之極的死怨之氣在半空中出現。一頭陰魂嘶吼著從中竄出,撲向年輕人。


    年輕人本在留意他的言語,怎料到突然生變,一時間也沒有個提防。等到他看清麵前那神魂的境界之後,心中更是一片死灰。


    涅槃境界!


    同這種對手,他便沒有半點的勝率!


    陰魂一個轉折,已經將年輕人牢牢抓住,一雙利爪透過他的血肉,直接抓住了他的丹田竅穴,隻要一較勁,就能立刻將年輕人斬殺了。


    陰魂的手段並沒有破開年輕人的血肉,年輕人也並未遭受多大的痛楚,不過他卻不敢妄動一分一毫,免得麵前的這個古怪來人突下殺手。同時,他心中心思電轉,不斷的思索著,自己有沒有哪一個手段高強的仇家,能夠找到如此的幫手。


    來人一言不發,伸手一指,死怨之氣登時在年輕人身上流轉開來,將他身上的傳訊玉佩破掉。年輕人見此情形,渾身登時一麻。來人的這番動作已經斷絕了他的求救機會,讓他沒有辦法將此時的情形,告訴給同門知曉。


    這個人,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我叫葉初,你可聽過我的名字麽?”


    來人將他身上一切能夠傳訊的玉符玉佩全部摧毀之後,淡然問道。


    “晚輩並未聽說過前輩的名字,方才失禮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年輕人在心中想了想,並未想到任何一點同葉初這個名字相關的事情。此刻他也顧不得臉麵,連聲告饒道。


    “唔。很好。”來人點點頭,卻不再同他言語,轉而對著遍體鱗傷的申行說道:“年餘不見,閣下可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了。”


    “葉小哥”申行勉強拱拱手,澀聲道。


    葉初做上這麽一場,就是想要看看,申行是不是已經將同自己有關的事情,同飛焰山中說了。憑他現在的手段,極北之地的一個不入流的門派還就真的入不了他的眼,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中年人有沒有在這一年多的時光中背叛他。


    一番試探,葉初心中已經有數了。


    此刻心中有數的不單單是葉初,那個年輕人見兩人言語,心中轉了幾轉,一句話脫口而出:“你你便是一年半之前,同這個吃裏扒外的貨色一起,害了李原直兩位師兄的兇手!”


    “認得很準。”葉初向著他點點頭,稱讚道。


    葉初喚出登青冥,不去管年輕人一陣陣的喝罵,將他擒到了登青冥上,同時將申行一並卷上了登青冥。申行體內煞氣真力已經將近枯竭,僅存幾分法力。葉初翻手摸出一個黃皮葫蘆,將其中煞氣放出幾分來,招引來許多的天地元氣。申行抓著這機會一陣吸取,一刻鍾後,總算是重複了體內小半真氣。


    年輕人兀自唾罵不止,葉初嫌他聒噪,一個念頭過去,便操縱著陰魂鎖死了他喉間竅穴,讓他有口難言,總算是得了幾分清淨。


    “謝過葉小哥了。”


    申行體內真氣恢複不少,便睜開了雙眼站起身來,向著葉初拱手道。,


    “先不說閑話了,說說看,這是怎麽一迴事?”葉初指指躺在登青冥中的年輕人,問道。


    “自從同葉小哥作別之後,我便返迴了飛焰山中,也得了半年的清淨。隻不過半年之後卻露出了馬腳,被人察覺到了我身上李原直的法劍的氣息,將我引為斬殺李原直的真兇,鎖拿起來拷問。在下慚愧,熬受不過刑法,便將當日的情形說了,卻並沒有提及葉小哥的身份姓名容貌,隻是說另有其人,我也並不清楚,乃是被人脅迫。”


    “飛焰山見在我身上找不到有用消息,也並沒有斬殺了我,將我派到了一處山巔,在那裏為李原直二人開辟墓穴,並且派了幾個弟子在一側輪班看守,讓我將開山之石運送到門派中。”


    “今日本也是在開山之後,運送山中山石到飛焰山中,不想竟然遇到了葉小哥,真是上天開眼。”


    申行將一年半以來的事情簡略說了,卻並不提自己遭受了多大的苦難。他心中清楚,向葉初哭訴自己受了多少苦難,並不能讓葉初有更多的想法,甚至會讓葉初對他評價轉差。


    “很好。倒是不知道今日之後,閣下想要如何?”葉初聽完,並未發表一個字的評價,淡然問道。


    申行苦笑一聲,說道:“飛焰山中,已經沒有了在下的容身之處,還能有什麽打算?若是葉小哥不嫌,在下願意隨葉小哥而去,鞍前馬後端茶送水,都是可以的。若是葉小哥覺得申行蠢笨不堪用處,在下便自去雲遊,不再在極北之地出現了。”


    “我用不上你端茶送水,鞍前馬後。”葉初淡然道。申行聞言麵色一苦,卻並不說話。


    葉初看看申行,繼續說道:“但我缺少一個隨我爭鬥的幫手,不知道你能否勝任?”


    申行聞言渾身抖了一抖,顫聲道:“蒙葉小哥不棄,申行願效死力!”


    他所願的,便是能夠在一個大門派中,成為其中的掛名弟子,一輩子勤勤懇懇賭上一把,看看能不能換來一個修煉上等道法的可能。現在雖然受了一年苦楚,卻終於將心中夙願達成,這讓他如何不喜。


    而且葉初說的明白,他是葉初的幫手,是劍域三首座之一劍傾寒的弟子,葉初的幫手。這同一個簡簡單單的掛名弟子,便要多上許多的不同。


    世事難料,人生如棋,通觀而言,每一個選擇都像極了一次豪賭。申行用一年時光來賭,葉初也願意給出他相應的迴饋。


    別人若是欠葉初的,他必然會一刀一劍,讓那人還出來,不讓別人欠著他的。相同的,他也從來不欠別人的。


    “這廝就留給你處置吧,不管是殺了他或者是放了他,都隨你的意,我不插手。”葉初看看登青冥中的年輕人,對著申行說道。


    “是。”申行沉聲應了一聲,走到那年輕人身旁,橫眉怒目咬牙切齒,戟指道:“我在飛焰山中做掛名弟子,自問除去這件事情外,並沒有對不住飛焰山的地方。往日裏我對你如何你心中有數,端茶遞水忙前跑後的,便是我申行。可是今日裏我開山造墓,並沒有多大差池,也被你借怨好一頓整治!”


    “一年來,你抽了我三千二百二十八鞭,毆打我近百迴,每日裏隻要是我有點差錯,便要招來一場無妄之災。你捫心自問,我真當得起這般的責罰?!”


    申行越說越怒,他往前走了一步,一腳踏住年輕人的胸膛,厲聲喝罵道:“這件事我有些錯處,但是飛焰山中也對我做了懲處,在沒有別的說辭。倒是你,以此為憑對我時時毆打,處處刑罰,用來消磨你的百無聊賴。”


    “飛焰山中其他人或許饒得過,但你,我申行饒不過!”


    申行雙手凝結真氣煞氣,如同鋼鐵一般堅硬銳利。一聲厲喝,申行雙手如劍,狠狠的刺入年輕人胸膛!


    年輕人的身軀如同蝦米一般,瞬間弓挺了起來。一雙眼遍布血絲,險些瞪裂眼眶。他的丹田已經在陰魂控製之下,一身修為全然無法調動,即便是軀體本身相比常人堅固一些,在沒有煞氣護身之時,也堅固的有限。,


    “我倒要挖出你的心肝來看看,看看得是如何扭曲的心肝,才能讓你如此扭曲!”


    申行一聲厲喝,雙手一分一展,竟然將年輕人自胸膛之處,整齊的分作兩半!


    漫天血雨夾雜著年輕人體內髒器落下,濺落了申行一身。他站在血雨之中高聲長嘯,將一年來心中所有怨氣盡數發泄出來。


    “痛快。”


    葉初看著申行將年輕人擊殺,撫掌道。


    “申行一時忘形,讓葉小哥見笑了。”申行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向著葉初拱手道。


    “這投名狀,我收下了。”葉初一點三足金烏真火打出,落在年輕人的殘屍上,登時將年輕人燒了個幹幹淨淨,半點殘餘不留。年輕人身死之時本來還遁出了神魂,想要緊著逃出神魂返迴師門,但是葉初怎麽會漏掉這一點?一個念頭掠過,鬼怪一爪伸出,便已經將年輕人的神魂捉住,一口嚼吃了個幹淨。


    地底鬼怪自從被葉初斬殺了本我意識之後,體內早就是葉初的一個念頭化作神魂一般的存在,整個的便是一個木偶。葉初操縱這陰魂動作,隻要心中一個念頭轉動,便能操縱著陰魂做出諸般的動作,十分的好用。


    “這廝既然已經被斬殺了,飛焰山中應該也就得到消息了。對了,你開山造墓的那個地方,可還有什麽人麽?”


    “還有兩個人,一個凝煞六層,一個凝煞七重,這廝在三人中算是境界最為強橫的。”申行答道。


    “走吧,既然殺了一個了,那總要將這件事兒做完。”葉初淡然道。


    “啪咧”一聲,大殿內的一尊香爐,突然崩碎開來。


    這大殿之上擺放著近百個香爐,每一個香爐中都插著一根細香,細香不住的燃燒,卻並不見減短。


    “砰。”


    坐在大殿中的一個中年人聽見香爐崩裂之聲,猛的睜開雙眼,等他看見那香爐已經崩碎成數片之後,他座下青石頓時崩裂開來。


    “形神俱滅,形神俱滅真是好狠的手段。”中年人看著碎成一片片的香爐,以及那從中折斷的細香,冷聲道。


    這些香爐,便是飛焰山門中弟子的一點靈光附上的,細香便同門中弟子的性命相連,香爐便同門中弟子的神魂相連。一旦門中弟子生出了什麽變故,這香爐便會自然而然的生出變化。


    身死則細香折斷,神魂滅亡,則香爐崩毀。


    “來人!”中年人沉默了一陣,高聲喊道。門外的侍童急忙走了進來,拱手聽令。


    “去稟報掌門,亂煞山中出現了一些變故,讓掌門立刻加派人手,前往亂煞山中吧。”


    “記住,提醒掌門。”中年人頓了一頓,皺眉道:“凝煞六重之下的門人,便不要派遣過去了。”


    “是。”侍童不敢多問,從大殿中退了出來。


    “能夠將凝煞九重的弟子打的形神俱滅,怕不是要有煉罡三重以上的修為,才能夠這般的輕描淡寫吧。”


    大殿中,中年人的聲音在低低的迴蕩。


    葉初駕馭著登青冥一路飛遁,速度極快。一路上申行將亂煞山中的情形同他說了,讓他對亂煞山中的情形心中有數。


    亂煞山同飛焰山山門距離不近,約摸有八百裏左右的路程,乃是一個三不管的地界,沒有哪個宗派的勢力能夠延伸至此。亂煞山附近的宗派,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宗派,門中的掌門也不過煉罡三五重的境界,同飛焰山沒法比較。飛焰山仗著勢大,將幾個手段強橫的弟子調到那近前,便算是占據了亂煞山。飛焰山同外界宣稱,便是為了門中兩位弟子開山造墓,這件事兒說起來雖然罕見,但是也勉強說得通,沒有人提出異議。


    亂煞山被飛焰山占據,遠在事發之前,差不多就是在極北之地陰魂做作亂沒多久之後,那時候飛焰山已經占據了亂煞山,隻不過並未動作,沒有開山取石。李原直二人事發之後,申行才同三個飛焰山弟子到了亂煞山中,開始開山取石。,


    這事情在葉初眼裏,就是飛焰山以此為名,暗中在亂煞山中做些章程,所謂開山造墓,應該隻不過是個名頭而已。隻不過現在並未到達亂煞山中,隻能將這個想法當做一個揣測,等到了亂煞山中,自然便就一目了然了。


    幾百裏路程一個時辰之間便已經走過,申行遠遠的看到了亂煞山,便知會了葉初一聲。葉初掩住登青冥形態,化作一團雲光,向著高空之中遁去。


    登青冥貼近雲海,登時無跡可尋。高空之上即便罡風猛烈,卻也無法對登青冥中的二人造成什麽影響。


    “此處正是亂煞山,飛焰山占據了這一處差不多有了兩年的光景,直到一年前我漏了馬腳,才開始正式在這裏做出動作。”申行指著大地山峰,為葉初解釋道:“那三人每日裏居住在亂煞山五裏之外的一個山峰上,那山峰上有一座洞穴,正好讓三人容身。我則被三人困在亂煞山中,牢牢的封鎖住,不得片刻空閑。”


    “你將那廝斬殺了,此處的兩人會不會受到什麽消息。”葉初的頓住登青冥,望著下方的亂煞山問道。


    “那廝身上的傳訊玉佩已經被葉小哥摧毀,應該傳遞不出消息來。不過那廝身死之後,飛焰山中便會得到消息,由飛焰山中向二人傳訊也是有可能的。”


    申行仔細的思量過了之後,謹慎說道。


    “飛焰山中沒有幾個人擁有飛遁法器,你也沒有告訴過他們,我擁有一件飛遁法器。這麽算起來,飛焰山山門中人即便要趕過來,也有至少五成可能駕馭劍光而來。”


    “也就是說,半日之內,便要對付亂煞山中的二人了。”葉初盤算一番,淡然道:“做事趕早不趕晚,既然已經來了,那便動手吧。你先下去引出二人,我在一旁趁機出手,了斷了這二人。”


    “是。”


    申行在登青冥中,憑著葉初耗費黃皮葫蘆中的煞氣為他招攬天地元氣,已經恢複了八成的真氣。斬殺了那年輕人之後,更是心中塊壘盡消,念頭通達,精神為之一振。此刻聽葉初言語,便架起劍光,自登青冥上落了下去。


    他先前得到的兩柄長劍,早就被飛焰山收迴。不過念他還要在亂煞山中做苦工,飛焰山便給了他一柄破銅爛鐵,隻不過能讓他運使劍光,乃是下品中的下品。不過此刻葉初在側,申行憑著這柄破銅爛鐵,也沒什麽懼怕。


    申行腳踏劍光,站在亂葬山上空,喝道:“許林,淩天二人可在!”


    “是誰在吵嚷!”


    申行一句話震動四野,讓那兩人聽得清清楚楚,話音未落之時,便見兩道劍光自亂葬山中而出,飛上了半空。


    “是你?!”


    兩個年輕人見申行來到,麵露詫異之色。其中一個高瘦的高聲叫道:“你三師叔何在?怎的隻有你一人前來?還敢在此處大聲喧嘩,口稱我二人的姓名,真是活的膩歪了麽!”


    “哼,那廝已經在我劍下飲恨,你們想去找他,便去九幽地府吧!”


    申行見著二人現身,往日種種登時浮上心頭,心中怒火再也克製不住。一搖劍光,他便化出數十道劍光向著二人轟去。他本來就是凝煞五重的境界,先前被那年輕人做下了禁製,這二人才能夠方便控製他。現如今年輕人已死,他體內禁製自然便已經消除。二人想要再在反手之間讓他生死兩難,便沒了念想。


    他同兩人之間差距不大,兼之憤怒出手,一身殺意配合劍光,竟然將二人驚了一驚。


    “嘿!”


    高瘦男子見申行殺來,一搖劍光,化出漫天火雲,向著申行當頭罩去。飛焰山修煉的便是火行劍訣,一出手便是火光滔天,威勢非常。


    另一人陰沉著臉,將手中劍光運轉開來,飛劍斬來。


    申行修煉的劍訣不夠精妙,同兩人的手段相比便有些下成。不過他此刻施展劍光快絕之極,不斷的化出劍光同二人對轟在一處,渾然不顧真氣消耗。二人見這情形,心中都是暗暗冷笑,申行隻怕事趁機逃脫,然後前來許尋仇的。憑著他的手段怎麽可能殺的過師兄?此刻他用劍光轟炸的路子,便是在自己消耗體內的真氣法力,等到他體內真氣枯竭,便是二人輕鬆斬殺他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三人相鬥一陣,申行消耗真力眼中,劍光便有些不靈光,不複之前的威勢,二人輕鬆應付他的劍光,時不時的還能對他造成一些驚險。申行左右奔忙,總算是沒有丟了性命。


    二人見狀,登時便放下心來,隻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將申行生擒了,然後問出其中的緣由之後,在將他虐殺。


    念及至此,二人手中更叫了一番勁,步步緊逼。


    “三位好興致,不如讓我來摻和一手吧。”


    一道汙濁黑光如同奔流江河一般,自雲海中落下,如同一道連天瀑布。汙濁黑光中死怨之氣強橫,更有許多人臉在其中哀嚎變換,看起來煞是怕人。


    黑光落的極快,轉眼之間,便已經落到了三人近前,將三人層層圍住。


    “你是何人!“


    二人見葉初出手,將劍光收攏了一分,喝道。


    此刻,那個麵目陰沉的年輕人腰間一道青光閃過,他一道念頭探入,麵色已然大變!


    “是你!是你殺了師兄!”


    他腰間的傳訊玉符,已經傳來了師門的消息!


    “動作有點慢了,不巧被我沾上了先機。”


    葉初拍拍手,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浪費了貴派的一番好意。”


    “兩位,請入兩世河中已由。”


    言語之後,便是黑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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