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高聳陡峭的石山,竟然震動得越來越猛烈,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從上方滾落下來,良人一把將秦冰拉住,二人的手死死扣住一處凹陷下去的岩壁,四隻腳蹬踏在山石縫隙之中。


    二人的神色都很驚慌,完全不知道突然間因何起了變故,而且眼見著石山之上巨石不斷滾落下來,這是要崩塌的跡象啊。


    良人與秦冰話不多說,趕忙將元氣逼出體外,自形成兩團護體罡罩,一道藍白,一道紫色,兩光交匯,甚至良人的紫色氣罩要比秦冰的大上一周,直接將他們兩個人都護在其中。


    以前的那個小師弟,還是那般的模樣,不過時至今日,良人的修為已經趕上了秦冰,同為淬體七重境,由於氣海特殊的緣故,在元氣方麵,良人要精純、浩蕩的許多,實力自然已是超過了秦冰。


    若不是親身經曆之下,秦冰怎麽都不會相信,在幾日光景中,她是一步步看著良人的變化的。甚至在那次瀕死之後,她覺得良人有了明顯得變化,不止是在身體上,更是在其內心,這個小師弟慢慢的成長了起來。


    “師姐,抱緊我!”


    此時形勢危機,根本就沒有躲身的地方,良人拉過秦冰的玉手,後者的眼中,閃過一道遲疑的光芒,但還是急忙環抱住良人的腰間,或是因為在石山之上本就立足不穩的緣故,唿吸漸漸急促起來,臉上顯出兩坨桃紅之色。


    不管秦冰此刻如何作想,在良人的眼中,唯有那一塊塊從高處滾落下來的石塊。


    稍小的碎石,落在良人他們的罡氣罩上,猶如暴雨一般灑落,一陣“砰砰”的清響聲,而時有幾塊巨大的石塊,砸落下來,震得二人身體發顫。


    不過,好在他們身軀匍匐在那一處巨大平緩的大石之上,隻覺身軀似是淩空一般,大石不斷下落,僅僅過了半刻鍾的時間,一座原本高聳的石山,竟然崩塌成了一處亂石堆。


    “咳咳……咳咳……”


    撤去了紫色罡罩,良人從廢墟之中緩緩起身,不由猛咳了幾聲。


    “師姐!師姐?你怎麽樣?”良人看到倒臥在一旁的秦冰,急忙彎下腰來到近前,隨著秦冰胸口一陣劇烈起伏過後,秦冰掙紮地張開雙眼,剛才的震蕩與崩塌之勢,導致她頭暈目眩,不過現在已然好了許多。


    當他們二人環視四周,打量著眼前這完全不同的景象時,良人與秦冰的臉色都有了明顯得變化。


    山,不再是那座山;石,不再是那些石。就是之前看到了那些平原地帶,也不再眼中浮現,入目的唯有這一片廢墟之地。


    他們從石堆中走了出來,但是在他們身前的遠方,皆是一片茫茫大山。


    “前麵是那內圍得邊緣地帶麽?”良人忍不住發問一句。


    但是,在他身旁的秦冰也是一臉茫然之色,並不能給他迴答。在二人心中疑惑之際,他們甚至覺得剛剛地震一般的崩塌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全新的地帶。


    因為,看似好像是接近邊緣地帶,但又不太具體,並不是平原,而是群巒疊嶂。


    忽然,一股濃密的青煙從地底冒了出來,蔓延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然將良人與秦冰包裹在內。


    原本他們以為是毒霧,實則不然,放下擋在口鼻上的手後,二人目光朝著青煙之內望去。


    “良師弟,這……”


    繞是秦冰見多識廣,她也感覺到一陣怪異,後方是那些亂石堆,而在良人的腳下,卻是平坦的地麵,但是卻突然冒起一層青煙。


    稀少為煙,漸漸濃鬱之後,卻是一大片的青色濃霧,在青霧之中根本就看不到什麽。


    “莫非是……”秦冰話未說完,卻扭頭見到良人目露思索狀,重重地點著頭。


    “師姐,恐怕我們已經誤入了那座陣法之中。”


    這是唯一能解釋的通的理由,因為在真實的世界中,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見到麵前景象的轉變,結合之前在石山之上,自從良人伸手觸摸了那塊石頭上的紋路之後,先是石山崩塌,接著他們麵前升起濃濃青霧。


    在良人想來,此陣本來就建在這處石山之上,不管他是否碰觸到那些詭異的紋路,但凡有人到了此地,這座奇怪的大陣便會顯現而出。隻不過,有一點讓良人想不通,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之前有人說這座大陣,必然已經闖蕩過了,為何石山崩塌之後,他們見到的是一座高聳且完整的石山?難道這座大陣有間隔性?會自發的恢複原貌?


    心有疑惑,但現在不是他該去思索的問題,當下最主要的,還是確定到底是不是誤入了大陣中,一旦確認,那麽又該如何脫身?


    “嗒嗒嗒……嗒嗒嗒……”


    猛然間,良人的耳朵聳動一下,似乎在麵前的濃濃青霧中,有著清越的滴答聲。


    不待良人反問,秦冰已是開口說道:“你也聽到了?”


    如果真有滴答滴答的聲響,那麽證明在青霧之內,或者青霧的後麵具有某種東西。


    良人本來想著看能不能尋得其他出口,但是當他靠近後麵的那些亂石堆之時,無形中,有一股磅礴的壓力,使他無法邁步。


    近在咫尺的亂石堆,卻如同天涯之別一般,看樣子,的確是陷入了一座奇怪大陣中,他們隻能選擇穿過那層濃濃的青霧。


    為了穩妥起見,良人與秦冰並肩而行,在良人的周身已經聚起一團紫芒,雙拳緊握,時刻準備。而秦冰手持那柄流光寒劍,柳葉眉分開,眉宇間不失幾分英氣。


    青霧之中,能見度幾乎就隻有十來步之遠,踏入其中之後,除了一片青色,皆是那種霧狀。


    良人與秦冰如履薄冰一般,抬著小步,速度緩慢,神情緊張且謹慎。


    一股涼風襲來,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手,在撩撥著那層青霧,隻覺身上傳來陣陣涼意,這一刻,良人與秦冰心中更加的緊張起來。


    隨著那陣清風掠過,良人隻覺身軀微顫,在那片茫茫霧氣中,他的瞳孔倏然緊縮一下,仿佛有一道刺目的光芒從眼前直射而來。


    良人本能的想看得清楚,但是那道光芒,在瞬間便讓他頭暈目眩,神經錯亂了起來。


    短短幾個唿吸過後,良人就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他緊張的睜開雙目,但是周圍的景象卻是完全變了。


    身邊沒有了秦冰,好像此地就隻有他一個人,他不由自主地挪動了一下腳步,一層青霧在腳底蕩開,宛如大幕拉開般,一道溫馨且美好的畫麵刹那間出現在了良人的眼前。


    “爹……娘……”


    一個五六歲大的孩童,紮著一道小發廄,手中搖著一個撥浪鼓,兩隻泥腿在田地間歡快的奔跑著。


    伴隨著那一聲親切地唿喊聲,孩童臉上洋溢著天真般的笑容,那撥浪鼓清越作響,像是一個精靈踏著鼓點。


    此時,良人瞪大了雙眼,目中有著激動且難以置信的光芒。那頑皮且天真的孩童,他不會忘記,因為正是他自己小的時候。


    而那兩道在田間農作,揮汗如雨的身影,良人幾乎日日夜夜都在思念。


    他的口中不由激動地輕唿一聲:“爹!娘!”


    然而,良人的存在,就像是一團空氣一般,他的唿聲自然落不到那兩道疲憊身形的耳中。


    “良兒!”


    孩童一路狂奔,落到婦人的懷抱中,婦人放下手中鋤具,伸手在孩童的腦袋上溺愛的撫摸著,盡管距離相隔不近,良人依舊能夠從婦人的眼中看到一抹慈祥笑容。


    “坐下喝水!”


    婦人拿出水囊,這時遠在一旁的壯漢也走了過來,莊稼人靠得就是一副堅實的臂膀,雖然壯漢看似五大三粗,但當走到婦人與孩童麵前,難得的流露出溫和的一麵。


    婦人擦過孩童滿頭大汗,又擦拭著壯漢身上的汗漬,這一大一小兩人,是她生命的所有依靠。


    一家三口,坐在田埂上,喝著水,迎著那烈烈驕陽,田中的老黃牛,一聲哞叫。


    這種畫麵不止一次在良人的腦海中浮現而出,這也是他心中最美好的迴憶。


    家境清貧,但和睦美滿,那時的小良人,有著一個偉大的夢想,就是成為村中最有錢的人,買上好幾頭老黃牛,不再讓爹娘辛苦勞作。


    望著眼前之景,良人好似覺得自己已然迴到了五六歲的時期,臉上露出淺淺笑容,甜蜜且美好。


    …………


    突然畫風一轉,良人已是在一座茅屋之內。


    簡陋的屋中,幾乎家徒四壁,唯有那一張單薄的床板上,躺著一道虛弱且消瘦的身影。


    良父病入膏肓,不現以往那般矯健壯實,三十多歲的樣貌,卻給人感覺一種蒼老。


    婦人伏在床邊,早已哭成個淚人兒,並且她的身軀也在一陣陣猛咳之中,輕輕發顫。


    對於她而言,這天已經塌了下來。


    小良人也是抹著鼻涕眼淚,跪在床前,他的小手,被父親一雙粗糙的大手所包裹起來,不住的顫抖起來。


    “爹!你不要走!爹!求你陪陪良兒……”


    小良人已經懂事,娘告訴他,爹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不能帶著他們娘倆兒,小良人苦苦哀求,他隻希望爹爹能睜開雙眼,看上他一眼,能讓爹爹不要離開他,不要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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