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萬師兄餓了吧,不如坐下來一起?”


    忽聞良人一言,並看到他的請勢,在場眾人皆是一愣,誰都看得出來良人對這位黑袍之人並不友好,甚至連久久未語的秦瑤也直了直身子,俏臉微揚,凝視著良人,眸光裏滿是疑惑不解。


    萬子瑜定了定神,他相信良人絕非好意,可若是不依著入座,不免失了師兄身份。萬子瑜想了又想,繼而笑道:“酒菜便不吃了,少時為兄在此擺宴,這一桌權作我請!”


    萬子瑜大手一揮,當即招來小廝,小廝慧眼識珠,看到萬子瑜這位常客,急忙點頭哈腰。


    “本公子今日在此擺宴,這樓台我承包了!”


    小廝明事理,良人他們這一桌來得早,而且正在就餐,小廝將目光移向良人這邊,隨後在良人的微笑中,衝著萬子瑜恭聲道:“小的這就去張羅!”


    臨走時卻聽邵建急忙喊道:“再來幾樣招牌菜,麻利點兒!”


    望著滿滿一桌子的佳肴,萬子瑜的臉色不由黑了起來,不過既然已經開了口,便不好收迴。他狠咬著牙,看過邵建三人後,擠出僵硬的笑容,道:“師弟師妹且吃好喝好,我去稍作安排。”


    言罷,他轉身離去,身後跟著張亦然等三人,張亦然的臉色明顯不善,不過他從剛剛良人出手的瞬間,便能感覺到後者的危險性,有了萬子瑜的阻擋,他隻好甩下憤恨的眼神,跟著一同離去。


    “良哥,你為何如此對待他們?怕他個甚鳥!”待萬子瑜等人走後,邵建氣唿唿地坐下,奮力撕咬了一塊腿肉,不滿地說道。


    “是啊!丹閣的沒一個好東西,幹嘛給他們好臉色看?”秦瑤也跟著腔,聽說黑袍人是丹閣的,且又姓萬,秦瑤心中莫名升起不悅,丹閣內有位萬姓煉丹師,便是經常為難她們姐妹倆,雖然不能確定,但秦瑤總是將兩者聯係到一起,適才她忍著不發怒,是因為畢竟良人在場。


    良人笑著搖搖頭,拿起筷子,示意二人吃飯,並未言語。


    邵建頓時不快,衝著良人便喊道:“你是不是怕了?”


    邵建比良人還要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他在朋友麵前從不做作。


    良人看著邵建,遞過去一杯猴兒酒,輕聲道:“不是我要如此,而是有人要我如此!”


    “嗯?”邵建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良人又搖了搖頭,示意邵建碰杯,並且做了個噤聲。


    一旁的秦瑤似乎明白過來,忙低聲問道:“這裏還有別人?”


    良人一手指了指這懸立的雲天樓台,隨後望了一眼萬子瑜離去的方向,轉而埋頭繼續吃飯。


    秦瑤明白過來,可邵建這胖子反應遲鈍,對於人情世故他並不擅長,看著良人與秦瑤打著啞謎,頓覺一頭霧水,還想刨根問底,卻被秦瑤一把攔下,隻好乖乖的吃飯。


    話說,這頓飯菜不用邵建出錢,自然樂得開心,敞開肚皮的吃,那小廝不多時又添了幾樣,桌子上堆滿各式佳肴,三人似乎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悅,吃得忘乎所以。


    酒足飯飽後,秦瑤滿麵桃紅,她也喝了不少的猴兒酒,身體微微發熱,當即便要離開。而良人與邵建喝得最多,二人身體左右搖晃,邵建就連舌頭都捋不直。


    “師姐慢走啊!”


    在雲天樓台的門口處,邵建扶著良人,滿口的酒氣,二人目送著秦瑤緩緩離去。


    他們吃完便走,沒有留下參加萬子瑜的宴會,這個時候陸陸續續有人踏進雲天樓台,想來皆是奔著給萬子瑜道賀去的。


    “良哥,今兒個難得高興,弟弟帶你去個好地方!嘿嘿嘿……”邵建要比良人清醒一些,倒是沒白瞎他的這副大肚腩。


    良人問道:“啥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良人點點頭,所幸無事,便玩個開心,臂膀搭在邵建肩頭,轉頭望向那高聳入雲的雲天樓台,嘴裏含含糊糊道出一句:“這裏……不簡單呐!”


    “良哥你說啥?”


    良人擺擺手,與邵建相互攙扶著,一道走向遠方……


    日落西山,良人與邵建一路行來,渾身發熱,猴兒酒的後勁很大,被晚風一吹,頭腦不但沒有清醒,反倒越加沉重。滿身的酒氣彌漫在山穀小道中,這個地方良人從未來過,要是現在把他一人放在這兒,他連迴去的路都找不到。


    二人在路邊停下,盤膝打坐,稍作調息,酒勁漫漫融入血液中,經元氣淬煉,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上很多。


    少時,良人睜開雙目,環顧四周,繼而問道:“這是哪裏?”


    邵建一臉猥瑣樣,湊到良人身旁,小聲道:“飛雨峰,這可是個好地方啊!”


    玉蟾宗內峰巒疊嶂,以“雨”字為名的,良人隻聽過落雨峰,剛入宗時,便是前往落雨峰的器閣。此時他二人位於山腰處,四周群山環繞,零星有些鬆柏側立,他們走得是小道,這裏看不到任何人煙,若不是走得路程不遠,良人甚至懷疑他們已經出了宗門範圍。


    良人剛想詢問胖子來此的目的,邵建一把拉過良人,直道:“馬上到了,快走!”


    以前他與邵建曾有賭約,登雲梯考核時,若是良人贏了,便答應隨邵建去個地方,不幸的是,良人成功登頂,得了頭名。現在既然邵建賣弄關子,他也不再多問,一路尾隨著前行。


    山風掠過,不覺緊了緊身子,天色漸黑,腳下映出一條慘白的山道。


    繞過幾道低矮的山丘,良人看到前方不遠處傳來燈火之光,隱約可以聽見人聲,或許是被高大的牆體阻擋住,並不能聽得真切。


    而邵建此時興奮不已,他的酒勁似乎已然退去,盡管紅著臉,卻分不出真假來。


    邵建拉過良人,二人窩在小土丘下麵朝著前方張望一眼後,邵建卻道:“良哥,這地方我踩過很多次點,可有不少好東西哩,就是那些個臭娘們兒看管的太嚴!”


    一聽此話,良人終於明白他們來做什麽了,對於良人而言,這可是老本行,多少勾起欲望,忙問道:“啥好東西?”


    “七尾靈雉!”邵建說罷,還不忘抹去嘴角的口水。


    七尾靈雉,乃屬禽類,特別之處便是它的尾部長有七彩靈羽,據傳此等靈雉的尾羽是煉製器物的上佳材料,而肉則凝聚靈元,是為大補。


    七尾靈雉本是野生,依著邵建述說,這裏專門飼養了一群,尾羽供於器閣大煉器師煉製,靈肉則是供奉於宗門那些長老級別的大人物享用。


    良人聽完後,滿腦子都是油黃黃的燒雞,仿佛那香酥的氣味已經飄入鼻孔中,他雙目展露精光,爬起身又朝深宮高牆方向望了望。


    這走了小半日的山路,體力消耗,竟然莫名奇妙覺得沒有吃飽,想著一會兒能抓住幾隻七尾靈雉,良人的興致比邵建還要高漲,說著便拉住邵建望前方行去,卻被邵建拽了下來。


    “良哥,那裏看管的可嚴了,很難混進去!”


    “怕個鳥!你哥哥我一出手,必定馬到成功!”良人拍著胸脯,胸有成竹道,開玩笑!別的不敢誇口,偷雞摸狗的行當,良人打小就學會了,可謂是其中行家,區區幾隻七尾靈雉,還不是手到擒來!


    有了良人的保票,二人朝著前方燈火通明處悄悄潛去。


    來到牆根下,良人抬頭目測了一番,四周皆是這等一丈之高的厚牆,若是以前,良人連爬都爬不上去,不過現在不同,他在邵建的指引下,先去七尾靈雉的圈養處察看。


    一路繞行,兩人不敢聲張,摸黑來到倚靠著山體的一側,隨後登上峭壁,站在高處,良人借著燈火餘光向下望,裏麵的院落很是寬敞,幾乎半邊院落都被鐵網圈起,一道道七彩光芒在其中來迴閃耀,那些七尾靈雉正邁著悠哉步伐,時不時傳來“咕咕”叫聲。


    正待他們細細觀察的時候,繞著鐵網間的過道中行來一隊妙齡女子,她們手臂挽著一個個籃筐,女子們行進間,伸手從籃筐內抓起一把,朝著鐵網內揚揚灑灑,頓時引來四處的七尾靈雉,“咕咕”叫個不停,爭先恐後撲騰而來。


    這一隊妙齡女子共有十人,良人僅是微微感受一番,她們修為卻也不低,個個都有淬體三重境左右,良人心中不由嘀咕一句:“怪不得平日裏見不到多少女弟子,原來這裏就是一處窩藏點啊!”


    女弟子們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向著四周巡邏,還朝著鐵網內撒食,而她們繞著過道走了一周後,下方那座院落的大門轟然打開,緊接著又是一隊女弟子緩步走來,交接過後,撒食的十人離去,換上了新的巡邏隊伍。


    女子們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莫名喜愛,七尾靈雉便是其中之一,它的長相喜人,尤其是那一尾七彩之光,讓少女們歡喜的不得了,照看它們也是分內之事。


    良人與邵建並沒有行動,而是靜靜等待著,天色越來越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皎潔的月光隱在雲後,足足等了一個半時辰,良人又一次看到那十位女弟子繞著過道,大門又一次打開,下一輪的巡邏隊伍交接過來。


    其中並無間隙,良人與邵建躲在岩壁上,他的眉頭不由緊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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