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湧現,半空之上浮現出一道光門,那光門自半空緩緩下落,轟地一聲,沉穩砸在空地上。


    當即便有人迎著黑光,踏入光門傳送了出去,而赤炎與少女則站在一旁,看著眾多試煉弟子們魚貫進入光門中,他們二人眼神從眾人身上掃過,似乎是在搜尋。


    光門可持續半個時辰,空地上的人流越來越少,赤炎一臉陰沉,一雙鷹目死死地盯在光門前,他在找夏侯同甫,可後者遲遲沒有現身。然而少女卻愁容密布,睜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向著四周來迴掃視,同樣是等人,少女等的是良人。


    此刻,大部分試煉弟子都已踏入光門,剩下的幾人也在陸陸續續的排隊,唯獨留有赤炎與少女。


    二人相視一望,彼此間都能看出一絲無奈,時間不斷流逝,光門的虛影漸漸縮小……


    玄塔之外,自然熱鬧非凡,看的有自家宗門弟子走了出來,當即招手呐喊,不過那些為首的宗門代表們,卻是喜愁參半。


    有存活的試煉弟子出來,自然是好事,可人數卻是驟減。有的三三兩兩,像是打了敗仗般;有的成群結隊,看樣子在玄塔之內收獲頗豐。


    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憂!


    “各宗所有參加此番玄塔狩獵的試煉弟子,到高台之上集合,清算積分!”玄天宗的程陽伯衝著門口高聲喝道。


    這是規矩,每一件從玄塔內帶出的寶物,均沾有一絲遺荒氣息,故此也沒人敢中飽私囊,陸陸續續出來的試煉弟子們老實本分的走到高台之上,他們要等所有人都出來後,再做清點。


    其中有幾名青雲宗的弟子,似是興高采烈,這可把青雲宗的那位執事樂壞了,一臉的春風得意。青雲宗本就排在五家之列,不求能衝上上遊,但求能保住原有的排名以及資源。


    眾多試煉弟子中,以青雲宗、雲星宗以及雲凡宗的人數較多,三家宗門的執事聚在一起,彼此先是虛偽的恭賀幾句,繼而大加讚揚門下弟子。


    林正祺望著玄塔門口,全程麵無表情,看似很淡定,實則他甚至將餘光四處亂瞥。已過了大半時間,卻不見一名玄天宗弟子走出來,一旁的程陽伯倒先不安起來,來到林正祺的旁邊,沉聲問道:“林公子,此番我玄天宗共有幾人參加狩獵?”


    林家乃是玄天宗內的大家族,恰巧這程陽伯又是林家培養的一位門客,對待林正祺的態度倒也稱得上恭敬。


    林正祺自持有方,看了一眼身邊的程陽伯,道:“共有二十七名,由我二弟率領帶隊。”


    “二公子這……”


    “急什麽!沒看見其他幾大宗門的人都還沒有出來嗎?想來二弟應該收獲頗豐,故此出來的慢些。”林正祺冷眼一掃,雖然程陽伯乃是附紋境高手,可他林正祺卻絲毫不懼。


    程陽伯想想,點頭道:“那倒也是!”


    七公子與古德,二人聚在一起,兩家宗門共結盟約,自然關係也走得近。七公子憂心忡忡,不時往塔門前瞭望,終不見他要等的那人,心中不免焦慮起來。


    “公子莫急,還有一些時辰。”神風堡那位魁梧壯漢闊步走來,忙在一旁安慰的說道。


    而古德卻有些好奇,詢問道:“不知七公子所等何人?竟能如此憂心?”


    起初玄塔狩獵開始之際,眾人隻看到七公子安排了一個黑衣人進入其中,卻不知那人的真實來曆,此刻古德發問,七公子也毫不避諱的道:“是在下舍妹啊!”


    “啊!”古德突然一聲驚唿,忙用手捂住口,發覺並沒有引起注意,這才小聲說道:“竟然會是神風堡的九公主殿下,難怪公子如此緊張,不過九公主洪福齊天,定然會滿載而歸。”


    古德語氣爽朗,素聞神風堡九公主乃是七公子的胞妹,天資卓絕且芳華絕代,被奉為掌上明珠。如今聽得其進入玄塔之內,多少讓古德心驚不已。


    便連拓跋芸在聽到七公子話語後,也連連眨目,同是女人,她算得上是前輩,對於後輩,也是有所耳聞。


    “看來我等此番有幸瞻仰九公主的尊容了,哈哈哈——”古德大笑,向著七公子拱了拱手。


    也是有了這般爽朗,七公子臉上漸漸緩和許多,卻向古德問道:“難道古執事就不擔心門下的那位良人嗎?”


    說起良人,古德微微一愣,旋即開懷道:“那小子鬼點子精明著呢,有啥好擔心的!”


    七公子同魁梧壯漢發愣,尤其是那位魁梧壯漢,從未見過良人,表現出濃濃的興趣:“難得還是個有趣的小子?!哈哈——”


    “咯咯!”突然拓跋芸輕笑起來,紗裙在地上拖了一地,施施然,彎著月眉,道:“宗門隻是安排我起來開啟界門,這良人名字倒是有趣,似乎有些耳熟,你且與我說說看。”


    拓跋芸來到古德的跟前,讓這個高大的漢子立時臉紅心跳起來,拓跋芸年過四十,卻生的依舊如花似玉,這般離得近了,古德隻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蹦噠出來。


    拓跋芸挽起一縷青絲,腮紅如兩朵霞雲一般,站在那,卻讓古德生出一絲敬畏感。


    拓跋芸可是門中七長老,附紋境高手。古德定了定神,正色道:“良人乃是宗門的正式弟子,哦,他還是新委任的鳳蘭城分舵副執事,兩月前剛剛通過登雲梯考核,聽說他在生死挑戰中廢了五長老的孫兒杜奇威,此番宗門便派他一人前來參加玄塔狩獵。”


    “原來就是他啊!”一提杜奇威之事,拓跋芸瞬間想了起來,怪不得有些耳熟呢。


    古德想起什麽,又忙補充道:“對了,宗主曾下令,良人必須爭得玄塔狩獵頭名積分,否則便不讓其返迴宗門。”


    “頭名?憑他一人之力麽?我記得他那個時候好像才淬體四重境吧!”拓跋芸撲哧一笑,倒非是輕視良人,隻是覺得宗主的命令有些可笑。


    “哈哈哈,看來這良人乃是貴宗棟梁之才啊,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小子。”神風堡的魁梧壯漢哈哈笑道。


    七公子接觸過良人,自然也有發言權,對良人也讚口不絕,道:“良兄的確非凡,若是有幸,待他出來後,必定與之痛飲三杯!”


    四人的話題由九公主轉移到良人身上,從玄塔狩獵又扯到如今鳳蘭城中的局勢,隻聽七公子對古德說道:“自從先前之事後,我已將消息傳遞給都蘭商會,那邢老並未迴複我,不知玉蟾宗可做了準備?”


    拓跋芸乃是本宗之人,絲毫不必避諱,古德眼神輕瞥了林正祺那邊,繼而壓低了聲音,道:“木秀於林,遲早會付出代價,隻待此間事了,宗門必定有所示下。”


    “那就好!”七公子吃了定心丸,也不再多慮。


    “公子,九公主怎得還不出來?眼看這界門就要關閉了,我怕……”魁梧壯漢是七公子一脈的心腹,他是個直腸子,等待許久,終有一絲不安。


    “胡說!”七公子厲聲嗬斥,一個附紋境高手竟被淬體九重境之人的氣勢嚇到,魁梧壯漢未語,七公子向著林正祺等人的方向望去,他們宗門的弟子也沒有出來,隨即沉聲道:“再等等看吧!”


    似是無意間,七公子的語氣竟然有氣無力,眼神憂愁的望向塔門處。


    ………………


    不論是玄塔之內,亦或者玄塔之外,對於良人的關注越加急切,可此時良人卻靜靜盤坐,心神沉靜,沒有一絲的慌亂與焦躁。


    良人不知自己打坐了多久,也不知外界玄塔界門已經開啟,他的腦海之中始終漂浮著一連串晦澀難明的古語。


    體表的紫光越加濃厚,將那雲霧映照成一朵朵紫色祥雲,斑斕之中點點輝光點綴。良人的身下是一片雲霧,整個人懸浮在空中,頭頂一注黑光傾瀉而下,衝著他的天靈蓋一直透射進體內,那黑光順下之中,其內有一絲黑色的東西蠕動著,像是元氣,卻又不具其形。又好像是被串聯起來的一些古字,卻又模糊看不清楚。


    黑光像淋浴的噴頭一般,朝著良人身體洗刷而下,他的身體在其中不住微顫,臉上突然浮現濃濃驚奇。


    武道灌頂!


    他正在接受殤門之主的武道灌頂!


    難以掩飾的喜悅,讓良人喜笑顏開,他抬頭望了一眼上方,連忙閉目冥想,雙手隨著元氣的運轉在胸前劃出一道玄而又玄的圖形。而他的體內,盈盈氣海之中,仿如一澤汪洋大海,八道虛影脫離了冰花花瓣,懸立於驚濤海浪上,八道虛影繼而合一、重疊,小良人乘風破浪,突然猛然一動,右指遙指天際。


    “轟!”


    風起雲湧,整片氣海中翻江倒海,一層餘波從良人的體內震蕩,直朝體外擴散開來。


    四周彌漫的雲霧瞬間散去,良人懸浮的身體也直接飄落到那處山巔之上。


    “你,終於來了!”


    耳邊響起一聲,蒼涼之音穿透重重雲霧,良人連忙站起身,突然發現身旁竟然落有一尊高大的璿極傀儡。


    此尊不同於宮殿之中的是,眼前的璿極傀儡身披銀甲,且雙目之中煥發一抹神采。


    良人聽得真切,那道人聲並非從銀甲傀儡中道出,這時,他看到漫漫雲霧之中的那道背影似乎在動,而在那背影的身旁,竟然又出現了淡淡身影。


    那身影竟是瞎奴!可隻是一道虛影,並非真實本體。


    “少主,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你究竟是老瞎子還是殤門之主?”


    瞎奴和藹一笑,道:“老主人就在老奴身旁!”


    忽然雲霧飄散,虛影從遠端緩緩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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