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這樣接力,果然比一人抱一懷往外跑要有速度,每空了一個書架,全叔便把那個書架推到一邊,既阻隔了火苗,也把路讓出來了。


    看著裏麵的受災麵積越來越大,柳卿心疼得不行,看前麵的火勢已經小很多了,叫道:“陶磊,陶胡,把沒點著的書架移開,中點留大點距離,注意自己的安全。”


    兩人沉聲應了,互相配合著把書架移開,那邊還沒點著的書卷一把抱著往外麵扔,就算壞了也能修補,總好過一把火給燒了。


    屋裏的溫度越來越高,大冷的天也讓柳卿流了一身的汗,胡亂抹了一把臉,看著還有大半屋子的書卷,心裏又疼又急,恨不得去外麵吼一聲救火才好。


    這時候,柳卿記起二十一世紀的好來了,若是哪家著了火,至少周圍鄰居會自發的來救火,哪像這裏,大門一關,隻要燒不到他們家,絕不會出門看上一眼。


    “全叔,速度再快一點。”


    全叔邊往後麵遞,邊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不管是在山上還是下山後,從沒有過的狼狽樣子,手上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從沒做過粗活的手一直接遞四卷竹簡的份量,不用說肯定都是紅腫一片。


    不過他也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還不如速度更快一點,把這裏的書卷都給弄出去。


    一時半會的看不出什麽,時間一長柳卿就覺出累了,早就調整好了的生理鍾也在提醒她現在該是她的睡覺時間,看向仿佛沒減少多少數量的書架,每接遞一次都覺得手要抬不起來了。


    好累!


    “公子,您去休息一會,我們稍拉開一點就可以了。”全嬸實在是心疼,向來捧在手心裏疼著的主子現在又髒又累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勸道。


    “我要是去歇了,隻怕就站不起來了,沒事,熬著吧。”


    一接一遞機械的動著,盡量忽視手上的鈍疼,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幹脆去分析誰是這縱火的人。


    其實真沒什麽可分析的,她來京城的時間就這麽點,沒有觸及大利益的情況下,那些世家掌權人不會和她過不去,至於那些世家子弟,她那招送書留墨寶拉攏了不少人,就算他們再看她不順眼應該也不會和書局過不去,在這片牆上留下墨寶這可是很值得他們自豪的,所以這些人也可以排除。


    算來算去,唯一和她過不去的人,應該就隻有那天菊園宴上被她狠刮了一頓的人,好像是姓王。


    還真是打著她的七寸了,若是在其他方麵打擊她,她可能就不痛不癢的隨他去了,可是他卻一把火點著了她的書局,她花了這麽多時間和心思才弄出來的,好不容易有了口碑和名聲,一夕之間便要毀於一旦。


    夠狠,若是她找不出證據來,這暗虧她是吃定了。


    世家中長大的人,再沒腦子也不會留下證據等她去找的,就算真留下什麽線索,王家的長輩也會馬上抹掉,這便是世家,護短,無道理可言。


    柳家……柳家究竟是個怎樣的家族?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找上門來,是不打算要她這後輩了,還是這是她必須要經曆的曆練?俗話說打了小的,引出老的,她這次被人欺成這樣,柳家還是隻旁觀嗎?


    若是如此,這柳家還有必要迴嗎?反正本來就沒什麽感情……


    “柳公子,我來替您的位置,您去休息一下。”


    柳卿迴過神來,隊伍中出現了幾個人,其中一個站在自己麵前,這是……哪家的?現在已經宵禁了吧?!


    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對這身體的身嬌肉貴柳卿已經不想再說什麽,幹脆的讓了位置,甩了甩手,問道:“你們是哪家的?”


    “小的是巷口那家的,主家出了遠門,恕小的不能說出主家姓名。”


    “你們能來幫忙已經是萬分感謝了,哪還會介意那些。”


    男人鬆了口氣,他們確實是住在巷口,不過那是主子設下的一個點,現在主子不在,他們現身幫忙已經是猶豫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了。


    想來以主子對柳公子的看重,他們這麽做應該不會受罰吧,再說主子送來的那一馬車書也不能就這樣被糟蹋了。


    柳府的人向來極規矩,入夜便不會再有人出入,長時間下來,他們也就把心力大都放在白天,沒想到今晚會發生這樣的事,縱火的人真是可惡的很,就算是鑽到地底下去了,他們也會把那人糾出來的,真是豈有此理。


    一陣一陣的熱氣噴來,再加上身上濕透的鬥篷,濕熱的感覺讓柳卿不舒服極了,幹脆把鬥篷解下來丟到一邊,儀容什麽的不是現在該關心的事,書案那邊的火已經撲滅了,她走進裏邊,把沒有燒著的挪出來,一點點往外移。


    這些東西沒那些書冊重要,但是也費了不少心思弄出來的,比如摻雜了現代手法做出來的記錄本,還有於顯榮閑時做出來的書目,很厚一卷,光是抱著這一卷就覺得有些吃力。


    可是有了這東西,等書局整理時便能省下不少事來,也是無心算有心了。


    顏青看到自家公子走出來有些費勁,趕緊跑過來想接過去,柳卿搖了搖頭,“你去把書案後麵把那些沒燒著的都搬出來,一次別搬多了。”


    “喏。”


    看他跳著腳跑進去,柳卿想,現在這些人裏,精力最好的大概就是這小孩了。


    看著一地的竹簡,柳卿不由得有些感歎,不是下雨天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這些竹簡就算搬出來也會毀得差不多,不過若真是雨天,這火也不見得能成什麽威脅就是了。


    把手裏那個巨大的竹簡放到顯眼的地方,雖然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還是轉個身繼續迴了書局,她擔心這一坐下去就站不起來了,不止手臂是酸疼的,感覺身上無處不難受。


    在這個無風無雨,卻帶著絲絲涼意的夜晚,柳府無人入眠,而在京城的某個地方,卻有人得意的勾起了嘴角,沒了書局,看你還有什麽好囂張得意的。


    不過一個外來人,卻淩駕於他們這些世家子之上,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擺給誰看呢?就燒了你的書局,你能把我如何?


    ps:不能怪衛孚派人監視柳卿,他做的便是這些勾當,他皇兄是明麵上的皇,暗地裏就是他的天下,更何況,文裏有說到過,現在是兩方勢力對峙到了最嚴重的時候,京城不能再摻入任何一方勢力和任何一個有影響的人,柳卿於他來說還不足以全部信任,監視一個既有點影響,又摸不透的人是必須的,感情什麽的,現在他本人都還在懵懂中,鬼也不能讓他立馬就愛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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