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道:“我軍新戰,雖得勝利,傷亡不在少數。而且由此襲擊高陵,隔灘阻水,地理不熟;遠途奔襲,士兵疲弊,其勢難穿魯縞,雖有閃擊之名,隻怕難有閃擊之實。此戰即使僥幸得勝,安定、天水人少,離馮翊又遠,所謂鞭長莫及,攻下來也守不住。此戰實需慎重才是。”吳晨看向徐庶:“徐大哥的意思呢?”徐庶道:“我看必須如此。”用手在地圖上畫了一條包含金城、狄道、街亭、天水在內的曲線,“我軍與西涼相爭,一向取內線守勢。這一月來,屯田暫停,工商之事寥寥無幾,百姓困頓,生活疲弊,全靠官蓄之糧維生;再加上軍用和戰馬之用,倉蓄之糧每日消耗巨大。以眼下的用度,絕難支撐到下半年。再者,郭援雖然勢大,懾於鍾繇素日之威,月內不會輕舉妄動,河東、雍州之戰並非迫在眉睫;匈奴不叩關,高幹隻會搖旗鼓噪,也不會有所行動;西涼大敗,以安定與雍州的仇怨,鍾繇決不會放任安定休養生息,到時大軍東來,良田成荒漠,阡陌變黃沙,安定再難有出頭之日。”殘廢軍師道:“我軍轉到外線作戰,雖然可以將戰火引向雍州,減少自身的損失,但勝算實是太少”吳晨道:“兩位軍師之言有道理,徐大哥之言也有道理。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安定此時的情況,絕難以承受下一次內線作戰,所以必須打出去。地理不熟的問題,可以找情報小隊第七分隊的人做向導,他們既然可以找到糧倉,對路應該比較熟悉;遠途奔襲的問題,可以由安定出兵佯攻秦川馬騰部,秦川若易手,右扶風的重鎮新平、漢興、陳倉就在我軍俯視之下,鍾繇隻道我軍進擊右扶風,對左馮翊的防守就會放鬆。有此掩護,孟起率主力由新平這裏的池沼強渡洮河。此處離馮翊重鎮池陽已近,可減少奔襲的路途。至於勝算,此戰以閃擊為主,不在攻城掠地,而在有效殺傷敵軍,損耗敵軍實力。此戰重點在於發揮馬戰機動優勢,繞開堅城,專取平地弱敵。所過郡縣,懲治貪官汙吏,打土豪,分田地,鬧的越大、越亂就越好。隻要調出馮翊大軍,我軍就潛蹤突襲平陵,燒了鍾繇的糧倉。”伊默沉吟了一下,道:“孟起率主力軍由孟家渡這裏渡過洮水是不是更好一些?此處與北地郡隔河相望,而北地一帶是先零羌屬地,以孟起的威名,我軍由此渡河,可得當地羌人之助,那就等於是半個主人。在此稍作歇息,順流而下,可攻占左馮翊重鎮涇陽,繞開防守相對嚴密的池陽。涇陽雖是重鎮,但駐兵不多,而且它與長安隔渭河相望,攻下它對鍾繇的震動,恐怕比公子打土豪、分田地的方法更大。何況雍州一帶多有世家豪族,我軍能否得其之助,關係我軍能否成得大業。若‘打土豪,分田地’隻恐讓人誤以為我軍與流寇、黃巾同流,不但不能得其助力,以後更多添無謂之煩。”吳晨微微一笑,心道,伊默肯定是地主出身,否則不會對“打土豪、分田地”的提法深惡痛絕。徐庶點頭道:“順流而下,我軍可剩去不少體力,更繞開了池陽,深入到左馮翊腹地,這個應該是比較好的提議。孟起,你認為如何?”馬超苦笑道:“天水境內涇渭交錯,所以天水軍船戰、馬戰都可。對我而言,我寧願選擇馬戰攻池陽。”吳晨道:“這樣好了,前麵按照伊軍師的戰略,由孟家渡過河,稍作休息後,再率兵南下。後麵的,義兄可以相機行事,如何?”馬超點點頭。吳晨向伊默道:“這次出征,軍師之責就有勞伊軍師了。”伊默道:“遵令!”龐德走出人群,向吳晨深鞠一躬,大聲道:“龐德願為先鋒!”吳晨道:“令明,我還有重要的事讓你做,這次就讓贏天當先鋒!”龐德一愣,躬身下去。贏天則一蹦老高。“段明,你為參軍。”段明躬身應是,斜眼向贏天瞟去,兩人會心的一笑。“義兄,給你一萬鐵騎,如何?”馬超道:“要進逼右扶風,兩萬人恐怕少了些,而要威懾張橫的兩萬黑甲軍,至少也要留一到兩萬人在安定。我若帶走一萬鐵騎,剩下的人馬隻怕不足以抵禦金城和進逼扶風。既然這次出征以騷擾為主,我看五千輕騎已足夠,多了反倒麻煩!”吳晨向徐庶望去,徐庶微微點了點頭。吳晨道:“好,那我就把五千輕騎托付給義兄了。義兄準備什麽時候出發?”馬超沉吟道:“兵貴神速,我現在就點起人馬出發。否則,若從安定出發,必然會被鍾繇的耳目探知我軍行蹤。”吳晨點頭道:“好,那我就祝義兄旗開得勝,馬到功成。”馬超道:“多謝吉言!”轉身向外走去,贏天,段明,伊默向吳晨深鞠一恭也向外走去。吳晨向徐庶道:”軍師,我們是不是應該趕迴安定?”徐庶側頭向成宜瞧去。成宜道:“公子,我軍此戰得勝,西涼兵損失慘重,我軍也多傷亡,而且西涼兵屍骨與我軍戰歿的兵丁還未處理。金城,安定一帶五月就入雨季,這些屍骨若不掩埋處理,屍氣泄漏出來,隻怕會起瘟疫。”殘廢軍師點頭道:”公子,我軍不必著急迴安定,掩埋屍體是大事,而且我軍迴去越晚,鍾繇的探子發出消息的時間就越晚,馬超將軍的行蹤敵人也就知道的越晚,一戰是勝是敗有時就在刻許之間。”吳晨點頭道:“嗯,有道理。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分頭救人,清掃戰場吧。對於重傷的不管是西涼兵還是安定兵,能救助的就救助,多救一人我們就多一份力量。”※※※吳晨在徐庶、成宜的陪同下到處去巡視,探視傷員。戰場四處哀聲一片,青青的草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死人的殘肢斷臂在戰場上隨處可見。涼州四月的陽光雖然並不毒辣,但經過陽光曝曬後的屍體異味中人欲嘔。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和血腥吸引來了成群的烏鳶。由於地上人多,所以這些喜食腐肉的鳥並沒有飛下來,隻在空中不住的聒噪,吵得人心煩意亂。吳晨慰問了十幾個傷員,再抬頭時,遠遠瞥見翟星單人牽馬站在飲馬河旁,兩眼眺望遠方。心中一動,向翟星走去。“奸商,你在看什麽?”吳晨故作輕鬆的問道。翟星笑了笑,用手指向不遠處的灘塗。那裏有一匹純白色的西涼戰馬,後臀處插著一隻長長的弩箭。戰馬走起路來雖然一瘸一拐,但仍在地上趴著的人身周不住的打著轉,噴打著響鼻,用前踢刨著地,不時用頭拱一拱躺著的人,再伸頸向天嘶鳴幾聲。吳晨詫異的問道:“它在幹什麽?”翟星的眼神有些迷離:“喚醒它的主人!”“哦!”吳晨長哦一聲。翟星輕輕歎道:“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飲馬河水嘩啦嘩啦的拍打著河岸,翟星低沉的嗓音,夾雜著戰馬的悲嘶,使得吳晨鼻中一陣陣酸楚。翟星繼續詠道:“士卒塗草莽,將軍空爾為。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天際飄過一朵淡淡的白雲,轉眼之間又淡淡的飄過,在地上流過片刻的光影。吳晨心中一片迷茫,望著奔騰的飲馬河,陷入沉思徐庶走了過來,沉吟道:“牧野血戰,流血飄櫓,換來周家八百年承平;垓下一戰,浮屍千裏,才有大漢四百年興盛。自桓靈以來,漢室日漸傾頹,眼見大廈崩坍在即,腐巢之下豈有完卵?以武止戈,當時是矣。現今情勢,伊尹複生,子牙重現,除以戰止戰外,隻怕也難有其它因對之策。”吳晨點點頭,道:“徐大哥說的是。隻是如此慘烈的一仗,我也是初次遇到,難免心生許多感觸。”斜眼瞥向身旁的翟星,見他仍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暗歎一聲。成宜慢慢踱了過來,輕笑道:“三位聊什麽聊得這麽高興?”吳晨苦著臉道:“那匹馬!”用手指了指那匹猶自向天悲嘶的戰馬。成宜哈哈大笑,慢慢走上前去。戰馬見有人來到,不住的向後退。成宜轉頭向吳晨笑了笑,身形突然出現在戰馬身前,一掌拍下,暴起一陣血花。戰馬踉蹌幾步,長嘶一聲頹然摔倒地上。成宜左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幅雪白的絲絹,擦了擦右手的血漬,隨手又將絲絹丟在馬身上,輕笑道:“此馬忠貞,其主已死,其心亦死。與其讓它不食不眠抑鬱而終,還不如給它個痛快,成其忠義之名。”吳晨長歎一聲,苦笑道:“這西涼戰將也算是個人物,能得如此忠義之馬,死者為大,總不能就讓他這樣曝屍河灘,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此馬如此忠義,將它與主人一起合葬好了。”邁步向屍身走去。身旁的河水無聲無息突然破開,衝天的巨浪撲麵而來,漫天的波光之中,隱隱一道殺氣籠罩全身。氣流在殺氣的撕扯下,左旋、右突,橫向、直擊,千流萬湧,猶如急風暴雨中的怒濤狂流,耳中卻絲毫沒有虛空被撕裂的淒厲,一切宛如噩夢,讓人無從掙紮,無力掙脫。一根手指,穿過層層水霧迫入眼簾,頃刻之間在視野中無限擴大,整個空間有如天塌地陷般向自己擠壓而來。就要化作齏粉的一刻,兩股龐大無匹的真力從身側狂湧而至,龐德、翟星分從兩邊搶上。閻行明心中暗歎一聲,左掌在空中斜引一道弧線,漫天的掌影將龐德的上半身籠罩在內,右掌隱在袖中,似牽似引,似封似閉,吞吐閃爍。吳晨頓覺身上一鬆,踉踉蹌蹌連退幾步,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啪!”雙掌相擊之聲傳入耳中,龐德龐大的身軀被遠遠摔出,森冽如寒冰的氣勁暴湧而起,氣勁及身猶如刀割斧劈,全身生疼,方圓十丈內的人被氣流掀動,高高拋向空中,又重重的摔到地上。吳晨隻覺胸腹似若整個倒翻過來,駭然抬頭時,卻見閻行明順風而退,一身翠白長衫緊緊貼在身上,水滴不斷滴落地麵,掌風獵獵,吹起水濕的長發,長長的袖擺在風中飛舞,整個人猶如禦風而行,遠遠飄開,急退十丈。青白的麵色,毫無人類情感的雙眼,吳晨有種遇狼的感覺。狼,一匹孤傲的狼,為了一隻獵物,可以在堅硬的寒冰中匍匐前行幾裏路,為的隻是在獵物最鬆懈之時,飆然而起,一擊斃命。此時那雙惡狼般的雙眼冷冷的盯住翟星,一線血絲從曲線優雅的嘴角慢慢滲出。閻行明雖然一掌擊退龐德,終究被翟星側擊右掌,重傷內髒。成宜清嘯一聲,身形突然出現在閻行明身後,一掌斜斜飄起,切向閻行明的脖頸,手掌在空中牽引著絢麗的弧線,每前進一分手掌就變幻一次角度,速度在旋轉中不斷變動,忽慢忽快,方寸之間,變化萬千。龐德大喝一聲:“好掌法”喝聲未落,眼前已失去閻行明蹤影。成宜身隨掌起,翩然前躍,身側現出閻行明身影。閻行明幻出滿天的掌影,似幻似真,似慢似急,似劈似切,成宜身周三丈內的氣流隨著掌勢急速旋轉,尖嘯著、激蕩著,向成宜奔流而去,聲音淒厲宛如百鬼夜哭,令人毛骨悚然。成宜暴喝一聲,右掌單立,迎向萬千掌影,掌勢玄妙有如乳燕投林,穿透層層掌幕,沿著詭異的弧線,擊向閻行明左胸,身形鬥轉,整個人突然出現在閻行明右側餘光死角處,擊向左胸的一掌已幻變成斜向閻行明右側太陽穴擊去。吳晨倒吸一口涼氣,驚聲道:“《玄陰九變》!”翟星低聲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吳晨搖了搖頭,心中思緒千迴百轉。想起初見成宜時,成宜以男女思慕之詩應對程遊的挑釁,程遊氣得暴怒,當時自己還覺得程遊反應過激,現在是終於明白了,搖頭歎息道:“成宜的嗓音和閻行明一樣嘶啞低沉,行為舉止也有六、七分相似,我早應該想到的。閻行明初行刺那晚,王樂就說練《玄陰九變》之人雙目赤紅,當時我也曾想起成宜的眼睛,隻是一直覺得成宜是那種酒色過度的人,實在沒想到他也在練《玄陰九變》。”翟星低笑道:“《玄陰九變》玄奧精深,神功大成,就可睥睨天下,也難怪人人都想學。當日好像某人就曾問我要來著。”吳晨狠狠瞪了一眼翟星,心知鬥嘴決不是奸商的對手。側過臉去,專心看向場內。成宜和閻行明兩人的身形都急盡變幻之能事。但閻行明身影更加飄忽,如煙似霧,在大太陽底下,看著他的身形也讓人覺得陣陣涼氣直往上湧;掌勢更有如滔滔大河,層層疊疊,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強於一浪,雖遠隔十丈,吳晨仍覺得層層堆疊的氣流猶如鋒刃一般,刮得遍體生疼;氣流在身周激蕩奔湧,宛若身在泛濫的洪水之中,再難把持自身,不住的向後退去。激流中心的成宜臉上青筋暴現,英俊的臉龐說不出的猙獰,戰袍高高隆起,直如逆風而行,身形越來越形呆拙,閻行明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冷漠而又興奮,那神情就像貓凝視爪下猶自苦苦掙紮求存的耗子時的神情。吳晨驚道:“不好,成宜”閻行明似撲似跌,腳下相錯,下一時刻已出現在成宜右側。成宜暴喝一聲,左掌前伸,虛畫半圓,右拳虛空一握,猛然搗出。閻行明右掌斜引,左掌閃電般擊出正中成宜心窩,成宜慘叫一聲向後摔去。閻行明借一掌之力向後急退。王樂大喝一聲:“想跑,沒那麽容易”抬起右手,機括響動,弩箭交錯,兜頭向閻行明撲去。圍觀的兵丁立時拉弓上弦,箭雨密密麻麻席卷向身在空中的閻行明。閻行明嘿嘿冷笑,袍袖甩出,狂飆疾湧,箭雨逆勢而上,沒到閻行明身前去勢已盡,頹然墜下飲馬河中,閻行明袍袖再卷,整個人包了起來,身形陡然急墜。龐德探手從身邊的兵丁出奪過一條長矛,暴喝一聲:“著!”,長矛矯若飛龍,閻行明入水的刹那電射而至。“嗵!”閻行明墜入河中,濺起茫茫一片水花。渾濁的河水飄起濃濃的血汙,在無數的漩渦中旋轉變淡,瞬即不見。河岸上暴起一陣歡唿。吳晨定了定神,快步向成宜走去。成宜癱坐在地上,臉色慘青,嘴唇蒼白,頭無力的耷拉著,翟星坐在他身旁,右掌抵前胸,左掌抵後背,雙眼緊閉,臉容肅然。吳晨知翟星正用無上玄功為成宜療傷,不敢打擾,向左右的士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時之間傳入耳中隻有滔滔的飲馬河聲和烏鳶的聒噪聲。半個時辰的功夫,對吳晨來說,簡直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成宜臉上慢慢有了血色,終於低吟出聲。翟星睜開雙眼,長出一口氣,笑道:“嗬嗬,死不了了!”成宜微睜開眼,向翟星笑了笑:“多多謝!”圍觀的眾人這時才長出一口氣。一個兵丁突然驚叫道:“那那是什麽?”吳晨破開人群,向兵丁手指的方向看去。滾滾的飲馬河對岸,一個人影緩緩從河水中站起,左腿上插著長長的一根鐵矛。那人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頭向河這邊望來,嘶啞的聲音隨風入耳:“吳晨,這次算你命大,讓成宜做了你的替死鬼。下次,下次你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希望你命長點,一定要熬到下次見麵,哈哈”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河岸。嗓音淒厲暗啞,猶如惡狼對月嗚咽,吳晨不由暴起陣陣寒栗,閻行明瘦弱、單薄的身影突然就像變成一匹寂寞、高傲的獨狼,在如血的殘陽下,迎著落落的西風,靜靜的舔砥獵人留下的傷口,心中卻已在期待著下一次的一擊必中。王樂恨聲道:“死鬼命還大,這麽急的河竟然還淹不死他。”轉身向吳晨抱拳道:“公子,我這就追過去”吳晨搖搖頭:“就算追過去他也走得遠了。”看著閻行明越行越遠的身影,低喃道:“隨他吧,下次還會見麵的”※※※“嗬嗬,這次打了勝仗,怎麽還無精打采的?”翟星看著馬背上垂頭喪氣的吳晨,低笑著問道。吳晨繼續垂著頭,埋怨道:“還不是你,念什麽‘兵卒,聖賢’的,本來高高興興的事,被你一攪和就沒心情了。”翟星苦笑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以前學這詩時,也沒覺得有多駭人,今天親曆戰場,才知道‘萬骨枯’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看來,我還真不是當元帥的料。”吳晨道:“知道,了解,你就是當奸商的料。唔,奸商,咱們做個生意吧。”翟星笑道:“好啊,這迴你要買什麽?”吳晨道:“就是昨天晚上照明用的那個手電筒。其實也不是必須要買啦,不過看在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才買的,好讓你換個心情,免得總在我麵前掉個臉。”翟星笑道:“嗬嗬,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原價六十,不過看在你想哄我開心這一點上,算你便宜,九折。”吳晨大叫一聲:“什麽,九折?平常都打六折的,這次我專門哄你開心為什麽還要這麽貴?”翟星臉笑得像朵花,反問道:“依你說奸商什麽時候最開心?”吳晨咬牙切齒的道:“騙人的時候。”翟星哈哈大笑:“知道就好了,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吳晨道:“九折也行,不過你要保證不耍花招,還要免費送我幾節電池。”翟星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吳晨心中一喜,開口道:“成交。”吳晨刷卡完畢,翟星從懷中拿出手電筒丟給吳晨。吳晨仍不放心,打開試了試,光明依舊,這才放心放入懷中,笑道:“奸商,怎麽這次不耍詐?”翟星道:“誠實本分,童叟無欺一向是我做生意的宗旨”吳晨撇撇嘴:“哼,咱們倆都這麽熟了,你的個性我還不知道嗎?法螺越是吹得響,騙人的概率就越大。老實說吧,這次手腳做到哪了?”翟星攤開雙手,道:“嗬嗬,絕對沒做手腳”吳晨瞪著翟星:“說啦,我保證不生氣。”翟星一夾馬腹,戰馬向前竄出,大笑道:“真的沒做手腳,你叫我怎麽說”吳晨一揚馬鞭,戰馬加速向前,大叫道:“說啦,我都說不生氣的”翟星在前笑道:“真的沒做手腳”吳晨在後叫道:“不信,你說啦”兩匹馬越跑越遠,將軍隊遠遠拋在身後。殘陽夕照,四野一片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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