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高山,深穀逶迤。曄曄紫芝,可以療饑。唐虞世遠,吾將何歸?駟馬高蓋,富貴之畏人兮,不若貧賤之肆誌。”


    一陣悠遠飄逸的歌聲,從山路上遠遠傳來,在青山翠穀間悠悠迴響。


    秦末漢初,夏黃公、綺裏季,和東園公、角裏先生,為避秦亂,共隱於商山,漢惠帝為他們立碑,稱為“四皓”,這首《四皓歌》正是他們隱居商山時所作。詩中將身處亂世,桑梓殘破,故園毀棄,身遭離亂卻無能為力的感受,與胸懷淳樸,立誌*,不願隨波逐流的誌向,盡皆融入歌賦之中。


    時當建安五年(公元200年)七月,地處穎川郡石人山。七月雖已入秋,流火仍毒,山坡上草木盡皆萎謝,唯有山澗穀地流水淙淙,頗有些涼意。這一陣歌聲傳入耳中,原本靠在澗旁一株彎樹下歇息的年輕儒生,想起自出潼關以來的所見所聞,當真是“唐虞世遠,吾將何歸?”


    心頭思潮起伏,眼睛不由濕潤起來。


    歌聲中,山路上走下兩人。那吟歌的老者又高又瘦,年紀在五十上下,麵容黧黑,發色烏黑如漆,唯有左右鬢角發絲斑白,從耳際垂下。身旁的小童大約十五六歲年紀,身穿皂麻短襟,身後背著一個藥筐。


    石人山又稱堯山,屬伏牛山東緣餘脈,因堯孫劉累為祭祖立堯祠而得名。山脈廣布數十裏,山林密布,奇峰處處。清澈的泉水從石中湧出,從絕壁上傾瀉而下,在山澗穀地匯成奔湧的溪水,向東南而去。兩人沿水而行,顯是此行為石人山東南的定陵。


    身旁的小童說道:“老爺,快些走吧,不然要錯過宿頭了。”老者道:“記得當初從雒陽逃出來時曾經過這裏,山下不遠處有個小山村。不知不覺,已經將近十年了,如今那個村子不知道在是不在。如果還在,按腳程,天黑之前應該能至。”小廝應了一聲,兩人加快腳步向山下走去。


    儒生從樹後緩緩走出,苦笑了一聲,心道:“聽二人的對話,那老者當是董卓火燒雒陽時逃出來的幸存者。”抬頭看了看天色,暗道:“我也該加快腳程才是。”正欲轉身向南而去,忽然見東北麵一股塵沙高高揚起,風中隱隱傳來金鼓之聲。儒生心道:“不好,是兩軍交戰,那主仆二人不知能不能躲開。”手腳並用,爬上山坡,沿著山路向下追去。跑了一陣卻不見老者和那小廝的身影,前麵的塵沙卻揚得更高,黃色的塵土漫天徹底鋪滿半個天空,整個山脈在混雜沉重的馬蹄聲中顫抖起來,蹄聲中更夾雜了戰馬的嘶鳴和愈來愈密集的金鼓聲。猛聽得鼓聲急擂數下,鐵蹄踐踏地表的隆響靜了下來。


    他聽得聲音就在山下,攀援山石林木向上爬了十餘丈,隱在一塊巨石後,探首下看。隻見對麵曠野一裏遠處密密層層的排著數千重裝步兵,巨大的軍陣東西排開綿延數百丈,青色的旌旗密布如雲,明可鑒人的鎧甲在迎風甩擊的旗角下時隱時現。兩翼騎兵長矛林立,雪亮的矛尖反射斜陽的餘暉,寒光刺人眼目。一杵大纛高高飄在中軍,青色的緞麵上繡著鬥大的一個“曹”字。山腰處則是身著數種不同兵服的數百兵士,用山石樹木阻住山腳,居高臨下與對麵的大軍相抗。


    儒生心道:“聽聞曹仁率兵圍剿盤踞在舞陽臨穎一帶的劉備軍,山下這支很可能就是他的軍隊。”


    “嗚!”


    巨大的牛角聲此時響起,旌旗晃動間,曹軍左翼百餘騎兵向山上衝去。踏著急促的鼓聲,戰騎奔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連著數月的幹旱,地上塵土積了厚厚一層,鐵蹄踢踏,塵灰越揚越高,奔至山下時,塵灰洶湧翻滾,有如洪水潰堤,濁浪唿嘯著向山上狂卷而至。


    喊殺聲此時也響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羽箭在空中交錯而過,巨石滾木貼著陡坡唿嘯而下。鮮血噴濺,土黃色的塵灰中揚起數十股暗紅,風中隱隱傳來數十聲慘唿。


    幾聲馬嘶突然響起,十餘匹戰馬仗著巨大的慣性躍出塵浪,奮力衝上山坡,幾個唿吸間衝至山上的兵士身前,馬上騎士挺矛戳刺,數名站在掩體外的兵士立時被洞穿胸膛。騎士抽出長矛,被矛尖堵在胸腔的鮮血噴撒而出,濺得戰馬環轡間盡是鮮血。騎士厲聲長笑,一人高聲笑著催馬掠過兵士屍首,向掩體後的士卒衝去。一隻羽箭尖嘯著破空而至,正中他咽喉,帶著一蓬鮮血從後側激射而出,那人當即斃命,屍身向後翻摔在地上,戰馬長嘶一聲,被纏在死屍手上的韁繩拉翻在地,裹著屍首向山下翻去。數名跟進的騎士側馬避讓,手忙腳亂之間,山石間伸出數隻撓鉤,轟隆數聲,戰馬被掀翻在地,悲嘶著側滾下山。馬上騎士狠狠摔在地上,不及起身,已被撲出的數名大漢用矛釘死在地上。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飛起數腳,砰砰幾聲,將死屍踢下山坡。


    儒生心頭一緊,暗自感歎:“這一戰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此時,數萬甲片相互撞擊的聲音從曠野中響起,曹軍中軍的重裝步兵快步向前衝來。層層的塵灰漫上山崖,入眼黃蒙蒙一片土色,視野隻能看清身周數丈遠的景物,鎧甲嘩嘩的撞擊聲卻是越來越響,步兵整齊邁進的踢踏聲,巨大的呐喊聲,震動曠野,直撞心扉,令人不由得心生一股被逼入死角無可名狀的驚悚。儒生隻覺喉嚨幹澀,手心冷汗不住的向外滲。


    山坡上一人突然大喝一聲:“曹賊從西麵過來了”


    喊聲嘎然而止,就像有人用剪刀突然剪斷聲線。儒生探首南望,山下數裏方圓塵灰滾滾,如水沸騰,黃色的塵土直衝向天。裏許外巨大的曹軍軍陣已全部沒入塵灰之中,唯有繡著“曹”字的大旗在煙塵中時隱時現,從山坡的西麵斜抄而至。儒生立時醒悟,數千重裝步兵正麵突擊是假象,曹軍主帥以步兵突擊的巨大聲響和踐踏地表湧起的塵土掩飾側翼騎兵的突擊。按曹軍行進方向推算,是想將坡上這數百兵士向東趕。到了東南空曠之地,失去地理優勢依托,這些裝備簡陋的兵丁,絕非裝備精良人數眾多的曹軍的對手,那時曠野上進行的隻能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望著塵頭中不時閃現的金屬寒光,儒生隻覺得陣陣心寒。


    一人厲聲吼道:“曹仁小兒從西麵上來了,大夥兒向東退。”聲音爆裂高亢,雖是千軍齊聲嘶喊,仍是穿透音障衝入耳際,震得耳鼓嗡嗡直響。喊聲中,百餘名兵士躍出塵幕,向東躥入一叢樹林。數名渾身浴血的兵士跟著躥出,踉蹌著向林中撲去,十餘支冷箭從黃塵射出,哆哆數聲射上林木山石,火星碎石亂濺。兵士中一人唿哨一聲,數人當即分散開向林中逸去。一名兵士在樹根上絆了一跤,在地上滾了幾滾爬起再跑,一支羽箭電射而至,狠狠紮在後心上。兵士年輕稚氣的五官一陣扭曲,步履蹣跚的再向前衝出幾步,嘴角溢出一口鮮血,栽在一株碗口粗細的樹上,再不動彈。


    塵煙中傳來哈哈幾聲大笑,數匹戰馬縱躍而出,挺矛向逃竄的劉備軍兵士身上戳刺,幾人當即被釘死在地上,鮮血從身下流出,漫過地上的塵土,如汩汩流動的黑水,怵目驚心。


    “張大哥”一名年紀在十七八歲的少年,慘叫一聲奔了迴來。一個被釘在地上的滿臉絡腮胡子的人,舉起右手,嘎聲叫道:“小晨子,快跑,快”


    一名騎士高聲笑著,縱馬而至,手起刀落,鮮血噴濺中,一顆頭顱順著山勢向下滾去。那小晨子用手抹了一把淚水,嘶聲喝道:“*養的,我跟你們拚了。”


    一名隊長模樣的兵士撮唇打了個唿哨,數匹戰馬交錯而過,環首刀揚起落下,一蓬鮮血噴濺而起,小晨子右臂連根而斷,右手掉在地上,手中兀自緊握著那把木棍。他滿臉大汗,麵色蒼白,臉形扭曲,整個人蜷縮到了地上,卻是一聲不吭。


    一名騎士高聲笑著,驅馬走了過來,用手中長槍戳刺著他的腿,笑道:“臭賊,骨頭還硬。快點求饒,求饒就放了你。”那小晨子突然大喝一聲,縱身向那人撲去,那人長矛一抖,矛尖已穿體而過。小晨子嘴角鮮血汩汩而出,僅餘的單手握向矛柄,似乎想將它拔出,手握住矛柄的刹那,人已被高挑而起。那持矛的人將穿在矛杆上的小晨子左右甩擊,鮮血淋漓潑灑,旁觀眾人哈哈大笑。山石之後的儒生眼見情景如此淒厲,隻覺胸口一陣淒愴,不禁轉過頭去。


    猛聽得一聲狂吼,就如半空中突然一聲炸雷,一人從塵沙之中高躍而出,瞬間已至眾人頭頂。“嘭”的一聲,一名騎士被那人一拳從馬背上打的翻跌而出,頭顱撞在山石上,喀喇一聲,頭頸當即斷折。


    眾人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那人已飛起一腳踢在另一名騎士身上,那騎士倒飛數丈,狠狠撞在樹叢上,狂噴鮮血,眼見是不活了。那人踢飛騎士,身形側轉,緩緩落在戰馬上,隻見他骨骼雄奇,身材魁偉,漆黑剛硬的短須,從下頷一直延入鬢角,一頭亂發隻用頓項扣住,散垂在寬闊的肩膀上,裸露在鎧甲之外的皮膚曆經風雨曝曬而色呈赤黑,肌肉糾結盤虯,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此刻高踞戰馬之上,氣勢狂猛雄放,如武神突然降臨凡間,眾人唿吸為之一奪。


    “張張飛,是張飛。”一驚愕間,騎兵隊長曹應喝道,“宰了他!”


    此次圍剿劉備,曹仁所帶軍隊乃是曹軍精銳,此刻張飛顯身,雖驚不亂,數名騎士唿嘯著迎了上前,一人舉刀斜挑張飛長矛,其餘五人從兩側斜穿,持铩圍攻而至。


    張飛厲笑一聲:“不怕死的就過來。”


    這一聲雄渾爆裂,震得山穀隆隆迴響,眾人隻覺耳際嗡的一聲,胸口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就這一滯之間,張飛已縱馬而至,寒光閃耀,鮮血從六人的脖頸中嗤嗤飛竄,隨著六人不住飛旋的屍首不住飛濺,如漫天忽然飄起一陣血雨。


    “嘭嘭”,餘力落盡,屍首墜落地上。


    這些兵丁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張飛強橫的實力,更激起同仇敵愾之心,齊聲厲嘯,縱馬圍了上來。張飛長笑一聲,磕馬而進,長矛彈起半空,“哚”的一聲,正擊在一名騎兵伍長的鐵铩的刃麵上,哢啦一聲,伍長臂骨斷折,鐵铩倒翻而迴,從他胸膛間急飛而過,他連喊都沒喊出聲,嘴角溢出一口鮮血,上半身晃了晃,傾下馬去。眾人又驚又怒,挺铩刺殺,張飛策馬從容進退,長矛到處,嘭嘭兩聲,擊中兩名騎士的兜鏊,立時將那兩人打得腦漿迸裂,慘叫一聲倒墜馬下。


    曹應隻覺一股熱血猛地一衝,瞬間忘了一切,怒嘯一聲,挺刀直刺張飛咽喉。張飛長笑一聲,長矛毒龍一般飛卷而至,矛未至,長矛高速運動激起的風壓,怒濤一般狂飆而至,曹應隻覺勁氣森寒凜冽,排山倒海般的狂壓過來,口鼻唿吸立時斷絕,胸口更是如遭重錘,似乎連僅餘的一口氣似乎也要被狂流擠壓而出,駭然之下,狠踢馬腹,戰騎驚嘶一聲,向側躥出,曹應平舉長刀,剁向張飛側腹。


    “嘭!”


    長刀急衝向天,曹應雄壯的身軀從戰馬上掀起,倒翻數丈,砰的摔在地上,身上餘力未盡,就著趴在地上的式子拖出數丈,剛撐起身,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又狠狠摔在地上。


    張飛高聲笑道:“好小子,竟然能擋我一式,有種,今日張爺爺就放過你了。”


    此時東麵喊殺聲大起,張飛佇馬向東望去,隻見數裏外塵煙滾滾,竟是曹軍步騎已沿山追上己軍,兩軍在數裏外兩山夾峙處又交上了陣。張飛厲嘯一聲,縱馬向東逸去。


    曹應勉強挺直身,打了一聲唿哨,一名騎士奔了過來將曹應扶上戰馬,兩人一騎緩緩向東。騎兵緊綴在身後,簇擁而去,坡上以命相搏的雙方旋即一走而空。方圓裏許的山坡,灰黃色的塵土懸浮在半空。坡上坡下,屍橫遍野,滿目狼藉,殘肢斷臂散落在林間草叢,血色的夕陽映照下,顯得詭秘而淒厲。儒生抱膝坐在山岩,心想這斜陽所照,關山萬裏,不知有多少人在此時拚死相搏,更不知有多少人將長眠草莽,再不能起來。想到此處,鼻中不由一陣酸澀,淚水已奪眶而出。


    便在此時,強光乍現,天地之間異乎尋常的亮了起來,近在咫尺的兩人也隻能看到對方白茫茫的影子,互鬥的雙方不由的向天望去。西北的天空此時出現一個鬥大的光團,光團迅速旋轉,驀的迴縮,一個光華灼閃的物事從中激射而出,從西北向東南劃過整個天際,重重擊在地上。山脈一陣顫動,山石土層翻傾而下。山上伏軍驚聲唿叫著向山下狂奔,卻瞬間被土潮卷上,混在石塊泥土中翻滾而下。山下相鬥的雙方亂成一團,混在一處,向北麵的曠野潰散而去。


    ※※※


    “砰!”


    吳晨氣唿唿的推開艙蓋,說道:“這就是協議上說的‘決不會危及旅客的生命’嗎?”


    艙內悠悠傳出翟星慣有的嗬嗬語氣:“嗬嗬,吳晨先生,您現在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艙口嗎?如果你有什麽一點破損,盡可以投訴公司,但您現在完好無損,難道不是本公司百分之一百的、忠誠的、精確的執行了我們之間的協議的明證?”


    吳晨一聽就頭大如鬥。這幾日在飛船上天天就隻能和這個小白臉說話。他的知識確實豐富,古漢語也說的非常好,令吳晨的古漢語長進不少,隻是說話之前總要幹笑幾聲,吳晨聽了就覺得毛骨悚然,氣不打一處來。


    “跟這個鐵罐頭一起從天上掉下來,我還能在這裏說話已經謝天謝地了。這就是你們保證的決不危及客戶生命的安全旅行哎呀,救命!”


    吳晨爬出艙口,顫巍巍的在艙身上站好,正準備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痛罵奸商偷換概念,隻是艙身上噴灑了降溫用的液體,有的尚未蒸發,一腳踏上,隻覺腳下打滑,整個身子後仰,兩手急忙向後擺動保持平衡,經過一番努力後幸而終於趴在了艙身上,心中暗唿好險。誰知艙身上更是滑不留手,毫無借力之處,就著趴的式子,“噗啦”一聲跌入飛船下的泥漿之中。


    “哎呦,你沒事吧!摔到哪裏了?”翟星聽到喊聲,身形從艙口射出,空中轉折間,已看清了兀自在泥漿中掙紮的吳晨。雙臂展開,飄落地麵,將吳晨從泥漿中拽出。


    吳晨一邊抹著臉上的泥漿,一邊氣急敗壞的大罵道:“沒事?你試試從上麵掉下來有沒有事。你,你是怎麽停的飛船,這裏這麽大的水坑你也往這兒停你,你們公司的服務太差了,我迴去了一定要投訴”


    翟星輕輕躍上飛船,附身趴在船身上,“噗啦”一聲泥漿四濺。


    吳晨雙目圓睜,大大的張著嘴,呆呆的看著翟星奇異的舉動,詫異地道:“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嗬嗬,試試從上麵掉下來是不是真有事啊?”翟星從泥漿中站起,撩了一撩沾滿泥漿的頭發,用著他慣有的嗬嗬語氣,祭起了他謙卑的微笑,望著吳晨,“您現在不生氣了吧!”。


    吳晨的臉當即又寒下來:“你從上麵掉下來一百次,我就不生氣了!”


    翟星轉身輕輕躍上飛船,俯身趴在飛船上,就著趴的式子掉入泥漿,濺起一片泥漿,吳晨急忙向後退了幾步,避開四濺的泥漿。翟星起身向吳晨笑了笑,再躍上飛船,俯身再趴在飛船上


    “哎,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我不生氣了,你不用再摔了。”


    吳晨看著到處亂濺的泥漿和孜孜不倦與泥漿搏鬥的翟星,心終於軟下來。


    “嗬嗬,這是你說的啊,以後可不能不承認!”翟星站在艙身微笑著說。


    “是,是,我現在這麽說,以後也這麽說。”


    吳晨不知他為什麽這麽麻煩,隨口支應了一聲。


    翟星飄落地麵,托著吳晨跳到船艙上,吳晨不清楚他想做什麽,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嗬嗬,你不認為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先把身上的泥洗幹淨嗎?船艙裏有浴室,你可以在裏麵洗幹淨,還有幾套漢朝的衣服,你把身上這套衣服換了,這樣就不會被別人認出來了!”


    翟星耐心的向吳晨解釋,吳晨轉念一想,他的話也對,轉身爬下船艙。


    ※※※


    洗完澡後吳晨在船艙裏沒找到翟星,爬出艙口正看到他在一堆古怪儀器旁不住的忙碌,忙提聲問道:“咦,那個誰,你在做什麽?”


    “啊,你洗完了。”正在調整天線以連接總部信號的翟星心下暗歎一聲:“虧得我將這些搬出來調試,不然這小子又會來搗亂了!”連忙開始拆卸儀器。


    吳晨順著軟梯從艙口下到地麵,伸手向儀器摸去:“哇,這些東西看起來好古怪,是做什麽用的?”


    翟星用身子擋住他的手:“嗬嗬,都是些破銅爛鐵,什麽也不做。隻是你剛才洗澡,我沒事做,拿出來消遣時間的,既然你已經洗完,我現在就去洗澡。嗬嗬,這些你還是不要動了,萬一劃在手上,弄個破傷風什麽的,也是件麻煩事!”一邊說一邊將儀器收近保險盒中,轉身設下密碼。


    吳晨伸長了脖子也沒看到翟星到底輸入了什麽,嘴中嘟囔道:“我隻不過好奇問問罷了,又沒說要動。”


    翟星暗道:“信你才鬼了!不是你在飛船裏胡摸那些按鍵,我一千次航行無失誤的紀錄也不會從此報銷,更不會緊急降落砸出這麽大一個坑,連地下水都冒了出來。這要是讓同事知道,我真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看著翟星在大坑周圍飛來躍去忙著用土將大坑填埋,冷在一旁什麽也幫不上忙的吳晨,突然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在聯係總部的救援中心?”


    翟星一邊忙碌一邊說道:“不是。飛船出故障的時候,求援信息已經發出去了。剛才是確定一下咱們現在身處的時間和地點。”


    “砰”翟星又起一掌將身前三丈遠外的三人多高的土堆推下深坑。


    吳晨用力的鼓了鼓掌,大聲喝道:“厲害,你的功夫真的是太厲害了,你們這些導遊的武功都很高嗎?嗯,這一掌這麽厲害,總該有個名頭吧?”


    翟星微微一笑:“嗬嗬,那一掌的名字叫‘易如反掌’。時空導遊不是每個人都能做,但武功卻也不是必備的,我們公司有很多導遊就完全不會武功。”


    吳晨立時笑了起來:“是啦,我也覺得武功不是必備的,重要的是要有頭腦。嗯,‘易如反掌’好名字。對了,咱們如今到底是在哪兒?現在又是什麽年代?”


    翟星也笑了起來:“是呀,武功當然不是必備的啦,所以我們公司也沒有把武功列為必備物品嘛。我剛才測的結果顯示,我們降落的地點估計在荊州附近,時間可能是公元二零三年左右,正負誤差八年!”


    吳晨眨了眨眼:“公元二零三年,這麽說咱們已經處在三國時期了。”


    翟星點了點頭。


    吳晨歡笑一聲,用雙手圈成一個圓筒,對著曠野放聲大叫道:“鍾繇,我來了,哈哈,王羲之,你等著”正笑間,神色突然一變。


    “正負誤差八年?那就有可能是二一一年了,那時鍾繇早已經不在弘農了,我我怎麽辦?”


    翟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嗬嗬,隻是估計罷了,也有可能是公元一九五年啊。別急,咱們找個人問問。如果時間不對,聯係到總部後可以重來一次,保證將你在三國出現的日子定到公元二零二年。”


    “找個人問問?這裏除了我們兩個,還有人嗎?”


    吳晨指了指四周,隻見丘陵綿延,荒草漫漫,偶有幾棵歪脖樹點綴在其腰深的長草間外,竟是不見任何活物,暮色沉沉中更是不見一絲炊煙。


    翟星轉過身用掌力將土推下深坑,說道:“唔,剛才我測過了,向東南大約二十裏,有個村落,可以去那裏問問!”


    吳晨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叫道:“不就二十裏嘛,還等什麽啊!”


    翟星轉過頭笑道:“嗬嗬,總得等我把飛船埋好啊,不然讓人發現了,咱們可就迴不去了。哦,對了,你怎麽想去弘農呢?來我們三國時空旅遊的客戶大都是選在襄陽、成都、許昌、洛陽之類的大都市。”


    吳晨悻悻然的坐迴地上,聽翟星一問,眼中立即顯出狡黠的神情,歪著腦袋看著翟星,微笑道:“軍事機密!”


    翟星看了看一臉得意的他,搖頭笑了笑。


    飛船因為緊急降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方圓四十多米的大坑,大坑後麵還拖著一條長長的滑行溝。翟星將這些全部埋好,又在上麵覆好雜草。等一切忙完,已是夜色蒼穹。


    翟星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對著坐在一塊大石上,正大嚼太空軟食品的吳晨說道:“嗬嗬,好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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