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之前家裏麵就一直沒有油水嗎?”蘇蘭月把鍋裏麵的魚翻了一個個。


    “沒有,別說是油水了,就連著村子裏麵懷孕的婦女都吃不上一口油水,那孩子們餓的哇哇大哭,村裏麵的日子不好過,隻能將就著。”莫奶奶一根一根的填著柴火。


    一邊還觀察著鍋裏的形勢,很怕把鍋裏麵的雜魚給煎壞了。


    魚要是不煎的話做出來不香,煎糊了就會變苦,所以煎魚這個過程也是一個技術活。


    蘇蘭月總覺得莫奶奶身上的大氣不是一般的農村老人身上能有的。


    就是努力的隱藏還是能露出來本身自帶的那種貴氣。


    蘇蘭月有些狐疑莫奶奶和莫籬的來曆。


    也許以前是哪裏的大戶人家吧,困難才來到這裏的祖孫倆。


    人的心腸都是好的,蘇蘭月也對別人的隱私不敢興趣,也就沒有再往下想過。


    煎好了魚,半桶水下鍋,魚籽也丟到鍋裏麵去了,本來魚油就少,一開始不敢下魚籽,怕沾在鍋上麵。


    “真香!”陸二郎笑蹄蹄的對著蘇蘭月和莫奶奶說了一句。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讓你跟莫大哥一起去讀書的嗎?”蘇蘭月嗔怪著。


    一個一米八九的大男人,怎的讓自己養成了跟屁蟲。


    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讓別人看到也是會笑話的。


    莫奶奶知道了陸二郎的經曆以後,對陸二郎的態度已經緩和了很多。


    “我總跟小莫說,男人不要到灶房裏麵來,這裏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趕緊出去,你要是不喜歡讀書,就到院子裏麵轉轉。”


    “去去去!”


    莫奶奶動手開始轟陸二郎:“男人來灶台裏麵有什麽出息,你呀,跟我們家小莫真是一模一樣,趕都趕不走。”


    陸二郎看著莫奶奶來轟自己,自顧的開始刷起了賴皮:“好奶奶,你別轟我,那書本無趣的很,我不想看,我要看你們做飯!”


    “我就在門口看著,也不到灶台裏麵去,不礙事的,”


    莫奶奶對著這個一臉喉頭巴像的潑皮一臉的無奈。也就隨他去了。


    莫籬這時候在屋子裏麵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的團團轉。


    自己平時這都去灶台幫奶奶燒火的,但是今天被奶奶和蘇蘭月轟了出來,再去總是沒皮沒臉的。


    有失文雅,不是讀書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總不能學那個潑皮無賴,書拿起來裝模作樣的看上一會變又跑到了灶台去。


    就這麽一會都拿倒了書本,可想而知,那潑皮壓根就沒有看過書。


    莫籬取出來自己平時最喜歡讀的周易,這本周易自己總是看不夠。


    每次拿出來的時候都認真的再讀一遍,可誰知今天怎的都讀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蘇蘭月在廚房忙乎的身影。


    於是來了窗子,躲在窗子後麵仔細的聽著灶台那邊傳過來的動靜。


    奶奶一向不喜歡男人進灶台,自己平時都是挺著罵在裏麵幫奶奶做點事,等一會那個潑皮也一定會被奶奶趕出來。


    莫籬這麽側耳聽著,沒想到這個一米八九的漢子,竟然撒嬌耍賴。


    硬是就在了灶台裏麵!


    莫籬心裏這個氣呀,惱火!


    但是自己怎麽說也是一個讀書人,怎麽能做這樣潑皮無賴的事情。


    莫籬越想越氣,幹脆周易也不讀了,直接撇到一邊去。


    三個人誰也不知道,屋裏麵的莫籬自顧自的鬧著脾氣。


    很快鍋裏麵的熱氣咕嘟嘟的冒了出來。


    雜魚的味道真鮮那,也不枉費它們一早上剛剛去世的心情。


    蘇蘭月看著咕嘟嘟的一大鍋雜魚,想著有點醋就更完美了。


    要是把莫籬身上的醋能釀出來,還真的夠放一盆雜魚!


    陸二郎伸手想要幫忙拿碗,直接被莫奶奶打了迴去!


    “男人的手是做大事的,不是在灶房來取碗的。”莫奶奶佯裝生氣的說道。


    這倆個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一個個都喜歡往灶房裏麵鑽。


    你問問誰家的男人見天的往灶房裏麵鑽的。


    陸二郎縮了縮手直接伸到蘇蘭月跟前,弱弱的喊了一句:“疼!”


    蘇蘭月則像做賊似的,晃著腦袋左搖右看,很怕被別人看到,然後緊著給陸二郎吹了吹。


    “好了好了,趕緊去吃飯去,不餓是怎麽的。”


    蘇蘭月囑咐著陸二郎,讓他別鬧,自己麵對著陸二郎這潑皮樣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不給他吹,就這麽一直鬧著,被莫奶奶和莫籬大哥看見成什麽樣子。


    “我也要娘親吹吹……”軟軟糯糯子倒著小短腿也來湊熱鬧。


    ……


    “娘親來給你吹。”


    “嘟嘟嘟……”蘇蘭月把軟軟糯糯子的手掌吹得嘟嘟直響,三個人都笑起來。


    蘇蘭月以為沒有人知道的這一切。


    早就被躲在書房裏麵的莫籬看光了。


    莫籬讀書讀了十幾年,一直覺得對自己嚴格要求,文質彬彬,周圍所有認識莫籬的人,沒有不誇讚他的。


    好不誇張的講,沒有一家不想把姑娘嫁給他的。


    提親的整日的上門,就差把家裏麵的門檻給踏破了。


    自己信奉了這麽多年的信條,在今天全部崩塌了。


    所謂的文質彬彬還沒有眼前這個潑皮討人喜歡。


    莫籬二十來年,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觀。


    當然這些蘇蘭月和陸二郎都是不知道的。


    燉雜魚出鍋,盛到菜盆裏麵還咕嘟嘟的冒著氣泡。


    五個人擠在一張桌子上開始吃飯。


    主食是後來莫奶奶貼在鍋邊上的玉米麵貼餅子,貼餅子在鍋裏溜下去了一半,餅子屁股沾滿了魚湯。


    吃起來鮮香軟糯。


    軟軟糯糯子搖晃著小腦袋:“真的太好吃啦!”


    一邊還不忘給莫奶奶夾了一塊大鯉魚。


    “好好,你快吃吧。”莫奶奶看著軟軟糯糯子真是越看越歡喜。


    這麽一個小肉球,說起話來都是軟糯糯的,還總是一臉正經的大人模樣。


    太招人喜歡了,莫籬要是能給自己找個孫媳婦,也生這麽二個招人喜歡的大孫子。


    自己的心意也就滿足了。


    陸二郎看著莫籬在旁邊正襟危坐的樣子,不禁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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