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話音同時出口,整齊無比。


    他們不約而同地同時向對方冷冷地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再次放下掐在彼此喉嚨上的手。


    就在這時,那男人卻突然一腳踹在池邊的一個木桶上,然後整個身體迅速向後滑去,也不顧身後的楚喬,轉身狂奔而去。


    這女人實在是個近身搏擊的超級高手,和她硬拚完全沒有必要,隻要自己走出澡房,外麵就會聽到裏麵的打鬥,如此,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楚喬的反應何其之快,計算何其之準,她猛地跳起來,身形如鬼魅一般追擊而上!


    眼光一致!步伐一致!動作一致!甚至連選擇的逃跑路線都一致!


    隨著砰的一聲,澡房大門發出轟隆一聲悶響。男人受了楚喬一記側腿,拚盡力氣一腳踹開了大門!


    霎時間,楚喬頭皮一麻,她知道,這一聲必然驚動了外麵的護衛,最多三秒,外麵的人肯定會破門而入,那時候弓箭齊發,自己插翅難飛!


    唯一的機會,就是在三秒鍾之內解決這男人,然後兩人爬上那張超豪華的大床,做出曖昧的姿勢,蒙混過關!


    來不及細想這個計劃裏到底有多少漏洞,楚喬飛身上前,一邊跑一邊扯下身上的紗裙,最後隻剩下短小的布衣小褂和香豔的短褲。


    她別無他法,硬衝上去一腳蹬在牆壁上,整個人飛身而起,借著巨大的慣性,轟然撲在男人身上,兩個翻滾,一拳正中男人的後心,然後兩人一同撲倒在了豪華柔軟的大床上!


    此時,外麵的腳步聲已經逼近,楚喬要麽製伏他蒙混過關,要麽製伏他當作人質,所有的出路都指向同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製伏他,綁架他!


    這一瞬間,楚喬甚至覺得自己瘋了。


    手腕嫻熟翻動,刹那間,兩人再次交擊二十多下,終於,就在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的那一刹那,楚喬完成了這個壯舉。


    她成功地綁架了對方,再一次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但是她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脖子也被男人死死地掐住了!


    情況和之前出奇相同,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門外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還有護衛們焦急的唿喊。


    室內燈火搖曳,一片朦朧,到了此時,這對已經折騰了半個晚上的男女,終於有機會抬起頭來,看清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在這一看之下,他們卻齊齊張大了嘴巴,像是一對傻子一樣,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聲,巨大的撞門聲突然響起,轟隆一聲,門外的士兵們齊齊擠進房間,為首的年輕武士大聲叫道:“四少爺!四少爺!出了什麽事?”


    然後,所有人頓時向床上的兩人看去,又一同保持了瞠目結舌的可怕表情。


    此時,整個房間一片混亂,好像剛被賊洗劫了一般,滿地水漬,地毯淩亂,被子一半拖在地上,兩人的衣服也被扔得到處都是。在那張奢華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以極度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起,並齊齊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然後,又齊齊向門口看來。


    “誰讓你們進來的?”


    刹那間,好似十級台風席卷大地,月七等人直感覺整個人幾乎被掀了出去,是的,這個人正是諸葛玥。眾人頓時麵如土色,有幾個甚至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然後,不出三秒鍾,房門再一次被小心地關了起來。


    呆愣半晌之後,室內剩下的兩人齊齊轉過頭來,對著對方厲聲怒吼道:“怎麽是你?”


    此時,房間裏安靜極了。牆角的宮燈靜靜地燃著,不時爆出一絲劈裏啪啦的火花。外麵如水的月光,傾瀉在一角窗縫上,夜裏的塢彭城涼風習習,很是舒爽。


    習武的人,耳力都是極好的,尤其是在這靜謐的夜裏。不一會兒,外麵男人故意壓低的聲音緩緩地傳了進來,是護衛們聚在一起,齷齪小心地在說主子的八卦。


    “少爺平時看起來挺嚴肅的,沒想到竟然喜歡這樣的調調兒。”


    “誰說不是,搞那麽大聲,衣服扔得遍地都是,場麵好激烈啊!”


    “那女人時來運轉了,竟然能攀上咱們少爺。”


    “不過那女人身段真不錯,那兩條腿,又長又白……”


    “你昏頭了吧!那是少爺的女人,小心少爺挖了你那雙狗眼!”


    “啊,張大哥說的是,咱們一定得徹底忘了這事,就當自己是瞎子。”


    “我在府裏待了多少年了,你們別看少爺現在脾氣好了很多,想當年,那也是相當暴虐的人物,府裏上下誰人不懼?大家聽我的,準沒錯!不過話說迴來,這小女奴素質真不錯,那身段、那模樣,不過……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


    “天下美人你都眼熟。”


    眾人低低地賊笑了兩聲,然後就沒了聲音,估計是走遠了。


    房間裏,兩人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互相掐著對方的喉嚨,四條腿更是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四目相對,裏麵湧動著太多複雜的東西。


    窗外突然刮起了風,順著微敞的窗子吹了進來,大床上的紅色紗帳隨風輕舞,幾十條紗簾齊齊搖擺,在兩人之間穿過,柔軟的紗簾掃過兩人的眼睛,透過透明的紗帳,對方的模樣都變得有幾分朦朧。


    時間緩緩過去,更夫的更鼓穿透了濃濃的夜色,迴蕩在偌大的府邸之中。


    他們的眼神,終究還是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從最初的震驚、羞澀、氣惱、敵視,漸漸地轉化成平靜。然後,他們很默契地同時鬆開了掐在對方咽喉上的手指,一點一點,緩緩退後。


    楚喬拉起絲綢被子,抱在胸口,擋住自己光潔的肌膚,雙眼定定地看著對麵的男人,一眨不眨。此時,所有的情緒都被她壓了下去,剩下的,隻是濃濃的戒備和小心。


    暴怒的男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此刻,他眉毛斜斜地挑著,眼神很冷,卻沒有什麽明顯的敵意,而是恢複了他一貫的樣子,慵懶中透著幾分陰寒。


    片刻之後,男人毫不顧忌地走下大床,大大方方地走到屋子中央,撿起自己之前脫下來的那件烏金長袍,隨意套上,腰間的帶子斜斜一拉,露出大片古銅色的胸膛。


    然後,他出乎意料地大發善心,挑挑揀揀,將楚喬那件已經全濕的外袍撿了起來,隨後走過來,一隻手舉著濕淋淋的衣服,另一隻手平舉到楚喬麵前,語調淡淡地說道:“拿來。”


    “拿?”楚喬眉梢一挑,“拿什麽?”


    諸葛玥輕挑眼梢,斜睨她一眼,那模樣似乎在說讓她少裝糊塗。


    “燕洵跟著大同行會那群乞丐逃迴老巢之後,竟然拮據到這種程度了嗎?逼得你不得不出來做賊行竊?”


    “你說什麽?”楚喬眼神一寒,怒道,“你說話小心點!”


    諸葛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說道:“都是砧板上的肉了,還敢這麽囂張。”


    楚喬坐在床上,麵色寒冷,卻沒有還口。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今晚的這一趟,還真是失敗得徹底。她心底的懊惱無以複加,暗道自己這陣子的運氣實在太壞了。


    不過盡管她不想承認,但是剛剛看到諸葛玥臉孔的那一刻,她心裏真的驟然間生出了一絲難言的慶幸。也許,落到他的手上總比落在別人手上要好吧!最起碼,不會馬上被割下腦袋。她知道,帝都懸賞的是她的頭,而不是她這個人。


    “拿來。”諸葛玥不依不饒,繼續說道。


    “拿什麽?”


    “你少跟我裝糊塗!”男人冷哼一聲,冷冷地看著她,“剛剛在迴廊上,也是你吧,你從我這裏偷了什麽東西,還要我來說嗎?”


    楚喬恍然大悟,卻仍嘴硬地說道:“誰稀罕你的東西,我不過是順手拽來的,早就扔了。你若是想要,就派人去這狗官家裏的湖裏撈吧。”


    諸葛玥眉頭輕輕蹙起,眼神陰鬱,楚喬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眼神明亮而倔強。


    噗的一聲,諸葛玥將濕淋淋的衣服一把扔在了楚喬的臉上,然後轉身走到門口。剛一打開房門,就有侍衛小跑上前。諸葛玥簡單地吩咐了兩句,聲音不大,內容也很簡單,無非讓人下湖去撈一塊玉佩。然而眾人聽了,卻頓時綠了臉,那湖是不大,駕著一隻小船頂多半個時辰就能劃一圈,但是足足有四丈多深,這麽大的地方,去哪裏找一塊小小的玉佩……


    一名護衛苦著臉抬起頭來,為難地說道:“少爺,這個……”


    砰的一聲猛然傳來,還沒等護衛的話說完,諸葛玥突然伸出手來對著護衛的腦袋猛打了一巴掌,登時將護衛打得眼冒金星,腦袋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誰讓你抬頭的?”


    那名護衛頓時點頭如搗蒜,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坐在床上的楚喬聞言,微微一愣,因為房門正巧對著床,而此時此刻,她還沒有穿上衣服。


    護衛很快就退了下去,一會兒工夫,外麵就亮起了很多火把,所有的護衛都被從睡夢中叫醒,浩浩蕩蕩地往後花園的碧湖去了。


    諸葛玥迴過頭來的時候,楚喬已經將那件全濕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可是這衣服本就是以薄紗製成,此刻全貼在身上,跟沒穿一樣,反而更添了幾絲妖嬈的誘惑。


    諸葛玥看著楚喬,然後緩緩地皺起眉來,楚喬見他眼神不對,也難免多了幾分尷尬。


    諸葛玥徑直走到一排衣櫃旁邊,隨意打開其中一個。突然,楚喬麵色一變,還沒叫出聲來,隻聽砰的一聲,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就從櫃子裏掉了出來,正好倒在諸葛玥的腳下。


    諸葛玥反應倒也快,不過很明顯,倉促間他將這名女子當成躲在櫃子裏的刺客了,於是諸葛家四少爺毫不容情地飛起一腳,可憐了那名女奴,身子還沒著地,就挨了這一下,頓時像皮球一樣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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