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五更天,熱鬧聲漸起,進而逐漸沸騰,這時圖賴已領著三十名勇士離開。多齊望著天空,道:“終於開始了!”


    多爾袞也舒展了會兒雙臂,續了續精神,轉身示意多齊一道同行,路上多爾袞道:“今日登基大典過後,你有何打算?”


    多齊迴道:“我也不知!”多齊本計劃福臨登基之後便即離開,可是如今肩任京城防務要值,又如何離得開,但周寧傷勢絕對不能不顧,為此一直猶豫難決,甚至內心已逃避去思考這問題,隻等候時刻到來,情緒難忍時,將軍務丟給姚封,率宗義、宗故北返長白山。


    這時多爾袞問到這裏,再無最佳方案前,是而隻能迴答不知。


    多爾袞思慮了會兒,說道:“今日過後,你還是往長白山的好!”


    “可是”


    多齊還在猶豫時,多爾袞反問一句,道:“難道你心裏不是這樣想?”


    多齊無可否認,迴道:“是這樣想!”


    多爾袞,道:“既然是這樣想,就應該去做,這裏的事不用再操心,無人再敢生亂!”


    多齊知道多爾袞是在說京城以後局勢會穩定,要自己安心去長白山,稍想一會兒,便已明白其中奧妙,舒眉一展向姚封,道:“姚叔叔,今日退朝後,咱們立刻迴王府。”


    姚封已聽出多齊往長白山天池之心已決,速迴王府隻是將大小事務交代後,便即動身。


    多齊與索尼等諸位大臣,候在大殿等了會兒,便已看到多爾袞與濟爾哈朗一人牽著七歲的福臨一隻小手走進大殿,直將福臨扶上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黃金龍椅。


    多齊看著幼小的福臨怔怔的在接受百官朝拜,又是欣喜又是心酸,皇位之爭終於雨過天晴,可是本該如此可愛的生命,會不會因人世間的滄桑,也會變得深層?


    登基大典結束後,多齊請豪格移步說話,此時的豪格就如一頭受創不久的雄獅,已無昔日雄風。


    多齊麵對著他多少也有幾分愧疚,加上看到豪格心灰意冷下的幾分怨意,更是如此。可是勢也,人力所為,已不心澈,又能如何?


    當下惟願能點醒他一點,免得再受狐狸利用。於是說道:“不久後,我將離開京城,此番離去,有幾句心語想說,望能記在心中。”


    豪格頗不厭煩的,道:“你說吧!”


    多齊道:“朝政之事,錯綜複雜,許多人的話都不可盡信!”


    豪格道:“我已經領教,不過,這次也不算得輸!至少沒讓多爾袞奸計得逞!”


    多齊知道豪格沒能領會話中之意,於是更大膽的說道:“輸與贏何必計較,隻要大清能興盛即可,不過我的意思是要你不要輕易相信人,包括索尼與圖賴人等!”


    豪格一怔,道:“索大人他們怎麽了?若不是因他們竭力周旋,多爾袞又豈會隻是攝政王而已?”


    多齊聽出他話語中有責備自己不出麵力挺之意,而且依這種人性格,許多思維若是已先入為主,之後再想改變,除非待見棺材之時,甚至見著棺材也不一定,實在難如登天。


    心底惟歎索尼人等功夫做的深厚,暗暗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該說的都說了,珍重!”


    迴到王府將軍務之事交與姚封後,果真便率領宗義宗故等親信衛士,北返長白山。因這幾日奔波,都沒得好好合眼,今日路程便隻好用馬車,一來可趕程,二來可在車內歇息。


    這幾日實在太累,多齊醒來時,已是不知是何時,隻覺身上很是酸痛,還想再睡,看了一眼身邊的宗義宗故兄弟還在熟睡,顯然這幾天他們也沒甚休息。


    多齊輕輕掀開車簾,寒風颼颼竄進,外麵漆黑一片,想來已是深夜。


    寒風刺骨,宗義與宗故都不禁打了個冷顫,機靈靈醒來,看著多齊就在身邊,除唿唿風聲,倒也一片安靜,似無打鬥聲音,方才放緩精神,問道:“公子,怎麽了?”


    二人追隨多齊日子一久,知道此時已步入江湖,便立馬改口稱唿。


    多齊道:“沒什麽,不小心把你們凍醒了。”


    宗義道:“公子何須客氣,可休息好了?”


    多齊道:“還算不錯,這幾日可辛苦你們兄弟了!還困不困,再繼續睡一會兒。”


    宗義與宗故二人得與多齊同車而睡,已覺是三生有幸,即使多齊要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言辭。因為在二人心中覺得多齊多多少少將自己並不隻是當奴仆看待,更多的反而是朋友,能得此恩惠,惟有死而後已方能報答,即使目前身子確實很困乏,但又怎會說困。


    接著多齊朗聲問道:“是誰在值班,已多久,此時是什麽時候?”


    前麵傳來人聲,道:“公子,是小人福爾泰與阿親圖、貝爾金、桑格得,此時是亥時初,一路相安無事。”


    多齊頓了會兒,道:“中秋之際,各地山寨為儲年貨,都已加急擄虐,切要小心留意!”


    近幾年,清朝與明朝對戰,勝多敗少,已將東三省完全掌控,但明軍不少忠貞之士,因各種原因未能迴朝效命,又未肯受降,迫不得已占山為王者實不在少數,這些人雖淪為盜賊,但民族敵視之心仍在。


    多齊這此行歸心似箭,未免受地方官府及各路守軍攔截,都是本族服飾裝扮,是而更是不得不防止偷襲。


    加之為方便加急行程,十餘人皆是一人攜兩匹駿馬。如此,自然免不了浩浩蕩蕩,動靜甚大,路過寨邊,安能不受發現,故而不得不早就做好途中會遇山賊阻截準備,是而隨行十餘名武士皆是精選的矯健之士。


    然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至次日午時也未聞絲毫風吹草動,著實讓人費解,更是不敢絲毫鬆懈,隻得加倍警戒行程。


    越往北行天氣越是寒冷,至傍晚時分,山路上可隱約見著雪跡,至夜間,白雪更是已沒馬蹄,寒風冽冽,亦不再適宜行程。


    多齊雖然心急,但也明白衰兵必敗之理,此地離天池不過一日半路程,若是不好好歇息,到達營地累垮身體,更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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