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緣大師等人走後,多齊走身向胡進,將大刀橫於身前,遞向胡進道:“多謝大哥了。(..tw)”


    胡進接過大刀嗬嗬笑道:“劉齊兄弟,該說謝的應該是我們,嗬嗬……”說完又是嗬嗬笑了幾聲,多齊聽得他這麽一說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便也跟著嗬嗬笑了幾聲。過了一會兒胡進突然說道:“劉少俠,你剛才所使的是什麽刀法,好生厲害。”


    多齊嗬嗬一笑道:“多謝胡大哥誇獎了,這叫二十八式伏魔刀法,是我大哥交我的。”說到這裏想起陳賀心中不禁有幾分想念,喃喃道:“許久不見不知道大哥是否還好。”眾丐聽得多齊親口說出他剛才所使的是二十八式伏魔刀法,不約同時大吃一驚,望著多齊和胡進心下尋思道:“這不是胡舵主的家傳刀法嗎,怎麽這個少年也會?”


    胡進雖心裏早有了準備,但還是吃驚不小,略想了一會兒,道:“好人自有好福,他一定還很好,不知道少俠這位大哥是何方神聖竟會使這二十八式伏魔刀法。”


    多齊嗬嗬一笑道:“我這位大哥,恐怕胡大哥也認得,他也是丐幫中人……”還未得將陳賀說出來,胡進已搶先道:“可是陳護法陳賀?”


    陳賀點點頭道:“胡大哥果然認識他。”眾丐聞言均是心中長長鬆了口氣,胡進道:“原來是陳賀兄,難怪你會使得這套伏魔刀法,我該早想到,莫非你就是陳賀大哥常提及的他那位義弟劉齊?”


    多齊點頭道:“嗯,是的,胡大哥不知道我大哥一直可好?”胡進嗬嗬笑道:“陳大哥一直都很好,隻是這些年來,很是想你,要不你隨我去見你他,他此刻多半也是趕去洛陽的路上。”多齊聞言大喜,心想:“這麽多年未與大哥見麵了,還是先到洛陽與大哥相見之後再順路迴家的好。”心下打定主意後,便說道:“好,難就有勞胡大哥了。”胡進攤手嗬嗬一笑道:“不用,這本該份內事,是陳大哥的兄弟就是我們丐幫的兄弟,況且你還救過我們一命呢。”說完便嗬嗬笑起來,眾人也附和著笑了起來。


    多齊一路隨眾丐行來,走到一市集前,胡進說道:“此時天色已不早,今晚我們就入住這裏,歇息一日,待大家的傷勢好了之後啟程。”眾人進入市集後,多齊經胡進一張羅,才得了一套像樣的衣裝。


    次日,多齊眾丐養傷之時,小鎮中閑逛了一日,但之一日中卻好幾次隱隱約約聽到些許人談論到“聽說朝廷和後金又動兵了,打的好慘,死了好多人……”之類的言語,可每次走過去想問清楚,卻總是驚得他們馬上散開走人。多齊自聽得打仗這一消息,心中十分焦慮不安,心道“不知道阿瑪怎麽樣了,是不是也打仗,不行,我要得馬上迴家看望阿瑪。(..tw)”


    中午時分胡進等人見多齊魂不守舍的歸來,問道:“劉兄弟,怎麽啦,遇到了什麽事?”


    多齊聽得胡進問及自己,才迴過神來,道:“胡大哥,我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辦,恐怕不能陪你去見大哥了。“


    胡進見他神色隻見很是緊張,又不願說出來,便說道:“既然,劉兄弟有急事身,我們也不好多挽留。”說完從旁邊牽過一匹準備讓一些重傷弟子乘坐的馬給多齊,道:“齊兄弟的事情,我們幫不了忙很是遺憾,這匹馬你乘去,也好趕些時間。”又身上摸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些許碎銀,塞到多齊手裏道:“這些碎銀你拿去,路上會用得著。”


    多齊兩眼含淚,心中感激萬分,向胡進深深一鞠躬,說道:“各位的好意,容下日後報答了。”說完翻身上馬抱拳道:“胡大哥後會有期。”便策馬而去。


    盛京城門外,一個身著青布衫的少年牽著一匹馬站城門外望了一會兒,而後才牽馬緩緩走入城內,一路緩緩步行東張西望,仿佛尋找著什麽。


    此時戰亂已停,街市上好不熱鬧,突然那人走到一攤販前望著攤前的一個小泥人,愣愣出神,心道:“小時候,阿瑪曾也買過同這個一樣的小泥人給我。”隻見此人相貌俊朗,雙眼通紅愣愣的望著那個小泥人,此人正是多齊。那小販見多齊傻傻望著泥人不動,便說道:“公子,這小泥人是我們全城精致的了,乃我親手做的,一銅板一個你要嗎?我等下可要收攤了。”


    多齊這些天,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奔波了十餘日,胡進贈給的銀子早已花完,此時身無分文,拿起那小泥人對小販道:“小哥,我現身無分文,我拿著匹馬還你這小泥人好嗎?”那小販聞言一時被愣住,眨了眨眼,又拍了拍腦門,道:“公子,我沒聽錯吧,這樣你可虧死了啊。”


    多齊道:“沒事。”說著把韁繩遞給他。那小販推手道:“不,不,這可不行,這種生意做不得,公子,要不這小泥人你先拿去,到後天這個時候你再送錢過來如何?”


    多齊迴頭看看馬兒,見著它眼神中流露出戀主之情,心中也是十分舍不得,畢竟這匹馬載著自己奔波勞累了十餘日。便拿過小泥人道:“小哥,到時候我一定將錢送過來。”順便又問了一句道:“你家有急事嗎,要緊嗎,這麽早就要收攤?”小販嗬嗬一笑,說道:“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


    多齊聽了一時覺得有些迷糊,道:“是的,我已經有十餘年沒迴來了。”那小販道:“難怪公子不知道,這三年來每年的明天皇上都要和百官去南郊祭拜了,我們啊,每年這個時候到會提前收攤,好明天也去湊個熱鬧,有機會還能目睹一次龍顏啊。”


    多齊聽著是迷糊,道:“明天不是清明啊,怎麽會去祭祖呢?”那小販聽了,驚得忙想上去捂住多齊的嘴,道:“公子別亂說話,明天皇上是去南郊祭拜一位親王,不是什麽……”說到這裏祭祖兩字便不說出來。接著又道:“聽說那位親王生時住萬福巷的,戰場上還屢次……”說道這裏便是再也不敢往下說。


    多齊聽到“親王”和“萬福巷”時不禁全身一震打了個哆嗦。那小販見著急問道:“公子,你沒事吧。”多齊鎮定了一下道:“沒事。”身體卻不住的搖晃,顫抖不停,嘴裏喃喃道;“親王,萬福巷,萬福巷,親王,不會的,不會的……”之後竟是雙眼通紅,踉踉蹌蹌地跑向人群中。


    那小販見著心裏甚為驚訝,心想:“這人莫不是瘋了吧?”隻見他竟將馬匹也落下了,急忙大喊道:“公子,你的馬,你把馬落下了。”卻見多齊頭也不迴的走了,隻得搖頭道:“這人真是瘋了。”


    多齊一路迷糊糊跑到萬福巷中,兩尊大石獅前突然停下,雙唇緊閉,眼淚卻是滾滾落下,兩眼緩緩抬起,大門匾上豁然的寫著“榮親王府”幾個大字,但也就那瞬間,多齊仿佛遭雷劈中,全身無力癱倒地。原來隻見大門上素布,條條是那麽的明顯。此時多齊再也忍受不住仰天大嘯一聲“阿瑪”,竟是躺地上大哭了起來。


    突然大門打開走出一家將指著多齊,道:“你是何人,為何王府前大唿小叫?”不料多齊竟是睬也不睬他,那家將複問一遍,多齊仍是不理睬,隻顧大哭。那家將正想上前詢問清楚,不料多齊“謔地”猛然跳起跑開了。弄得那家將丈二摸不著頭腦,隻得罵了一句“瘋子”便又迴去了府內。


    次日天剛剛破曉,城內就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已是人山人海。又過得幾個時辰,天大白的時候內城一座城門突然緩緩地打開了,裏麵一隊人馬跑了出來,分開著站立於街道兩旁,中間又有一大隊人馬緩緩走出。擠城門外的百姓見了,紛紛道路兩旁跪下,嘴裏高喊著“皇上萬歲,皇上萬歲”。原來正是後金當朝皇帝的儀仗隊走了出來,隊伍浩浩蕩蕩的朝南郊方向移去。城中百姓也遠遠地跟隊伍後麵走了去,個個爭先恐,卻又始終不敢靠得皇家隊伍太近。約摸走了兩個時辰的時候,隊伍突然一座小山前停下,又有兩隊人馬跑出,一隊將上山的個個路口守住,一隊跑上山開道。過一會兒一個身穿黃色龍袍的中年人左手拉著一個身穿孝衣的女子走出,二人並肩緩步的朝山上走去,後麵緊緊跟了文武官員和侍衛。那前麵身穿龍袍的自然就是後金當朝皇帝皇太極了。


    忽然前開道的那隊人馬離一座墳墓前的不遠處停下,隻聽得帶隊的一員小將朗聲道:“大膽何人,敢親王墓前放肆,還不快滾開!”卻見那人竟是一動也不動並未做任何迴答,複喝幾次,仍是一樣,隻是側身向內,臉緊貼著墓碑,好似視周圍一切如無物般。那小將見連喊幾次都沒反應,心中不免隱隱起火,拔出佩刀正想上前趕走那人,卻得聽到身後一人說道:“放肆,退開。”眾衛士迴頭一看見說話的正是皇太極,急忙退讓開。皇太極向眾衛士看了一眼,對適才的那名小將道:“把刀收起來,將那人趕走,切記不可動武,若以後誰還膽敢我七皇叔墓前動武,定斬不饒。”眾衛士聞言大受一驚,急忙點頭稱“是”。


    那名小將受命急忙將刀收迴,走不上前,輕輕拉了拉那人,道:“喂,喂,這不是你呆的地方,速速離開。”但見那人仍是沒反應,那小將又拉了拉那是身體手上自然是加了幾分力氣,慣性力的作用下,那人身體突然轉了過來。卻驚得那小將“啊”地大叫一聲,身子向後晃了晃卻始終不敢退步半分。眾人聞有變急忙向皇太極護了過去。皇太極卻是十分鎮定一般說道:“怎麽啦,大驚小怪。”那名小將俯身那人身上探了探,摸了摸,轉身跪地上道:“啟稟皇上,此人好像深受內傷,暈了過去。”皇太極道:“來人,將那人帶迴去,讓太醫將他醫治好,我日後會親自審問此人。”眾護衛得令,立有兩人速度趕上去,要將那人抬走,這時站皇太極旁邊的那位女子突然眼睛一亮,緩步走身上前,眼睛始終死死的盯著躺墓前那人手中緊緊攥著的小泥人,隻聽得她忽然說道:“慢著。”聲音雖有點急促,卻仍是那麽悅耳。剛趕上去的那兩名衛士聞言隻得規規矩矩站了兩旁。那女子走到那人身旁蹲下,使勁扳開他手指,拿出那小泥人凝視著,雙眼卻不禁變得通紅,含滿了淚水。皇太極見她有異狀,走上前道:“寧妹,怎麽啦。”那女子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吉哥哥,齊哥哥也有與這個一樣的小泥人。”說著說著聲音中卻有帶了幾分沙啞,淚水撲簌而出。


    皇太極拍了拍她肩膀道:“寧妹,這趙子龍將軍的小泥人,街上到處有的賣的,別傷心了。”


    那女子掏出一條白色絲巾拭了拭淚水,突然好像記起什麽,抓過躺地上那人的左手臂,拉起他的衣袖,隻見他手臂上一條三四寸長的傷疤赫然呈現眼前,此時那女子突然一手捂住自己嘴巴“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嘩嘩”而下。突然又雙臂緊緊將那人抱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嘴裏模模糊糊的喊道:“齊哥……哥,嗚嗚……嗚嗚,是齊……齊哥……哥,嗚嗚……”


    這時站旁邊的皇太極俯下身拉著那女子的臂膀道:“寧妹妹,你確定他是齊弟!”話語中是充滿了驚訝。


    那女子嗚咽著點頭道:“吉哥哥,是齊哥哥,是齊哥哥迴來了,你看,他手臂上的這條傷疤就是小時候不小心被我劃傷的,他還記得這個小泥人。”說著提起躺地上那人的手臂給皇太極看,又將手裏的遞給他看,人卻是越來越哭得傷心。


    皇太極走身上前仔細一看,果如那女子所言,那人手臂上確實有一條七八寸長三四寸的舊傷疤,道:“齊弟兒時確實曾手臂被劃了一條口子的。”又仔細瞧瞧那人的臉,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人,跪地上道:“皇上,請允許末將上前一看。”


    皇太極迴身向那人道:“許愛卿,平身,由你來再驗證一下那是做好不過的了。”此人正是榮親王府的許恆。


    隻見許恆快步上前,朝那人仔細看了又看,沒看一次卻是眼圈紅些,後竟是不顧男子漢大丈夫的身份哭了出來,跪地上說道:“皇上真是齊貝勒,是王爺天之靈,保佑齊貝勒迴來了。”皇太極起初聽得那女子說是多齊時,心下深深鬆了口氣,格外欣喜,此時聽得許恆這麽一說,是歡喜無比,大喜道:“是齊弟,真是齊弟迴來了,太好了。”緊接又像身後兩名侍衛道:“速傳朕旨意,宣所有太醫速到榮親王府等候。”待那兩名侍衛走後,又向另幾名侍衛道:“你們帶些人速保護齊貝勒迴王府,若有什麽閃失提頭來見我!”那幾名侍衛知道事態嚴重,急忙上去輕輕抱起那人,又喊過一些尋常侍衛,急忙離去。日裏皇太極等人也是匆匆祭拜完之後便趕迴去了榮親王府。


    原來多齊昨日奔向南郊尋到榮親王墓後竟是跪墓前整整一晚,傷得淚幹,體內真氣逆走,五髒六腑重損,故而暈死了過去。


    當晚榮親王府內,燈火輝煌,人影疊疊,處處擠滿了人,卻是靜的很,突然聽得“吱呀”一響,一個人從房裏走出,一個早門旁等候已久的太監的耳旁輕聲嘀咕一陣後,隻見那太監滿臉笑容,輕言幾句後飛步朝前院大廳跑去,隻見他跑進大廳,坐正中身穿黃袍的皇太極耳旁一陣輕語之後。隻見皇太極臉露喜色,說道:“眾愛卿,齊貝勒傷勢已無大礙,需加休息,都請迴吧來日再來探望。”眾人得話隻得隨後離開榮親王府。


    待送走皇太極及文武百官之後,隻見冥冥暮色中王府後院一隻白鴿“撲哧撲哧”飛起,院中一少女婷婷利於中央,巧手緊握,抱於胸前,輕言道:“希望伍叔叔能早日收到,保佑齊哥哥能早日康複。”說完便閉上眼,雙手報的緊,仿佛是祈禱,臉上笑容燦放,此人正是周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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