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平常人,衛玲這會兒可能已經發火了,可對方太冷靜,冷靜地讓她心驚肉跳,仿佛對方手裏攥著足夠毀滅衛麒的東西。


    她有種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當她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女高中生牽著鼻子走以後,定了定神,有些惱羞成怒,冷笑道:“我如果不考慮呢?衛麒不可能給你說的那個什麽陳遠道歉!別說他沒做什麽,就算他做了又如何?”


    “人和人生來不一樣,你從小在喬家長大,應該不用我教你這個道理。”


    她眼角眉梢無不透出優越感,說起陳遠就像是說起地上的垃圾,不值得一提。


    “陳遠就算參加高考,讀了大學出來,他的人生也能一眼望到頭,不可能掀起多大波瀾。衛麒不一樣,同樣的汙點落在衛麒身上會照成更大的影響,被毀掉的人生也不一樣。”


    “都是人生,有什麽不一樣?”


    喬念眯著眼睛,從她臉上看出了她可能清楚衛麒對陳遠做的事,眼廓一下子冷了下去,抿了抿唇,隻淡淡地說:“我覺得人和人都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一樣有父母,有家人,有自己的夢想…當然,衛麒可能沒有這個東西。”


    她知道陳遠有夢想,陳遠的夢想就是考上大學,出人頭地,不讓陳嬸天天出去擺攤那麽辛苦掙錢,另外出人頭地以後能認識更多的人,幫陳叔尋找更好的醫生,夢想陳叔重新站起來,日子越過越好……


    這些夢想在衛玲眼裏麵可能不值一提,但她眼裏陳遠的夢想卻比所謂衛麒的人生汙點重要的多。


    “衛姨,我們觀點不同就沒必要強聊下去。”


    她靠在椅子上,身體放鬆,臉上有些許的疲色,眉宇間籠罩著一絲躁鬱,態度很強硬:“我還是那句話,衛麒跟陳遠道歉,撤銷陳遠的處分,我願意給你和沈叔一個麵子,扯平這件事。畢竟我也動手打了他,大家一半一半。你如果不願意,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我相信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


    衛玲麵色難看的從審訊室裏走出去。


    她掐著手裏的提包帶子,半天緩不過神來。


    她進去原本是想著給喬念一個下馬威,讓她自己把事情交代出來,沒想到對方是個硬茬,反將她一軍不說,反過來跟她說相信‘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嗬嗬,衛玲肺都快氣炸了。


    偏偏不知道為什麽心神不寧,總覺得喬念有些太有恃無恐了,就算有江家給她當後盾,她真以為人外沒人,天外沒天了?


    江家在繞城算數一數二的家族,在京市卻不算,隻有一個江老爺子值得忌憚一下,但這次江老爺子也沒法救她。


    “怎麽樣,她認了嗎?”衛東山見她神情恍惚的走出來,忙上前問她。


    衛玲深唿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喬念能認識什麽人,她之所以那麽囂張跋扈,不過是仗著無知,不曉得利害關係。


    “沒,口氣很狂,要衛麒給她同學認錯。”她說這話時,嘴角勾起個諷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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