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芙蓉殿。


    這裏是皇上的寢宮,奢華自不必說。


    地上鋪著一層羊毛地毯,色澤鮮豔,富有彈性。


    屋頂,西瓜大的夜明珠懸在半空,泛著綠色的熒光,給黑夜蒙上夢幻的光芒。


    屋內的家具,古董,乃至玉器價值連城是次要的,關鍵是有錢也買不到。


    房間裏有冰擱置,倒是不顯熱,反而彌漫絲絲涼氣。


    南宮奕進來的時候,皇上正在批改奏折。


    常福正準備出聲,卻被太子抬手的動作製止。


    他機靈的躬身退出門外。


    怎麽感覺今天的太子殿下和平時不一樣。


    屋內。


    南宮奕就站在那,深邃的雙眸劃過一抹懷念。


    記得小的時候,母後最喜歡帶他來偷偷看父皇批奏折。


    他那時候就納悶了,這有什麽好看的?


    後來才知道母後看的不僅僅是批奏折,更是批奏折的那個人,還有那份心情。


    如今自己才知道,母後有多愛父皇。


    可是父皇呢!


    哼,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南宮奕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南宮錦批好了奏折,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一迴頭竟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仔細一看,樂了。


    “奕兒,你怎麽來了?”他驚喜的站了起來。


    不待對方迴答,他又衝門外喊道:“常福,你死哪去了?”


    “奴才來了。”常福就站在門外,一聽主子喊他名字,就小跑著進來。


    “是我不讓他通報的。”南宮奕複雜的看了皇上一眼,說。


    常福聽聞,一臉受寵若驚。


    要知道太子殿下就是一冷麵王,平時不僅人冷連話都極少。


    “那你也至少暗示一下。”皇上踹去一腳。


    “是奴才失誤。”常福捂著心口,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說道。


    他倒是想暗示,可是沒機會呀。


    “如果沒事的話,兒臣就告退了。”南宮奕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可別走,既然來了,今晚就不迴去了,陪父皇對弈。”皇上不由分說的將兒子拉到圍棋旁邊坐下。


    那模樣倒是像極了一個老頑童。


    “又是圍棋?”南宮奕扶額。


    他就不懂了,這老頭棋藝一言難盡,還特愛下。


    這難道是墨墨說的受虐體質。


    黑子白子很快擺好。


    “起來吧!”南宮奕掃了常福一眼。


    “謝太子爺,謝皇上。”常福感激的看了太子一眼,便起身了。


    他起來後沒走遠,就呆在圍棋邊伺候,偶爾端茶倒水什麽的。


    每次,太子殿下一來,皇上就不希望下人前來打擾,當然事事都親力親為,不過他也樂意。


    兩個時辰後。


    皇上連輸了10場,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你這兒子真不孝,都不知道讓我一子半子的。”皇上臉上掛不住了,開始耍賴。


    “……”南宮奕無語,他明明讓了好不?


    常福捂嘴偷笑。


    和太子這種天才對弈,主子不是找虐嗎?


    皇上一個眼刀飛來,常福立馬低頭裝死。


    好吧!不看就不看。


    “兒臣該告退了。”南宮奕又陪著下了幾場,便不耐煩的說道。


    “夜宵好了,太子爺吃了再走。”機靈的常福眼尖的看到門口有人。


    “對了,吃了夜宵再走。”皇上趕緊附和。


    夜宵很快擺好,南宮奕隻能無奈坐下,隨意吃了幾口。


    其實他小時候生了一場病,自那之後就沒有味覺。


    所以吃什麽山珍海味都一個樣。


    當然這件事隻有母後知道,外人都以為他隻是胃口不好。


    不過他那次竟意外發現吃墨墨做的飯菜能夠嚐到味道。


    皇上看到兒子動筷子了,眉梢都帶笑。


    奕兒是打算原諒他這個父親了嗎?


    南宮奕瞥到父皇的神色,心裏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他一開始來是準備興師問罪的。


    隻是後來想起母親,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靜了幾分。


    母親那麽愛父皇,肯定也不願意他們父子鬧的太僵。


    可是有些仇卻不得不報。


    等他找到新的證據,一定親手殺了那個女人替母後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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