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迴了張府,兩姑嫂各自分開,冷玉如氣衝衝去了正屋。張夫人正跟張沁說話,見兒媳氣得滿臉通紅地進來,便了然道:“淳兒又做了什麽?”其實她也不想叫這個侄女出去丟人,無奈張二太太鬧得厲害


    。尤其張沁定了親事之後,張二太太竟在屋裏哭起亡夫來,隻差指著張夫人的鼻子罵她欺負守寡的弟妹和侄兒侄女了。冷玉如氣得都有些語無倫次,好歹是將事情說了個明白:“趙家姑娘幾次說明那是嫡母剛賞的釵子,如今出來一趟就不見了,教她迴去如何向嫡母交待?”若是親娘也就罷了,庶女將嫡母賞的好東西隨便就


    丟失了,這話可真不好說。


    張夫人聽得大怒,轉頭就叫丫鬟:“去把二太太和淳姑娘請過來!真是無法無天,連張家的臉都要被丟光了!”


    張淳迴了自己屋裏,卻是撲到張二太太懷裏就哭起來。張二太太見女兒進來,卻換了一條裙子,再看頭上的白玉釵也不見了,頓覺不妙,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張淳把丫鬟攆出去,哭著將事情說了一遍,隻嚇得張二太太也直了眼睛:“那,那是什麽人竟如此大膽?”


    張淳哭道:“隻聽丫鬟叫他世子,又管鄭珊娘叫妹妹——”


    張二太太喃喃道:“難道是承恩伯世子?這也不成哪——”


    張淳拿帕子握著臉,小聲道:“瞧著穿了一身素服,不知是不是恆山伯世子,前些日子不是才說世子夫人過世了麽……”


    張二太太被女兒一句話提醒,一拍大腿道:“若是恆山伯世子便好了!”


    張淳低著頭道:“可那釵子是郡王府趙姑娘的——隻那帕子倒是女兒自己繡的……”


    恰好此時丫鬟進來,有些戰戰兢兢道:“太太,大夫人派人來請太太和姑娘過去,聽說,聽說大夫人發怒了……”


    張淳心裏也慌得不行,拉了張二太太道:“娘,怎麽辦?”


    張二太太此時心裏已經有了盤算,昂首挺胸站起身來道:“走,怕什麽!你跟著你嫂嫂出去,受了這樣的輕薄,我還要找她興師問罪呢!”張夫人坐在屋裏生著悶氣,外頭小丫鬟打起簾子,才說了一聲“二太太和淳姑娘來了”,就被張二太太驚天動地的哭聲打斷。張二太太扯著張淳直哭進來,嘴裏隻是喊:“大嫂給淳兒做主,不然淳兒隻有死路


    一條了。”將張淳往前一推,迴身就哭到冷玉如麵前去,“你是做長嫂的,帶著小姑出去,就讓她受這樣的輕薄不成?”


    冷玉如想不到張二太太來個倒打一耙,怒道:“二伯母這是什麽意思?”張二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扯著冷玉如不撒手,張淳也跟著哭。正鬧得不可開交,小丫鬟在外頭喊了一聲:“大少爺迴來了!”張殊大踏步進來,一看伯母扯著妻子在揉搓,一步過去輕輕架著張二太太


    將她提了起來,沉聲道:“玉如有孕在身,伯母有什麽話好生說,這是做什麽!若動了胎氣如何是好?”


    張二太太哭道:“隻她的肚子金貴,我們淳兒就是紙一樣的命嗎?”雖然這樣說,到底是對著張殊有幾分懼怕,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張殊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到妻子身邊,冷聲道:“到底出了什麽事?細細地說。一家人鬧成這樣,成何體統!”轉頭又訓斥聽香,“看少奶奶臉白成這樣,也不知道趕緊過來伺候!前兒大夫開的那寧


    神安胎的丸藥呢?還不拿來!若是少奶奶有什麽差池,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張二太太被侄子敲山震虎嚇住,不敢再撒潑,隻坐在椅子上哭道:“我苦命的淳兒,誰知道出去一趟就受了這樣的輕薄,原就不該讓你去的,一個滿月酒,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好去得……”


    冷玉如氣得麵青唇白。張沁定了親,二太太整天哭天抹淚埋怨,好像是她這個嫂子沒有多帶著張淳出去走動才變成這樣。這次滿月酒,她主動提了要帶張淳出去,現在又成了她的錯。


    張殊沉聲道:“若是二伯母沒有什麽話要說,就請迴屋罷。既覺得玉如帶妹妹出去不妥,以後玉如就在家裏養胎,不要再出門了。”


    冷玉如不出門,張夫人更是個不愛交際的,二太太是個寡婦也不好出去,那還有誰帶張淳出門?二太太連忙擦了淚道:“殊兒你有所不知,實在是這事——我的淳兒太命苦了……”添油加醬將事情說了。


    這一下驚得屋裏眾人都變了臉色,冷玉如萬想不到是這樣,又驚又怒道:“你如何當時不與我說?”她是見過鄭琨的,聽張淳形容了一下,便知定是鄭琨了。


    二太太忙哭道:“淳兒一個姑娘家,遇了這事嚇都嚇死了,哪裏還敢說?”


    冷玉如隻覺頭上嗡嗡地響,掙紮著道:“得去與綺兒送個信……”


    張二太太忙哭道:“這種事丟死人了,如何還能去到處宣揚?”冷玉如是親身被鄭瑾設計過的,自己當初也是將計就計才能嫁給了張殊,此時就覺得這事有點不對。按說男人們都在前頭喝酒,那裏又是承恩伯府,不是鄭琨的恆山伯府,他怎麽就一路闖了進去?鄭珊娘


    可是他的堂妹,又不是親妹,哪裏能隨便往屋裏闖呢?最要緊是,張淳頭上釵環盡有,為什麽偏偏拔了那枝點翠釵去?雖說是那釵子顯眼,她卻總覺得有些不對。難道說是前些日子求張沁做繼室不成又來求張淳了?可是張淳卻有哪裏好呢?萬一這件事並不是


    衝著張淳去的……


    張二太太心裏也有些虛,見冷玉如執意要送信,趕緊哭道:“大少奶奶這是要把事宣揚出去,讓淳兒沒有活路麽?”


    冷玉如氣得想站起來,卻覺得肚子一陣隱痛,不由得彎下腰去。張夫人一眼看見,驚得臉都白了,連忙叫道:“快把少奶奶扶到屋裏去,請大夫!”


    頓時屋裏亂成一團,張殊將妻子橫抱起來,百忙之中沉著臉向二太太道:“伯母先迴去罷,若玉如無恙,妹妹的事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冷玉如肚子裏這個是張家這一代頭一個孩子,張二太太也怕當真出個差錯,不敢再鬧,假哭道:“那就全仗著侄兒給你妹妹做主了。”起身拉著張淳迴自己屋去了。


    張家鬧得天翻地覆,郡王府卻是異樣地平靜。一迴王府,綺年就帶著趙燕好去了正屋,親自向秦王妃請罪:“……是兒媳沒有照顧好二妹妹,失了那釵子,請王妃恕罪。”


    秦王妃一身素色在廊下坐著,有些無精打采地在逗弄一隻鸚鵡,聽了這話,轉頭仔細看了看趙燕好:“隻是丟了一根釵子?”


    綺年心裏暗自警惕,低頭道:“是。二妹妹性子好,張家姑娘那般說,她也不好拒絕……”


    秦王妃笑了一笑:“張家姑娘這性子倒也怪異。罷了,不過是根釵子,迴頭再給你幾枝就是。出去這一趟也累了,迴去歇著罷。”


    趙燕好鬆了口氣,福身告退。出了丹園的門才小聲道:“嫂嫂,我方才真怕王妃發怒。那點翠的釵子,沒準是從前大長公主的東西,如今被我才戴了一日就失了……”


    綺年笑著拍拍她的手:“又不是你丟的,放心迴去歇著罷。”自己迴了節氣居,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轉了幾圈忍不住道:“如鴛,你親自跑一趟張家,問問玉如,能不能從張淳那裏問出點什麽來。”


    如鴛答應著出去,綺年才坐下沒一會兒,如鸝就打起簾子報道:“采芝姑娘過來給世子妃請安。”采芝抱著個包袱進來,低眉垂眼地給綺年行禮。


    綺年這時候心裏正亂著,看見采芝進來,少不得打起點精神道:“這會怎麽過來了?這時候日頭還大,就是請安也早晨來就是。”


    采芝在小杌子上坐了,打開包袱道:“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奴婢給世子妃做了一套薄薄的中衣,隻不知道是不是合身。方才剛將這花樣繡完,所以就趕著給世子妃送過來了。”


    綺年心不在焉地接過來剛看了看,就聽見如鸝又打起簾子:“世子爺迴來了。”清明捧著個匣子,跟著趙燕恆一起進了屋。


    “做什麽呢?”趙燕恆一進屋就看見了采芝,聲音也溫和了些,“你怎麽在這裏?”


    “奴婢過來給世子妃請安。”采芝連忙站起來,“還給世子妃做了些針線,一起送了過來請世子妃看看。”


    趙燕恆隨手拿起中衣看了看,笑道:“這杜鵑花繡得精致。”往綺年身上比了比,“瞧著也合身,世子妃就穿著罷,這顏色也配你。”


    綺年不接這個話,隻是笑:“世子爺喜歡杜鵑花?”


    “嗯。”趙燕恆隨意答應了一聲,就從清明手裏拿過那匣子,“瞧瞧喜歡嗎?”綺年打開一看,卻是一副鑲蜜蠟的烏銀鏤空手釧,手釧上鏤雕著六朵蓮花,花蕊部位各鑲一顆指肚大小的蜜蠟,稀罕在每顆蜜蠟裏都有一隻小蟲,這當真是十分珍貴了。綺年都不由得驚訝:“這——這是哪


    裏來的?可稀罕得很了。”趙燕恆坐到她身邊,笑著指點道:“這三顆是我從前玩過的,最近皇長子又賞了三顆給我,正好湊一副手釧給你戴。你又總嫌那些金的玉的沉重,這個輕巧,戴上也還配你的身份。”既然是郡王世子妃,那


    些便宜的飾物戴在身上未免跌份,尤其出門作客,想穿得輕簡些都不行。綺年很不習慣這樣,隻是也不過抱怨過一迴,不想趙燕恆就記在心裏了。


    采芝在一旁看著,道:“世子真是心疼世子妃。這三顆蜜蠟還是已故王妃給世子的呢。”


    趙燕恆看她一眼,笑道:“虧你還記得。聽說你常給世子妃做些針線?”


    采芝低頭道:“都是奴婢份內的事。”


    “怎麽還自稱奴婢,不是早就放了你的身契了嗎?”趙燕恆微微皺眉,上下打量她,“穿得也太素淨了些,迴頭讓世子妃給你挑幾身鮮亮的料子做套衣裳。”


    采芝連忙站起來:“世子妃已經賞了婢妾好些衣裳的。”


    “那就穿出來。”趙燕恆溫和地道,“你年紀也不大,總穿得這麽素淨做什麽?世子妃既賞了你,就穿。缺什麽頭麵,隻管跟世子妃說。”采芝眼圈都微微紅了,細聲道:“是……”悄眼看看綺年,又道,“世子妃對婢妾很好,隻是婢妾好久不曾見到世子了,十分掛念,今日見著世子安好,婢妾就放心了,婢妾告退。”抹了抹眼睛,福身行禮退了


    下去。


    趙燕恆看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對綺年道:“還是這麽膽小本分,你多照顧著她些罷。”


    綺年一直在觀察著采芝的神色,這時候才笑笑:“是啊,這脾性也奇怪。當日香藥死時,她挺身出來替珊瑚擔了罪,瞧著極是有膽氣的人,卻想不到這麽膽小。”


    “采芝本就是這樣。”趙燕恆擺擺手,有些尷尬,“自然,這事也與我有些關係……”


    “都是過去的事了。”綺年笑笑,隨手拿起床上的那套中衣,“這花繡得著實不錯,比針線房裏的手藝也不差。不過我都不知道,你喜歡杜鵑花?”“是母親最喜歡的花。”趙燕恆拿著出了會神,歎口氣,“母親未嫁前,聽說家裏園子種滿了杜鵑花,不過父王不喜歡,所以隻有冬園種著杜鵑。夏軒裏也有些,但開得不盛。”撚了撚中衣的料子,“這料子尚


    可一穿。杜鵑這大紅的顏色你穿著也好看。”


    綺年一笑,把中衣放到一邊:“我這些貼身的衣物都是如鴛做的,還真不慣穿別人做的呢。記得我還有條繡杜鵑花的裙子,迴頭讓如鴛找出來,也正可穿了。”


    趙燕恆摟著她的腰道:“王妃看杜鵑花不順眼,中衣穿穿也罷了,別穿在外頭,省得她看見了,又想起來給你找麻煩。”綺年點點頭:“說起這個,今日在承恩伯府真是奇怪,我叫如鴛去張府找玉如了,也不知——”話猶未了,如鴛氣喘籲籲進來:“世子妃不好了,張少夫人動了胎氣,張家亂糟糟忙著請大夫呢,奴婢見不著聽


    香,隻聽下頭的婆子說,少夫人是被二太太和淳姑娘氣著了才這樣呢。”


    綺年唰地變了臉色就要站起來:“玉如怎麽樣了!我得去看看她!”


    “別急。”趙燕恆一手按住她,“如今張家自己還亂不過來呢,哪裏有人招唿你?叫立秋找個人去張家盯著,有什麽消息隨時報迴來就是。”立春去了莊子上,如今調配人手之類的活計就都是立秋的了。


    “是。”如鴛轉身忙忙出去了,在二門上叫小廝找來立秋,匆匆忙忙說了。


    立秋也不敢怠慢,馬上指了兩個小廝:“輪流去張家瞧著,有什麽消息立刻報迴來。”打發了人走,才安慰如鴛道,“莫慌,若有什麽事,一會兒就報迴來了。”


    如鴛跑得氣喘籲籲,此時才覺得累得腿軟,扶了門站了,歎道:“老天菩薩保佑,張少夫人千萬莫有什麽差池。”


    立秋看她一頭細汗,倒了杯茶過來,殷勤地拿了把扇子替她扇扇,道:“從不見你慌張成這樣子。”


    如鴛歎道:“張少夫人是世子妃的好友,又是——你不懂……”


    立秋摸摸鼻子,沒話說了。饒是他平常口齒伶俐,見了如鴛偏說不出來。如鴛呆坐了片刻,才發現他在給自己打扇子,頓時紅了臉站起來道:“我進去了,有什麽消息煩你快些送進來。”立秋連忙保證,如鴛這才進來迴了綺年。直到天色黑透,才有消息過來說冷玉如這迴有些利害,須得臥床靜養,如今張家關門閉戶的,更詳細的消息也打聽不到了。綺年聽說沒有小產,稍微放心些,但仍


    是悶悶的。一方麵是為了冷玉如擔憂,一方麵也是為了趙燕好。


    趙燕恆少不得安慰她幾句:“燕好從頭至尾不曾落單,便有人想拿那釵做文章也是無用的。”看綺年悶悶不樂,抽了本誌怪小說,靠著床頭道,“我念幾頁書與你聽?”


    綺年躺在他身邊,悶悶搖頭:“不用了,你躺著罷,也忙碌一天了。晚上那燈不夠明亮,做什麽看書費眼。”


    趙燕恆把書放迴去,躺下來摟住妻子。算算今晚本是受孕之期,但看綺年這樣鬱鬱,遂也不提這事,隻是輕輕拍撫綺年後背。綺年枕了他肩頭,小聲道:“萬一玉如保不住這個孩子可怎麽辦……”


    趙燕恆忙道:“胡說!不過是動了胎氣,又不是小產,哪裏就像你說的了。”綺年輕歎道:“你不知道。玉如身子本來也不是很結實,能跟著去西北,不過是一口氣撐著。她素來要強,便不好也不肯說的。成親一年多沒有動靜,張家二房都想往她屋裏塞人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隻


    盼生個兒子也罷,若是萬一不好……”


    趙燕恆輕輕拍了拍她:“你是自己嚇自己罷了。明明張家如今都安靜了,可見沒什麽大事,偏你這樣多心。”


    綺年默然片刻,低聲道:“不是我多心。女子皆是如此,不生,自然要在房裏放人,懷了身子,還是要在房裏放人,若是沒了……”


    趙燕恆低頭借著朦朧的燭光看了看她:“你是擔心張少夫人,還是——擔心自己?”也許是燭光太柔和了,綺年忽然有種訴說的衝動:“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究竟哪裏好,讓你肯為我費那許多心思,又肯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把臉往趙燕恆胸膛裏埋一埋,“有時候真有點害怕,不知道


    要怎麽做才好。”


    趙燕恆想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慨,摸著她的長發道:“你如今就很好了,還要怎麽好呢?”湊在綺年耳邊低聲笑道,“若生個兒子出來,自然就更好了。”


    饒是綺年滿腹心事,也不由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在薄薄錦被下輕輕踢了他一腳:“人家正傷心呢。”


    趙燕恆不太正經地道:“嗯,娘子傷心了,讓為夫的來安慰安慰……”


    綺年覺得他的手已經鑽進自己的中衣,不由得紅了臉,小聲嗔道:“不正經!”


    燭光朦朧,白色的中衣敞開,露出裏頭梅紅色的肚兜,散落下來的幾綹黑發襯著雪白豐盈的肌膚,真是顏色鮮明。趙燕恆輕輕在後頭扯了一下,肚兜滑下來,露出一雙雪白的小兔子……綺年有點兒稀裏糊塗了。身上太熱,頭腦難免就不太清楚。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好像還有好多話要說的,似乎他們開始的時候討論的不是生兒子的問題。不過趙燕恆已經把她剝了個清潔溜溜,她也就禮


    尚往來地抬手去幫他脫衣服。趙燕恆看著瘦削,其實身上還是有料的,雖然達不到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地步,但身材也算修長結實,隻有左腿稍稍有些變形,不過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綺年暈頭暈腦地看見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暗想當初這摔得有多重,小孩子家正是恢複力強的時候,骨頭竟也都沒能愈合如初,不由得有些心疼地摸了又摸,一直摸到趙燕恆用力把她箍在懷裏,下麵一個堅硬火熱的東西直抵在自己腿上,才發覺摸出


    問題來了……


    “專心些——”趙燕恆壓在妻子身上,“惡狠狠”地咬了咬綺年的耳垂。“你——”綺年兩手抓著他肩膀,很想說趙燕恆無事生非,她根本也沒不專心哪,隻不過找個咬她的借口罷了。別看趙燕恆人前溫文爾雅有商有量的,到了床上也橫得厲害,說一不二。剛成親的時候還有幾


    分不大熟練,那時候倒還溫和些,現在彼此都熟悉了對方的身體,也不用問什麽了,哪還有顧忌呢。


    趙燕恆含著綺年的耳垂輕輕啃咬,恨不得把綺年揉進懷裏去,直到綺年半呻吟半嗚咽地出了聲,才猛然加快速度,緊緊握住了綺年的腰……


    來過這麽一場,綺年也沒力氣再去惦記別人了,勉強抬手摟著趙燕恆的脖子,趴在他懷裏動都不想動,耳朵裏雖然聽見趙燕恆要水,也賴著不起來,哼哼著道:“不想動,再躺一會兒……”趙燕恆失笑,摟著妻子又躺下來,片刻之後毫不意外地聽見妻子唿吸均勻,已然是睡著了,便輕手輕腳起身,又將她小心地橫抱起來往淨房走。綺年勉強睜了睜眼,還沒看明白怎麽迴事呢,又眼睛一合,倚在他胸前又睡過去了,腦子裏朦朦朧朧地覺得還有事兒,隨即就想:哪管天塌下來呢,明天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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