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扯!”左主上急頭白臉的爭辯。


    “夠了!”


    正在眾人爭執不下之際,一旁沉默不語的聖女突然開了口,一時間眾人望向她,隻見她身著鮮亮嫁衣,麵帶千窟城獨有的玉麵妝容,低著頭,滿目悲愴。


    她緩緩抬起頭,眼底眉梢都是讓人心生憐憫的難過,她望向舟橫,說道:“尊上既然已會聖火術,這婚事,便罷了。”


    說完,她沉默良久,身軀仿佛在顫抖,許久,她隻淡漠開口:“放了我父親。”


    史廉海這才聽出了不對勁兒,劍眉入鬢,怒視舟橫,問道:“你是尊上?”


    青黛見狀,走到了史廉海麵前,說道:“你無需過問千窟城之事,隻在此等候便可。”


    史廉海聞言,卻是敢怒不敢言,隻憤憤看了舟橫一眼,便也作罷。


    舟橫從懷中拿出那把夜海長明扔在了聖女的麵前,麵無表情道:“要你父親活命,就自己了斷。”


    話音落,就連青黛都震驚的望向舟橫,她似乎從未見過舟橫這般模樣,仿佛麵前這個人,她從來都不認識。


    左主上想要衝上前來,卻被右主上帶的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他在地上聲嘶力竭,道:“好你個舟橫!背信棄義!你若敢傷娜娜分毫!本君發誓!必然火燒三生樹!讓整個千窟城葬身沙海!”


    舟橫不為所動,隻淡然的看著聖女。


    聖女附身,撿起那把夜海長明,指尖輕輕滑過那顆璀璨的鮫珠,突然,她笑了,在她唇角揚起的瞬間,淚水如珠滑下,她仰起頭,看著舟橫,說道:“縱然我與尊上自幼一同長大,這情誼,卻也抵不過相識短短一年的中原女子,我自幼便知道,你,是千窟城未來的主人,若能與你相配,我隻能習得聖火術,成為聖女,尊上,你可知道在修習聖火術的每一個夜裏,我都會因手上的灼傷疼醒?”


    說著,她走到了舟橫的麵前,直視著他那雙漠然的眼睛,繼續說道:“隻要能嫁給你,我不在意你心裏裝著別人,也可以大度的將她送到你的身邊,隻要你開心,隻要你對我滿意,我什麽都可以做,哪怕現在,你要我的性命,我都能給你。”


    “娜娜!”左上主被人死死按住,雙目絕望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


    聖女看了一眼手中的夜海長明,緩緩舉起,正對著自己的脖頸重重的刺去。


    就在此時,青黛突然衝到了聖女的麵前,雙手緊緊抓住了聖女想要自刎的手,她眉頭緊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見她要了斷性命,青黛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了過來。


    舟橫突然緊張,走過來查看青黛有沒有受傷,而後又對聖女道:“我並非真的要你性命,我並不忌憚左主上黨羽豐翼,因為他能左右千窟城朝政的隻有你是聖女這個籌碼,下麵的人信奉你要遠遠多於我這個尊主,如若你們父女二人當真是能庇護千窟城的人,這尊上,我讓出來也罷,可你父親並非是聖主,聖女也好,聖火也好,若千窟城再這般依賴於這些,必將走向滅亡,所以,你父親,留不得。”


    說完,他對著後麵的人說道:“將聖女和左主上待下去,關起來。”


    話音落,從右主上身邊走過來幾人將聖女抓住,與那左主上一同帶下了聖火台。


    舟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迴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些人,眼中有些疲倦,說道:“爾等都是我千窟城一等一的高手,本尊必然不會趕盡殺絕,隻是你們追隨左主上已久,這蠱一時是解不得,隻等你們心火退散,蠱蟲自會消亡。”


    說完,右主上會意,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這些人帶了下去。


    此間事了,舟橫原本想和青黛一行人離開,可餘光突然瞥到了一旁一臉新奇的史廉海,突然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沒解決,他眉頭一皺,對史廉海道:“將軍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


    史廉海擺擺手,一臉得意道:“不累,近著呢,那什麽,那你們祭完天了,王妃我們便帶走了。”


    青黛不由得有些煩悶,還沒來得及開口,有儀便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聽沒聽懂?她不是你們王妃,是你們王爺自己一廂情願,她不會跟你走的,她是江信庭的人,江信庭曉得吧?你有本事跟他搶人?”


    舟橫望向有儀,滿臉都是憤懣。


    青黛歎了口氣,對著那史廉海道:“今日天色已晚,將軍暫且歇息一晚,明日再啟程可好?”


    史廉海想了想,點點頭,應聲道:“王妃說的是,那末將便在此等候一晚,尊上多有叨擾了。”


    舟橫牽強了笑了笑,擺擺手說道:“無妨,無妨。”


    隨後右上主帶著史廉海一行人離開了光明頂。


    人群作散,光明頂的聖火台旁隻留下了青黛,有儀,趙知節,和舟橫四人,舟橫摘下了身上的兜帽,撓了撓頭,問道:“王妃是什麽意思?”


    青黛白了他一眼,沒有接話,隻是自顧自的往中央大殿的方向而去,有儀緊跟其後,趙知節隻是伸手拍了拍舟橫的肩膀,搖頭歎息,沒再說什麽。


    翌日清晨,史廉海整裝完畢,帶著軍隊立於光明頂下麵的石橋旁邊等候,遣了陣前之人前去請。


    可是從清晨等到了日上三竿,那陣前之人才滿頭大汗一臉惶恐的跑了迴來,張口結舌道:“不好了將軍!王妃!王妃!”


    史廉海不耐煩道:“好好說!王妃怎麽了!”


    “王妃不見了!問遍了光明頂的人都說王妃夜間離開了!就連他們尊上也一同離開了千窟城,如今隻怕是已經到了潮州了!”


    “你說什麽!”


    潮州山路崎嶇,滿山遍野的鬆針樹透著一股淡淡地清香,有儀抱著一個木箱子吃力的跟在青黛身後,這日頭毒辣,照著山崗,連山風都是熱的,有儀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用胳膊蹭了蹭額頭上汗珠,不由得抱怨道:“還有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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