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橫抽出腰間軟劍,青黛慌忙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動了內力,舟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寬心,隨即用劍指向被簇擁的那人,道:“開門,放人進來。”


    那人目光有些動容,正欲開口說什麽,卻被一旁身著華服的婦人拉住了,那夫人急切道:“老爺!”


    說罷,那婦人又望向了青黛和舟橫,厲色道:“你們是何人?想做什麽?”


    門外是不絕於耳的求救聲,門內是刀鋒相見弩拔弓張,青黛上前一步,看著那被喚作老爺的人,神情肅穆道:“城主大人,還請開門,外麵已是人間煉獄,既無力保全這座城池,那能救幾人便救幾人,先開門放人進來,想辦法與敵軍斡旋,我會讓我朋友去鷹揚請援軍。”


    城主迴頭看向那扇緊閉著的門,目光中滿是悲痛,他垂下頭,長歎一聲,低吼道:“開門!”


    “我看誰敢!”婦人嗬斥住了眾人。


    “你說的容易,你是什麽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詞?你可知若開了這道門下場會是如何嗎?我家老爺乃一城之主,豈能有半分閃失?”婦人對青黛爭辯道。


    “夠了!”城主大聲嗬斥住了婦人,轉身對著抵著大門的下人道:“開門!”


    “你!”婦人氣結。


    下人們左顧右盼,相視幾眼,猶豫不決了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那扇門。


    開門的那一刻,眼見那軍隊僅有幾百米的路遠,轉眼間便已逼近,百姓們爭先恐後的往門內跑,推搡擁擠,跌跌撞撞。


    人群之中有個婦人抱著一個孩子,被人擠來擠去,跌在了地上,青黛看著此番場景,心中百感交集,鬆開了舟橫的手,擠過擁擠的人群,將那孩子抱了起來,又將婦人攙扶起來,將孩子還給了婦人,在身後護著她們往門內而去。


    那軍隊已在眼前,城主夫人急道:“關門!快關門!”


    舟橫看著還在門外的青黛,急了,起身便落在了門前,護著青黛前行,可人群太過擁擠,聽到關門大家便更慌亂了,一時之間寸步難行。


    “關門!”此話落下,便見那大門應聲而閉。


    青黛和舟橫及剩下的百姓被關在了門外,裏麵已擠進去了百號人,門外剩下的隻有十餘人,婦人抱著孩子惶恐不安的躲在青黛身後,那孩子許是被嚇到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軍隊的鐵蹄已停在了大門前,為首的將軍看起來已年過半百,一身冰冷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可落在青黛眼中卻是格外的刺眼。


    那將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人,一如看螻蟻一般,他嗤笑,高聲道:“上官宏,本王給過你機會,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你若開門獻降,我可以不殺這些人,你若不開門,你以為你這門,和你的兵,還能擋我幾時?”


    青黛看了看舟橫,低聲道:“來不及了,你快去鷹揚。”


    舟橫伸出手抓住青黛,認真的說道:“你得跟我一起走。”


    “來不及了!”青黛著急道:“你自己去半個時辰便到了,帶上我還要拖延半日,沒有時間了,大局為重,快去啊!”


    舟橫卻死活不肯放手,說道:“我說了,我不會自己走。”


    “你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兒!”青黛怒目圓睜的看著他。


    就在此時,軍隊後突然跑過來一個人,對著為首的將軍耳語了幾句,那將軍不知聽到了什麽,目光促狹,望向門前的那幾個人,到處打量,最終落在了青黛的身上。


    青黛與之四目相對時,不禁一陣戰栗,也不知為何,這將軍麵龐枯槁如灰,目光渾濁,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隻肖一眼,便足以讓人落荒而逃。


    那將軍伸出手指了指青黛,問道:“那個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青黛看了看周圍,確認他是在叫自己,舟橫警惕的將青黛護在自己身後。


    將軍見狀,笑了,說道:“原來是一對有情人,小姑娘,你放心,本王不會殺你,你隻需跟我走,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青黛看著那將軍,自己自幼在百草穀長大,隻出來了一年,非皇親貴胄,亦與這爭鬥毫無瓜葛,這將軍是何意?


    雖是不解,可青黛卻依然問道:“若我跟你走,你能退兵嗎?”


    話音落,那將軍笑了,說道:“小姑娘,口氣不小?你憑什麽以為自己能換一座壽州城?”


    眼下別無他法,隻能試探這將軍的意圖,青黛拔下發間的簪子對準了自己的喉間,高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不堪受辱,誓與壽州城共存亡!”


    說完,那將軍的笑容瞬間凝固,可就是這個細微的表情卻被青黛捕捉到了,看來自己對他而言確實大於壽州城,可她涉世不深,唯一能想到的,便隻有江信庭了。


    若沒猜錯的話,他不知從何處得知了自己與江信庭的事,湊巧今日又遇上了,想拿自己來要挾江信庭,讓他投誠也好亂他意誌也罷,怎麽算這筆賬,都要比壽州城劃算。


    況且隻要江信庭丟了鷹揚,區區壽州城又算的了什麽。


    還真是一石二鳥。


    舟橫迴身握住青黛的手,黑著臉看著她,仿佛她心中所想都在他眼中暴露無遺,舟橫眼底的怒意仿佛在告訴她,不允許她輕舉妄動。


    青黛低聲道:“你相信我。”


    而後掙脫了舟橫的束縛,走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看著那將軍,說道:“您是延王吧?民女不過區區草芥,尚且能與大雍共進退,卻不知您堂堂延王為何要做一個令天下人不齒的反賊?今日活捉你是別想了,壽州城在,我在,壽州城亡,我,絕不苟活。”


    話音落,那延王非但沒有動怒,反而仰頭笑了起來。


    笑罷,他低頭看著視死如歸的青黛,說道:“你這小丫頭難怪讓江信庭和北國的人都如此惦念,倒是有幾分東西,本王問你,什麽是天下之主?皇帝嗎?還是江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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