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6)


    泰昌五年正月,白衣軍正式向安南進軍。


    從東麵廣西等地南下的,主力是秦騎軍,還有部分的當地民軍協同,總兵力大約一萬八千多人。指揮官乃是毛十三。他本來是在西域指揮作戰的,後來徐興夏對白衣軍的所有營統領進行輪換,毛十三被輪換到了秦騎軍,正好趕上安南的戰事。


    從西麵雲南等地南下的,主力是漢騎軍,還有部分的當地民軍協同,總兵力大約一萬五千餘人。指揮官乃是林大成。林大成同樣是在去年的營統領大輪換中,被調整到漢騎軍擔任統領的。以前一向都是跟隨別人作戰的林大成,終於有機會獨當一麵了。


    徐興夏對安南戰事的部署,非常的簡單。他隻要結果,不問過程。不管前線指揮官采取什麽樣的方案,隻要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最南端的占城地區攻陷下來,並且長久的據為己有,就算是完成了任務。至於安南北部的統治是否穩固,徐興夏倒是不太上心。


    他目前最需要的,其實就是越南最南部的占城。占城不但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水稻產區,每年都出口大量的水稻,還是南洋地區最重要的港口之一。占城地區的港口,條件非常優良,能夠同時停泊數十艘的萬噸巨艦。


    顯然,當時的世界,還沒有如此巨大的戰艦。當時世界上的最大戰艦,排水量也隻有不足2000噸而已。白衣軍海軍一旦進占這裏,將獲得最優良的港口基地,可以近距離的進出南洋。這對於白衣軍海軍在南洋地區的戰鬥,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當然,控製安南的戰鬥,不可能沒有一點兒的波折。安南當地的複雜地形,還有熱帶叢林、熱帶雨林的氣候,對於北方來的侵略者,絕對是最大的阻礙。在曆史的長河中,不知道有多少的侵略者,由於水土不服,不得不退出這片土地。


    當時的安南,分為越北朝和越南朝兩大部分,在明朝的大部分時候,越北朝都顯得比較安分。他們距離明朝畢竟很近,不敢鬧出太多的事情來。哪怕是最最無能,最最軟弱,最最昏庸,最最腐朽,最最黑暗的大明朝,對於越北朝這個彈丸之地來說,都是致命的威脅。越北朝自己如果不想找來殺身之禍,自取滅亡的話,肯定不會主動的挑釁大明朝的威嚴。


    當然,越北朝也不是完全對明朝千依百順的。在某些特殊的時候,他們也會做一些對不起大明朝的事情。或許,在潛意識裏,越北朝的高層覺得,他們必須在某些事情上,做出一些反應,才能讓大明朝意識到,越北朝其實也是一個**的國家。他們不是大明朝的附庸。他們應該發出自己的**的聲音。


    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嘉靖年間,越北朝發生過明朝使者被殺的事情。顯然,這是越北朝試圖發出的**聲音。結果,大明朝很快做出反應。一個貪汙很厲害,同時打仗也很厲害的將軍,率軍出戰,在三個月的時間裏,就將越北朝的國王,吊死在王宮裏麵。越北朝王宮裏麵的財富,都被這個矛盾集合體的將軍,全部掠走。當然,這段曆史,在正常的曆史書裏麵,一般都不會提起。


    不過,明朝對越北朝的控製,始終無法達到完美的地步。


    一方麵,是大明朝對於安南,的確沒有什麽領土要求。大明朝的皇帝,向來都是進取不足,守成也不足的。包括朱元璋在內,都覺得大明朝的版圖,已經足夠大了,沒有必要繼續擴展了。哪怕是朱棣的北伐,也更多是趨向於防禦的性質,和拓展疆土無關。


    既然皇帝都是如此,下麵的文臣武將,就更加不用說了。土木堡之變以後,大明朝武將的力量,被大大的壓縮。重文輕武,以文製武成為常態。為了防止武將力量反撲,導致五代時期的武夫橫行,文官集團都是盡可能的避免戰事發生的。因為,一旦戰事頻繁,武將重新掌權,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另外一方麵,則是越北朝的局勢,非常動蕩。越北朝本來就是由很多的大小部落組成的,誰的部落強大,誰就最有可能成為國王。換言之,就是誰的部落實力最大,誰就有發動宮廷政變的實力。因此,越北朝的國王,從來沒有人能坐穩王位十年以上的。宮廷政變在越北朝,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早就見怪不怪了。


    或許今天還是國王的人,明天早上就腦袋落地了。或許今天還是榮華富貴,紙醉金迷,明天就已經是凋散零落,慘不忍睹了。由於越北朝的宮廷政變太多,政局變化太快,大明朝這邊還以為越北朝的國王是某某某,事實上越北朝的國王,早就換成另外一個人了。對於這麽一塊混亂的土地,大明朝自然避而遠之。


    至於越南朝,大明朝倒是有幾分心思,隻可惜鞭長莫及。


    在鄭和艦隊下西洋以後,大明朝的海上力量,受到極大的遏製,蹉跎了上百年以後,早就蕩然無存了。大明朝想要攻克越南朝,就必須出動水師配合,單純憑借陸軍是無法勝任的。隻可惜,大明水師根本沒有這樣的遠洋作戰能力。換言之,大明朝是絕對的有心無力。既然有心無力,也就沒有人會正式提出來了。


    客觀的來說,當時的越南朝,的確是比較操蛋的。他們估計也是判斷到明王朝奈何不了他們,他們有天然的護身符。他們就想方設法,在明王朝的背後,悄悄的抽冷子搞陰謀。他們不斷的慫恿越北朝給明朝邊境製造麻煩,自己卻躲在旁邊看熱鬧。


    後來,明朝軍隊將越北朝揍了一頓,連越北朝的國王都吊死了,越南朝的人,才稍微安分了一點點。但是,不久以後,他們又開始故伎重演了。其實,無論是越南朝,又或者是越北朝的人,都始終不太清醒,對大明朝一直都有陽奉陰違的嗜好。


    這一次,白衣軍殺入越北朝,幹脆將當地來了一個底朝天。


    所謂的底朝天,就是從上到下,都全部清洗了一遍。越北朝的上層人物,隻要是曾經對大明朝陽奉陰違過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拉出來砍掉腦袋再說。在這個時候,往日最喜歡湊熱鬧的白衣軍報紙,肯定是集體失聲的。事實上,在白衣軍殺入越北朝以後,外界誰也不知道,越北朝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殺掉越北朝的高層人物同時,白衣軍還將大量的貧民組織起來,實行土地改革。土地改革,在東方絕對是個大殺器,無往而不利。隻要是農民,對於土地的渴望,就是天生的。偏偏農民的人口又是最多的。越北朝的人口裏麵,沒有自己土地的貧民,占據了八成以上。他們對土地的渴望,就和大明朝的農民們一樣。


    這些貧民一旦被煽動起來,很快就能形成堅定的統治基礎。他們知道自己的土地,是從白衣軍的手裏得到的,一旦失去白衣軍的支持,他們就要重新迴到一無所有的狀態。因此,他們對白衣軍的擁護,是相當忠誠的。這一點,幾乎和民族感情無關。


    白衣軍在這些貧民裏麵,選擇部分表現最突出的貧民,組成了安順軍。安順軍裝備了大量的日月銃,負責地方守備。部分的安順軍,還加入了白衣軍海軍,一起向南洋進軍。在語言交流和生活習俗上,安南人還是有一定的優勢的。


    隨後,在安順軍的引領下,白衣軍繼續向越南朝進軍。


    顯然,越南朝的軍隊,根本不是白衣軍的對手。他們甚至不能稱之為軍隊,隻能稱之為武裝起來的烏合之眾。而他們的武器,也是最原始,最醜陋的。根據各方麵反饋的情報,越南軍的裝備,比徐興夏穿越到來之前的寧夏明軍還要落後。


    在峴港,白衣軍和越南軍遭遇,雙方發生了戰鬥。結果,白衣軍一個大隊,就將超過三萬的越南軍,打得抱頭鼠竄。當場打死一百多人,俘虜兩萬三千人。這樣的比例,不得不說是奇葩。其他地區的越南軍,發現不妙,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被越南當地人寄予厚望的東南半島的茂密叢林,還有濃鬱的瘴氣,對於白衣軍的傷害,其實不算很大。因為,在廣西、雲南等地,白衣軍已經進行了兩年的訓練,對熱帶叢林和熱帶雨林地區的作戰,都相當的熟悉了。這一次進入越南朝,隻不過是將兩年的訓練成果,都轉化為實戰而已。


    泰昌五年的九月份,白衣軍進入占城。


    占城位於越南的最南端,是湄公河三角洲的最肥沃部分。當地出產的最著名物資,就是占城稻了。占城稻的產量很高,一年三熟,一向都被認為是最值得挺廣的水稻之一。大明朝之前,也曾經引入了一部分的占城稻,在江南地區,都有推廣。不過,由於氣候水土問題,占城稻的產量,始終不如湄公河三角洲。


    白衣軍控製占城,最大的好處,就是距離南洋,又更近了一步。


    在陸軍控製了占城以後,白衣軍海軍,迅速跟進,在當地建立了維修和補給港口。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港口的規模越來越大,各種設備設施也越來越完善。後來,徐興夏親自批示,在占城興建第九個造船廠。最終,一個叫做西貢的港口悄然誕生。


    西貢、文萊、德爾納特、巴鄰旁,剛好構成一個放射性的品字形。往返於這四個港口的白衣軍海軍戰艦,剛好將整個南洋北麵,都全部控製在自己的手裏。戰艦從這個港口出發,經停其他三個港口,剛好將南洋北部巡視一圈。


    由於白衣軍海軍艦隊的巡邏範圍,不斷的擴大,馬尼拉、馬六甲等地,其實都處在白衣軍海軍的直接威脅之下。如果白衣軍海軍願意,隨時都可以攻略這個地區。而且,從這個地區的守備情況來看,他們幾乎沒有阻擋白衣軍攻陷港口的可能。


    但是,在南洋的東南半邊,依然是荷蘭人的天下。雅加達、馬加撒、泗水、安波那、漢傑魯馬辰等地,依然是荷蘭人的天下。荷蘭軍艦日夜不停的往返於這幾個港口,進行不間斷的戰鬥巡邏。白衣軍想要進入這片區域,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泰昌六年的五月份,白衣軍海軍和荷蘭海軍,在安波那的附近,終於爆發了第一次激烈衝突。當時,白衣軍海軍是從德爾納特南下,而荷蘭海軍,則試圖從安波那北上。


    白衣軍海軍方麵,參戰的依然是陳展率領的第四艦隊。而荷蘭海軍方麵,則是埃斯科率領的荷蘭遠東艦隊。不過,在羅本到來以後,埃斯科的權力,已經基本被剝奪。他率領的遠東艦隊,其實和一個分艦隊差不多。


    “又是他!”


    埃斯科怒氣衝衝,狠狠的罵道。


    “又是他。”


    陳展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帶絲毫的火氣。


    雙方的戰鬥,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處於激烈的狀態。


    白衣軍海軍方麵,當然是使用榴彈炮,持續不斷的轟擊對方。


    而荷蘭海軍,則是拚命的向前突擊,試圖靠近白衣軍海軍的戰艦,進行肉搏戰。對於荷蘭人來說,他們唯一戰勝白衣軍海軍的機會,就是肉搏戰。他們必須努力爭取到肉搏戰的機會。


    隻可惜,白衣軍海軍也知道自己的短處,他們堅決不給荷蘭海軍肉搏戰的機會。白衣軍海軍的戰艦,都非常靈活,絕對不給荷蘭海軍戰艦靠近的機會。白衣軍海軍戰艦裝備的榴彈炮,射程遠,威力大,很好的賦予了白衣軍海軍避免肉搏戰的能力。


    海麵上,一顆顆的榴彈不斷的爆炸開來,激蕩起一條條的水柱。


    在大約一千三百米的距離上,荷蘭海軍的一艘戰艦被擊中,當場就引發了劇烈的爆炸。爆炸過後,這艘戰艦在海麵上繼續飄蕩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就緩緩的下沉了。對於荷蘭人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本小時的逃命時間,大部分的水手,都幸存下來了。


    埃斯科見機不妙,再次發揮了自己飛毛腿將軍的本色,立刻下令撤退。陳展指揮第四艦隊,慢悠悠的跟在埃斯科的後麵,靠近了安波那海域。安波那港口的荷蘭商船,發現白衣軍海軍到來,都大吃一驚。他們顯然是被白衣軍海軍的出現給震驚到了。但是,他們已經被堵截在了港口裏麵,無法動彈。


    “嗵嗵嗵!”


    “嗵嗵嗵!”


    安波那港口的炮台,不斷的開炮射擊。


    這些炮台,裝備的都是大口徑的滑膛炮,射程還是比較遠的。


    口徑普遍在150毫米以上的滑膛炮,發射出來的實心彈,如果砸到戰艦的上麵,的確可以造成一些有效的傷害。然而,這些炮台的射程,基本上和75毫米榴彈炮的射程相當。不同的是,7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發射的是爆破彈,一發炮彈過去,對於炮台的傷害,也是相當大的。尤其是對於炮兵的傷害,十分巨大。


    連續幾輪的炮轟以後,安波那港口的炮台,就傷亡慘重了。不但炮兵傷亡慘重,大炮也嚴重受損。安波那港口的炮台,總共有三十門的大炮,戰鬥進行了不足半小時,就有半數以上的大炮被毀。其他的荷蘭炮兵感覺不妙,急忙躲入了地下坑道,不敢再戰。


    沒有了炮台的掩護,安波那港口裏麵的荷蘭商船,就成了活靶子。白衣軍海軍隻要一輪炮火過去,就能將所有的荷蘭商船都全部擊沉。幸好,白衣軍海軍沒有擊沉他們的意思,隻是勒令他們將船隻開出來,開到德爾納特,船留下,人走。


    “搶劫!”


    “這是公然的搶劫!”


    羅本感覺自己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白衣軍海軍來這麽一艘,荷蘭人的損失,的確非常慘重。


    事後統計,當時停靠在安波那港口的荷蘭商船,差不多有三十艘。商船上裝載的貨物,全部加起來,總價值超過一百萬兩白銀。這些貨物,如果運送到荷蘭國內,價值至少翻一番。但是,現在,這些貨物,都被白衣軍海軍公然的搶走了。


    “太無恥了!”


    “實在是太無恥了!”


    阿費萊得知消息,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白衣軍海軍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已經完全撕破了臉皮,露出了自己最醜陋的一麵。公然搶劫商船,那就是公然的向荷蘭人宣戰,如果荷蘭人還不猛烈反擊的話,他們就要被其他人恥笑死了。白衣軍海軍都開始在荷蘭人頭上拉屎了!


    “開戰!”


    “開戰!”


    於是,在羅本的命令下,荷蘭海軍對白衣軍海軍,正式采取強硬的姿態。雙方在事實上,已經是全麵開戰。雙方的分艦隊,在安波那附近海域,在巴鄰旁附近海域,連續爆發多次海戰。結果,統統都是荷蘭海軍遭受損失,白衣軍海軍毫發未損。


    泰昌六年年底,白衣軍海軍對安波那附近海域的控製權,進一步增強。陳信海調集了更多的戰艦,在安波那的附近,來迴的巡邏。雙方幾乎每個月都要發生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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